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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韞的幫凶,你不怕她同傅韞抖出一切?”

江瑟同朱茗璃從小學到高中分班前都是同窗,整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用郭淺的話說,就是孽緣深厚的死對頭。

兩人小的時候,朱家還未式微,生意蒸蒸日上,朱茗璃很是不服氣江瑟處處壓她一頭,江瑟參加的各類比賽,基本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一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對手有時比至親還更了解你。

就像朱茗璃知道弄壞了江瑟的畫,江瑟必定會在那個周末去油畫院重新畫一幅一樣。江瑟也清楚,隻要把朱印麟扯進這件事裡,朱茗璃便會投鼠忌器。

她花大半個月的時間把朱印麟的事查了個底朝天,自然不會白費功夫。

更何況,傅韞會殺她這件事,朱茗璃瞧著既震驚又沒有那麼震驚。

傅韞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

從前她或許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但腦海裡一旦對這個念頭生了根,江瑟不信她不會心生警惕。

果然,江瑟出現在會所裡同她見麵的事兒,朱茗璃沒宣揚出去。

她在同朱茗璃見麵的兩天後,甚至同傅韞吃了一頓飯,接過他親手遞來的訂婚宴請柬,地點就在北城那家旋轉餐廳。

傅韞將請柬遞過來時,還同江瑟揶揄道:“你放心,我同茗璃說好了,你來參加我們訂婚宴的話,她不能也不會給你任何一點難堪。”

他說話的腔調是一貫的溫潤作風,但用的措辭卻比從前添了幾分上位者的強勢。

傅老爺子病重後,傅氏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他定奪。

這是權力帶來的自信與自負。

訂婚宴時間就在十天後的四月十二。

江瑟目光淡淡掃過請柬上的名字,說:“還不確定我那日有空沒空,請柬我先接下,去不去過幾日再同你說。”

“來不來自然是隨你高興,能來最好,不能來我們私下再聚。”傅韞傾身給她斟了杯紅茶,溫和道,“聽說你上星期回桐城時,被人在飛機裡攔下了?”

陸懷硯那日去機艙裡逮人,那麼多人看著,自然有識得他的人,會傳出隻言片語也不奇怪。

江瑟端起茶杯,漫不經心道:“你是說小陸總?嗯,那天我和他起了點不愉快。”

她的聲音很淡,一副不願意多談的模樣。

傅韞比誰都清楚她是什麼樣的性格,年歲小小便能犟著練下兩套舞步,非要跳一場黑天鵝才罷休的人,她不想做的事誰都逼不了。

他索性不再問,轉開了話題:“我前兩日去探望過老陸總,聽他的語氣,陸家同關家估計會好事將近。”

江瑟頷一頷首,語氣依舊淡淡:“我也聽哥哥說了。挺好,關家同陸家實力相當,也算是強強聯合。”

傅韞目光在她低垂的眉眼裡打了個轉便收回來。

這頓飯吃到尾聲,朱茗璃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傅韞本是要掐斷電話的,不想對麵那姑娘忽地放下茶杯,同他說:“是朱茗璃?我同她說一句方便嗎?”

似是沒料想她要直接同朱茗璃通話,男人遲疑了一秒才按下接通鍵,手機遞過去。

江瑟接起電話,溫溫雅雅道:“我剛從傅韞手裡接過請柬,你們的訂婚宴我未必有時間去,哥哥在澳洲那邊給我丟了不少事兒。太多事要忙,隻好提前同你說一聲恭喜,祝你們白頭偕老,找個時間我把禮物給你送過去。”

聽筒裡靜默了幾秒才緩緩遞出一聲聽不出語氣的“謝謝”。

江瑟微笑著將電話還給傅韞,“我有事要先走,你們慢慢聊。”

傅韞微微一頓:“我跟你一起走吧。”

說著手機貼麵,溫溫說一聲“我一會再找你”便兀自掛斷電話。

兩人並肩下樓,正是日落黃昏的時分,餘霞散成綺,斜陽似一顆剝殼的鹹蛋黃,紅豔豔地掛在遠天。

一樓大堂的正中央是個玻璃旋轉門。

江瑟快到旋轉門時才看到門外階梯裡正在拾階而上的一行人。

走在前頭的那人西裝革履,手臂挽著件西裝外套,正側頭聽旁邊男人說話。

踏上最後一格台階時,似是感應到什麼,他目光驀地一轉,朝旋轉門後看去。

目光短暫交接。

江瑟輕輕彆開了視線。

他們幾乎同時踏入旋轉門,一人朝內,一人朝外。

黃昏的光影躞蹀在轉動的玻璃門內,空氣湧動成風,拂起她頰邊的發,也帶起他臂間外套的衣角。

就這般,兩人目不斜視、麵色平淡地在旋轉門裡擦肩而過,步伐未帶半點滯緩。

第69章 陸懷硯的大小姐

出了旋轉門, 傅韞瞥一眼身側的江瑟,唇角含笑道:“剛那是小陸總和關家的二公子,在旋轉門裡不好打招呼, 隻能下回再同他們攀談兩句。”

江瑟意興闌珊地嗯一聲。

傅韞將她送到停車場,溫聲道彆後便拿起電話往回走。

江瑟目光從他背影裡收回,半垂的眸子裡滿是陰翳, 正要打開車門,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瑟瑟。”

回身望去, 斜對麵的停車位裡剛駛入一輛熟悉的加長版轎車。

轎車車門敞著, 老人從後座出來,精神矍鑠地站在車旁, 望著她慈祥一笑。

江瑟麵色一頓, 隨即緩步過去, 笑著喊一聲:“陸爺爺。”

“陸爺爺!”

她這聲“陸爺爺”同另一聲雀躍的“陸爺爺”前後不差一秒, 江瑟步伐稍頓,朝聲源處望去。

關嘉頤正拄著拐杖,一拐一拐地朝陸行秋走過來, 與她一同行來的還有一位頭發花白、氣質高雅的老婦人。

那婦人無奈又溫柔地說:“叫你用輪椅你非不用,你哥哥們和阿硯都到餐廳了,就你還在這裡磨磨蹭蹭地跳。”

關嘉頤笑眯眯說:“主角當然要壓軸登場啦, 再說,阿硯和哥哥他們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他們說的東西我都聽不懂, 我才不要那麼早過去。”

Linda搖一搖頭, 和關嘉頤一起慢悠悠越過一輛高大的吉普車, 正要同陸行秋打聲招呼, 卻見他身旁立著位亭亭玉立的女孩兒。

小姑娘生得很好看, 整個人站在黃昏暮色裡,像開在春雪裡的花,又像燒在冰裡的火。

清清冷冷又明豔奪目。

Linda同江瑟不曾見過,但關嘉頤卻是見過的,下意識便喚了聲:“岑小姐。”

話一出口,猛然間想起岑家同江家嬰孩錯換的傳聞,又立即改口:“江小姐。”

她是冒失的性子,心一急,連拐杖拄上一塊碎石頭都不知,整個人一趔趄。

江瑟反應最快,及時上前扶住她。

關嘉頤說:“謝謝。”

拄穩拐杖後又同江瑟介紹:“這是我外祖母Linda。”

江瑟聽說過Linda。

不僅僅因她是著名的華裔鋼琴家,也因她是陸懷硯在英國讀書時十分關照他的一位長輩。

知他們正要去旋轉餐廳吃晚飯,江瑟沒想多耽擱,同Linda禮節性地問聲好,又同關嘉頤寒暄兩句,便跟陸老爺子告彆。

停車場不是說話的地方,陸老爺子頷首說:“回來北城都沒來老宅看陸爺爺,過兩日記得過來陪陸爺爺說說話。”

陸行秋在劇院出意外,雖然沒什麼大礙,但這些日子前往探病的人絡繹不絕。

作為晚輩,還是陸行秋關照過的晚輩,於情於理都應當去探望一番。

“好。”江瑟笑著應下,“後日下午我過去老宅看您,順道給您帶一份珍寶齋的佛跳牆。”⑦思⑦兔⑦網⑦

她的車就在附近,同陸行秋約好探訪時間後便同幾人道彆,徑直去取車。

身後不時傳來關嘉頤同陸行秋、Linda說話的聲音,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兒便是“阿硯”,女孩兒提起這兩個字時的喜愛之情藏都藏不住。

江瑟十分平靜地開了車鎖,起車離開。

在停車場遇見江瑟的事兒陸行秋在餐桌上沒說,從前陸懷硯便不愛聽他說起小姑娘,現在他有心要撮合嘉頤同自家孫子,便更沒必要說了。

反倒是關嘉頤樂嗬嗬說起了自己在停車場的糗事。

“還好江小姐扶住我,要不然我鐵定要摔倒。”

關紹崇幾兄弟打趣了她幾句,叮囑她改改冒冒失失的性子。

關嘉頤啜了一口果汁,眼珠子滴溜溜地盯著她三哥關紹禮,“江小姐真的長得好好看,連Linda眼光這麼挑的人都讚不絕口。三哥,大哥二哥都有主了,就你這牛皮燈籠到現在都沒脫單呢,要不要我把江小姐介紹給你認識?我保證江小姐會是你喜歡的類型。”

關紹禮同關嘉頤年歲最近,對江瑟印象不深,聞言便細細回想了一下,正要說話,坐在Linda旁邊的陸懷硯卻在這時放下刀叉,將腿上的餐巾往桌上一撂,淡聲說:“失陪一下,我去抽根煙。”

旋轉餐廳有專門的吸煙區,離包間不遠,他出去後,關紹廷也緊跟隨後出了包間。

陸懷硯進了吸煙區便從煙盒裡取出一根煙放入嘴裡,點著火,深深吸了一口。

瞥見關紹廷的身影,他將煙盒拋過去,慢慢籲出一口煙霧,說:“煙癮犯了?”

關紹廷“嗯”一聲,點著一根煙,走到陸懷硯身邊,將煙盒遞還,說:“你之前不是戒煙了嗎?怎麼又抽了?我看你這幾天抽起煙來比以前更凶。”

陸懷硯十八歲在英國抽的第一根煙還是關紹廷給的。

他比陸懷硯長一歲,煙齡也長一年。

在抽煙這事兒上,關紹廷一直挺佩服陸懷硯。他這人對什麼都克製,就沒見他對什麼東西上過癮。抽煙也是,兩人相識那麼多年,關紹廷鮮少見他會連著抽兩根煙。

但這幾天,他幾乎一抽就抽半盒。

陸懷硯側頭望了眼玻璃窗外的落日,淡淡道:“最近又想抽了。”

一根煙燃儘,關紹廷解了點煙癮便要回包間,見陸懷硯半倚在窗前,沒半點要回去的意思,挑一挑眉:“你不回去?”

“嗯,我再抽一根。”

關紹廷看了看他,沒說話,轉身出了吸煙區。

他一走,陸懷硯便拿出第二根煙點著,在青白的煙霧裡緩緩眯起了眼。

剛剛,是她先挪開了眼。

就跟去年在飛往桐城的飛機裡一樣,眉眼那樣冷淡,瞧他跟瞧個陌生人一樣。

這才過去幾天就斷得這樣乾淨,心挺狠。

偏偏他連逼都不能逼她,就她那脾氣,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決絕得不留一分情麵。

當初離開岑家時是這樣,現在對他也是這樣。

岑家讓她歸還一切逼她低頭,她寧肯住間小破屋開輛破車也不肯服一次軟。

倔得叫人窩火。

陸懷硯緊了緊下頜,將手裡抽到一半的煙掐滅丟煙灰缸裡,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查清楚沒?”

也不知話筒對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