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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唞著手掀開了被子,除了他躺過的痕跡之外再無他物,於是王大傅又將視線轉向了床底。

他顯然是有點緊張的,趴下的動作來來回回做了四遍,才最終手一軟,整個人倒在地板上,眼睛透過因緊張而汗濕的頭發,恰好能看到床底。

一片黑暗。

王大傅鬆了一口氣,脫力般地爬了起來。

在發現床底也沒有東西後,他一下子放鬆了些許,但那股窺視感並未消失。

他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忽地伸手徑直打開抽屜,猛地一下子倒出了裡麵的所有東西。

細碎的發卡,眼鏡,頭繩掉落一地,卻沒有終止王大傅神經質般的動作。

因為那悉悉索索的摩攃聲還在響起,好像在耳邊,又好像就在眼前。

抽屜沒有,還有什麼地方?

對,還有衣櫃,還、還有……

王大傅手指顫唞,他的腦子裡一片漿糊,拉開了衣櫃的門。

好在裡麵並沒有他腦補的玩偶存在,隻有一兩件屬於女孩子的真絲連衣裙,一眼就看的儘。

他就這麼一點點地找著,直到最終站在自己的床頭前。

男人麵色麻木,他抓起了自己的枕頭,在枕頭後麵看到一撮發絲,順著發絲,他驚恐地往前看去,那是一雙玻璃般的眼睛……

“啊——!”

他第一時間拿出自己的道具,那是他進行新手抽獎得來的一個輔助類道具:

【社畜之石。】

【道具說明:這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這是一塊帶有魔力的石頭,一名加班回家的社畜曾經不幸被這塊高空墜物的石頭砸中腦袋而亡,帶有該社畜的怨念,可抵擋鬼怪攻擊一次。】

王大傅猶如捧著寶貝般地捧在懷裡,他哆嗦著後退,想要先離開,但下一秒,這塊石頭卻驟然碎裂了,他如遭雷劈,呆呆地看著身前,那雙眼睛被擊退,它已經抵擋了鬼怪的攻擊一次!

但是卻沒有下一個社畜之石能幫他抵擋鬼怪了。

“啊——!”

一聲高昂的尖叫打破了黑夜的沉靜,也驚擾了所有人的睡眠。

王大傅鬆開石頭碎片,想往外逃,可身後的另一雙眼睛卻對準了他。

……

謝見星是第一個到達尖叫聲所傳來的房間的,大門敞開著,床鋪朝外掀開,但屋子裡卻空無一人。

“王、王大傅人呢?”胡蝶沒來得及穿外衣,隻穿了一件毛衣便跑了出來,這會兒抖著聲音問道,“是他尖叫的?”

“剛才那聲尖叫聽得有些熟悉,應該是他發出來的。”浮生揣測,“他受到了襲擊?地麵上的石頭碎片很奇怪,也許是他的道具,那麼是誰的襲擊,玩偶……?還是屋子裡的其他東西?”

“他用了道具,也會死?”艾麗特摸了摸自己脖頸裡的項鏈,不安地問。

“也許因為,這裡的鬼怪不止一個,而道具隻能抵擋一次……”

謝見星走進房子裡,打開衣櫃看了看,又瞅瞅床底,爬起來:“不在裡麵,看看其他地方。”

他們搜尋了整個二樓,也沒看到王大傅的影子。

青年走下樓梯,他想起那扇鐵門裡空著的五個座椅,本想直接去那邊,卻在經過客廳的時候頓住了腳步。

原本空蕩蕩的沙發上,有某個生物露出了小半個後腦勺。

它就這麼安靜地坐在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其他人緊隨他其後,見狀不由得屏住呼吸。

謝見星繞過沙發背部,從左側一點點地走過去,逐漸看清了坐在沙發上那“人”的臉。

它的嘴巴朝上揚著,發絲遮住了它的雙眼,看起來像個小男孩,端正又筆直地正對著電視機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是那隻男性玩偶。

電視機已經不知道何時被打開,老式的屏幕上播放著三年前的新聞聯播,畫質已經十分不清晰,隻聽伴隨著滋滋的噪音,新聞主持人的聲音也變得不清不楚起來:“今日市長主持召開各界人士,基層代表大會……”

畫麵則是主持人的全身照,他坐在新聞台前,拿著稿件朗讀著。

電視下方以極快的速度飄過一行文字,由於電視的雪花太多,隻能麵前看清幾個詞語:【突發新聞:初中生……在家……遭遇……噩耗……】

玩偶就這麼麵對電視坐著,仿佛在聚精會神地觀看似的。

它出來了,王大傅卻失蹤了。

看到它的出現,謝見星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轉頭朝著被鎖的鐵門走去,隻見睡前被鎖上的鎖頭已經被打了開來,鑰匙插在上麵,鐵門一推就開,那隻女性玩偶還坐在裡麵,其他的椅子空無一物。

“它……是自己跑出來的?”胡蝶小聲說,“我是拐角第一間房間,但我沒聽到有人下去的腳步聲。”

“就像它在外麵的時候摔倒一樣,故意的。”浮生以一個客廳聽不到的音量說到,“但是不能確定襲擊王大傅的是不是他,而且王大傅消失了,找不到他的人……”

“你有什麼想法?”浮生轉頭看向謝見星。

謝見星:“我能想什麼,壞孩子不乖罷了。”

他說著兩手一張,把沙發上的玩偶提了起來,一手關掉電視機,不容置疑地說:“好了,今晚就跟我睡吧,我來看著你。”

浮生:“……”

胡蝶再次感歎:“他真入戲。”

她忽地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員工守則上要求我們把它們當孩子,會不會,越入戲,被襲擊的可能性越低?否則為什麼玩偶不襲擊他?”

胡蝶越想越覺得可能,並決定給自己設定一個玩偶……玩偶它大姨的身份,明天開始,要對它們好一點。

“也許是因為,以新手副本的難度,一晚上不會死兩個人。”浮生遲疑著說。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把罪魁禍偶這樣隨身帶著,也需要強大的心理。

另一邊,謝見星回到樓上,他先把玩偶放置在衛生間,隨即從雙肩包裡摸出了某樣長條形的東西,又走進裡麵拿了毛巾給玩偶擦臉:“睡覺前洗個臉。”

隨即他將玩偶放置在床頭,摸出一顆糖來:“要不要吃糖?”

“忘了,小孩子睡前不能吃。”謝見星自言自語地說,他惡劣地將糖果塞進了自己嘴裡,熄了燈,自己爬進柔軟的被子裡閉上眼睛,“晚安,乖小孩不要亂動哦。”

玩偶當然不會回應他。

夜更深了,一片安靜的屋子裡隻有青年均勻的呼吸聲。

一切都很平靜,直到玩偶的手指動了動。

“它”僵硬地轉過頭,被頭發覆蓋的眼睛瞳孔渙散,輪廓朝外散開,如果有人直視它的眼睛,會發現那是死人獨有的眼睛,法醫經常看到,此時“它”看向床鋪裡的青年,轉過身。

伴隨著這個動作,“它”又坐了回去,就好像力氣不夠,導致它無法完成起身這個動作似的。

玩偶:???

“它”這次用了點力,加大力度,再來一次——

“嘶”。

一聲悅耳的布料碎裂聲。

那邊的謝見星睜開了眼睛,眼睛裡睡意並不濃鬱,他轉過頭看了一眼玩偶,衝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其實很好看,如果是此時有另一個人類在,怕是已經為之傾倒,但看在玩偶眼睛裡卻並不覺得。

褲衩碎裂的玩偶聽到這個人類溫柔的聲音說:“忘了告訴你了,我的強力膠漏了,不小心把你放在了漏的地方,是不是黏住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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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玩偶臉上嘲諷似的裂縫,不知為何裂的更大了。

第6章 玩偶之家(五)

且不知玩偶對於殺人是否有什麼限製,也許是謝見星沒有觸犯玩偶殺人的規則,也許是因為他嚴格遵守了員工守則,受到了保護,總之哪怕玩偶看起來一幅氣煞我也的模樣,第二天青年依舊精神奕奕地坐在沙發上,自己鼓搗了一頓早餐。

其他人下來的時候,隻看見一桌子的速凍食品,包括了一鍋煮爛的白粥,生鮮罐頭,以及心情很好撐著下巴看他們的謝見星:“彆客氣。”

兩隻玩偶坐在邊上,他把女性玩偶也放了出來,麵前擺了兩份餐盤。

男性玩偶的餐盤一動不動,但女性玩偶麵前的盤子卻已經空了。

浮生的眼瞼處有烏青的眼圈,想來一晚上都在思考這裡的生路沒有睡好,他下樓看到這一幕也並未驚訝,瞥了一眼女性玩偶麵前的盤子:“它吃掉了?”

謝見星支著下巴頷首:“一眨眼,就沒了,看起來是餓了。”

那這男性玩偶怎麼沒動?

浮生又轉而仔細地觀察起了那隻玩偶,留意到什麼不同於昨夜的地方。

一開始是玩偶的表情,浮生總覺得這表情有點奇怪,硬要做個比方,就像是混合了憤怒害羞和破罐破摔的種種情緒,像垮起個B臉似的。

是自己沒睡好,所以花眼了?還是玩原本呆滯而充斥著些許惡意的玩偶,真的變了表情?

浮生搖擺著頭,這下由於視線的搖晃直接看到了玩偶那破了洞的褲子。

浮生:“…………”

浮生在現實世界裡是個up主,對這類恐怖懸疑遊戲很感興趣,在有一個粉絲告訴了他“逆瞳”論壇的事之後,便一直關注著論壇上的逃生直播,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他其實看不太懂眼前的漂亮青年。

他看不懂為什麼這個人要把玩偶抱進去,也看不懂為什麼早上起來之後玩偶的褲子破了一個洞。

也許他看懂了,但是不敢說。

浮生眼神複雜,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才好。

胡蝶在旁邊愣了愣,她順著浮生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同樣的畫麵,也許是昨晚王大傅的事情嚇到了她,讓她意識到要討好玩偶,她想起自己給自己設定的“玩偶它大姨”的身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給孩子找點東西蓋上吧,這怪冷的,凍壞了就不好了。”

謝見星應了一聲,他左右看了一圈,從裡麵取了一塊紅色格子的鄉村桌布,順著玩偶的腰部圍了上去,給它紮了一個騷包的蝴蝶結,堪堪遮住破洞的褲子。

搞定。

一轉頭,他正對上浮生難以言喻的眼神。

謝見星:“……我覺得你的眼睛好像在對我訴說著什麼。”

“你的感覺沒有錯。”浮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舀了一碗粥,“但是我不準備把我對你的評價說出口,說說吧,你昨晚怎麼了?為什麼把它帶上去?”

“近距離觀察一下,”謝見星簡短地說,想了想,他又補充,“我認為隻要遵守員工守則,就不會有額外的危險,最起碼現在不會。”

浮生順著他的思路說下去:“你一晚上平安無事,那麼王大傅是自己觸犯了死路?”

“也的確,根據他昨天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