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場的士兵有多少?”
“這個……隻有三四百守城門的士兵,其餘大都是身受重傷,無法參戰,算上城內的男女老少,勉強應該能湊個幾千人。”
聽到這裡,安然忍不住顫唞起來,哽咽地說:“南疆大軍近十萬人,我們無異於以卵擊石,怎麼辦啊,要不然姑娘你先跑吧?”
安栩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放棄的,再說了,事情也不是全無轉機。”
“難道我們還有希望嗎?”
“嗯,一定有的,我對墨廷淵有信心,當年他是太子的時候就與南疆大戰了無數年,所以,他絕對不會就這麼失敗,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穩定好後方,保護百姓和受傷的士兵。”
安栩這話是在穩定安然的心,但又何嘗不是在穩定自己的心。
她害怕墨廷淵受傷,更害怕再也見不到他。
可這麼多天,她不敢哭也不敢想,隻能蹦緊這最後一股弦兒,咬著牙撐到最後。
秦軍大敗墨廷淵和陸景瀾失蹤的消息傳出去也在她意料之中,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可如果讓百姓們恐慌,就會導致人心浮動不再團結一心。
到時候隻怕是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守城士兵稟告。
“皇後娘娘,城門外幾十裡發現了南疆大軍的蹤跡!”
安栩的心瞬間塌了一塊,連忙大聲命令:“本宮知道了,你等守好城門,有任何消息及時彙報!”
“是!”
那士兵退下沒多久,又來一個。
“啟稟皇後,蘭城那邊來人,說是有要事求見娘娘。”
安栩蹙眉,心中充滿疑惑,但很快便明白過來。
“讓他去前廳等著。”
“是。”
“蘭城?這個節骨眼上,是什麼人敢到這裡來?”安然問道。
“我知道是誰,安然你們先下去吧,我自己去見他就好。”
安然和暗衛雖然擔心,可也不敢違抗命令,於是雙雙退下。
安栩深吸了一口氣,到鏡子前看了一眼,裡麵的人影素麵朝天、寡淡無比顯得極為憔悴。
她摸了摸空空的發鬢,隨手拿起一根蘭花簪子插上便起身往外走去。
前廳。
安栩一進門,陸景琛便起身相迎。
“栩栩!”見到她,他心情愉悅滿眼儘是激動。
安栩往旁邊躲閃,看都不看他一眼,目不斜視地朝主位走去坐了下來。
“不知王爺突然前來,所為何事?”她冷聲問道。
陸景琛也不惱火於她的冷漠,走上前開口道:“栩栩,皇上的事本王聽說了,雖讓人痛心疾首、惋惜不已,但已經發生了也沒辦法改變,眼下墨城不太平,隨時都會被南疆大軍攻破,本王聽聞你在此,十分擔心你的安危,這才連夜騎著馬趕來接你去蘭城避險。”
安栩的臉色更加陰冷,她拍著桌子喝道:“放肆!本宮雖然曾經假死出宮,但到底是皇後的身份,陸景琛你身為臣子,竟敢直呼本宮的名諱,該當何罪?”
“栩栩,你與我不必說這麼多廢話,我隻問你,肯不肯跟我走?”陸景琛眼神死死盯著她,仿佛是誌在必得。
安栩冷笑:“本宮為什麼要跟你走?”
“墨廷淵人都沒了,你守著這座破城還有什麼用?”他徹底惱火,急不可耐地問道。
“陸景琛,你好大的膽子,眼裡還有皇室和尊卑嗎?”
他厲聲道:“栩栩,你今日一定得跟我走,我都是為了你好!”
“笑話,為了我好?皇上和陸將軍遠在前線浴血抗戰,你卻手握重兵躲在背後當縮頭烏龜,他們雖然被埋伏,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切都未有定數,你就迫不及待地盼著他們屍骨無存了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你……”
“彆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若真的擔心我,就幫我一起守護墨城,眼下百姓們人心惶惶,南疆大軍不日便會攻進來,我身為皇後,你卻要我拋棄這些百姓跟你走,你覺得可能嗎?”
陸景琛不解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就算你想為了墨廷淵守住這座城,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落入桑禦的手裡該怎麼辦?”
聞言,安栩察覺到了什麼。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聽到了什麼消息?”
“我……沒什麼。”他眼底有閃躲。
“你若不說清楚,就立刻請回吧。”安栩下來逐客令。
陸景琛無奈至極,隻好如實說道:“我已經查到,桑禦就在城外不遠,他在等候時機,最快明晚,最慢大後天就會攻城了!”
第475章 你不會騙我,但我會騙你!
安栩眸光逐漸暗淡,她似乎有所預料,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墨廷淵杳無音信,她身邊能用之人寥寥無幾,難道真眼睜睜看著墨城淪陷?
想到這裡,她看向陸景琛,苦口婆心地勸說道:“鎮南王,本宮是皇後,與皇上同心同德,大難當前絕不會苟且偷生與你一起離開墨城,你若是還顧著往日我們兄妹一場的情份,就派兵支援墨城。”
聽到她這麼說,陸景琛被氣的發笑,他語氣不善:“栩栩,你明知我這次來並未帶兵,即便是想幫你守住這座城臨時調兵,最快也需要十日,你說讓我顧念往日情份,我如何沒有顧念?要不是急著救你,我也沒必要單槍匹馬、日夜兼程地跑到這裡以身犯險!”
安栩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此刻,她終於露出了慌亂之色,就連手指都忍不住顫唞。
她想努力保持鎮定,抓過桌上的茶盞想喝口水壓一壓心底的緊張,可剛拿起來便掉在地上摔碎了。
看著那碎裂的瓷片,她咬了一下舌尖,以疼痛壓製無措,抬眼斥責。
“怎麼服侍的,茶都涼了,也不知道換新茶?”
安然連忙跪下來認錯:“奴婢疏忽,這就為娘娘和王爺換新茶。”
“去吧。”安栩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陸景琛看得出她的堅強和固執,不過是裝出來的鎮定,實則內心早就兵荒馬亂,否則她那麼會用暗器之人,怎麼會連一盞茶都拿不穩。
想到這裡,他再次開口勸說:“栩栩,你就跟我走吧,你放心,等你處境安全我一定派兵攻打桑禦,把這座城重新搶回來,也一定會派人尋找墨廷淵和景瀾。”
聞言,安栩眸底的堅定開始動搖,她垂眸似乎在認真考慮,片刻後抬起頭來。
“陸景琛,你可說話算數?”
見她這麼問,八成是願意跟自己離開,他頓時高興起來。
“當然!”
“好。”安栩點點頭,然後說道,“你先喝口茶休息一下,我這就去收拾金銀細軟跟你一同走,但你答應我的必須要做到,可以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栩栩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騙你的!”
說話間,安然捧著新茶進來。
安栩接過茶,手上仍然是止不住地顫唞著,抿了口茶水才勉強穩住。
陸景琛見她這樣,心中鬆了口氣。
到底隻是個弱女子,再怎麼烈也不敢正麵抵抗吃人不吐骨頭的戰爭。
他嘴角微微勾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與期待。
現在墨廷淵死了,隻要安栩肯跟他走,假以時日,她一定會重新愛上自己的。
到時候,他一舉拿下南疆,封地為王再想個名正言順的辦法攻入大秦。
到時候,一統天下,他就是九五至尊,而安栩,就是他的皇後,與他生同寢死同%e7%a9%b4!
正想著,突然覺得太陽%e7%a9%b4發麻,眼前一陣暈眩,視線也跟著模糊。
不好!
他突然反應過來,驚愕地瞪著安栩。
“栩栩……你……你下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話都沒說完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安栩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紅唇揚起一抹笑,眼底再無剛才的軟弱和慌張。
她看著自己那雙白嫩的手,低聲說道:“陸景琛,你永遠不會騙我,可不代表,我不會騙你。”
安心上前問道:“怎麼處置他?”
安栩彎腰在陸景琛身上搜,本想找出虎符,可惜掏了半天也沒找到,隻在他懷裡摸出一把鑰匙。
她認出這把鑰匙,正是當初那個盒子的鑰匙。
這下好了,等回到京城把箱子找出來,終於可以知道裡麵究竟是什麼了。
她直起腰來,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遞給安然,並且說道:“把這顆化骨丹給他吃下去,然後綁起來關進地牢裡,他私自招兵買馬意圖謀反,等皇上回來後,再處置吧。”
“是。”
門外,暗衛走進來,跪地拱手說道:“娘娘,城外已經埋伏了許多南疆士兵,眼下為了您的安危,讓屬下護送您出城吧!”
墨廷淵臨行前交代過他,如果有任何不對,立刻帶著安栩離開這裡,要保證她的安全。
眼下,他不能再等了。
安栩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門外仰頭望著布滿黃沙的天空,語氣淡然聲音低沉。
“不走了。”
聞言,安然焦急不已。
“娘娘,您還是快走吧,馬上要打仗了,若真的出了什麼事,可就後悔也晚了,何況南疆那群人野蠻粗魯,萬一抓了您,那下場必定不會好受的。”
安栩搖頭,回頭看著他們,雲淡風輕地笑著:“放心吧,沒有那麼嚴重,即便……墨廷淵真的回不來了,城裡的秦軍也值得我們信任,不到最後一刻,我們誰都不能放棄。”
聞言,安然和暗衛也不好再說什麼。
必定,她是皇後,她做的決定任何人改變不了,就算是皇上來了,大概也要聽她的。
……
翌日。
安栩一夜未眠,忙著部署迎戰的準備工作。
她讓人連夜在城門處設置了機關,並且把足夠的物資轉移到之前挖好的地窖裡。
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所以,她必須要儘全力準備好,讓城中的百姓們活下去。
等準備好一切後,所有人全部轉移到了地窖,隻留下秦軍守住城門。
安栩不敢休息,一直在照顧著身負重傷的傷員們,即便是逃命也絕對不能放棄他們。
畢竟,要沒有他們浴血奮戰,墨城也不會撐到今天。
安栩正低頭給一名傷員針灸,內力消耗太大,額頭布滿汗珠。
一杯熱水遞過來,她抬眼看去,是一位婦人,應該是城內的百姓。
“娘娘喝口水休息休息吧?”
安栩不想駁了對方的好意,點點頭,雙手接過茶碗喝了一口。
“謝謝。”
“娘娘客氣了,您不愧是一國之母,讓人欽佩敬仰。”
“沒有,我隻是普通人罷了。”安栩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