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1 / 1)

還好,她隻小聲說:“我是喜歡你狂野一點,但這不叫狂野,這叫……粗魯!”

在這一瞬間,顧培其實很怕,怕她會生氣,神情就像犯了錯的孩子似的。

“對不起。”他趕忙道歉說。

顧培是林白青唯一見過,能在成熟冷靜和天真,無措之間自由切換的男人。

他總是上一秒慌慌張張,下一秒又冷靜自持。

也罷,畢竟是自己逼婚來的男人,林白青悄悄告訴自己不生氣,默好會兒,小貓一樣溫柔的偎進他懷裡,柔聲說:“先講這個,到底怎麼回事,要講的好,我就允許你……粗魯一點。”

原來是因為這個,她想聽他繼續分析報紙上的凶殺案。

顧培重又放鬆了下來,指著那塊圓斑說:“因為這個斑的緣邊有凹陷,你認為應該是腳上嵌了一顆豆子,對吧?”

又說:“但如果是豆子,它應該是邊緣內陷中間突起的,可它整體是內陷的,再結合屍體的放射性形態,結合起來,我判斷,它應該是人在無法動彈的情況下,被強大電流灼擊過的傷口。”

雖然林白青不懂西醫,但人被電擊的傷口她見過。

經顧培一提醒,她也恍然大悟,那腳底板上還真是個被電擊了的傷口。

港城警方的判斷是,男人是在膝蓋碎了以後心臟驟停,俗稱被疼死的。

但就林白青一生為醫的經驗來說,一個壯年男人因為膝蓋碎了就生生疼死的概率並不大。

可一旦在雙腿全廢的情況下遭受了電擊,引起心顫和呼吸障礙,繼而導致呼吸衰竭,那他必死無疑。

而如果沒有專業的法醫進行全麵鑒定的話,就會被認定為是,錘擊致死。

再結合那個渣男混道的背景,那他會不會是,在沈慶儀離開之後,被另外的人弄死的?

而要這樣說,那媽媽這二十年豈不是白逃亡了?

林白青心裡格外難過,又無比佩服顧培在醫學方麵的專業和敏銳。

放下報紙,在顧培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在他頰側輕輕%e5%90%bb了一下,待他抬頭,小聲說:“其實粗魯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男人低頭,就看到妻子雙眼水潞潞的,正凝望著自己。

男人喉頭一緊,還沒反應過來,女人如藤蔓一般,已經纏上來了。

顧培捧上妻子的臉,沒有動,隻是靜靜望著她,眼神純真的跟個孩子,讓林白青忍不住想抱上他的額頭%e5%90%bb一%e5%90%bb。

其實林白青是顧培自母親以外,相處過的第二個女人。

她跟他的母親是兩個極端。

母親因為憎恨他而致力於破壞他一切可以得到的美好,享樂,幻想。

她卻截然相反,她一直在滿足一切顧培曾經不敢妄想的一切。

今天晚上他果然表現的好粗魯。

無比粗魯!

……

倆人辦完事,林白青就把關於沈慶儀偷渡,被認為是凶手,又整整逃亡了二十年的事,原原本本的跟丈夫講了一遍。

越講越難過。

林白青是個醫生,看慣了生死,會拚儘全力去救每一條生命,但不會輕易流眼淚,可講著講著,她也忍不住哽噎。

無疑,沈慶儀是個一直在跟命運做抗爭的,不服輸的強者。

但偏偏她人生的每一步,都踩在最壞的點子上。

在49年被母親帶下船,從此成為了一名‘黑五類’。

而在經曆了殘酷且漫長的六十年代後,於黎明前跳入大海,以為能奔向新生活。

但當時的港城,恰處於最為混亂的年代,幫派林立,打打殺殺。

而她,又被一個混混糾纏著,卷入了一樁凶殺案。

直到逃亡到M國,她才獲得了一份相對平靜的生活。

但如果人不是她殺的,那她這二十年的背井離鄉又有什麼意義?

二十年啊,她豈不白白逃亡了。

顧培聽妻子講完,也才明白過來。

所以報紙上的‘蛇婦阿花’居然是他的丈母娘,沈慶儀?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跟林白青有關的人,她不會三更半夜的,專門去看一份二十年前的舊報紙的。顧培可算明白她剛才為什麼突然會那麼生氣了。

打開燈找回報紙,他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報道,又盯著死者那雙碩大的腳丫看了半天,才說:“我確定這個人是死於電擊的,報紙上的照片不夠清晰,但警署肯定有詳細的現場的照片,而且你看報道上寫的,[有目擊者稱,該男子時常家暴阿花,她遂起意,將男子灌醉後蓄意殺害……],是基於該男子的死亡,警署才認定為蓄意殺害,但如果男子不死於錘擊,我們就可以認為沈慶儀是在自衛,那她就是無罪的。”

其實從沈慶儀的性格就可以推斷,她哪怕失憶了,她的智商很高,她會學習,會賺錢。

她不可能為了一個渣男就斷送自己的人生,所以當時,她錘碎對方的膝蓋,隻是不想渣男再糾纏自己而已。

那個渣男也許還有彆的仇家,本來就在暗中跟著,正好看他受傷,就把他殺了呢?

林白青也是天真,捧著報紙又問:“培,你再仔細看看這張照片,能不能推斷出凶手來?”

這不開玩笑嘛,就一張印在報紙上的照片,顧培怎麼推斷凶手?

但他盯著報紙看了許久,說:“如果沈慶儀是故意殺人,她不可能傻到把凶器丟在現場,這就足以證明受害者不是她殺的,關於凶手是誰,我們沒必要去追它,這個案子,我們應該追的是,港城警署調查案件時錯過了細節,錯判了死亡原因,致使沈慶儀背負殺人罪二十年,你媽媽是可以提起訴訟,複核案件,並向警署索賠精神,名譽方麵的傷害補償的。”

林白青眼前一亮。

顧培隻是個旁觀者,但是他隻從報紙上的一張照片上就可以看出死者的死因來。

就證明那個被電擊的傷口在當時是很明顯的,而且就赤.%e8%a3%b8%e8%a3%b8的擺在顯眼處。

而就像他說的,不管殺人的凶手是誰,沈慶儀肯定是被錯判的。

警方當時是怎麼勘察的現場,又是怎麼做的偵破?

是港城警署的不作為,草草結案,才搞出來的冤假錯案。

她母親整整背負了二十年殺人凶手的罪名,直到現在還在逃亡。

港城警署難道不應該給她公正,賠償和道歉?

……

這一趟M國可去的太值了,事情也豁然開朗了。

林白青推算了一下,如果她現在就代犯罪嫌疑人提起複審案子的請求,且進展順利的話,還有一個月過年,那麼,過年前沈慶儀就可以洗清冤屈,回來了!

外婆最近身體狀況也不錯。

她先提前跟外婆慢慢的講,講清楚,再提請複核案件。

趕過年前,她全家豈不就可以團圓了?

大晚上的不好打電話,但明天一早,林白青準備一邊給自己辦理港澳通行證,一邊打電話,讓在港城的顧敖剛先去一趟警署,詢問一下‘阿花案’的基本情況,拿到第一手的資料。

屆時她再去港城聘請一個好律師,一舉幫媽媽洗脫嫌疑!

……

話說,第二天一早,林白青就知道顧培有多喜歡他的禮物了。

她買的可不是普通的塑料小玩偶,而是質量最好的,鈦合金材質的玩具,每一個玩具小人的關節都可以被擺動,而在將來,這玩藝兒應該會被稱之為是手辦。

顧培從所有的小手辦中挑了一個名字叫曼達洛人的掛件掛到了包上,秀眉微簇,義正辭嚴的說:“以後出去不能再給我買禮物了。”又說:“太貴了。”

M國和國內的消費水平不是一個檔次,顧培一年也就一萬美金的工資,整整2800的禮物,那是即使現在的他都不敢消費的。

但他愛到那套玩具愛什麼程度。

從這天之後,他每天下班回來第一件事還是洗澡。

但他會挑兩個小玩具進浴室陪著他一起洗。←思←兔←在←線←閱←讀←

洗完之後,就會把小玩具帶回臥室,再裝進包裝袋裡,放回梳妝台的下麵。

……

大事當前可不能隨意耍小性子,所以次日一早起來,林白青先給楚春亭掛電話,大概講了一下沈慶儀的案子,就讓他幫自己辦港澳通行證去。

然後又給在港城的顧敖剛打電話,隻說‘阿花’是自己的一個親戚,讓他去趟港城警署,申請查閱二十年前,‘蛇婦阿花案’的詳細資料。

然後,她還得趕緊去上班。

一周沒在崗,光是急著要治痛風,約了時間的公安就有七八個,全是疼的要死要活的那種。

林白青也就不往外放號了,今天先把預約的病人治掉。

早晨起來太忙,她都忘了給大家分發禮物,還是小青自己跑到她的臥室翻出禮物來,分發給大家的。

一整天,連午覺都沒睡,先把急症病人清了,下午林白青還得整理從M國帶回來的各種書籍。

醫學類的書籍總共有26本。

林白青前腳上班,祁秘書後腳就來了,要遊說她全部捐出去。

但林白青當然不可能全捐,她得先查一查,要是國內沒真本的就捐。

有真本的她當然就不捐了,她得存著,以後申請私立醫院的時候做為籌碼。

林白青給小青買的可全是大牌衣服。

但她買的是將來的大牌,這些牌子在如今的國內還不為人所認識。

劉大夫就很想不通:“你都去M國了,怎麼也不給小青買個皮爾.卡丹?”

林白青解釋說:“皮爾.卡丹是法國牌子,M國我沒找到。”

“那也應該買個咱認識的,CHANEL,不出名呀這個!”劉大夫說。

林白青要笑死自己了:“劉大夫,它叫香奈爾,以後就出名了。”

小青年齡小,性格活潑,人也勤快,能跟那幫實習大夫說到一塊兒,她也潑辣,會指揮著那幫小實習大夫們乾活兒,所以走了一周再回來,林白青發現診所的衛生比她走之前,整體好了不少。

她和穆成揚算是談上了,而且她又比較主動。

雖然倆人沒公開,但就連劉大夫都看出來,他倆要成一對兒了。

聽樓上一幫年青孩子們說說笑笑的,劉大夫得跟林白青談件正事:“小林,我看小青和穆成揚挺合適,咱小青比較主動,但成揚吧,天性有點慢熱,挺被動的,要不這樣,你出麵撮合一下,讓他倆早點結婚算了。”

人要年齡大了就喜歡做媒。

但林白青是經曆過穆成揚和張柔佳倆談戀愛的。

她很了解師哥,知道他要是真的愛一個人,能有多主動。

而現在是,小青對他是在熱戀。

但他對小青隻是有好感,算不上愛,所以他才顯得那麼遲鈍。

妹妹還小,玩一玩,吃點愛情的苦可以,但早早結婚就沒必要了。

說不定她以後還能遇到比師哥更優秀的男人呢。

林白青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