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墨廷淵先是一怔,而後又想到了什麼,眸底的冷意少了許多,問道,“肩膀的傷可痊愈了?”
安栩心想,他這是在關心她?
應該不至於,許是怕自己身體不好,耽誤了他交代的事情。
於是回答道:“殿下放心,臣女身體無恙,一定會儘快找到那幅畫。”
墨廷淵確實是關心她,可聽到她這麼說,也沒有多問,而是對著門外說道:“來人。”
無情推門而入,單膝跪地拱手行禮:“爺,您吩咐。”
“派人將她收拾一番。”墨廷淵略帶嫌棄地瞥了安栩一眼,冷著臉說,“本就難看,還穿成這副德行。”
“不用,我這樣挺好的,您還是彆麻煩了,臣女告退!”安栩連忙婉拒。
她是來看陸景雲出醜的,又不是來選美的,打扮的好看難看又有什麼區彆呢?
她若真的想與那些鶯鶯燕燕爭奇鬥豔,還不如卸掉臉上的醜妝來得實際。
說完,立刻往外跑去,根本不給無情攔下她的機會。
見她跑得快,墨廷淵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女子不愛美,還真是頭一次見。
過去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生怕難以吸引彆人的注意,可安栩卻如此與眾不同。
她明明有一張傾城傾國的臉,卻非要扮成令人作嘔的醜女。
這其中難道另有深意?
“爺,要不要屬下去追……”無情有些遲疑地問。
“不必了,隨她去吧,待會兒讓她坐到沉雪身邊,省得被人找麻煩。”墨廷淵有些心煩意亂的吩咐道。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說完,無情起身離開。
墨廷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她唇瓣的餘溫。
鬼使神差地他竟忍不住放在鼻息間輕嗅,是淡淡的桂花糕的香氣。
他莫名發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中升起一抹前所未有的悸動來。
……
安栩剛出了院子就看到了門口守著的蕭瀚,於是停下腳步冷嘲熱諷道:“能用同一招騙我兩次,蕭侍衛還真是厲害啊!”
蕭瀚一臉慚愧,拱手彎腰說道:“實在抱歉,卑職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安小姐不要見怪。”
安栩雙手環%e8%83%b8冷哼一聲:“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有一有二沒有三,蕭侍衛從今以後你對我說的每句話,我都要三思而後行,告辭!”
說完,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昂首挺%e8%83%b8地跑走了。
蕭瀚汗顏,滿臉的無奈。
他心想:太子爺的鍋,憑什麼要我背?
此時,十米外的花叢裡,琴兒悄悄收回半個身子。
她遠遠看到安栩和蕭瀚說話,心中大為震驚,眼珠子一轉,嘴角勾起壞笑,立刻轉身朝著宴席跑去。
下一個便是陸景雲的節目,她正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琴兒垂手上前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頓時臉色大變。
“你確定看清楚了?”
“千真萬確!”琴兒肯定的點點頭,補充道,“安栩她假意上茅廁其實就是偷偷與侍衛私會!”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得抓住這對奸夫%e6%b7%ab婦,這樣我大哥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廢除婚約!”
“沒錯,這個安栩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骨子裡就是騷狐狸,到處勾引男人!”
“哼,待會兒看她怎麼出洋相!”陸景雲勾起嘴角滿是得意地笑起來。
林彩霞的琵琶彈完了,接下來就是陸家千金向太後獻藝。
陸景雲原本是打算彈琴,可若是少了舞蹈便無法展示這身暮雲紗,最後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選擇跳一曲謫仙舞。
她緩緩起身,揭開%e8%83%b8`前的繩結,隨著披風滑落露出一身熠熠生輝的金粉色長裙。
陽光灑落,折射在裙擺之上,絢麗多彩、璀璨奪目,仿佛是天邊下凡的仙子,出塵絕豔。
眾人看傻了眼,不由被這暮雲紗的美感到深深的折服。
悠揚的樂曲響起,陸景雲跟隨著節奏翩翩起舞,衣袖飄飄、裙擺搖曳,當真如詩詞中所訴,翩若驚鴻、宛若遊龍。
陸景雲心想,這下必定驚豔四座,豔壓群芳。
她忍不住偷偷看某個方向,卻發現墨廷淵壓根兒不在位置上,頓時心中涼了半截。
本以為自己精心準備了一個月,一定可以讓墨廷淵刮目相看、傾心不已。
可到頭來,他卻根本連看都沒看到!
陸景雲的心情猶如從雲端落到了塵土裡,實實在在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心灰意冷。
她不甘心!
可周圍人的誇讚,倒是讓她心情好了幾分。
“這景雲郡主舞技超群,容貌豔麗,依我看也不比凝香郡主差。”
“是啊,這位可是老王爺的親生女兒,鎮南王府的嫡女,風采自然是數一數二。”
“相比之下,老王爺的義女安栩倒是不怎麼樣,看來有些東西天生的就是天生的,哪怕飛上枝頭麻雀也依然是麻雀。”
……
陸景雲忍不住得意,腳下的舞姿更加賣力,自信張揚地在花間綻放光彩。
突然,天空傳來陣陣“嗡嗡”的聲音。
人群中立刻發出一聲尖叫:“是蜜蜂!”
話音一落,烏央烏央的“黑雲團”就朝著陸景雲蜂擁而去,直接把她包圍。
第46章 我出了醜,你也彆想好過!
陸景雲嚇壞了,也顧不上跳舞,發出刺耳的尖叫,捂著腦袋在舞台上到處亂竄,想要躲開這群蜜蜂。
可是,這空地上哪有可以藏身之處,她隻能一邊慘叫一邊被蜜蜂蟄。
“啊——啊救命啊!疼死我了,救命啊……”
周圍所有人都受到了驚嚇,哪裡還管彆人的死活,隻顧著自己逃跑。
侍衛們先是將太後、皇上、皇後等人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接著才舉著火把回來將那群蜜蜂給轟走。
一場鬨劇終於落幕,陸景雲已經被蜜蜂蟄成了大豬頭,凡是露在外麵的皮膚無一幸免,到處都是蜂刺。
太後、皇上和各位賓客們也終於回到了位置,而陸景雲則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皇上墨雄吩咐道:“來人,傳太醫為景雲醫治。”
“是。”
……
眾人見狀紛紛說道:“這景雲郡主也真是的,跳舞就跳舞,怎麼還引來這麼多蜜蜂呢?”
“她身上的香粉味兒,隔著十米我都能聞見,引不來蜜蜂才怪呢。”
“這就叫弄巧成拙,原本跳舞也挺好的,非要整幺蛾子,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哈哈哈……”
聽到眾人的嘲笑聲,陸景雲更是想死的心都有。
現在怎麼辦?
當眾出了這麼大的醜,她一定淪為了全京城的笑柄!
不行,一定要找補回來!
如果安栩也出醜,說不定大家就會忘了剛才的事,轉而嘲笑安栩。
想到這裡,她暗暗咬緊牙關握起了拳頭。
琴兒和安栩見狀趕忙上前去,想要將陸景雲攙扶到座位上休息等太醫過來為她拔刺。
可是陸景雲卻一把抓住了安栩的手腕,眼底露出陰狠之色,即便自己狼狽不堪,也依然不肯放過她。
“安栩,你彆得意,今日我出了醜,你也彆想好過!”
說完,她直接把安栩推了出去,並且說道:“太後,她就是我父王收養的義女安栩,也是鎮南王府未來的主母,她還沒有向您進獻壽禮呢!”
此話一出,四周陷入一片沉靜,針落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全部都齊刷刷地看向安栩。
太後打量著麵前這個衣著簡樸麵容醜陋的少女,不由微微蹙眉。
她倒是聽說過老王爺收養了一個義女,並且為她和陸景琛定下了婚約。
可如今一看,這安栩竟然長得這麼難看?♀思♀兔♀網♀
太後的臉色頓時冷下來,強忍著心中的不耐煩問道:“你就是老王爺的義女,看來你倒是有心了,將壽禮呈上來吧。”
安栩站在原地,一時間傻了眼。
她哪有什麼壽禮?
來之前陸景雲說好的要她以丫鬟的身份出席,現在卻當眾宣布她的身份,還逼著她獻禮,這不是故意把她往絕路上逼嗎?
安栩咽了下口水,滿眼尷尬的看著太後,心中不免慌亂無措。
見她沒有反應,太後擰著眉催促道:“你發什麼呆?難道要哀家和這些人全等著你一人?”
見太後發火,陸景雲冷笑一聲,滿心的痛快。
周圍的人也都紛紛幸災樂禍起來。
“這鎮南王府的義女穿成這個模樣,像是能拿出壽禮的樣子嗎?”
“一看就窮酸的可憐,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怎麼可能有壽禮呢?”
“依我看,她就是為了混進宮裡來參加太後壽宴,壓根兒就沒準備什麼壽禮吧!”
……
眾口鑠金,頓時引起所有人的嘲笑與譏諷。
墨廷淵看到安栩的手在袖子中握緊,忍不住為她捏了一把汗,連忙對著無情說道:“去準備!”
無情心領神會,剛要動身,突然聽到少女的聲音響起,堅定果決。
“太後,臣女的確有壽禮進獻給您,隻不過它看不見摸不著。”
安栩的回答讓人驚訝,更多的是不屑。
“看不見摸不著?你是在拿哀家逗趣兒?”太後不悅地質問。
坐在一旁的皇帝也看不下去了,橫眉冷眼地訓斥道:“安栩,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戲弄太後?你可知這是何罪?”
安栩跪在地上卻挺直腰板拱手說道:“皇上、太後,臣女並非胡言亂語,這壽禮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是能聽得到。”
“聽得到?”
“對,臣女聽說笑口常開、好運自來,笑一笑十年少,所以今日,臣女要博太後一笑!”安栩垂首,很是誠懇。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人出乎意料,所有人都好奇不已。
太後和皇帝對視一眼,不由麵露疑惑。
“你說要博哀家一笑,那倘若哀家沒有笑呢?”太後問。
“那臣女願受任何責罰。”
太後冷哼一聲,靠在椅背上說道:“好,既然如此,哀家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逗哀家笑的。”
安栩站起身來,轉頭看向一旁的樂師隊,直接走過去討了一副腰鼓。
這玩意兒她不是很會,但是簡單的曲調應該沒問題。
想到這裡,她深吸了口氣,剛要開口卻碰上了陸景琛的目光。
他眼底的冷意分明是在警告她不許做讓他丟臉的事。
可是,事已至此,根本由不得她選擇。
要怪就怪陸景雲吧!
想到這裡,管他什麼社死,安栩豁出去了!
腰鼓聲響起,一陣歡快喜悅的曲調也隨之而來。
安栩揚起笑容,一邊扭秧歌一邊嗓音明亮地唱道:“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慶賀你生辰快樂!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