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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訂婚的人隻有寥寥幾個好友。

訂婚後,這兩人各玩各的,一個比一個玩得瘋。

簡如意交往過的歌手、影帝、模特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曹勳也不遑多讓,私下裡的小情兒可以組好幾桌麻將。

江棠是在三年前同曹勳交往的。

交往了兩年,一年前分的手。

後來曹勳因為影視城項目來到桐城,曹亮跟著轉學到江冶所在的高中。

曹亮比江冶低一個年級,兩人是因為曹亮的一句話起的衝突。

“那畜生指著大姐的一個舞蹈視頻,說大姐是他哥玩膩的破鞋。”

整個桐城一中的人都知道江棠是江冶的姐姐,這話當天就傳到江冶耳邊,江冶跑去找曹亮質問,之後兩個少年扭打起來。

江冶繼承了江川的體魄與身手,不怎麼費勁就打斷了曹亮的一隻手。

兩人就此結下梁子,曹亮這人陰險,怕再惹事會被他爺爺送國外去,都是私底下逮著機會報複。

逮不到江冶,就逮住與江冶傳過緋聞的女孩。

前兩天的陳禮音就是江冶高三時的同桌。

江瑟仰頭枕上沙發背,閉著眼,大腦快速運轉。

若不是江冶坦白,她根本想不到這事還會與溫柔嫻靜的江棠扯上關係。

江瑟沒打算把江棠扯進這件事裡。

就她對江棠的了解以及手上調查到的資料來看,江棠和曹勳在一起時,根本不知道曹勳有未婚妻。

在那場戀愛裡,她是被欺騙者,也是受害者。

憑什麼要一個受害者活在這些爛事的陰影裡?

江瑟進房間翻找她的行李,從一個盒子裡找出個U盤。

銀灰色U盤在她的指尖轉了幾圈,她打開電腦,正要將U盤插入,手機倏地彈出一條短信。

【時間,地點。】

似是猜到江瑟手機裡沒有他的號碼,短信裡特地加了個署名:【陸懷硯】。

這是讓她來定地方了。

江瑟在腦海裡搜了一圈,給他回了地方:【金融街163號,周五下午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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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街163號是一家日式茶館,與紅鼎俱樂部隻隔了一個街區。

陸懷硯到時還不到三點。

身著和服的年輕侍者弓著身在前方引路,紙糊格子門緩緩推開,坐在榻榻米上的女孩兒側頭看了過來。

她穿著一條淺綠色的碎花桔梗裙,蓬鬆濃密的長發紮了條魚骨辮,鬆鬆垂在肩側,白皙小巧的耳垂戴著兩顆光澤瑩潤的珍珠耳環,霧蒙蒙的眼像是沉著墨的兩潭湖泊。

有那麼一刹那,陸懷硯想起了維米爾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思緒也就恍惚了那麼半瞬,很快他挪開視線,抬手看腕表:“你來早了,現在是兩點四十分。”

江瑟笑笑:“陸總不也同樣來早了麼?”

陸懷硯走過去,隔著張低矮的茶桌,在她對麵的榻榻米坐下。

桌上擺著茶具,靠江瑟那側還放著個黑色茶碗,裡頭沉著半碗青綠色的茶液。

江瑟問他:“抹茶,喝嗎?”

陸懷硯對喝什麼無所謂,點頭:“喝。”

做一杯正宗的抹茶並不難,難的是製茶時那行雲流水般的雅致。

陸懷硯掀眸看著江瑟。

女孩兒從容不迫地落粉、取水、攪液。

一舉一動均令人賞心悅目。

過往二十多年的教養鐫刻在她的骨子裡,並不因姓氏抑或環境的變更而有所改變。

江瑟迎著男人沉甸甸的目光,將茶碗推過去,修長白皙的指被茶碗的濃黑襯得白玉一般。

兩人慢條斯理地喝著茶,仿佛這次見麵不是為了交易,而是為了敘舊。

等到一杯茶飲儘,江瑟才拿出錄音筆,說:“先播一段給你聽。”

她按下播放鍵,入耳是一陣電流的“刺啦”聲,緊接著是一道柔%e5%aa%9a的女聲。

“答應過我的事你什麼時候兌現?”

“彆再給我開空頭支票!“

“小軒也是你的兒子,早晚會喊你一聲爸。你再不動手,以後整個陸氏都要被陸懷硯那小閻羅拿走,你到時還有什麼顏麵告訴小軒你是他爸?”

錄音放到這裡,江瑟按下暫停鍵。

這女人的聲音不管是陸懷硯還是江瑟,都不陌生。

——陸懷硯的繼母胡鬱萍。

女人嘴裡的“小軒”就是陸懷硯同父異母的弟弟陸懷軒。

當然,從錄音上聽來,這“同父異母”之說自是存疑的。

江瑟將錄音筆放回包裡,抬眸看陸懷硯。

這男人從聽到錄音到錄音被按下暫停,神色始終淡淡,仿佛人家想要算計的不是他一樣。

“不想知道你繼母是在跟誰說話?”

陸懷硯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茶碗,聽到江瑟的話,手指從茶碗挪走,低聲回問:“這錄音你從哪拿的?”

“我自己錄的,就,”江瑟溫雅笑了下,“一次巧合。”

陸懷硯“嗯”一聲:“是一年前陸氏成立八十周年的宴會上遇到的‘巧合’?”

江瑟:“……”還真被他說對了。

“看來我猜對了。”男人望著江瑟,清雋的眉眼閃過一絲興味,接著問,“江瑟,你留著這錄音,原本打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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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瀟:曾經我也是有過想要追求的姑娘的。

夏夏:啊?真的啊?後來呢?

韓瀟:後來你讓她成了我嫂子【磨刀霍霍.jpg】

第10章 像隻從湖泊裡走出的冷豔水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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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上的茶釜“咕隆咕隆”冒著水泡。

水沸了。

江瑟捏起柄杓,不慌不忙地泡起茶來。

“沒準備做什麼,留著錄音也不過是想有備無患。瞧,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

她將新泡的茶推過去,說:“陸總,這錄音隻會有一份,你拿走了,這世界上就不會有第二份。”

陸懷硯低眸看著白霧嫋嫋的茶碗,唇角輕輕勾起:“一年前,我三叔曾經動過弘盛的主意。”

江瑟握柄杓的手一頓,半晌,她抬起眼:“我知道。陸進勤收買的那個人,我和許舟一直盯著,可惜後來他沒動手。”

“他動手了,隻不過動手後收到我的警告,沒將那批有問題的產品混入弘盛。”陸懷硯說著,將視線緩緩上抬,對上江瑟的眼,“所以這份錄音,是為我三叔準備的?”

他問著話,語氣卻很肯定。

三叔陸進勤在陸氏就是一塊爛泥,一點兒實權也沒有。

私底下同彆的二世祖開了家科技公司,靠著陸氏這塊金字招牌,倒也做得有聲有色,直到起死回生的弘盛異軍突起。

許是眼紅弘盛的發展勢頭,又許是怕弘盛會擠掉公司的市場份額,便起了齷齪心思,收買了弘盛裡的人想在人家產品裡動手腳。

弘盛當初就是因為產品出了事故才會瀕臨破產,才會被岑家收購。若是再出一次問題,想要力挽狂瀾可不是件容易事。

陸懷硯察覺後,特地打了個電話將這事擺平。

不想人姑娘根本不需要他幫忙,不僅設好了陷阱等著人跳進去,還能釜底抽薪地斷掉他三叔的後路。

與長嫂偷情,送給長兄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不說,還讓人給他養兒子,日後還想靠著兒子分走一部分家產。

這些事若爆出來,陸進勤還有活路嗎?

他一早就知道他繼母與他三叔的事,兩人偷情的證據也掌握了不少。

但現在不是爆出這樁醜聞的時候。

這醜聞是能弄死他三叔,但同時也會給陸氏帶來不利的後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懷硯不想因小失大。

再說,他早就想叫他爸嘗嘗被人背叛的滋味兒了。他與陸懷軒的感情越深,知道真相後,打擊便越大。

多好。

陸懷硯垂眸看江瑟。

不得不說,這姑娘完全打破了他過往對她的印象。

既不草包,也不花瓶。

該給人下狠手時絕不含糊,難怪岑家到這會兒都不願意放棄她。

“認識曹勳的人都知道,他弟弟算是他一片逆鱗,而曹勳這人從不吃虧,手段也陰狠。江瑟,在商言商,你手裡這份錄音,對我用處不大。”

在陸懷硯說出陸進勤名字的時候,江瑟就已經知道這份錄音貶值了。

他既然知道與胡鬱萍偷情的人是陸進勤,以他的手段,手裡的證據怕是比她還多。

也不是第一次與人談交易了,談判桌上總會出現意外。

江瑟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這份錄音對陸總的確用處不大,但錄音既然在我手裡,不放出來好像有點兒可惜。我想問問陸總,哪個時機放出去最合適?”江瑟從茶水裡抬起眼,笑說,“畢竟,我看不順眼陸進勤很久了。”

當初胡鬱萍插足陸懷硯母親韓茵與陸進宗的婚姻,韓茵因此纏綿病榻好幾年,離婚後便去了山裡靜養。

整個家就此破裂,江瑟不信陸懷硯不恨胡鬱萍。

可他拿著證據卻不捅破繼母和陸進勤偷情的事,肯定是有彆的圖謀。

眼下陸家在歐洲的幾個項目已經啟動,陸氏野心勃勃,在國內新能源領域已是領頭羊的地位,便將目光鎖定在海外市場,想從那群洋人的嘴裡咬下一大塊肉。

眼下正是無數人矚目的時候,這關鍵時刻自然也不能爆出什麼醜聞。

放出錄音的時機要是挑得不好,難免會帶來點不良效應。

江瑟跟陸懷硯談的便是這麼個“時機”。

陸懷硯當然聽懂了江瑟話裡的深意。

擱明麵兒上說,這姑娘是在威脅他,今天的交易若是談不成,那就彆怪她要在不恰當的時機做不恰當的事兒了。

不過一口茶的功夫,她便將交易內容從她手裡的錄音變成放出錄音的“時機”。

偏偏,這個虛無縹緲的“時機”還真是個可以交易的東西。

男人撂下茶杯,微垂眼瞼看她。

對麵的姑娘仿佛沒感覺到他的目光似的,正襟危坐、眉眼含笑,那模樣瞧著,要多無害就有多無害。

陸懷硯莫名有點兒想抽煙。

但他沒忘記上回被掐滅的那根煙,隻好摸出個打火機擱手裡把玩,壓壓煙癮,順道他拋出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除了調酒和斯諾克,還喜歡玩兒什麼?”

江瑟一愣。

不明白他問這問題有什麼意義。

敘家常麼?可她與他之間,有什麼家常好敘的?

目光掠過他手裡的打火機,她眉眼裡的笑意淡了些:“我與陸總之間似乎沒必要聊這些。”

女孩兒烏黑清澈的眸子是毫不掩飾的抗拒。

陸懷硯看她半晌:“我說什麼時機合適,你就會乖乖選那個時機放出來麼?”

江瑟:“還得看陸總願意用什麼做回報。”

陸懷硯放下打火機,低低笑了聲:“說吧,你想要什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