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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彈奏她欲舞之曲,樂師狐疑望她,正欲開口質疑,便聽得府中司宴之人入幕催場,時間緊迫,樂師隻得匆匆點頭,帶著陶知影上了場。

廳間,箜篌樂音將將落下,笙竽之聲便相伴而起,一弱骨纖形的舞伎輕移蓮步至台間,雙袖攪舞,舞姿隨即如春燕展翅般輕盈甩開。

見得她頭戴步搖冠,冠上珠翠纓絡不絕。臉上半覆一透白麵紗,隻露出月眉杏眼。身著霞色掐腰短襟,下頭著同色霓裙,身上則掛滿珠玉。舞動時姿態翩躚,或如流風回雪,或如出淵之龍,或柔荑低垂疑無力,裙裾斜跩似雲生。

當樂奏加快時,她單足支起,足尖支撐著全身的重量開始飛快旋轉,舞態生風,舞裙下緣緩緩肆意漩開,借風力平張著,似一把攝人的綺羅傘蓋。

樂奏緩下,她就勢停下了旋轉,於眉間挽了組變幻莫測的花手後,精確坐在了鋪開的舞裙中央。佳人酒容紅嫩,百般難描,%e5%aa%9a從坐中生。

這一曲舞畢,隻覺她跳珠撼玉,縞潮迭生,觀者無不神遊仙境,目瞪口呆。

陶知影施完禮,迫不及待離場時,撞進一雙熟悉卻滿帶戲謔之色的桃花眼。

她心中一突,連忙掩目退開,去找逐晚。

月光如華,陶知影望著亭院中掩印的廊蕪,不識纖陌的毛病又發作了——她已記不太清來時路。

硬著頭皮開始找路,她心中暗罵這刺吏府作甚建得如此華侈。

走了半晌,剛轉入一段水榭亭台,正暗襯有些陌生,欲另尋一路時,卻聽身後有人揚聲:“小娘子停步~”

陶知影被唬了一跳,回身見有得兩人朝她走來,為首之人大搖大擺,步態頗為肆意。她忙低頭作勢恭敬地退到一側。

到了近前,那人停了下來。

陶知影感到正被人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隨即聽得一道流裡流氣的聲音:“小娘子…這是欲往何處去啊?”

她僵了一下,低聲回道:“奴正欲出府。”

對方發出粗嘎輕佻的笑聲,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頜,一把扯下麵紗。

陶知影被迫抬頭,見得是一方額廣頤,體型肥碩的男子。觀他穿著,應是仆主,頭上卻頂著不知從何處找來的,男伶才會戴的花腳襆頭,整個人顯得不倫不類,滑稽至極。

他仔細端詳著陶知影的臉,咂摸了幾下,滿臉橫內壓擠的細窄眼中射出越來越蓋不住的%e6%b7%ab邪之氣:“哦?這可不是出府的方向,我觀小娘子應是並無出府之心,不若…今夜就留在我府中如何?”

陶知影心中泛出驚惶,她頓時反應過來,此人應是刺吏府的大郎君——嶽鴻。

前世便聽聞此人%e6%b7%ab逸不堪,張揚蠻橫,且酷愛於床第間折騰女子,勾欄樓館中的女子但凡經他□□,多半連命都要去掉半條。

嶽鴻想著她方才增嬌盈%e5%aa%9a的舞態,一身邪火已是按捺不住。

他兀自轉頭吩咐侍從:“把她帶到我房中去。”

身後侍從見怪不怪,領命後立刻正要上前捉陶知影,膝間突被一物擊中,頓時軟身跪了下去。

嶽鴻狠狠踹開地上的仆從,正伸手一把捉住欲轉身逃竄的陶知影時,身後突襲來一把劍,搭在了他頸間,如冰的劍身刺得他瞬間一哆嗦。正欲歪頭喝罵,便聽身後傳一道懶懶的聲音:“嶽大郎君最好要亂動,這劍可是鋒利得很~”

沈同晏自後方閒閒走來,瞟了一眼他還捉著陶知影的雙手,挑唇道:“還不願鬆開?不若我命人將它砍了,為你減減身上的負擔如何?”

長落手上的劍離開他的脖頸,作勢向前揮起——

嶽鴻忙訕笑著鬆開手:“沈世子說笑了。”

“爺可犯不著跟你說笑。這小娘子是爺舊識,嶽大郎君方才…可是欲強擄了她?”

沈同晏仍是探扇淺笑,眼中卻釋放出淩厲的威壓。

嶽鴻神色一變,慌陪笑道:“世子莫怪,仆無意欺辱,方才隻是見這小娘子迷路,欲相送一番而已。”

“如此說來,倒像是爺誤會了郎君。隻是觀你這架勢…卻並不似相送~”沈同晏揚起下巴,點了點地上的仆從。

嶽鴻心中暗暗叫苦,抖如篩康地跪了下去:“世子息怒,仆方才色迷了心竅,若知曉她乃世子舊識,就是給仆一萬個膽子,仆也不敢相薄這小娘子半分的!”

沈同晏冷哼:“嶽大郎君運氣不錯,方才你若再進一步,這劍…可該沒這麼長眼了。滾罷~”

嶽鴻如蒙大赦,忙起身帶著軟腳仆從溜走。

沈同晏低頭望陶知影,溫聲道:“可有被嚇到?”

陶知影搖搖頭,重新將撿起的麵紗戴了起來,俯身行禮道:“多謝世子此番相救。”

“方才…你可是當真迷路了?”沈同晏憋笑問道。

陶知影大窘。

“倒是未曾想到,陶小娘子穎悟絕倫,卻居然有這不識阡陌的毛病。”沈同晏悶聲笑畢,又問道:

“陶小娘子舞姿甚美,矯若驚鴻。隻是…不知為何突然間成了這平陽城中的舞伶?”

“民女在這平陽城探親,今夜這本該獻舞的舞伶本是我一友人,隻因她不慎受傷,缺了這宴怕是會遭責罰,故匆忙間換我替上,倒讓世子見笑了。”

“陶小娘子的友人倒是繁多,就連樓館中人也有結識,實在讓某自歎不如。”沈同晏故作真誠。

陶知影:…

這就不記得江陵的北斜街了嗎?

她正欲開口,卻忽然瞟到對角處有人正偷偷摸摸地彎進她側前方的一處廊角,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人——聞秀蘭。

還是做著這刺吏府女使裝扮的聞秀蘭。

沈同晏也瞧見了,見她神色不對,暗自生奇:“你認識?”

陶知影略帶遲疑的點了點頭。

沈同晏:…

他不由扶額,這下是真的自歎不如了。

他這次真誠建議:“不如…跟上去瞧瞧?”

第14章

三人尾隨著行態鬼祟的聞秀蘭,不一會兒,竟跟到了沈同晏下榻的院子。

沈同晏挑眉,縱是他再喜歡清淨,也記得這府裡是派了護院給他看院子的。

眯了眯眼,他示意長落帶著陶知影後撤掩好,獨自一人若無其事地邁步向前。

待入了院,他刻意清了清嗓後,推門進了自己房中。

沈同晏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房內,卻並不見任何異樣,想了想,他輕手取下牆上的佩劍,正打算出去時,突覺腦中微微生暈,隨即下腹襲來一陣火熱,雙臉也急劇冒汗,全身的感官都開始叫囂…

門外有人在叩門,一道輕柔的女聲傳來:“沈世子。”

應是方才入他院中的女子。

他深深調息幾番後,打開了房門。

聞秀蘭站在門口,手中的木盤中端著茶壺,她嬌羞地打量著沈同晏。

眼前的郎君俊臉微紅,額角隱有青筋暴起,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

她心知定是藥起了效用。

那可是她母親徐氏高價尋來的藥,散在空氣中,無色無味,隻需幾息的時間,便能教人意亂情迷。

想到一會兒要發生的事,她羞得滿臉飛紅,連聲音都不覺甜膩起來,狀似關切地道:“婢子是來送茶水的,世子…可是有哪裡不舒服?我觀世子臉色有些泛紅——”

說著,她抬手欲探上沈同晏的臉。

沈同晏咬住舌尖,微微定神,忍住想要將眼前人按在身下的衝動,揚眉一笑,握住了探過來的手,將人往房裡帶:“是有些不舒服,許是正等著你的茶水解渴。”

他聲音略啞,話尾直接變成了氣音,聲調也蒙上了一絲曖昧。

聞秀蘭瞬間被他的笑迷住眼,暈呼呼地被他牽入了房中,將手中木盤放在了桌上。

沈同晏用背抵上了門,仍捉著聞秀蘭的手,含笑望她,卻並不說話。

聞秀蘭所有的感官皆離散,沉迷在沈同晏脈脈含情的桃花眼中,直羞得兩頰緋紅。⑥思⑥兔⑥網⑥

果然過上一會兒,也開始覺得心跳耳熱,渾身躁動。

她不由眼角眉心都泛起羞意,鼓了鼓勇氣後,身子軟軟地向沈同晏%e8%83%b8`前歪去——卻被沈同晏牢牢捏住了脖頸。

聞秀蘭瞬間花容失色。

沈同晏探了探她的脈,冷笑一聲:“果然是非常手段,既如此思藥若渴,我當成全你才是。”

他扯下一方巾布,塞在聞秀蘭口中,又反鎖了她的手,開門向外打了個暗哨。

長落迅速帶著陶知影趕來,見他手中捉著嗚嗚悶叫的聞秀蘭,忙道:“爺?”

沈同晏眼前已出現迷亂重影,他奮力保持清明道:“將她綁了送去嶽大郎房中。”

長落忙應下,從他手中接下掙紮不停的聞秀蘭,擔憂地望著沈同晏道:“爺您可是有恙?可需要仆去…”

沈同晏不欲說說,衝他擺擺手。

長落不敢再問,隻得捉了聞秀蘭快速離開。

院中隻剩下沈同晏與陶知影二人。

沈同晏已有些站立不穩,他腳下打了個趔趄,靠在了陶知影身上。

陶知影被嚇了一跳,忙支起他的身子,小心翼翼道:“沈世子,你可還好?”

沈同晏抬起迷蒙的雙眼看著她。

陶知影一驚。

她好歹上一世曾嫁過人,不是什麼吳下阿蒙。方才聽他與長落說話間,嗓音便有些低沉微顫,此刻就連素日含笑的桃花眼也變得晦暗,眉眼間還赫然夾雜著滾滾情—欲,帶著男子獨有的危險和攻擊性…

她頓感倉皇,急急地欲推開他。沈同晏卻一把扯下她的麵紗,並順勢抱住了她,且嘴唇已開始往她頸窩處湊去,在她耳邊呢喃道:“既找不到出府的路,不如…在我院中歇息一晚可好?”

陶知影駭然奮力掙紮,卻怎抵得過沈同晏的氣力,硬被他拉扯著帶入一間偏房,壓在了塌上。

陶知影身上的舞女裝束本就單薄,不斷掙紮間,露出淺蔥肚兜,一痕雪脯赫然印入沈同晏眼中,他的呼吸越發急促起來,竟開始動手扯她身上的衣物,耳邊已傳來呲呲的裂帛之聲。

陶知影委實被嚇到了,她開始微微發抖,眼中也不斷沁出淚來。

沈同晏摩挲著她的眼角,為她拭去眼淚:“莫怕,我會輕些的…”

陶知影已有輕微哽咽:“世子…可否讓民女用其它法子為您紓解…”

沈同晏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身下美人已泣如梨花帶雨,蟬露秋枝,睜大了雙眼楚楚可憐地望著他,眸中儘是俱怕與哀求。

他勉力平了平氣息,翻身躺到了一側,啞聲道:“為我除衣…”

陶知影忙止泣抹臉,剛撐起身抽了他的衣帶,卻又被一把按在對方%e8%83%b8口,沈同晏的唇碰到了她的耳垂,低喘間含糊的溢出一句:“不要起身,就這樣趴著…”

陶知影愣了一下,隨即帶腮連耳的紅了起來,她咬了咬牙,卻不敢再說什麼…

逐晚等了許久,甚至隱隱聽見散席的聲音,也不見陶知影出現,她不禁有些心急。

她艱難的攀著亭柱起身,提著傷足一蹦一跳地將將移步出了亭外,便因隻顧低頭看腳,撞到一人身上,差點又倒在地,被那人一把扶住——

抬眼去看,是一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