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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書案前坐下,他剛一坐下祁複就湊了?過來,笑嘻嘻盯著他。

餘星心裡不解,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臣弟有些好奇。”祁複笑眯眯道。

餘星不解,“好奇什麼?”

祁複眨巴眼睛,俏皮一笑,“你?猜。”

餘星:“好奇我身份?”

祁複搖頭,“不對,我之前就覺得你?身份不一般,崇文館和弘文館名額都是有限的,在限定?的名額裡,哪怕是王公貴族也不可能打破皇兄定?下的規矩,再加上那些人我都熟悉,唯獨你?不一樣?——”

“你?的身份像一團迷,與其他人比起來,你?顯得更加神秘,知?道先前他們都議論你?什麼嗎?”

餘星大致能猜出一些,“猜測我身份。”

祁複打了?個?響指,清亮的聲音回蕩耳邊,祁複說:“一半一半,除此外他們對你?身上的那種舒服感更加好奇。”

餘星一頭霧水。

祁複正?要說什麼,學士走了?進來,祁複作為皇子自?然要以身作則,將頭轉了?回來,帶著眾人起身朝學士行禮,餘星也要行禮,卻?被祁複叫住了?,“您不用行禮。”

餘星便沒行輯禮,果然學士什麼都沒說,讓他們坐下後,開始講《論語.為政篇》。

“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依舊和從前一樣?,學士讀一遍,再由三十名學子跟讀,之後便是自?由理解,學士會給一炷更香供眾人領悟,之後再抽學子起來論述心得。

學士曾經點過餘星,那時餘星什麼都不會,基本功不紮實,這一次學士直接跳過餘星,點了?祁複和其他幾名學子。

餘星稍稍鬆了?口氣,他的確沒明白這幾句話的意思。

祁複起身道:“為政以德是說,以道德教?化來治理政事,譬如北辰則是會像北極星那樣?,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居於一定?的方位,群星都會環繞在它的周圍。”

學士摸了?摸上唇蓄著的胡髭,對祁複的回答不甚滿意,“這句話還需仔細領悟,抄寫二十遍。”

祁複瞬間?撇嘴,生無可戀的注視學士。

學士一連又找了?幾人回答,林林總總,大致相近,卻?都隻循本義,不懂其真理,學士歎了?口氣,最後讓所有人抄寫二十遍。

餘星對學士極其尊重,對他的安排毫無怨言,回到宣明殿便認認真真抄寫,與一個?多月前相比,如今的字跡算不得飄逸灑脫,自?有章法,至少沒缺胳膊少腿,字體規規矩矩,沒甚大錯,也不出彩。

餘星寫得認真,祁野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隻在門口停留片刻,也沒進去,看?著餘星端正?的坐姿,與自?己無疑的握筆姿勢,雖然寫出來的字跡同他天壤之彆,但光是與自?己姿同出一轍的姿態,便讓祁野滿意。

直到祁野離開,餘星也沒發現,沉浸在文章之中。

論語為政篇共二十章,這二十章不說全部理解,哪怕一半的內容他都知?知?不解,甚至有些地方讀不通,他讀了?好幾遍依舊一無所獲。他想?著一會兒問祁野,又覺得祁野已經夠勞神了?,不該拿自?己的事打擾他。

餘星做著思想?鬥爭,好在沒糾結多久,便決定?不去打攪祁野。

接下來幾天,餘星不懂的內容越來越多,他再三思忖決定?還是詢問祁野,原本他底子就差,若此時跟不上,後麵的內容恐怕會越來越晦澀難懂。

等到下學,他剛要起身就被祁複拉住,“你?這就要回去了??”

祁複前幾日有些接受不了?餘星身份的轉變,不過對方態度還跟從前一樣?,隔閡感漸漸消失,他依舊喜歡找餘星說話,而且他發現每次待在餘星身邊,都很舒服,這種舒適感源於身體內/部,由內而外散發出的,令他神清氣爽,毫無煩躁。

餘星在崇文館很少和其他人說話,也就和祁複說得多,再加上祁複性?子熱絡,兩?人相處倒也融洽。知?道餘星是皇嫂後,祁複更想?和餘星親近,偶爾還會詢問餘星覺得他皇兄如何?。

每次都會把餘星問的臉紅,久而久之他權當沒聽?見。

餘星點頭,“今日所學我還沒弄懂,想?回去再好好讀讀。”

祁複拽住他不放,按理說這個?動作過於親昵,不合規矩,不過這會兒堂內隻有幾人,那幾人各個?東張西望,假裝看?不見。

“彆急著走,我講給你?聽?。”

餘星不相信的看?著他,“可你?不也回答不上來。”

祁複一哽,正?想?尋個?借口留下餘星,一道熟悉聲音從後方響起,祁複瞬間?眼前一亮,拽著餘星袖袍不鬆,隻扭頭朝後看?,見到來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四哥,你?怎的過來了??”

少年與餘星年紀相仿,眉眼間?與祁複有些相似,卻?比祁複多了?些翩翩風度。

“我見你?遲遲沒來,便過來找你?。”少年手拿折扇,一拍折扇,嘴角溢出熙笑,頓時讓人心生好感。

祁複忙跟餘星介紹,“他是我四哥祁昭,同在崇文館聽?學,隻是和我們不在一個?堂。”

餘星見過祁昭,但都隔了?不少距離,看?得並不清楚。祁昭同樣?知?道餘星身份,對著餘星就比對著祁複,恭敬客氣得多,“臣弟見過皇嫂。”

餘星被“皇嫂”二字弄得一陣尷尬,氣氛有一瞬間?凝滯。

祁複忽然道:“四哥,不用如此見外,我們本來就是同窗,直接叫名字即可。”

餘星讚同點頭。

祁昭隻好按照兩?人要求,同祁複一般叫餘星。

三人閒談幾句,祁複便軟靠在祁昭肩上,盯著餘星說:“我這會兒要回慈安宮,不如四哥和餘星陪我同去?”

祁昭沒拒絕,“我也有許久沒去請安了?,是該去見見娘娘了?。”

餘星聽?到“娘娘”二個?字,就想?起小軒曾說過慈安宮是太後的寢宮,想?到太後是祁野的母親,餘星也想?跟去見見,但第一次見太後,免不了?有些緊張。

不等他猶豫已經被祁複拉走,一路上祁複和祁昭不時閒談,反倒餘星插/不進話,但從他們的話語中餘星得知?,祁複如今住在慈安宮,祁複與祁野都是太後所出,兩?人是胞兄弟,這也是祁複為何?在得知?餘星是君後之後,比先前更親近他。

祁昭是先帝四子,十六歲,尚未出宮建府,同他的母妃賢太妃一起住在太和殿。

祁複道:“我倒是羨慕大哥、二哥早早就出宮建府,輪到我還不知?得到猴年馬月,說起這個?,四哥何?時出宮建府?”

祁昭:“母親年前提過,等我成婚時便出宮建府。”

祁昭和祁複都沒有封號,如今還被宮人們稱為皇子,隻是他們覺得奇怪,便讓宮人喚他們四王爺、五王爺。

餘星一路聽?下來,摸清了?不少。

他們身後沒有宮人跟著,說話便沒那麼多顧忌,祁複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他看?向餘星突然問:“兄長是不是特彆嚴肅?”

餘星微微一怔,等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嘴裡的兄長指得是誰,餘星反問:“為何?這麼問?”

祁複撇撇嘴,“兄長他總是冷著臉,而且他天賦極佳,但所麵臨的折磨也是最嚴重的,長這麼大我幾乎沒見他笑過,平常人是一月或兩?、三個?才會遭受一次折磨,但他幾乎隨時都能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注意到餘星不解的目光,祁複瞬間?止住話音,改口道:“總之就是兄長為了?變得更厲害,能勝任這個?位置,付出了?其他人數倍的努力?,所以從小才會被父皇寄予厚望。”

不過他們都心知?肚明,父皇並不喜歡祁野,對他從未給予過任何?父愛,因為他不討喜,皇後對祁野也是不聞不問。

但祁野自?幼就天賦極高,在所有皇子中出類拔萃,先帝並不昏庸,他知?道隻有祁野才能帶領群臣,帶領百姓將禹國發展得更好,同時也隻有他才能找到他們世世代代所尋找的“希望”。

餘星聽?著祁複說著祁野從前的事,漸漸便聽?了?進去,等回過神,他們已經在慈安宮外,候在外麵的老太監,見到他們上前行禮,他的目光流連在不曾見過麵的餘星臉上。

餘星還未說話,祁複皺眉道:“趙公公,這是君後,我帶君後來見娘娘。”

趙公公急忙告罪,“是老奴莽撞了?,求君後贖罪。”

餘星沒放在心上,“不知?者無罪。”

趙公公帶三人往太後所住的寢宮去,慈安宮不比宣和宮大,但也是假山流水,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壁畫精妙絕倫,其上人物活靈活現,似要從牆上走出來一般,壁畫上有男有女,眾人圍繞著一個?東西跳舞,那個?黑色的東西,餘星從未見過,自?然不知?道是什麼,不過他多看?了?兩?眼,隻覺得那黑色方方正?正?,木匣一般的東西吸引著他。

老太監帶他們穿過遊廊,到太後寢宮前,向守在外麵的老麽麽說了?幾句,老麽麽請示了?太後,才放三人進去。

餘星頭次見太後,不由自?主緊張起來,跟著祁複和祁昭走進外殿,殿內一保養得當、容顏姣好的貴婦坐在高足軟塌上,隨著三人站定?,她的視線定?在了?餘星那張嬌豔的臉上,眉宇微皺,似乎對餘星不太滿意,又或是彆的原因,她看?向餘星的眼神顯得挑剔冰冷。

像打量一件物品,審視這件貨物的價值。餘星不喜歡這樣?的端詳,他稍微側過身子,與太後的視線錯開,便聽?見上方傳來冷哼聲。

下一刻,太後清冷不喜的聲音傳出,“你?就是他找來的人?”

這個?“他”不用太後明說,餘星也能猜出大概。

他沒有搭話,氣氛有些滯重。

祁複適時朝太後請安,打破僵局,令場麵少了?幾分凝重。

祁昭也跟著行禮請安,太後對著祁昭也沒什麼好臉色。

餘星直覺太後不喜歡自?己,但想?到她是祁野的母親,若跟她鬨得不愉快,祁野應該不會站在自?己這邊,想?到這裡他心口湧起一股酸澀,正?想?找個?由頭離開。

太後忽然冷冷道:“既如今已是我大禹君後,那就要按照我大禹的規矩,做好自?己的本分。”

餘星行禮,“是。”

太後一身華麗蹙金孔雀銀鳳凰繡羅裙,頭戴金絲白玉鳳凰步搖,翠微紋雲耳墜。冷眸看?人時與祁野有幾分相似,但因為太過消瘦,冷著臉時不免顯得尖酸刻薄。

太後不想?跟餘星和祁昭多接觸,警告了?幾句,就讓他們回去,老麽麽送他們出慈安宮,隻有祁複留了?下來。

下了?台階,祁昭見餘星臉色不好,以為他是被太後冷漠的態度傷到了?,想?了?下說:“太後她——向來如此,君後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