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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大哥,這天下真大啊,可是沒有真正一處,屬於我的家呢。”

桑禦是最懂安栩的,她從來不屑於做一隻籠中的金絲雀。

她是翱翔天際的鷹,向往自由和曠闊的天地。

這深宮裡的一切,都太約束她了,所以才會把她那麼桀驁的一個人,磨成了現在的樣子。

規矩、尊卑、階級、皇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把又一把的枷鎖,牢牢禁錮著安栩的天性。

她不敢放肆,不敢囂張,更不敢做自己,因為她身後有在意的人,有整個北齊。

曾經在東秦,她在意的人隻有他和木槿,隻要他們兩個安全,她可以肆無忌憚。

可現在,她的軟肋太大了。

整個國家,稍有不慎,就會牽起兩國之戰,到那時,戰火紛飛、生靈塗炭、血流萬裡。

南疆覆滅,世間隻剩下他孑然一人。

安栩想要護著北齊的心,他最能理解。

三國鼎立,東秦兵強馬壯,想要發動戰爭吞並北齊南楚隻是時間問題。

墨廷淵絕不是泛泛之輩,他的野心比上一個皇帝更大。

隻是現在朝廷內部大權還沒有儘數掌握,一但他完成了攏政,下一步,就是一統天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突然房門被人推開,一抹明黃走了進來。

墨廷淵目光直直落在桌上兩人相疊的手上,漆黑的眸子裡,閃現出無數銳利如鋒的殺氣。

安栩立刻收回手,站起來欠身:“臣妾參見皇上,您怎麼來了?”

桑禦也跟著站起來,目光一瞬不瞬地對上他的眼神,絲毫沒有退縮與怯懦。

他拱手鞠躬,語氣鎮定:“卑職見過聖上。”

墨廷淵負手而立,語氣冰冷:“栩栩,過來。”

他帶著命令的口%e5%90%bb,不容置喙。

安栩隻能順從地走過去,可剛到近前就被他一把摟進懷裡。

桑禦見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抿著唇卻始終沒有開口。

墨廷淵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眼神陰鷙:“栩栩,你們在聊什麼?”

安栩的腰被他掐得有些痛,咬了咬牙說道:“回皇上,臣妾和桑大哥在談父皇母後近來的情況。”

“哦?”墨廷淵挑眉,按著她的力氣更大了一些,壓著聲音追問,“談起你父皇母後,眼眶為什麼會紅,怎麼還會把手放在一起了?”

安栩有些生氣,使勁從他懷裡掙脫,可他死死按著,怎麼也動不了。

最後她放棄了,大聲解釋道:“皇上,臣妾對父皇母後太過思念有感而傷,桑大哥好心安撫,並沒有彆的意思。”

“是嗎?”

墨廷淵顯然不信,抬眼看向桑禦:“桑將軍好久不見,栩栩累了也該休息了,不如你和朕單獨出去敘敘舊如何?”

“也好,卑職就不打擾娘娘休息了。”桑禦倒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拱手說完,直接做了個請的手勢。

墨廷淵斜眸瞥了安栩一眼,冷著臉轉身走出去,桑禦也隨即跟上。

安栩擔心不已,悄悄拽了桑禦的袖子一下,他回頭露出一抹笑容,讓她安心,接著便大步流星離開了。

隻是兩人這些小動作完整無缺地落入了墨廷淵的視線內,他暗暗壓抑著怒火,握緊了拳頭。

兩人走了,安栩關上了門。

她回到桌子前坐下,腦海裡全都是剛才桑禦的話,一時間心煩意亂,怎麼都是難過。

她不想當什麼皇後,也不想做什麼公主,如果可以,她想離開這裡,遠走高飛,或者去尋找可以回到現代的方法。

封建社會的空氣都是壓抑的,她不遠被潛移默化成這些人的同類。

如果是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她真的不能接受丈夫還有彆的女人。

可現在呢,她已經是皇後了,墨廷淵後宮裡有一百多個女子,他可以隨意寵幸任何一個。

想想就覺得惡心!

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皇權至上,代表著男權優越,她生為女子,就是卑微與依附。

在如今的時代背景下,即便是尊貴如一國之母,仍然像是一個傀儡,默默承受著男尊女卑的委屈,更何況天下那些普通女子,她們連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都沒有。

安栩並不偉大,她沒想過改變什麼,她想要的隻是自己的自由。

此時,禦書房。

墨廷淵靠坐在軟榻之上,桑禦則被侍衛按著跪在地上。

兩人一個尊,一個卑,即便目光相撞,也立見高下。

“桑禦,這麼多年,你如此照顧栩栩,朕還要謝謝你才是。”墨廷淵嘴角勾起冷笑,纖細的指尖撥動著手裡翠綠的玉佛珠,慵懶的姿態透著一種雄獅才有的威嚴。

桑禦跪著,可脊背卻挺得筆直,語氣也格外堅定。

“皇上不必謝,卑職曾是您派在她身邊的貼身侍衛,自從您把她拋棄在鄉下不聞不問時,卑職就已經把照顧她當成了畢生的事業!”

第263章 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

提起這個,墨廷淵心懷怒氣。

他一掌拍斷了龍椅的扶手,厲聲說道:“一派胡言!朕從未拋棄過栩栩,更不會對她不聞不問!”

桑禦冷笑:“有沒有過,皇上自己心中有數,又何必與我多言?”

“算了,朕懶得跟你解釋,如果栩栩誤會,朕會親自向她說清楚,這次要你入秦,是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桑禦蹙眉,眼底挑釁:“皇上有事說事,何必如此戒備?難不成,您害怕卑職?”

“笑話,朕怕你?你以為你是誰?過去你是奴隸,朕是主人,現在朕是帝王,你依然是隻螻蟻!”

“這裡是大秦,不是南疆更不是北齊,皇上有必要這樣擒製一隻螻蟻嗎?”

墨廷淵眼底閃過森然的冷意,抬手一揮,眾侍衛便退下,隻有無情站在旁邊盯著。

桑禦依舊跪在地上,隻是身體恢複了自由,他挺直腰背。

“皇上,現在可以說,到底有什麼事了吧?”

“朕不想跟你廢話,是關於栩栩,聽人說曾經是你治好了她的心疾?”

“是。”桑禦大方承認。

墨廷淵心裡很不爽,可聽到他能治安栩的心疾,一時間又有些高興。

他滿眼的複雜,問道:“如若栩栩的心疾複發,可還有什麼治療的方法?”

桑禦意識到什麼,神色變得緊張,也顧不上什麼禮儀規矩,從地上站起來問道:“皇上什麼意思?栩栩出什麼事了?”

“你不必如此緊張,栩栩是朕的皇後!”墨廷淵生氣地提醒道。

“可她是北齊的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桑禦堅定道。

這麼說起來,墨廷淵倒也不好為這層關係吃醋。

隻能忍著不悅歎了口氣:“她……心疾複發了。”

“什麼!”桑禦震驚,“怎麼可能?栩栩的心疾已經治好了,為何會無緣無故的複發?”

這個問題讓墨廷淵有些閃躲,他心中悔恨,可已經於事無補,隻能硬著頭皮去儘量彌補。

“你隻要告訴朕,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栩栩,其餘的不必多問!”他冷聲道。

桑禦似乎也看透了他的心虛,突然明白過來,滿眼失望。

早知如此,他絕不會讓安栩嫁過來。

他應該再勇敢一點,不去想她恢複記憶後會不會後悔嫁給他。

至少這樣,他會永遠保護著安栩,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墨廷淵,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安栩?為什麼要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因你而傷!”

桑禦心底的憤怒已經超出理智,他顧不得太多,隻想為安栩討個公道,突然也生出了要帶走安栩的念頭。

墨廷淵震怒,登基為帝以後,還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桑禦,你竟敢直呼朕的名諱,此乃大不敬,你太放肆了!”

“那又如何?”桑禦不屑,“皇上隨意治我的罪現在就可以殺了我,反正你並沒有真正在乎過栩栩!”

“放肆,皇後是朕的妻子,朕當然在乎,隻是這其中存在著誤會,朕沒必要跟你一個奴隸解釋,現在朕隻問你,到底怎麼救栩栩!”

桑禦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恨意和怒火咽下去,神情冰冷的瞪著他:“這個要我給栩栩診脈後,才能知道。”

“還要診脈?”墨廷淵猶豫了,他不想讓他們接觸。

隻要看到桑禦和安栩在一起,他就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那種不安,像是蔓延的藤蔓,生根發芽,纏繞著他的思緒。

“皇上不會以為卑職是神仙吧?隻要動動手念一道咒語,就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會直接用意念殺了墨廷淵,帶著栩栩遠走高飛。

“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朕讓你給栩栩請脈,你可以走了。”墨廷淵冷聲下了逐客令。

桑禦也懶得繼續跟他廢話,敷衍地拱了一下手,毫不客氣地轉身就走出了大門。

靠在龍椅上,墨廷淵滿眼的死灰,心中諸多不滿與惱火隻能自己消化。

大婚之夜,他若是能揭開喜帕看一眼,或許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可當時他一心隻想著安栩,根本不想和彆的女人洞房花燭。

……

夜深人靜。

坤寧宮寢殿內,一片漆黑。

安栩已經睡著了,床榻上傳出微弱的鼾聲,睡的很沉穩。

墨廷淵一步一步靠近床邊,雖然房內很黑看不清安栩的臉,可隻要感受到她的呼吸,他的心就無比安慰。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臉頰,卻將安栩碰醒。

“什麼人!”安栩的警惕很強,瞬間彈坐起身,一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是朕。”墨廷淵淡定的出聲。

“皇上?”

安栩愣了一下,心想這狗皇帝有病吧,動不動就大半夜出現嚇唬她?

“您怎麼來了?也沒人通報……”她趕緊放手,整理了一下衣衫,拉緊了領子。

墨廷淵一抬手,瞬間點燃了桌上的蠟燭,房間亮起來,雖然昏暗,卻能看清楚彼此的臉。

“栩栩,朕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你。”他溫柔的拉起她的手,滿眼的深情。

可這些在安栩的眼裡,隻覺得惡心。

她不動聲色地將手收回去,藏進了被子裡,語氣冷漠:“皇上,臣妾不知道您來,所以沒有及時行禮,還望皇上不要怪罪。”

墨廷淵看著她冷淡疏離的模樣,無比懷念從前兩人確認關係在一起的時候。

那是他人生中最短暫也是最幸福的時刻。

“栩栩,你不要叫朕皇上,你還像從前一樣,叫朕廷淵,也不要自稱臣妾,行嗎?”他語氣柔軟,好像還帶著一絲哀求。

安栩的眼神中仍然是充滿防備地看著他,猶豫地說道:“皇上……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你不讓我稱呼你為皇上,可你自己朕來朕去的,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