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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解釋自己在淩晨五點鐘進入托馬斯老爺的臥室?”

“讓蝙蝠洞裡的蝙蝠群飛出去,阿爾弗雷德,人類目前無法解釋的集體性動物行為有很多。”

阿爾弗雷德照做了。

但他低聲說道:“我本不該為您做這些,布魯斯老爺。”

蝙蝠俠閉上眼睛承認:“是,我們都不應該,隻是有些事必須去做。”

十分鐘後,布魯斯沒等飛機停穩就跳了下去,一邊往地上的韋恩莊園跑一邊換衣服。與此同時,被迫在糟糕的天氣中飛行的蝙蝠群驚慌失措下撞碎了窗戶,布魯斯·韋恩的房間裡傳來玻璃四分五裂的清脆聲響,狂風裹挾著傾盆大雨倒灌般向裡湧去。

在大自然的掩護下,布魯斯不必解釋他自己為什麼衣衫狼狽,渾身是水。然後他跑上二樓並猛地撞開臥室門——

床上亂糟糟的,卻沒有人。

托馬斯正站在露天陽台裡,聞聲頗為警惕地回過頭。他上半身隻披著一件白色睡袍,被雨淋得渾身濕透,眸色是半夢半醒似的深藍,同哥譚市不下雨時五點鐘的天空近似。雨水順著他頸窩和前%e8%83%b8往下流淌,最後隱沒入繃帶中。

傷是舊傷,有南美綁架案的前情在。

布魯斯注意到他手裡還拿著瓶喝了一半的白蘭地,旁邊通往陽台的大門內側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有隻個高腳杯,裡麵積著一小潭透明液體,不知道是酒還是雨。隔著大半個房間,兄弟二人對視了好一會,然後托馬斯微笑起來,邀請道:“要來一杯嗎,布魯斯?”

第10章

布魯斯默不作聲地走進去,拉過房間裡的另一把椅子坐下。

托馬斯走進門,身後拖著長長的水痕,給布魯斯和自己分彆倒了一杯酒。

過去一分鐘時間,他們誰都沒說話,也沒人喝酒。台燈是溫柔的暖黃色,窗外風雨如磐。

半晌,布魯斯說道:“我看見了蝙蝠。在這座城市裡,在韋恩莊園。我以為你……你剛才是在做什麼?你還好嗎?”

“沒什麼。”托馬斯神色平靜,“我隻是很久沒回來哥譚了,我想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你至少應該多穿點。”

“我不冷,還覺得有點熱。”托馬斯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儘,“看到蝙蝠不是什麼壞事,布魯斯,尤其是對你而言。”

“……”布魯斯問,“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任何有關家裡,或者這座城市的事?”

“是啊,可能這也能算是一件好事吧。”

“不。”布魯斯公允地說,“對你不算,對愛你的人也不算是,想想這世上說不定有人在某個地方等你給出回應。”

“我沒有記憶,但我了解自己,布魯斯。我們都知道,沒有這樣的人。”

靜默。

托馬斯看著他:“你該去睡覺了。我聽到窗戶被打破的動靜,你的房間還能睡人嗎?”

“我想不行,不過問題不大,還有客房。”布魯斯讓自己適當露出幾分困倦,“我去休息了,再見,托馬斯,晚安。”

離開時他想,就算沒人說謊,誰又教給我們如何同自己的兄弟相處呢?

托馬斯目送他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才抬手將燈滅掉了。

第二天早上,韋恩莊園二樓安靜無聲,因為沒人起床。

中午,阿爾弗雷德洗完衣服拖完地出門采購食材回來,還是沒人起床。

下午一點,管家先生開始有點擔心有人在被窩裡陷入昏迷。

下午兩點,布魯斯·韋恩身姿矯捷地跳下樓梯,嘴裡還叼著片吐司:“我起晚了,阿爾弗雷德,其他人呢?”

“看到您這麼有活力,我起碼放下一半心,布魯斯老爺,剩下一半得看另一個淩晨不睡覺的人幾點能起。”阿爾弗雷德說,“提姆少爺和他的小隊都在鐘樓,一個小時前理查德少爺與達米安少爺也趕過去了,現在家裡沒人。”

“托馬斯?”

“他也沒起。”阿爾弗雷德開始擦櫃台麵,“您今早的試探除了獲得恐慌的蝙蝠群與被摧毀的臥室之外,還有什麼其他成果嗎?”

布魯斯裝作沒聽出來管家在陰陽怪氣:“沒有。我記得軍隊體檢和後續醫療報告上都提到過托馬斯·韋恩有著嚴重的心理問題。再考慮到前一個月他在秘魯被綁架還受了很嚴重的傷,回到哥譚之後狀態不佳可以理解。”

“您對托馬斯老爺印象改觀了?”

“我隻是實事求是。他同樣沒能洗清自己的嫌疑,我需要更確切的證據。告訴提姆,一會我也去鐘塔,看看他們對昨天晚上那隻貓頭鷹的調查結果。”

阿爾弗雷德:“好的,但這個月已經快過去一半了,為出勤率著想您真的不考慮上個班去嗎布魯斯老爺?布魯斯老爺??”

蝙蝠俠耳聾眼瞎,選擇性遺忘自己的公司事務,鑽到蝙蝠洞裡換衣服去了。

被他們以不同理由惦記的托馬斯·韋恩aka夜梟正在房間裡蓋著被子對天花板發呆,理由很簡單:傷口反複,劇烈運動,再加上在芬格河水和大雨裡泡了幾個來回,他久經考驗的身體也難免不堪重負。

簡而言之,就是傷口發炎導致體溫升高。

發燒不算嚴重,卻很影響精力和食欲。托馬斯一想到自己下樓後還要和布魯斯玩‘你猜我剛才說了幾句真話’的遊戲就覺得身心俱疲。

——想一想就知道布魯斯老爺不是那種熬夜之後堅持起床上班的人。

他乾脆躺在床上不動彈,拿起手機查看文件夾裡麵那場從墨西哥到秘魯的行程記錄。

還有一件事就是凱恩上校提到的,‘夜梟想要通過拿到貓頭鷹法庭的名單來掣肘哥譚貴族’。

而這二者說不定可以聯係起來。

托馬斯的確很了解自己,他不是那種隨心所欲的混邪樂子人,如果說早年遊走在世界各地是為了建立起‘洲際酒店’網絡,近些年各國黑手黨已經近乎默認了夜梟的特殊地位,他再考慮爭奪哥譚市的統治權,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目的。

但是,就像每一個在筆記上隨手寫上幾個字、就堅定地認為複習時自己一定能夠理解其深意的莘莘學子一樣,過去的托馬斯為自己整理備忘時,將部分內容寫得相當簡略。

也可能是因為時間有限,畢竟他7月8日才抵達洲際酒店。

備忘錄最上麵中間寫著一行單詞:【哥譚市市長】。

還標紅了。

怎麼看都沒什麼好事。

洲際酒店與殖民團雖然是合作關係,卻顯然都各懷心思,凱恩上校說不定根本不知道夜梟最終想要做什麼。

緊跟著“哥譚市市長”的是簡單整理的時間線:

6月初,托馬斯受哥譚大學邀請前往墨西哥參與講座。

6月15日,墨西哥一夥秘密教團得到刻有貓頭鷹法庭成員身份的金幣,並暗中向秘魯轉移。

這裡和凱恩上校所說的,他麾下勢力‘殖民團’弄丟法庭金幣的時間相近。

然後托馬斯追在他們身後,於6月16日孤身一人啟程前往秘魯,中途發生意外、徹底與外界失去聯係近半個月之久。

由於他行動時一直以托馬斯·韋恩這個表麵身份示人,沒人知道夜梟同樣遇上了麻煩。

結束秘魯之行後,托馬斯發現自己的記憶開始隨著時間緩慢消失,他在最後幾天中將前期工作收尾,並把總結出的文檔放置於洲際酒店28樓。

失憶的原因寫在備忘錄最後,也是一行鮮紅色的單詞:帕依提提的詛咒。

此外,記錄裡沒說托馬斯滯留在秘魯的半個月,也就從6月16日開始失聯這段時間發生過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托馬斯對‘帕依提提’這個專有名詞有印象。

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以前,統一南美洲的封建帝國叫做‘印加’。印加帝國實力最為鼎盛時,版圖以現今的秘魯為中心,幾乎覆蓋到整個南美洲西部。然而16世紀時隨著地理大發現時代的到來,西班牙殖民者最終使得這座古老的帝國走向滅亡。

帕依提提則是印加帝國的一座失落之城,傳說城中埋藏著大量寶藏,連屋頂都鑲嵌有黃金。

然而理論上,迄今為止尚未有人真正發現帕依提提的遺址。寫在備忘錄裡這一行‘帕依提提的詛咒’就很耐人尋味。

最後,凱恩上校說過,貓頭鷹法庭的金幣流落到了哥譚,還可能在企鵝人舉辦的拍賣會上出現了。

也就是說托馬斯現在待辦事項有三:一是繼續調查金幣的下落,二是弄清楚什麼是帕依提提的詛咒,三是想辦法確定他這一屋子竊聽器打從哪來的。

其中第一項和第二項任務在秘魯產生過交集,說不定可以一起解決。如果這兩天有機會的話,托馬斯決定抽空去一趟企鵝人的冰山俱樂部。

第三項就很玄妙。

現在已知他真的姓韋恩,7月8日無人機也不是布魯斯在買凶殺人,但還是不能解釋韋恩莊園的臥室裡為什麼會塞滿特殊道具。你們這是什麼竊聽器原產地嗎?

鑒於托馬斯眼下接觸到的人不多,嫌疑人數量有限,他隻能從凱恩上校或韋恩家族裡挑挑揀揀,選出一個看上去會監視親屬的控製狂來。

莫比:“你說得這個變態,包不包括你自己?”

“……”托馬斯放下手機,想起一件正事,“你不是說你在夢裡可以回溯過去嗎?為什麼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那要問你自己,你昨天晚上又沒做夢。”莫比理直氣壯地說,“有能力也要依靠媒介來施展嘛。”

這還要怪人心理素質太好睡眠太沉?

托馬斯求證道:“也就是說這是個隨機事件?”

“對。不過機會也挺多的,你隻要每天晚上都好好睡覺就行了,很簡單吧。”

雖然但是,這真的不是勸人早睡早起的公益廣告?

托馬斯再次因為係統過於沒用而陷入沉默。

他不了解莫比的來曆,也不是很願意依賴外物,索性乾脆換了個話題:“你今天在乾什麼?”

“問得好。”莫比說,“我之前不是說我這段時間暫住在廢棄貓頭鷹巢裡嗎?今天我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把它收拾出來了,還打算在旁邊的兩棵樹上多建幾個空巢,你覺得怎麼樣?”

托馬斯覺得係統的工作還是安排少了,在不乾正事上莫比可以完美融入韋恩家族。

但他仍然好脾氣地請教道:“為什麼?”

“韋恩莊園是你的地盤,結果這裡隻有蝙蝠卻沒有貓頭鷹,那成何體統。你是我綁定的宿主嘛,我當然是向著你的!托馬斯你先忙,我去鍛煉一下我的築巢技巧,說不定幾個星期之後離家出走的貓頭鷹就飛回來了!”

“……”沒看出來係統還是個環保主義者,托馬斯禮貌道,“祝你成功。”

他轉而思考如何調查竊聽器的事,此刻唯一能用的方法就是排除法。

然而要怎麼排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