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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牛黃丸即便宜,效果還好。

用那個,可比浪費一顆蘇合香丸劃算得多。

這時林白青也該走了,但再回頭,看一眼橋本那隻黑皮包,她心裡還是格外惋惜。

萬一柳連枝要再心臟病發,49年的蘇合香丸,會比她新製的更加管用的。

可惜了,賣油的娘子水梳頭,那藥她一顆都沒有了,橋本家卻有兩顆。

好氣!

……

從五樓下來,Paul有些不高興,悶聲說:“Pio,雖然我知道你今天說出父親的死自有你的想法,但我想提醒你的是,M國和港城政府沒有簽署引渡協議,我們在這兒,是沒法拿法律為武器來製裁橋本的。”

此刻顧培抱著女兒,止步,他說:“我記得早在1993年就有引渡提議了,怎麼到現在還沒辦下來?”

Paul攤手,說:“當然是因為英方政府希望港城更亂一點,更像個……天堂!”

如今的港城,因為沒有引渡協議,政府也不作為,簡直是犯罪分子們的天堂,在全球各地犯了案子,隻要躲到港城,就沒人奈何得了。

橋本十一夥同卓言君害死了顧克,按理他該要在M國受審,坐牢的。

當然,Paul做為一名律師,也有能力把他們送進去。

但顧培把事情講出來的太早了,橋本十一要是再不去M國,不就麻煩了?

Paul擔憂的是這個,此刻就有點不高興。

但顧培既然這樣做了,自然有自己的思慮,他說:“Paul,我們之前說好的,到港城之後的事情都將由我來做決定,我目前不能給你承諾什麼,但是請你相信,我一定會交給你和Pete,Polk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能讓橋本十一回M國受審當然好,但也許會有一個更叫他們滿意的答案呢?

Paul攤了攤手,又點了點頭,算是認同弟弟的想法了。

……

已經是晚飯時間了,他們專程到一樓,是為了來接人的。

剛到一樓大廳,楚楚立刻大叫:“媽媽媽媽!”又大聲喊:“姥爺姥爺!”

林白青回頭一看,頓時眼前一亮。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楚青圖穿西服。

他一身藏青色的西服,一看就是沈慶儀幫忙挑選的,從肩到腰到褲長無一不合體,而他雖然個子不高,也很清瘦,但這樣的身材恰襯西服,再配上那一頭閃著光澤的白發,簡直了,絕了!

楚青圖也看到她們了,正在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他畢竟頭一回來港城這種大地方,又是麗晶酒店這種富麗堂皇的地兒,他又專注的看著女兒和孫女,差點沒碰上個時髦的墨鏡女郎。

他立刻止步,忙對對方說:“對不起!”

要知道,這是港城,大家向來都說粵語的,講大陸話的叫土包子,是要被人所瞧不起的,可楚青圖有一口播音腔,它字正腔圓,無比悅耳。

那位墨鏡女郎都因此原諒了楚青圖的唐突,還摘掉墨鏡,用生澀的國語說:“麼關係啦,大叔。”又說:“哇,你的頭發好漂亮喔!”

這個新世界很奇怪,人們的發色五顏六色,更奇怪的是,竟然人人看到楚青圖那一頭因苦難而造就的銀發時,都要誇一句好看。

他接過楚楚,定定望著,終於,笑眯眯問外孫女:“這幾天過的還開心嗎?”

也恰好是這時,楚楚又一次解開了九連環,一手一半,舉起來看外公。

小丫頭抿嘴笑著,一臉的驕傲,仿佛在說:看看我有多棒!

而當有外公抱自己的時候,就是溫柔無比的Paul伯伯都哄不走她了。

女孩子剛剛學會了解九連環,還要跟外公交流一下心得,連她爸都不理了。

沈慶儀推著輪椅,輪椅上是林白青的第一位洋患者,%e4%b9%b3腺癌患者Mila。

林白青還邀請了她爸Louis,以及他的合夥人們,但目前還沒到。

Mila已經在靈丹堂治療了快半年了,一見林白青,先搖沈慶儀的胳膊。

沈慶儀會意,上前問女兒:“青青,Mila說這兩天難得出來,她想休息三天再繼續吃藥做治療,想問你行不行。”

Mila不會說中文,也是湯藥實在太苦了,吃不下去,正好出來玩嘛,就想停一停,休息幾天,怕林白青不答應,此時不停的搓手,笑著說:“青青,Please!”

Mila可是%e4%b9%b3腺癌,浸潤性,多處轉移,林白青雖然在幫她做治療,但當然不可能讓她徹底痊愈,隻能是延長壽命,而治癌症就好比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旦停藥,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她跟鄧次方兄弟一樣,皆是隻屬於林白青的中醫成功案例,按理來說,明天就要開會了,今天停一停藥,讓她心情好一點,明天出席時狀態更好一點,短期效果是好的,於靈丹堂也會更有利。

但她是癌症,身體每天都在變化,一天不吃藥,前麵累積的效果就全沒了。

而有很多找中藥的患者就像Mila一樣,覺得身體好點了,就會覺得自己沒事了,就想要停藥,想著休息幾天,但一休息,病情惡化了,又會說中醫沒用。

想到這兒,林白青板著臉說:“不可以,藥必須要吃。”

“Please!青青!”Mila是真的好了太多了,曾經因為化療而損傷的喉管,現在慢慢愈合,能發出正常的聲音來了。

她曾經因放療而掉光的頭發,漸漸也長出來了,現在貼在頭皮上,薄薄的一層,襯著她枯瘦的身體,寬大的肩膀,跟個假小子似的。

這是個可憐人,一個可憐的女病人。

這幾個月以來,林白青於她的照顧並不多,她一直是劉大夫在治療。

但到港城以後,就將由林白青接手她的治療。

她這是苦藥湯子吃多了,實在吃不下去,想求林白青通融一下。

林白青也知道中藥苦,知道紮針痛,但為了治病嘛,沒有辦法。

她扶上Mila的輪椅,拍著她的大腿,柔聲說:“也請你幫幫我們吧,咱們一起讓你活的更久一點,我保證給你紮針的時候輕輕的,好不好?”

見她情緒特彆低落,又說:“你還想陪你兒子到十八歲呢,再努力一下吧,堅持一下,說不定我們可以把你的存活期延長到兩年,三年,也許是五年,讓你能陪你兒子長大!”

Mila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動力是孩子還小,不想他太小沒了媽媽。

抬頭看看楚青圖懷裡的楚楚,看那小女孩兒不論在什麼地方,眼睛都始終粘在媽媽身上,再看她望著媽媽時,臉上那滿足的神情,Mila深深點了點頭。

人活著,更多的時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身邊的人。

她多活一天,她的兒子就會多一天,是有媽媽的孩子,這個普世的價值觀放之四海而皆準。

……

按理,想要把事情辦妥當,應該多叫一幫大陸中醫來。

試問,就廣省來說,穆老爺子,陸慶坤,哪一個站出來比不過曾家祥?

但一則,這年頭港澳通行證難辦,而且很多人一到港就滯留,萬一誰要滯留了,她擔不起責,再則,老中醫們年齡大了,萬一身體有恙,倒在港城,林白青也擔不起,所以她隻喊了於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

當然,最重要的是楚青圖。

他曾經在國有科研單位工作過,雖然目前退役了,但根據部隊的相關規則,是永不能出境的,就這趟來,也是跟兵團打了申請,經過批準的。

而他,也正是明天在論壇上,林白青的重頭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慶儀這趟要全程負責照顧Mila,而於港城的事,之前林白青跟她講過計劃,大概情況她是知道的。

此時就對女兒說:“青青,我一來就看到那些藥物受害者了,好多都還是年青人,眼睛白內障成那樣,太可憐了。”

又說:“我們CIBA也長期為藥物副作用而困擾,但我們一直選擇實事求事,告知消費者藥物的副作用,而不是像橋本製業一樣,一味的隱瞞毒副作用,他們這種行為,負責人是要坐牢的。”

經她這一提,林白青想起一件事:“媽,你把電視機打開。”

沈慶儀轉身打開了電視機,又問女兒:“出什麼事了?”

林白青估計以港城記者的敏銳和速度,橋本製業的事已經上新聞了。

果然,她調了幾個台,就看到TVB台,麗晶酒店前受害者的畫麵了。

沈慶儀一看也樂了:“這事明天應該能傳到ri本吧?”

林白青點頭:“按理,明天一早應該可以傳到的。”

沈慶儀說:“橋本製業牌複方養心丹銷量最大的就是ri本本土,既然這消息已經曝出來了,其本土的受害者也會自發組織起來,引發一陣抗議熱潮的。”

林白青歎了口氣,說:“希望可以吧。”

僅憑她請的那幾個媒體,事情是鬨不大的。

但不論橋本還是津村,他們本身屁股不乾淨,而且本土的普通老百姓一直是他們的藥物實驗品,致病,致死的非常多。

現在,林白青等於是引燃了星星之火,就看在ri本,這場火要怎麼燒了。

沈慶儀曾經因為‘蛇婦阿花案’而對港城的媒體深惡痛絕。

但此一時彼一時,當看到電視上閃現橋本十一被媒體包圍,被媒體要求切腹的畫麵時,她也忍不住噗嗤一聲,攬上女兒的肩膀,說:“港城媒體可不容小覷,這回橋本十一怕是麻煩了。”

林白青隻抽空看了一看,就關掉電視,又去忙碌手頭了。

說來有很多人幫忙,事情辦的也比想象中順利多了。

但為了準備這一場還擊,林白青也籌劃了好幾年。

而如果不是Pete是個政治家,天生善於蠱惑人心,如果不是Polk是個M國的教授,自有威望,如果沒有在沙漠裡做了二十年研究的楚青圖,缺一個,林白青都無法在這個剛剛改開的年代,把花國中醫帶到國際社會。

這一群人,她找的可不容易。

但他們每一個,都在這場還擊中,要發揮比林白青更加重要的作用。

而林白青身為醫生,治病救人才是她手頭的當務大事。

這時Mila已經把衣服脫掉了,這是個可憐的%e4%b9%b3腺癌患者,她的%e4%b9%b3.房,肋骨上的肉都被清掃一空了,%e8%83%b8膛是向內凹陷著的,林白青給銀針通上電,照例先在自己的手腕上試針,確定針是安全的,才要給Mila上。

沈慶儀看Mila疼的咬牙,連忙握上了她的手輕輕安撫,又問女兒:“明天不會再出什麼岔子,你爸確定能上台演講,並展示他的科研成果吧?”

林白青輕輕推拿著Mila因懼怕疼痛而緊張,在顫栗的肌膚,一笑:“當然。”

現在就剩最後一步了,明天,楚青圖的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