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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活著,而且馬上可以洗清冤屈,回來了,這是好消息,但為什麼林白青吊著一半兒,非要先說她殺過人的事?

老爺子搞不懂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並沒有吭氣兒。

心裡還隱隱有些慚愧,因為相比於他能從柳連枝那兒搏得原諒。

告訴她沈慶儀還活著的消息才是最重要的。

前麵的顧培也沒說話。

當妻子親手修好玩具時,她就是他心裡獨一無二的女神了。

而今天,當看見她單手放翻三個混混時,他隻有一個念頭,做她的人肉沙袋!

……

沈慶霞一聽林白青已經要去醫院了,趕忙喊來司機開車,往醫院趕。

這時她想的還是,為了挽回局勢,趕緊找個借口把母親帶走。

但林白青還跟醫院通了氣,所以柳連枝這邊的情況就是,她也知道崔副院長的設計很爛,八萬的設計費很高,但為了能從對方身上聽到些女兒的消息,為了能讓那些曾經傷害過女兒的人道歉,她樂意掏那個錢。

此時倆人興致勃勃,正在籌劃‘沈慶儀同學會’的事。

來了一學生,說她孫女馬上要來,有一些關於沈慶儀的消息要跟她談。

崔副院長試著問:“是不是南洋那邊有新消息了?”

又摩拳擦掌:“要現在慶儀回來,可太巧了,正好趕上同學會。”

大概半年前,有人說曾經在南洋見過一個像沈慶儀的女人,帶了一個男孩兒,柳連枝曾經委托朋友親自去問過詳細情況,而確切的消息是,那女人是個逃犯,有人說她可能被抓捕了,也有人說她可能已經死了,事情就又沒有下文了。

已經那麼多年了,柳連枝心底裡已經接受女兒已死的事實了。

其實崔副院長也知道沈慶儀必然已經死了,同學會也沒下文,如此奉承,隻為能拿到項目。

看柳連枝起身要下樓,忙來攙扶:“柳教授,來,我扶著您。”

出門不遠,迎上行色匆匆的沈慶霞。

她說:“媽,中成藥的生產線出了些問題,廠裡解決不了,得您去一趟。”

柳連枝倒是神態如常,人也很鎮定,說:“青青剛才打了電話來,有關於你姐的消息呢,我暫時去不了,你們自己解決吧。”

沈慶霞一驚:“青青已經告訴你那件事了?”

“什麼事?”柳連枝忙問。

於普通人來說,兩句話的事,但柳連枝是個心臟病患者,要告訴她一件事,不論好的還是不好的,都得讓她的情緒有個緩衝過程。

沈慶霞一聽母親這話,意思是她還不知道?

她又忙說:“也沒……沒什麼。”又說:“廠裡十萬火急,咱先去廠裡吧。”

“到底什麼事,快說,你說,我受得住。”柳連枝厲聲說。

崔副院長以為頂多也就是沈慶儀已死,他也很輕鬆,也不關心柳連枝的身體,搭腔說:“慶霞同誌,慶儀才是柳教授的親生女兒,有什麼你痛痛快快跟她說嘛,有什麼不好說的。”

沈慶霞是真不想說,但母親逼著,她隻好說:“青青說我姐殺過人,製造過命案。”

崔副院長噎了一下。

要說沈慶儀死了,他會緬懷,也會為了工程而勸幾個關係交好的同學來象征性的給沈慶儀道個歉,但她要沒死,還犯過人命,在坐牢呢?

他還好,彆的同學聽了,不恥笑就算不錯了,道歉,那不笑話嘛。

而他要不組織道歉會,柳連枝就不會給他設計工程,那他還有何利可圖?

再說了,他所謂的‘沒欺負過沈慶儀’,隻是沒有動過手,罵和嘲諷有過。

要沈慶儀活著回來,還記著曾經的仇,他會被當場揭穿的。

該不會沈慶儀今天就回來吧,要她回來了,他得多尷尬?

但要說沈慶儀犯過人命,柳連枝非但能接受,而且很高興,因為這證明她的女兒不是個任人欺淩的弱者,聰明如她,當然能看出崔副院長的小心思,但此時顧不得那麼多,她甩開崔副院長,腳程都快了幾分。

“青青有確定的消息,證明你姐殺過人?”她又問。

沈慶霞說:“媽,您走慢點吧,您有哪兒不舒服嗎?”

有哪兒不舒服嗎?

還沒有關於女兒確切的消息,柳連枝當然也不想身體出問題,但此刻她覺得自己狀態特彆好,雖然在吞咽口水的時候喉嚨有微微的刺痛,但她傾向於自己是著了寒,感冒了,甩開養女,她說:“不用管我,我很好。”

到了樓下,她還覺得不夠,又準備往大門口走。

但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青青要是回來,可能會從後門回吧。”

沈慶霞說:“咱就不胡亂跑了,就在這兒站著等吧。”

柳連枝再問:“青青能確定你姐殺過人?”

沈慶霞回想了一下跟林白青的通話,以及她的原話,說:“應該能確定。”

柳連枝再吞一口口水,喉嚨愈發覺得刺痛了,但她心情反而更好了,搭配著一個壞消息,讓她知道了一個好消息:“所以你姐確實還活著。”

孫女還沒有來,一切都隻是揣測,柳連枝由此延展想象:“所以這麼多年她回不了家,是一直在服刑?”

她雖然難過,但由衷的笑了:“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很意外的,母親的狀態居然不錯,而沈慶霞以國內的情形推斷,說:“我記得無期可以減刑到二十年,你說會不會是我姐正好二十年刑期滿了?”

越聽越像,柳連枝一激動:“該不會是青青接到她媽媽了吧?”

她除了喉嚨有點刺痛,依然沒有任何不適,反而愈發振奮了。

崔副院長卻是頭皮一麻,心說該不會此刻沈慶儀就要回來了吧。

他都一把年紀了,倒不怕個服刑期滿的殺人犯,但怕沈慶儀要當場啐他。

那得多尷尬。

“呃……柳教授。”他看表:“我突然想起來,我晚上還有點工作需要加班。”

沈慶霞和柳連枝同時看他,眼裡皆是掩不住的鄙視和悲涼。

當然,這就是世道人情,冷暖炎涼。

柳連枝深吸了一口氣,說:“你走吧。”可又實在咽不下那口氣,又說:“你這種人能在一家市級設計院做領導,這是全廣省,也是全國設計界的悲哀。”

這老太太罵人可真難聽。

崔副院長剛準備要走人,就見一輛老式軍用吉普車開了進來。

柳連枝一看是顧培的車,掙開沈慶霞,迎著車跑過去了。

顧培車一停,林白青就趕忙跳下車了。

“青青,你媽媽還活著,對吧?”她往車裡張望,試圖繞開林白青去拉車門,想看看女兒是不是在裡麵,但衝了兩步,又後退:“她在車上?”

林白青還叫了個助手,穆成揚,正在十萬火急往來趕。

但看老太太精神振奮,麵色如常,兩頰甚至還有了些紅潤,覺得她狀態不錯。

當然,也不得不說了,她就說:“對,還活著。”

這又是一喜,但是慢慢累積的喜悅,柳連枝長舒一口氣,又問:“她殺人了?”

崔副院長本來說要走了,但又實在好奇,也好奇這個問題,豎著耳朵要往一顆樹後麵躲,想偷聽,隻覺得腳下一軟,聞到一陣清香,抬頭,正好迎上顧培冷冷的目光。

“哎喲顧軍醫,對不起。”他說著,還是湊過去,豎著耳朵去聽了。

外婆和小姨皆全神貫注,想聽接下來的消息。

林白青沉默片刻,才說:“本來我也以為她殺人了,但今天有人幫我們查了一下,發現其實不是,她並沒有殺人,那隻是個誤會。”

這一梯梯的,壞消息搭配著好消息,讓柳連枝既不用狂喜,也不用狂悲,她的心態反而來保持穩定,果然,柳連枝平靜的接受了女兒活著的消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心情也愈發振奮了,又問:“她人呢,在哪兒?”

“雖然知道她在哪兒,但準確地址我不知道,有人想幫我們聯絡,但那個人吧,是我特彆討厭的一個人。”林白青欲言又止:“所以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接受他的幫忙。”

柳連枝心說孫女這是犯什麼傻呢,既然有人能聯絡到她媽媽,為什麼不聯絡。

此時個人的喜好重要嗎,不重要呀。

當然,她也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那個人是誰,你要不喜歡他,我去找他。”

林白青故意說:“算了吧,雖然今天為了打聽我媽媽的消息,他被人打的特彆慘,應該要叫救護車,趕緊送去搶救的,但我太討厭他了,我不想理他,我……”

柳連枝生氣了,還覺得不可思議:“青青,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你這種做法是不對的,你是個醫生,麵對人,不該以喜好來論,而是該以疾病的危險程度來論。”

沈慶霞也掏出了她的大哥大:“人在哪兒,我現在就叫救護車。”

林白青說:“就在我們車上。”

所以鬨半天,車上沒有沈慶儀,但有一個關於她的,非常重要的人?

沈慶霞要拉車門,柳連枝也在焦急中,而在她的意識裡,車上坐的,是一個為了幫她打聽沈慶儀的消息而受傷的人,不論那個人是誰,她都特彆感恩,她急於要跟對方聊一點關於女兒的消息。

所以她不在乎那個人是誰,她的心裡隻有感恩。

倆母女可以說是搶著,在顧培和崔副院長驚訝的眼神中,毫不猶豫的一把拉開了車門。

然後就看到有個頭頂個紅腫圓潤的大包,鼻梁眼眶發青的,可憐巴巴的瘦老頭躺在椅子上。

就在她倆拉開門時,那老頭微翹眉毛,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看著她們。

……

這跟楚春亭的想象並不一樣,他想的是救護車聲音呼嘯,垂死的他要祈求原諒。

但孫女的小腦瓜子可謂山路十八彎。

她成功的把他塑造成了英雄。

一個為了找到沈慶儀的消息,而被人打到奄奄一息的英雄!

他也萬萬沒有料想到,這樁世紀大和解,會以這樣的形式而展開。

第104章 急性心梗

(沈慶儀的語氣裡沒有太多感情,問的很正式)

無疑, 孫女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大好機會。

這個機會不是像他那樣,綁架式的,威逼著柳連枝跟他和解。

而是真正能讓他一生的宿敵對他放下成見的。

楚春亭可太驚歎了,再看一眼顧培, 又有點心虛, 因為孫女把顧培所做的一切努力全轉加到了他身上, 他臉皮再厚, 也會覺得受之有愧。

但機會就此一次, 不會再有, 老爺子適時哎喲一聲, 把腦袋有包的一側放了出來,好讓柳連枝看到孫女不是在說瞎話,他是真的為了給她找女兒受了傷的。

不過同時他也隱隱擔憂, 就這樣直剌剌的把關於沈慶儀的消息, 以及他,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