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葬禮,以國師的待遇厚葬,給了張帆體麵,也給了康太後安撫。
但即便如此,受到喪子之痛的康太後也不能緩解悲傷和恨意。
她幾次三番哭喊著讓桑禦殺了安栩為張帆報仇,可都被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
一個月後,康夫人那邊終於才冷靜下來,隻是聽人說,她每天都抱著張帆的牌位在壽康宮哭,眼睛都要哭瞎了。
安栩依舊是閒情雅致,她的生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唯一的不同是,她現在更高興了。
因為張帆死了,康夫人受儘了和她一樣的切膚之痛,這也算以牙還牙。
但是這些還遠遠不夠。
康夫人當時不光想要巧心死,還有想要她也死的心死。
所以,她怎麼能輕易放過那個老女人?
安栩看著手上做工精致的瓷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是皇上送來的,說是鏤空的青花瓷瓶,全天下隻有這麼一對呢,價值千金,特意讓奴才送來給公子賞玩。”
總管太監諂%e5%aa%9a地介紹著,眉眼彎彎帶著笑意,有種賣力討好的意思。
畢竟,康太後的兒子因她而死,皇帝非但沒有責罰,反而對她更好。
這就意味著,這個如笙公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能比較的。
該巴結誰,他身為總管太監還能看不出來嗎?
安栩隨手將瓷瓶往桌上一放,卻“不小心”手滑,瓷瓶直接從桌子邊緣落下來。
“劈裡啪啦!”
一聲清脆的響聲,那價值千金的瓷瓶就碎成了滿地的瓷片渣。
“啊!”總管太監大驚失色,差點兒嚇的尿失禁,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都心疼出來了,“哎喲喂公子啊,這全天下就這麼一對兒,您怎麼給摔了呢!”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呢,本公子實在太不小心了,不過你放心,是我摔得,與你無關呢,我累了,你可以退下了。”安栩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道。
“這……好吧。”
總管太監仍然是心如刀割,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起身離開了。
小良子走過去一邊收拾一邊心疼地說道:“公子,您也不看著點兒放,這麼名貴的瓷瓶都碎了,得損失多少錢啊!”
安栩靠在藤椅上抬起了眼皮,慵懶地問:“小良子,我且問你,這天下僅有的一對瓷瓶價值多少?”
“千金啊!”
“那如果變成天下絕無僅有的一個瓷瓶,該價值多少呢?”
小良子看著她想了片刻,而後神色有些呆滯。
“是……無價之寶嗎?”
安栩笑而不答,繼續靠在藤椅上看著手裡的小書,並且隨口吩咐:“把另一隻好好收起來。”
“遵命!”小良子也顧不上收拾地上的碎片,而是小心翼翼地捧著那隻完好無損的瓷瓶回房裡去了。
門外,太監總管側耳聽著,然後收斂神色立刻朝著禦書房走去。
……
桑禦坐在椅子上聽到太監總管的如實複述,眼底閃過錯愕的神情。
“她真的這麼說?”
“是,奴才親耳聽到,不然的話,以奴才的見識編都編不出這種話來啊。”太監總管極力證明。
“好,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桑禦揮了揮手,臉上露出疲倦。
房門被關上,他靠在椅背仰頭看著屋頂,重重地歎了口氣。
安栩她的確比以前成長了許多,而且,她變得更狠了!
這兩個瓷瓶他為的就是試探,沒想到她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現在的安栩,比過去要心狠手辣、果斷清醒,而且會選擇絕對有利。
這樣也好,至少可以證明,他們是一類人。
隻要他有她需要的東西,是不是她就可以永遠心甘情願地留在南疆,留在他身邊?
張帆的死他沒有怪罪,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也已經告訴安栩,他會對她複仇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包括以後康太後出了任何事,他都可以包容。
所以,這麼久以來,安栩都表現得非常安分守己,沒有想逃跑的意圖,更沒有反抗他。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接受他了呢?
如果她現在是原本的樣子就好了,這樣,他可以封她為皇後,然後占有她的一切。
可惜,她現在卻頂著墨廷淵的皮囊,讓他連動點什麼邪念都覺得膈應!
真不知道現在暗衛們都是什麼辦事效率,連移魂大法的解決方法都沒查出來。
看來,他是對手下的人越來越縱容人了!
……
另一邊。
康夫人鬨了一個月,才終於認清現實,明白桑禦不會替她殺了那個如笙,更不會責罰她。
想清楚後,她也就隻能靠自己為兒子報仇了。
大不了先斬後奏,等殺了她,再告訴桑禦,到時候反正人也沒了,就算他再怎麼生氣,又能如何?還能殺了她這個當母親的嗎?
“來人!”康夫人掩去眼底的凶狠和陰險,冷聲命令,“傳如笙過來見哀家。”
“是。”
宮人來帶雲秀宮的時候,安栩正坐在裡麵看寫字畫畫。
“奴才拜見公子,太後他老人家請您過去一趟。”
安栩停下筆抬眼問道:“太後找我所謂何事呢?”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還是請公子親自去看看便知曉了。”
聞言,安栩斜眸給小良子使了個眼色,然後放下筆。
“即便太後傳喚,那我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等我換身衣服立刻去。”
說完,轉身進裡間換了一身衣袍也是在想辦法拖延時間。
現在是各宮妃嬪去皇後處請安的時候,這也意味著桑禦剛上朝。
康太後選擇這個時辰,不就是想要對她動手嗎?
安栩眼底露出興奮的光澤。
老東西,我原本還在想該怎麼殺你呢,沒想到你和你兒子一樣蠢,都愛主動送人頭。
既然你迫不及待想死,那姑奶奶就成全你們母子團聚。
隻是這一次,她依然不會讓自己的手沾血!
第433章 你怎麼忍心拋棄桑禦?
安栩看著櫃子裡的衣服,猶豫了一下才決定拿出一套白色繡蘭花的長袍。
她一身清冷裝扮,帶著小良子跟著康太後身邊的人前往壽康宮。
一進殿門,便感受到上位者身上那淩厲的氣勢。
抬眼掃過四周,全是眼神冷漠的宮人,仿佛隨時都想上來把她活活撕了。
尤其是康太後,眼底的殺氣就快溢出來了,抓著椅子的手用力攥緊,幾乎恨不得把扶手捏碎。
安栩不卑不亢地走上前去拱手鞠躬:“草民參見太後,願太後,長命百歲、萬福金安。”
長命百歲多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萬福金安唯獨缺一個兒孫滿堂。
她用最美好的祝福做利刃,直接插進康太後的心裡。
看著麵前男子伏低的模樣,康太後目眥欲裂,還是旁邊處事沉穩的老嬤嬤小聲提醒。
“太後,如公子來了。”
康夫人收斂眼底的憤恨,強撐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免禮,來人賜座。”
安栩也不推諉,起身道了句謝便走到旁邊的椅子前坐下。
“不知太後突然傳喚草民所為何事?”
康太後扶著腦後的金簪,語氣壓得很穩,沉聲說道:“馬上就是皇上的壽辰,哀家想著今年為皇上好好舉辦一場壽宴,不知你意下如何?”
安栩笑著回答:“草民身份卑微,做不了主,還是太後定奪。”
見她不接茬兒,康太後也不氣餒,換了個方式說道:“倒也不需要你做主,隻是哀家聽說最近喀爾城新來了一批楚國的商人,他們手裡的好東西可多了,所以想派你出宮幫哀家尋摸些稀奇的玩意兒。”^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聞言,安栩婉拒:“這個草民恐怕不能勝任。”
“怎麼,哀家的命令你也敢拒絕?”康太後冷聲問道,剛才還帶著淺笑的臉上露出凶狠之色。
安栩不緊不慢地解釋:“並非草民不肯去,而是皇上不準草民出宮,太後若是執意要派草民前往,最好事先向皇上道明。”
“放肆!”
這句話仿佛是踩到了康太後的尾巴,她怒不可。
“哀家是皇上的%e4%b9%b3母,讓你出宮去幫哀家買幾件玩意兒竟然還敢用皇上來壓哀家,如笙,你今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則哀家就不客氣了!”
安栩沒有半點畏懼,反而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閒地笑著:“不知太後打算如何不客氣?”
“哼,你以為仗著皇上縱容就可以隨便不將哀家放在眼裡了嗎?好,就算哀家現在動不得你,難道還動不得你身邊的小奴才嗎?”
康太後說完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太監衝出去將守在門口的小良子按在了地上。
“哎喲喂,你們這是做什麼,快放開……”
安栩聽到小良子的掙紮,平靜的麵龐下是波濤海浪的恨意。
當初,這個老妖婆也用巧心的命做過類似的事。
拿她沒辦法,就想傷害她身邊的親信,還真是卑鄙無恥!
既然這個老婆子這麼想死,那她再推脫就顯得太不懂事了。
想到這裡,她故意露出一臉驚恐和為難,做足了思想鬥爭才起身說道:“太後息怒,您彆傷害小良子,他是無辜的。”
門外,趴在地上的小良子頓時愣住了,抬眼望著大廳內的安栩,有種難以置信的感動。
他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個卑微低賤的奴才,一個永遠被人鄙視的閹人。
還是頭一次,有人會為了他而求情。
小良子深受感動,胳膊被狠狠按著的疼痛都不足以讓他落淚,可現在看到安栩,竟然紅了眼圈。
“公子……”
康太後很滿意安栩的緊張感,嘴角掛著一抹得意地笑。
“看來,如公子果然是心地善良之輩,連身邊的奴才都這麼看重,先來哀家交代的事情,你一定能辦好吧?”
安栩低下頭,半張臉被陰鬱籠罩讓人看不出情緒和神色。
她回答:“是,草民一定竭儘全力幫太後帶回稀奇有趣的玩意兒。”
康太後見她同意了,淺笑變成了大笑,仿佛已經看到了報仇後的喜悅。
“好!你現在可以出宮了。”
“……”安栩無言以對的看著她,猶豫著不肯走。
康太後以為她是反悔了,趕忙問。
“你怎麼還不走?”
“太後,草民怎麼出宮?是不是需要您的令牌呢?”
“哦對,哀家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康夫人說著拿出一塊玉佩,直接扔了過去,安栩單手接入了掌心。
看了一眼上麵的“康”字,她終於露出得逞的笑。
“多謝太後,草民這就去。”
說完,轉身便帶著小良子離開了壽康宮。
路上。
小良子揣揣不安地看著她問:“公子,您不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