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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小時候脾氣那麼好,現在怎麼越來越壞了。”喬麥穗說著,氣悻悻的走了。

林白青先問小李:“怎麼沒把柳教授送回醫院?”

柳連枝擺手,說:“跟她沒關係,是我想在這兒呆一呆,多了解了解你。”

小李也說:“柳教授放心不下你,我們也勸不住的。”

林白青又問:“沈書記呢,放出來了嗎?”

因為馬保忠而被羈押的沈慶霞,因為有馬秀芹的口供,終於可以洗清嫌疑了。

小李說:“上午就出來了,這會兒應該去衛生廳彙報工作了。”

林白青捉上柳連枝的脈,試著還行,也能理解她剛剛找到外孫女,想親近的心情,就說:“您要不想走就先回我家去,我這會兒還忙,忙完了回去陪陪您?”

外婆嘛,在她心目中是需要照顧的人,雖然很忙很累,但林白青儘可能的,還是想讓她感受一點自己的關懷。

柳連枝卻說:“不用,你忙你的,我不打擾你,這就回家去。”

要開業了,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又必須一樣樣的盯著,林白青也實在顧不及,遂叮囑小李:“早點把柳教授送回去,勸勸她,讓她凡事彆多想,多打聽,安心休養,等我閒了,關於我小時候的事,我自己會跟她慢慢講的。”

柳連枝也知道自己是打擾到孫女了,又說:“你快去忙你的吧,我這就走。”

在林白青的注視中她回到了車上。

看外婆上了車,林白青以為外婆會走,也就回院子去了。

而這兩天,做完針灸柳連枝就會在巷口跟鄰居們聊天,拉家常,於外孫女的過往,她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也確實該回去了。

小李以為她要回醫院,遂示意司機開車:“走吧,咱們回醫院。

柳連枝卻說:“不,去商場,明天青青要開業,她的衣服不行,我要給她買幾套好衣服。”

得,司機發動了車,直奔商場。

沈慶霞從不打扮自己,樸素到甚至有點村氣,但據她說,沈慶儀是個非常有審美,且善於打扮自己,哪怕同樣披麻袋,她都能比彆人披的更好看的女人。

小李從來沒見過沈慶儀,但看過她的照片,該怎麼形容了,就是既漂亮又有氣質,但又不讓人覺得輕浮,淺薄,反而讓人看到照片,就會油然而生一種尊重的,大家閨秀式的漂亮姑娘。

柳連枝就更不用說了,七十歲了還能讓人覺得美的女性,她的審美是無敵的。

她挑的衣服,一套比一套好看。

當然,她有的是錢,看衣服隻看好看於否,是不看價格的。

買完衣服,柳連枝又買了一堆化妝品,然後吩咐司機:“走,去趟電視台。”

司機和小李對視一眼,心說柳教授想打扮孫女的心他們能理解,但去電視台乾嘛,難不成她想跟電視台聯絡一下,打個廣告,或者坐個節目,把她的孫女跟東海市民廣而告之一下,正好讓林白青出個名?

但其實都不是。

柳連枝隻是需要一個化妝師。

她在台裡有認識的領導,打聲招呼,領導就把電視台最好的化妝師喊來了。

柳連枝可是解放前的大廠總經理,做起事來既有條理又有章法。

她安排化妝師先去靈丹堂,在不打擾林白青的前提下,熟悉她的五官特性和氣質,然後就在車上跟化妝師討論,如果林白青挑選那一套衣服,該配什麼樣的妝效,以及首飾。

總之就是,明天一早起來,隨便林白青選哪套衣服來穿,隻要她挑定衣服,化妝師就能於20分鐘內解決她的妝造問題,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聊完,化妝師說:“衣服我拿走吧,明天一早帶上門,直接給林女士化妝。”

柳連枝卻說:“衣服我來洗,我來熨燙吧,明天一早我會親自帶過來的。”

化妝師說:“衣服您可以交給我,我來洗,熨燙。”

“還是我來吧,最近我家青青很辛苦的,經常出汗,皮膚應該很敏[gǎn],不瞞你說……”柳連枝笑了笑,說:“我怕你清不乾淨,泡沫會刺激她的皮膚過敏。”

雖然不知道柳連枝和林白青到底啥關係。

但能讓柳教授如此細心照料的女孩子,想來跟她關係也非比尋常。

化妝師走了,小李和司機以為柳連枝這下該回醫院了。

但這時她環目四顧,指著靈丹堂馬路正對麵的,屬於供銷社的老家屬樓,說:“小李,陪我過去走一走吧。”

小李暗猜了一下,說:“您是不是準備在這兒租一套,或者買套房子?”

好離林白青近一點。

柳連枝仰頭看著破破爛爛的老樓,思考了片刻,說:“到時候讓慶霞來談談地皮,合適的話把它整個買下來吧,這地方太亂了,不適合直接住。”

小李被噎了一下,司機直接嗝的一聲。

聽說老太太在港城這幾年,於股市上收獲頗豐,但大家暗暗猜測,她可能賺了幾萬,幾十萬,但聽她這口氣,賺的怕是有上百萬了吧。

沿供銷社的老樓走了一圈,大概覺得這塊地皮很合適,柳連枝說:“我已經決定了,買它,小李,讓你們沈書記立刻聯絡,早點把事情定下來。”

小李試著問:“那咱們現在回醫院?”

柳連枝遙望西北方,許久,卻問:“你確定青青請的人裡頭沒有楚春亭。”

賓客名單就在櫃台上,小李翻過,確定沒有楚春亭的名字。

她說:“確定沒有。”

柳連枝點了點頭,又低低歎了口氣:“唉!”

小李不明究裡,以為柳連枝還是在為不能更好的補償孫女而歎氣,遂說:“是還有什麼事沒做到位嗎?您還有什麼吩咐的就跟我說,我來幫您辦。”

“沒什麼,回醫院吧!”柳連枝說。

……

柳連枝一生坎坷,但是個非常豁達的女性。

這座城市裡,太多有頭有臉的人都是曾經批她,鬥她的主力軍。

就顧家,剛才跟她聊天的喬麥穗和她的丈夫,就曾是批她時最凶悍的小將。

喬麥穗已經不認識柳連枝了,但柳連枝認得她,她化成灰柳連枝都認識。

同樣,太多曾經批她鬥她的人都忘記了那段曆史。但柳連枝認得他們每一個人,也記得他們痛批她的每一句話,和踹在她身上的腳,吐給她的唾沫。

時也,勢也。

她會銘記過往,但不會去仇恨誰,或者刻意報複誰。

唯有楚春亭,光是聽到他的名字柳連枝就會心跳加速,渾身不適。

本來,在聽說外孫女的爺爺是楚春亭時,柳連枝的第一反應是,孩子肯定更親近他,而非她,她還很害怕,害怕楚春亭會挑唆孩子,讓她不認自己。

一生夙仇,柳連枝和楚春亭是永遠無法站在同一片屋簷下的關係。

就好似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外孫女居然親她而不親楚春亭,這讓柳連枝既意外又驚喜,還惴惴不安,生怕明天一早起來,外孫女就會被那個惡人無情搶走。

竭力掩飾著自己的擔憂與驚恐,又不敢離孩子太近,平靜又理智的外表下,柳連枝內心翻滾著驚濤駭浪。

以她對楚春亭的了解,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會窮極手段,把孩子從她身邊奪走的。

當然了,柳連枝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且看看吧,明天他會使什麼樣的下作手段!

……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劉大夫年齡大了,可以按時下班,林白青和穆成揚,還有下班回來的小青三個一直忙到夜裡11點,才算把一切安排妥當。

今晚穆成揚就不回了,得在診所值班,小青還得幫他點忙,過會兒再回家。

林白青還不知道爺爺和外婆各自的小動作,也不知道當他們天雷地火碰到一起,又會是什麼樣的名場麵,渴的喉嚨直冒火,正在找水杯,顧培遞了茶杯來。

林白青接過杯子猛灌一氣,想起件事來:“衣服呢,你幫我燙了嗎?”

她明天要穿的衣服,因為自己沒時間去逛街,是顧培幫她買的,一條很漂亮的,雪青色的連衣裙,特彆顯腰身,但是真絲質地,比較難打理,穿之前必須燙,否則皺皺巴巴的,會不好看。

顧培聲音溫溫的:“燙了。”

又說:“需要一條項璉來配裙子的,但我不確定你喜歡什麼樣子的,買了三條,你回去挑一下吧,喜歡哪條就戴哪條。”

林白青挺好奇馬秀芹,就又問:“馬大夫的事情呢,公安局怎麼處理的?”

公安倒不會處理馬秀芹,反而會因為她的勇於檢舉而表揚她。但軍醫院肯定要處理她,她今天還在軍醫院上班,至於後續單位會怎麼處理,顧培也不知道。

因為他並不關心與自己不相乾的人和事。

他說:“如果你想知道,我明天可以問。”又說:“五爺剛才來找你,說是聽說你的身世了,想勸你早點認祖歸宗,回楚家,看你忙,跟我聊了會兒就走了。”

到家門口了,林白青正在開院門,噗嗤一笑:“楚春亭連五爺都收買了?”

顧培說:“他一直捧著個紫砂壺在把玩,我估計應該是楚春亭送的。”

五爺雖然有年齡了,但為人單純,心地也很善良。一隻紫砂壺,也不知道能值幾個錢,輕輕鬆鬆的就把他給收買了。

這是預料中的事,林白青並不意外。

但放眼顧家,唯一林白青需要給麵子的不是五爺,是三爺。

不過三爺行伍出身,為人正直,脾氣也很硬,林白青直覺,楚春亭應該收買不了他,不過她也很好奇,就想看看楚春亭能不能收買三爺。

要收買的話,會用什麼樣的手段。

進門,秋老虎的天氣,她忙了一天,熱的渾身冒火,索性也不用熱水,直接用涼水衝澡,衝完渾身通泰。

要在平常,她也會耐著性子護理一下皮膚,但實在太累,連鬱美淨都沒擦就躺床上了,不過畢竟明天就要開業了,要應付來客,還要上台剪彩,要去酒店招待客人,這全是林白青上輩子沒乾過,這輩子卻必須站出去,不得不乾的事。

雖然事並不大,但因為是頭一回,她既緊張,又興奮,就在床上翻來覆去。

不一會兒,她的‘老媽媽’回來了。

顧培向來不高興,是個臭臉,看多了,林白青也就習以為常了。

當然,他的嘮叨她也會當成耳旁風。

“已經是九月了,用你們中醫的話講,入秋寒門開,秋天,不論再熱也不能受涼,洗冷水澡也會導致寒淤入體。”顧培說著,關上了門窗。

林白青有點不耐煩,說:“我明天給自己灸一針就好了。”

顧培轉到妝台前,一看鬱美淨的瓶子還是早晨他擺的樣子,就知道妻子又沒有用化妝品,又說:“洗完澡做基礎護膚是最基本的,但你連潤膚露都沒有擦。”

林白青不欲聽他嘮叨,正欲下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