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1 / 1)

化作了撲簌簌的眼淚。

秦侍郎拍拍她,安慰道:“無事了,我兒莫怕。”

待秦婉薑漸漸平息了抽噎後,秦侍朗開口道:“七姐兒,爹爹有事要與你說。”

秦婉薑抹了淚水,好奇道:“爹爹請說。”

秦侍郎沉%e5%90%9f道:“爹爹答應了殿下,要將你留在宮中,但你放心,不是作為太妃,而是殿下的側妃,待殿下繼位後,你便是他的德妃。屆時便對外宣布,陛下此次本就是為太子擇婦,是欲行不軌之人有心曲解聖意。”

秦婉薑張大了眼,一臉驚訝。

秦侍郎歎道:“陛下為著一己私欲,確是私德已損,已成天下之大垢。今日五皇子可以借此名發起宮變,他日,彆的皇子,甚至宗室之人皆可效仿之,這樣的折騰對大齊來說,是災難…”

“隻有將你留在宮中,才能消除這一隱患。如此,既絕了他人篡逆之心,亦可讓陛下…走得體麵些。殿下英明神武,俊朗超群,我兒嫁他…不虧。你二人本就是表兄妹,且殿下親口對我承諾過,不會薄待了你。”

秦婉薑愣了半響,忽然小心問道:“所以…殿下其實不僅知道五皇子要篡位,也知道…他會對陛下下手?”

所以他方才…都是裝出來的嗎?

秦侍郎避開了這個問題,轉而問道:“我兒,那香囊可還在?”

秦婉薑舉起香囊,方才眾人安置嘉憲帝時,她趁亂將這撿了起來,當時隻是無意之舉,可此時…

秦侍郎道:“給爹爹罷,這是你祖父當年親手為你祖母製的。”

秦婉薑抓住自己的疑惑,再問道:“爹爹,這個香囊,可是有何問題?”

秦侍郎卻隻沉默。

秦婉薑心情複雜,好半晌才找自己的聲音:“此次平叛,爹爹起了很大作用罷?與五皇子周旋…定是不容易。”

秦侍郎欲言又止:“我兒,爹爹…”

秦婉薑隻搖頭道:“爹爹無需解釋,女兒明白的。祖父的死,與陛下脫不了乾係。”

將那枚香囊遞給秦侍郎後,秦婉薑忽然笑了笑:“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女兒雖拙笨,可現今事已至此,無回轉餘地,女兒便會努力在這深宮中生存…爹爹可還有話要囑咐女兒?”

見她神色輕鬆了一些,秦侍郎也放下了心,隻擔憂道:“太子妃溫淑,是個好相與的。可你與你祖母生得太過相似,我兒平日裡…要當心些石貴妃…”

陶知影被豐嘉玉秘密帶回了安平伯府,被捆住雙手,搡進了一處陰冷潮濕的草房中,片刻後,秦婉薑便趾高氣揚地進來了。

她披著大氅,捧著鎏金手爐,坐在鋪著錦墊與獸皮的高椅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隻著單衣的陶知影,欣賞著她因受凍而不停瑟縮發抖的狼狽模樣,眸中泛起快意:“沈夫人,可是冷得慌?”

陶知影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冷笑道:“怎麼?肖夫人不打算燃上個炭盆給我取取暖麼?”

“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以你我二人的關係,我怕自己不小心踢翻了那炭盆子,燙到沈夫人可就不妙了…”

說著,她用腳尖叼起陶知影的下巴,繼續道:“尤其沈夫人這張臉,真個絕色,連我同為女子,卻也日夜難忘呢…”

“肖夫人謬讚,隻是…肖夫人日夜難忘的,不該是肖四郎君麼?”陶知影笑著直視她。

豐嘉玉橫眉,抬眼欲踹,卻突然收了腳,詭笑道:“瞧我,真是記憶不好。怎能傷了沈夫人呢,若是留了痕跡,怕是要損了一會兒來疼愛沈夫人的郎君們興致。”

陶知影心中一駭,這瘋婆子,竟然如此狠毒。

見她目帶懼意,豐嘉玉笑得更歡了:“肖夫人莫怕,我都是為了你好,沈世子有段日子沒碰你了罷?曠了這麼久,定是渴望郎君疼愛的。安心,我為沈夫人尋的可都是頗為有勁的郎君,定能教沈夫人欲生欲死…”

陶知影咬了咬牙,忽而也露了笑:“肖夫人似乎很有經驗,想來肖四郎君並未念新婚夫妻情誼,近來沒少去找他的外室罷。”

豐嘉玉後背一僵,眼色不善地看著她。

陶知影繼續道:“當初肖夫人嫁來這安平伯府,我心中也是詫異得很,又為肖夫人感到可惜,因那肖培之確實不是什麼好人…我了解他。”

豐嘉玉眯起了眼:“你了解他?”

陶知影從容道:“他養了一個外室,且那外室還是出自勾欄的,是也不是?”

豐嘉玉狠狠地盯著她:“你如何知道?”

陶知影揚眉道:“我不止知道這個,這安平伯府處處我都熟悉得很,你的叔伯妯娌我也不陌生。想知道為何嗎?”

見豐嘉玉眸帶驚疑,她神秘一笑,壓低了聲音道:“因為…我是跨世之人。而上一世,肖培之…是我的夫婿。”

見她笑得陰氣森森,豐嘉玉不由打了個寒顫,俄而冷聲斥道:“你在說什麼怪話?以為這樣,我便會放了你麼!”

陶知影笑意不減,兀自說道:“你現在住的榮清院,可就是我上一世住過的院子,院中西側有一方青石照壁,玉簷抹得很細,足足有十八旒。照壁正當間刻了一圈神獸,還用朱砂點了每個神獸的頭尾…我在那院裡住了半輩子,後來若是想那兒了,夜半也會飄過去看看,每每總是要在那照壁中瞧見自己的骷髏模樣,才想起自己已不在人世了,唉…”

豐嘉玉見她居然知道自己院落的名字,又想到自己院中確實有這麼一方照壁,聽她講得如此滲人,渾身汗毛頓時立起,尖聲打斷她:“閉嘴!不要再說了!”

陶知影扮了好奇臉,問道:“為何不說?上世既是我嫁了肖培之,肖夫人難道不好奇…你和我夫君上世的姻緣麼?”

豐嘉玉眸中一亮,喜道:“你是說…上世,我嫁了沈世子?”

陶知影忽然劇烈地抖動了起來,綁在背後的雙手也不停地扭,她一邊發抖一邊嘶聲道:“肖夫人,你發發好心,我實在太冷了,你看看,這外間是不是下雪了?”

豐嘉玉打開門看了一眼,確實是滿天素塵,滿地寒酥。

見她回身,陶知影還繼續抖著,痛苦道:“肖夫人,我知我往日開罪於你,害你嫁了這麼個醃臢夫婿,你心中恨我,我亦理解。可你又怎知,我心中也有道不儘的滿腔委屈…重來一世,誰曾想我竟然會嫁到忠武侯府呢…”

第48章

豐嘉玉見她如此,不禁狐疑道:“你何意?”

“肖夫人,你我前世本是摯友,曾無所不談。你上世與沈世子的相遇相愛與相守我都是最近的旁觀者,你難道就不想聽我說說…你們上世是如何恩愛的麼?”

豐嘉玉的心抑製不住地發燙,光是聽陶知影說了這麼幾句,她便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與沈同晏夫妻恩愛,日日相對的情景,她迫不及待地想聽更多。

見豐嘉玉雙頰熏紅,陶知影趁機扮出冷到哆嗦的樣子:“肖夫人,我,我真的極冷,你若想聽,我不求你為我添衣燃炭,隻要你靠我近些,讓我沾沾你身上的熱氣便可。況且…如此隱秘的話,也不方便外人聽見的,你說呢?”

見她確實冷得不停發抖,臉色發白,一幅虛弱到要昏過去的樣子,豐嘉玉猶疑了一瞬,卻又擋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便揮退了草房內的仆婢,掩上門慢慢走到了陶知影向前,肅聲道:“現在可以說了。”

陶知影哀求道:“可否容我坐著說,這般跪著,我的腿都麻痛了…”

豐嘉玉眉目一凜:“陶氏,你不要得寸進尺!”

陶知影忙改口道:“那我與你蹲起說可好?這地下實在涼意沁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豐嘉玉想了想,答應了。

陶知影動了動膝蓋,搖搖晃晃地幾次欲起身都支不起來,她無奈向豐嘉玉露出討好的笑:“肖夫人可否攙我一把…”

豐嘉玉不耐地皺了皺眉,轉身擱了手爐便中蹲下`身去拉她,卻突然被她伸手一把扯到地上,捂住了嘴,隨後頸間一涼,她用餘光往下掃了眼,見是一把匕首抵在她頸間。

陶知影用力捂住豐嘉玉的嘴,又悄聲靠近她耳邊道:“我這匕首利得很,肖夫人最好不要掙紮。”

感覺到豐嘉玉僵了一下後,果然不敢再動,陶知影又繼續道:“我一會兒會鬆開肖夫人的嘴,請肖夫人將這屋外守著的所有人都遣散開,若多嘴說了一句其它的,我可就顧不了那麼許多了。肖夫人若答應,請沾沾頭便是。”

豐嘉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陶知影將匕首又逼近了一分,才緩緩鬆了手。

豐嘉玉卻連氣都不喘便對間喊道:“快來人!她晤晤——”

陶知影心一驚,沒想到豐嘉玉竟是個不怕死的,她連忙又緊捂了豐嘉玉的嘴。

門迅速被人從外間踹開了,一眾侍從站在門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豐嘉玉的臉憋得通紅,卻還是拚命掙紮著要開口說話,陶知影一邊使出全身的力氣箍住她,一邊對門外揚聲喝道:“都讓開,不然我割了她的脖子!”

眾人麵麵相覷,豐嘉玉雖不停搖頭,他們卻不敢真的不顧她的性命,隻能張著手慢慢退散開。

縱是如此,陶知影卻不敢有絲毫放鬆,她本就有些脫力,再加上這些人都會些武功,若不小心中了暗招,自己不一定還能挾得住不停掙紮的豐嘉玉。

她小心翼翼地帶著豐嘉玉移了出去,辨了辨方向,正準備往一處相近的側門去時,突有侍從跑了過來,急聲道:“忠武侯府帶了好些人來砸門,這會子門房怕是頂不住了。”

陶知影目中一喜,扯了豐嘉玉也不再向前,背身靠上了草屋的外壁,厲聲道:“讓他們進來,隻要我安全了,我便放了你們夫人!”

一名使女當即慌道:“快,快放他們進來,夫人要是出了事,我們大家誰都落不了好!”

眾人一合計,卻是如此,便趕忙去前頭傳話,豐嘉玉自是更大力地掙紮起來,甚至連匕首入了肉都不管不顧,陶知影滿頭大汗,正要支持不住時,見到謝頤領了大群人衝過來,一見陶知影,立馬著急問道:“影姐兒,你可有事?”

陶知影連忙搖頭,他趕忙要帶人衝上來,卻被豐嘉玉的一眾侍從攔住,讓陶知影帶著豐嘉玉到中間去。

陶知影緩了口氣,慢慢挾著豐嘉玉往中間騰挪,正要接近謝頤時,豐嘉玉暴了一身力氣,手肘狠狠地往陶知影腰間一撞,陶知影吃痛,立時鬆了刀,痛呼一聲捂了腹便要倒地,謝頤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豐嘉玉得了自由,哪還會讓他們這麼輕易走掉,不顧脖間疼痛便狠狠瞪著自己的侍從:“你們瞎了嗎?看不見我在搖頭?”

又回頭直勾勾地盯住弓著身子,滿臉痛苦之色的陶知影,恨恨道:“陶氏,你以為自己今日走得掉麼?我告訴你,我就是拚了這一條命,也要殺了你這賤婦!”

眾侍從得了她的令,立馬便開始動手,兩邊人如疾風卷過水麵般相互湧擊,纏鬥起來。

謝頤雖是商賈,卻也是習過武的,他見陶知影大汗淋漓,心知定是受了傷,忙抱緊了陶知影,要趁機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