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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飯後閒談俱是襄州暴/動。

餘星聽著同窗的話?,回想起這些日子祁野臉上越來越冷,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日,餘星在禦書房陪著祁野,祁野沒像之?前那般手把手教他寫字,一直伏案疾書,這幾?日似乎格外忙碌。

祁野清楚意識到,若自己身邊沒有餘星,他早已失控。

每年春都會發?生一期暴/亂,隻是這次的暴/亂來得太過迅猛,去年這時全國各地陸續發?起暴/動,甚至上朝時幾?方?人大動乾戈,而祁野同樣?沒能控製住,直接在大殿上暴揍群臣。

大臣們會被祁野暴打純粹是因為不敵,身為帝王祁野的實力在萬人之?上,連暴躁起來也比常人更加迅猛,打了整整一日,將?所?有人都打趴在地,祁野才慢慢恢複冷靜。就在這時王施琅匆忙趕來,見到祁野立馬跪下高呼,“陛下,陛下——臣找到了!臣尋了八年終於找到了!”

大臣們昏昏沉沉醒來,聽見王施琅的話?後,頓時喜極而泣,忍著疼痛捧著臉大哭。

祁野喘著氣,一貫冷漠的臉上露出些許溫柔,他俯視跪在地上的王施琅,怡笑道:“很?好很?好,馬上派蘇遠山,劉益去。”

說完,他又道:“白繆也去。”

黑影閃過,落在王施琅身邊,白繆抬起豐神俊逸的臉,恭敬道:“是。”

“怎麼了?”清越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拉出,他側過頭對上少年擔憂的目光。

祁野搖了搖頭,“沒事。”

餘星還是不放心,祁野很?少會走神,定是出了什麼事。

餘星想了下,猶豫著開?口:“襄州的命案解決了嗎?”

“沒有。”祁野久久注視餘星,原本想蒙騙過去,忽地想起王施琅的話?,便告訴少年實情。

餘星觀察他神情,猶豫了下,問:“越來越嚴重了?”

祁野:“襄州發?生了暴/亂,我讓輔國大將?軍過去鎮壓,不成想適得其反。”

餘星愕然:“怎麼會……”

祁野揉了揉眉心,“目前尚不清楚那邊情況……之?前我還以為今年的暴/亂不比去年,如今我後悔讓輔國大將?軍帶兵過去了。”

餘星不太明白,問:“為何?”

祁野:“他常年習武,估計也比常人更加不受自控。”

餘星更加不明白了,他想了想索性直白問出口,“你所?說的失控是怎麼回事?祁野,能告訴我嗎?我想知道。”

祁野凝視他誠懇帶著期盼的眼神,片刻後,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他想到王施琅的話?,如果隻有餘星能做到,少年所?要麵臨的會是什麼?他不敢往下想,也不願少年涉險。

餘星歎了口氣,有些氣惱,但又拿祁野沒辦法。

半個月後,襄州暴/亂未止,輔國大將?軍也因體內暴戾,不受控製地攻擊士兵和百姓,名門武將?出身的他在襄州大殺四方?,朝野震蕩,祁野似乎想到這個結果,但依舊控製不住地踹飛龍案,直直砸中最前方?的尚書令,眾大臣敢怒不敢言,各個跪地告饒。

祁野覺得體內有股橫衝猛撞的暴戾,折磨的他頭痛欲裂,隻想發?/泄/體/內的衝動暴/戾,當他要衝下台階時,熟悉的氣息直衝天?靈蓋,將?那股狠戾壓下,幾?相衝擊後狠戾慢慢消散。大殿內的眾人也聞到了那股香味,原本遏製不住即將?衝破牢籠的暴躁,在這股氣息衝洗下竟慢慢被清洗乾淨!

祁野恢複冷靜後,低頭看了眼腰間係著的香囊,香囊是少年給他的,裡麵的香丸也是少年親手做的,祁野忽地意識到香丸的不同尋常。

一場鬨劇以祁野恢複冷靜而結束,祁野大手一揮,直接走出了宣和殿,典儀高唱:“退朝——”

眾大臣紛紛跪拜恭送天?子。

餘星在詢問祁野無果後,並沒有放棄,他猜想有可能整個禹國都知道,獨獨他和小貴不知道,於是今日沐休他便叫來了小軒詢問此事。

小軒猶豫了會兒,才小聲說:“聖子您可不能向陛下透露是奴婢說的。”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陛下。”餘星向他保證。

小軒放下心來,小聲道:“每年都會發?生打鬥暴/亂,從奴婢出生沒多久就親眼見爹打過娘,後來聽他們說但凡擁有神龍血脈的禹國男子都會經?曆這樣?的折磨,奴婢小時候也鬨過幾?次,身體裡像有團火焰,灼熱著四肢百骸,後來娘聽說閹人不會受罪,就把奴婢送進宮來。”

餘星抓住了重點,忙問:“你現在不會再那樣?了?”

“奴婢如今不會再被那股力量折磨了。”小軒道。

餘星又問:“女子不會麼?”

小軒:“不會,隻有男子會,聽說隻要血脈中,有神龍之?血的後人,都會被這股力量折磨。”

餘星一直知道禹國人信奉神龍,他已經?去過好幾?次皇家修建的神龍廟了,除此外百姓們也自發?修建了神龍廟,初一十五都會去神龍廟拜一拜。

可餘星一直沒當真,隻把這當做傳說,畢竟誰都沒見過神龍。

然而禹國男子身上出現的那股神秘力量,在那股力量的催動下,他們會變得異常暴躁,難道真的是神龍的原因?可他們不是信/徒嗎?神龍怎麼可能讓自己的信/徒陷入苦海?

餘星將?心中疑慮問出口,小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奴婢很?多都是聽彆?人說的,好像是幾?百年前發?生的事了,說是神龍不滿當時的帝王,所?以才有如今的折/磨。”

餘星眉頭微皺,這樣?一來就更加說不通。

餘星覺得奇怪,可又說不上來原由,似有什麼從腦中閃過,隻是太快他沒能抓住。但小軒的話?倒讓他想起了另外兩件事;第一祁野為何會不遠萬裡前來找人?第二個祁野乃至禹國上下為何會同意他和祁野成親?

他們似乎不擔心皇家子嗣問題?

為何會找上自己?

陳國人自覺把“那人”歸為禍心,最後這個身份就落在自己身上。他又是充當的什麼身份?

在禹國隻有少數人稱他為君後,大部分人則叫他聖子。

所?以聖子究竟是什麼?

他還記得第一次來禹國祭祀神龍,祁野身為一國之?君,卻在他麵前跪下,由他將?燒香插/進香爐中,這又是為什麼?

第40章 【救贖】

當所有問題串聯在?一起, 餘星仿若置身深淵之上。曾經他以為自己?明白祁野,如今才知?他一點兒也不了解祁野,更不了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眾生。

此時此刻聽著小軒說著每年會傷亡上百人, 他的心不由得跟著一緊。

小軒道:“這五年裡已經少了很多,先帝在?時, 光是城裡每年被男人毆打至死的妻兒就有數百人,更彆說周邊縣城, 鎮上村上,奴婢聽說其他地方傷亡人數更多。”

餘星聽得眉頭難以舒展。

小軒小聲道:“而且拿我們村裡來說, 這幾?年出?生的孩子?越來越少,哪怕是成功誕下孩子?,長?到幾?歲便會夭折……不對?, 應該叫暴斃……”

小軒歎了口氣, “比起男娃, 女娃更加難以存活,不少夫妻膝下好幾?個男娃,一個女娃也沒有,女娃越來越少,不少人家心心念念盼著能生下一個女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餘星滿臉疑惑, “為何會這樣?女子?很少?”

他在?外郭城可見過不少姑娘,若小軒不提起,他根本察覺不到!

小軒肯定道:“很少,就奴婢知?道的,宮女就不多。”

餘星絲毫沒注意到,宣明殿中很少有宮女過來, 基本上是尚食領著宮女們前來布菜。

“一般人家若是生下女兒,很少會讓她們入宮。”小軒補充道:“也就陛下登基後情況有所改變, 不僅允許女子?做官,貧窮人家也會送十三、十四歲的女孩進宮,陛下準許她們每年回去?探親,一月二兩銀,在?宮中待滿四年就能出?宮,也不影響她們嫁人。”

餘星想起祁野說的話,宮女出?宮後可以嫁人,女官卻無人說親?雖然那時祁野跟他解釋過,可聽?了小軒的話後,餘星頓覺自相矛盾。

餘星道:“女官成親的多嗎?”

他曾問過祁野,祁野的回答是很少,幾?乎沒有。這會兒不知?何為,他突然想問問小軒,說不定小軒知?道些不一樣的。

小軒想了下,回答:“女官和宮女不同,女官在?宮裡哪怕呆滿五年也不能出?宮,她們想要離宮隻能得到陛下允許,要麼就等到五十歲告老還鄉。”

祁野從?未跟他說過這個,他便以為女官們想離開就能離開,現在?想想先前的想法太過天真。一國之君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放人?

“想成為女官是件很難的事,即便終身不嫁人,她們也願意。”小軒道。

餘星明白,女子?為官,本就提高她們自身地位,同時也在?告訴天下女子?,誰說女子?不如男,隻要有毅力依舊可以超過男子?。

“也正是因?此,越來越多的夫妻想要誕下女孩?”餘星道。

小軒沒回答,他覺得不全如此。

和小軒談過後,縈繞在?餘星心頭的兩個疑問越發?清晰,他有很多想知?道,可這幾?日祁野情緒不佳,好幾?次眉頭緊鎖,有時他會和祁野聊幾?句襄州暴/亂的事,更多的祁野就不願多說。

但?耐不住餘星軟磨硬泡,便跟他多說了幾?句。

襄州局勢依舊不穩,暴/亂蔓延至周遭縣城,村裡的情況同樣嚴峻,可以說今年的暴/亂比往年更加嚴重。

餘星聽?著襄州百姓自相殘殺,心底愈發?不是滋味,或許是禹國百姓留給他印象太過友善和熱情,又或許是因?為祁野,他想幫助這些人。

餘星問:“女孩出?生的數量很少?”

祁野看?向他,片刻後反問:“聽?誰說的?”

餘星搖頭,“沒聽?誰說,我就是自己?想到的,我見宮裡的宮女不是很多,幾?次出?宮在?外雖然能看?到不少年輕姑娘,可與男子?相比,她們就顯得少很多……剛開始我以為和陳國一樣,不允許女子?外出?,那些姑娘是背著家裡人偷跑出?來的,漸漸地我發?現,姑娘們想出?門?就出?門?,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怕是做官也行,這些在?陳國都是她們想都不敢想的事,但?在?這裡是所有女子?都能做到的事。”

“再則就算是中元節、除夕節、上元節在?外的女子?,依舊比不過男子?,後來我猜測多半是因?為大禹原本就女少男多。”

餘星說完後內心忐忑,就怕祁野識破他的“明知?故問”。

祁野注視餘星片刻,明白少年的用?意,也不點破,順著少年的話回答:“你猜的不錯,並非百姓們不喜女孩,而是誕下女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