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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片刻,又說:“因為‘蛇婦阿花’一案,港城總警署有位高級警司今天給我Dad打了電話,然後我Dad一整天都心情不好,我也好難過的。”

果然跟林白青有關,‘蛇婦阿花’案,她是當事人。

顯然,因為調查那個案子,董警官有麻煩了,董佳倩也心情不好。

畢竟要找人家幫忙,按理顧培應該安慰一下對方。

但不懂憐香惜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反而直奔主題:“我明白了,董警官是不願意再配合大陸方麵了,想要宣告退出吧。”

要說早就不配合還好,董必超董警官已經配合大陸好幾年了,現在說不配合,原來做的豈不全前功儘棄了?

那董佳倩跟軍區合作的生意,項目呢,軍區還能給她嗎?

董佳倩雖然還小,但她敢在這種年代跑到大陸來做生意,而且做的風生水起,就證明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

一聽顧培要誤解她爸,她連忙說:“不不,我父親常說自己是炎黃子孫,要以國家為重,是個堅定的回歸派,一直在盼望著1997,絕對沒有彆的心思。”

顧培反問:“那他為什麼還要憂慮?”

林白青隻是想挪動一下坐姿,他又強勢的拽了一把,示意她坐著。

就好像妻子要不在身邊,對麵的女人會吃了自己似的。

電話裡,董佳倩說:“關於‘蛇婦阿花案’,我Dad會儘自己所能,把一切即時消息通知軍方,但他擔心大陸軍方不會好好保護他,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就目前來說,部隊是不會直接出麵的,當然也不會暴露董警官。

所以那天董警官帶著人來搜身,顧培,海軍部隊唯一海歸派的軍醫被人打成那樣,他硬是扛著,不敢叫部隊出麵保護自己。

不過現在要招惹港城最大的悍匪頭子,董警官就會擔心,怕自己萬一暴露,要被滅口,大陸軍方卻隻選擇袖手旁觀,而不救他。

顧培明白了:“你父親是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兔死狗烹,鳥儘弓藏,我不知道顧軍官知不知道這兩個詞。”董佳倩又說。

林白青聽到這兒,也是眼前一亮。

她發現了,沈慶儀和董警官的訴求和擔心都是一樣的。

他們怕他們幫了大陸政府,政府不保護他們,反而會迫害他們。

林白青從小行醫,見的人多,但對政府沒什麼概念。

而她的長輩們,要不憎恨,要不狂熱,對政府似乎都有著極深的感情。

但政府到底是什麼,能保護一個人嗎,林白青直覺不能,所以她拒絕了沈慶儀,不過她想聽聽,看顧培作為部隊的一員,會怎麼回簽這個問題。

電話那頭一個,身邊一個,兩個女人都在聽。

顧培先把大哥大舉的遠遠的,似乎是在思考。

他的行為很怪異,也有點可笑,但在這年頭很常見。

因為現在的初代大哥大有很強的輻射,貼耳打電話,三分鐘頭皮就會發麻。

思考片刻,收回大哥大,他先問:“董小姐您覺得大陸商機如何?”

董佳倩好比第一個吃螃蟹的,在大陸賺錢可謂賺麻了,但賺了錢不能招搖,她儘量含蓄:“還好,發展機遇非常多。”

顧培又說:“我是海軍部隊第一個海歸派軍醫。”

董佳倩說:“聽說您在奧美診所工作過,能請到您是大陸軍方的榮幸。”

顧培並非想要自誇,也不是想聽董佳倩誇他。

他說:“聽說你去M國留過學,那你應該知道,涉及軍事醫療,P3級以上的試驗室,沒有幾個國家會用高於平均工資十倍的年薪聘請外籍人士,而目前,像我這樣國籍不同的技術人員,全軍已經有十幾個了。”

“但他們肯定沒有顧軍官您優秀。”董佳倩笑著說。

林白青突然明白,顧培為什麼會比較反感這姑娘了。

她無疑是個場麵上的人物,情商高,說話好聽,很會跟人交往。

但顧培跟普通人不一樣,他是個拿手術刀做試驗的,就跟柳連枝一樣,是個非常嚴謹,不喜歡搞場麵,說虛話應付人的人。

他又說:“我的意思是,一個蘊藏著巨大商機,且正在積極吸收外來高新技能武裝自己的政府,它是在進以的,它就是可信的,它也是值得你父親投資的,而我,‘阿花案’的主要負責人,我也是值得你們父女信任的。”

說白了,董警官現在所做的就是投資。

政府方麵,顧培認為他眼光不錯,沒看錯。

至於他自己,他寧可挨拳頭都不暴露董警官,難道還不夠他們父女信任。

話說透了即可,他又說:“那麼,再見吧。”

回頭問妻子:“你要跟我談什麼?”

林白青笑著說:“沒什麼,你先休息吧,我洗澡,打坐去了。”

顧培本來還在想繼續浴室PLAY呢,但妻子的熱情來的快去的也快,已經想到要去打坐了。

而她的打坐,功夫,是絕不可輟的。

得,顧培也隻好忍著邪火了。

話說,林白青本來挺擔憂的,怕自己把沈慶儀喊回來,又負不起責任。

但聽顧培這樣一分析,她豁然開朗了。

港城也許確實很黑,也很複雜,政府也許依然不可信。

但林白青是經曆過上輩子的1997的,風平浪靜,平穩渡過。

就證明至少部隊是可以信行的。

更何況這輩子柳連枝還活著,她是港大的教授,在那邊有人脈有關係,楚春亭也還沒掛在牆上,他在港城也有幾分薄麵。

那沈慶儀還有什麼好怕的。

……

周一就是小年了,而從現在開始,診所就驟然冷清了。

因為東海人的習慣,病不帶過年,藥也不能帶過年,過年家裡不煎藥的。

大病上醫院,差不多點的隻要能挺能扛,好歹過完年再治。

而小青一算賬,今年‘痛風局’立了大功,因為公安們來的足夠多,雖然停業三個月,可一年算下來,靈丹堂的整體營業額達到了曆史之最。

林白青也沒想著靠診所賺大錢,算了算光淨利潤就有兩千塊,索性分攤開來,劉大夫和穆成揚一人五百,小青和幾個實習大夫一人二百,就讓他們分攤完了。

給劉大夫和老專家也提前放假。

病人寥寥無幾,她和穆成揚遂帶著實習大夫們,把一些中成藥儲備一下。

小年一過,診所更是一個病人都沒了。

正好,林白青每天可以抽空,去看一趟柳連枝。

她因為上次的急性心梗,風濕性心臟病又加重了,目前正在臥床靜養。

不像楚春亭和沈慶霞,一天三個電話,催問,看沈慶儀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柳連枝在這方麵比較淡定得多,反而勸林白青,讓她不要太心急。

用她的話說,沈慶儀自有她的主見,要做選擇,也一定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所以,既然她已經決定要回來了,大家稍安勿躁,等著既可。

既外婆不著急,林白青也省了安慰她的唇舌,再一次的,她由衷覺得外婆好。

相較之下,楚春亭就依然是麻煩製造機。

最近天氣不穩定,老爺子的腰椎就不行了,麻木,沒知覺。

再加上明明小雅最近身體不好,很應該帶回來好好治病,但楚青集不肯回來,老爺子一著急上火,就又臥床不起,瀕臨癱瘓了。

但都這樣兒了,老爺子也不忘打他的小算盤。→思→兔→在→線→閱→讀→

眼看快要除夕了,他就該打算過年的事了,當然,他話也說的很漂亮。

他說:“青青,考慮到過年咱們家得你來操持,除夕呢,你外婆要想來咱家,我熱烈歡迎。”

他的小算盤從楚青圖生日一直打到現在了,為什麼要跟柳連枝和好,就是希望大年三十,孫女能在楚家呆著。

林白青今天是在用金針給老爺子做藥灸,這個效果會特彆好,可是對針的損傷也會很大,普通人她當然舍不得用,點燃了藥草草絨,她笑著說:“你都沒正式道歉,我外婆也沒原諒你,你這就讓我請她,怕不好吧?”

楚春亭最近臥床,火氣大,曾經的寬容心也沒了。

老頭子嘛,念念叨叨的,就又盤起舊賬來了。

“青青,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已經先一步低頭,道歉了,還要我怎麼樣?”老爺子說:“當年所有的資本家聚在沿海,準備撤走,她可以留下任何一個當墊背,但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她偏偏要留我?”

哽噎片刻,又說:“如果當時我是去了對岸,也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但是你爸爸至少不會死吧。”

說來也怪,當年的大資本家們望風而逃,柳連枝連丈夫都放了,卻獨獨故意留下了楚春亭,確實像是因為恨而故意報複。

林白青專注的拈著針,說:“她為啥恨你呀。”

一咂摸,她突然湊到老爺子頭前,問:“你是不是年青時跟我外婆耍過流氓。”

楚春亭差點沒跳起來:“你……你個小兔崽子,胡說八道!”

默了片刻,又氣悻悻的說:“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但我有錯,她也有,你去告訴她,過年你必須回家,她愛來不來。”

關於被強留下來一事,不論怎麼看都是柳連枝不對。

當年撤走的人那麼多,她為什麼連丈夫都放了,單單隻留下楚春亭?

林白青所能想到的,隻有感情方麵的原因。

但楚春亭不肯說。

第二天去見柳連枝的時候,林白青就準備瞅個機會,再問問老太太。

……

今天都臘月二十七,再過兩天就該過年了。

但還是沒有沈慶儀回來的消息。

柳連枝今天正在收拾,準備退掉房間,回沈慶霞家過年。

她因為心臟不好,走路很吃力,但又她凡事總喜歡親力親為,於是就乾一會兒,歇一會兒,緩過來了,再慢慢的整理自己的衣物。

林白青也在幫她整理房間,正好這時收音機裡傳來關於‘九二共識’的新聞,柳連枝坐了下來,很仔細,也很認真的聽著,聽說從今往後大陸和對岸的往來會更方便,破天荒的談起了沈家來,說:“可惜沈家人早沒了,不然呀,他們也可以回來探探親了。”

“您說的沈家人是您丈夫吧,不是挺大一家品人,現在全沒了?”林白青問。

柳連枝感慨說:“你爺爺本就有肺癆,娶的二房太太還勾他染上了煙癮,你媽弟弟倒是挺多,一個個的滿地跑,但身體全被大煙糟透了,到了對岸遭了幾次匪,幾次綁票又撕票,錢沒了,人,也就全死完了。”

亂世之中,人不過浮萍。

留下來的要挨批,而拿錢跑掉的,最終也沒能落得個善終。

柳連枝對自己的丈夫感情還挺深的。

雖然對方是個肺癆,也並不愛她,娶她也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