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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晴空熱吻 璿樞星 4343 字 6個月前

檸琅也是在甘芊自殺以後,才從負責調查這起案件的檢察官口中得知,那些暴露的照片不是甘芊被拍下來的。

有人把甘芊的臉用了PHTOSHOP做了上去,目的就是想要甘芊身敗名裂,引導當時正處於青春懵懂期的同齡人對甘芊妄作錯誤的判斷。

一場針對甘芊的網暴在網上持續了差不多小半年。

周檸琅也受到了網暴的波及,不僅是網暴,還有現實裡的欺負。

那是高三寒假要來臨前的事。

很多人到理縣一中的門口去找她,扔她雞蛋跟爛番茄,說她是壞女孩的朋友,自然也是壞女孩,卻還要凹文?藝小清新人設。

他們振振有詞的罵,不論是甘芊還是周檸琅,她們都?想對邢樾跟遲宴澤這樣的闊少主動投懷送抱,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真是不害臊。

有一天,周檸琅遵照嚴卉吩咐,從學校校門口走出,要去超市買些家裡用的生活用品。

平時看不慣她跟甘芊的一幫人尾隨她出校門,在僻靜的一個巷子裡將她包圍。

他們罵她,打她,砸她臭雞蛋,還說要拿剪刀剪她頭發。

他們看不慣這個隻到這裡來上一學期學的學霸很久了。

理縣本來就是個流氓縣,警察在這裡根本不管事?,很多青少年年紀輕輕就犯法,頻繁進出少管所。

周檸琅到這裡來上學,如同一股清流流進泥淖裡。

那些早就酷似一灘爛泥扶不上牆的少男少女們早就想著?要收拾她了。

可是之前她有甘芊護著。他們找不到機會對周檸琅下手。

還有她那個總在學校裡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教師媽媽,也是個周檸琅身上招恨的點?。

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要是自己引以為傲的資優生女兒考不上清北人複,那個嚴老師應該就不會再那麼高?高?在上的,訓斥他們是無可救藥的壞孩子了,給?三好學生?提鞋都?不配。

於是,在這些情愫的慫恿下,有人真的拿出來了明晃晃的剪刀,要剪周檸琅的頭發。

“你們乾什麼?你們是不是瘋了?乾嘛剪我頭發?”

周檸琅被人臉著地的使勁按在地上,她的頭發很黑很亮,還密得很,看不見發縫,跟甘芊的頭發一樣,長到腰際。

以前在理縣,是甘芊護著她。

現在,甘芊自殺了,因為她被一群豪門公子哥帶到山上去糟蹋了,名聲壞了,此生?再也不會有男人想要娶她了,所以她就自殺了。

甘芊最喜歡的歌是那首日文歌,原唱中島美?嘉,《曾經?我也想一了百了》,她經?常在課間教室唱,結果後來她真的一了百了了。

這群壞學生?覺得很愜意,甘芊就這麼一了百了了,真是太棒了。現在他們可以隨意欺負甘芊的小跟班,周檸琅了。

“頭發長了死腦細胞,學霸你要考清北人複,留這麼長的頭發會影響你做題的。”

有個以前跟甘芊在學校裡相處得最劍拔弩張的紅發女說罷,手起刀落,將周檸琅披散的頭發拽起一半,哢嚓一下,乾脆的剪掉。

跟著她的幾個小太妹看熱鬨不嫌事?大,建議道:“秋姐,隻剪多沒意思啊。乾脆直接給?她剃光了,這樣她晚上寫卷子,都?不用開燈了,就用她光禿禿的腦袋當照明唄。”

“行?啊,你們太聰明了,這個可以有。”紅發女想了想那個場景,欣然答允。

其實她想收拾甘芊跟周檸琅很久了。

青春期的恩怨都?來得很簡單,有時候就是嫉妒彆人比自己長得好看,更受家長跟老師歡迎而已。

周檸琅就是這樣適合被任何人拿來嫉妒的乖乖女。

他們考不上的大學,周檸琅可以考上。

他們不配擁有的光芒人生?,周檸琅注定擁有。

“我操,真的有這玩意兒。你們平時書包裡裝的東西種類真多啊。”

電推子打開開關後,嗡嗡嗡的聲音傳來,周檸琅被嚇哭了。

“你們彆欺負我,我會報警的。”

“就怕你不報,甘芊的事?不是報警了嗎?現在警察查得怎麼樣了?她媽都?被氣得去住院了,周檸琅,你不是挺會交朋友的嗎,來理縣第一天就把甘芊這個朋友交到了,今天我們給?你剃個光頭,看看誰還願意跟你交朋友。”

“彆,不要……”

周檸琅不想變成光頭,特彆是在馬上要高?考,還有甘芊被傳聞自殺了的這個眼下,她脆弱得像一盞快要燃儘燈油的煤油燈。

她被他們揍得鼻青臉腫的。她都?沒有哭,這點皮外傷不及她心裡痛。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他們都說甘芊是個壞女孩,自作?孽,不可活。

現在學校裡,還有網上,到處都是對甘芊的極儘恥笑。周檸琅心裡很痛,每天呼吸都?困難,卻無力得什麼都不能做。

現在,這群小流氓還要給她剃光頭。

“彆哭啊,你不是挺倔嗎?適才挨那麼多打,都?沒掉一滴眼淚,怎麼說給?你剃光頭,你就哭成這樣?我們真的是在幫你,頭發少了,對你寫題有幫助。晚上熬夜刷卷子,還省電費。”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建議這世上的學霸都應該剃光頭。”

電推子嗡嗡嗡的靠近,貼上周檸琅的頭皮。

冬雨跟濃霧像兩個惡鬼,永遠充斥在這個小縣城,在幽深的暗巷裡,空氣潮濕,能見度極差。

巷子外?麵路過的路人都?沒有瞧見一群充滿惡意的少年少女在這兒欺負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知道無人來渡她逃離的周檸琅咬緊下唇,不想哭出聲來,如果哭出來,他們更開心。

她倔強的想到了,今晚從這兒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買頂帽子,留光頭冬天會很冷,她可以一直戴著?帽子,直到頭發重新長出來。

現在是一月,到六月高?考時,她的頭發會重新長出來的。

就算他們給她剃了光頭,也打擊不到她。

這麼想著?,周檸琅的下唇被她緊緊咬出了血。

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電動推子往她頭皮貼上去那刻,帶頭搞事?的紅發女的肩膀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臂拽起。

這人很隨意的將紅發女隔空甩了出去。

“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人在霧氣深深的暗巷裡咬著一根燃燒的煙,煙頭猩紅著?,像是從他的仰月唇邊開出的小花,是暗夜裡唯一鮮豔的光芒。

“她好朋友自殺了,你們這麼欺負她,真是太有人性了。”

語畢,他抱起那隻在地上害怕得瑟瑟發抖的生物,地上散落著?她的一截長發,還有她的羽絨服外?套,被剪破了,白?色羽絨撒了一地。

他們隻剪了她一半的頭發,另一半還留在那兒,現在她的頭發參差不齊,像被狗啃了似的。

可不嘛,某種意義?上,今夜的她就像是被一群野狗啃了。

聽說她是個三好學生?,跟那個出事的事兒精是好朋友。

事?兒精自殺了,以前事兒精護著她,現在事?兒精不在了,她淪為眾矢之的。

遲宴澤去給事兒精的事作證了,她跟邢樾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遲宴澤不清楚。

但是遲宴澤知道邢樾那幫人就是瘋子,瘋起來沒有底線,事?兒精是個聰明鬼,絕對不可能巴巴的被他們耍。

網上流傳的那些照片絕對是假的,事?兒精的身材絕對比那還有料。

今晚他閒著?沒事?,在縣城裡漫步,沒想到會遇上這種少女被霸淩的場麵,他非常反感這種事?。

男生?的影子落在地上,纖長又矜貴。他語氣極淡的說:“剛才被我摔出去那個,骨折了,你們帶她去看看,不然晚了,說不定會殘廢。”

有一個詞叫氣質,這一瞬,他走進暗巷裡來,站在這兒不用說太多的話,那種決然不凡的氣質就鎮住了場麵。

在場的小屁孩們都怕了,趕緊跑了。

“快走啊,我認出來了,他是遲宴澤。他家裡特彆有背景,他每天連學都?不上,到處惹事?,打架好他媽狠,上次在林越街,周聞的酒吧裡,他把一個人給硬生生揍到手腳都?斷了。”

“我操,怎麼是他啊。快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他為什麼要救假學霸?”

“誰知道呢。”

等那幫人跑光,遲宴澤抱緊抽噎不斷的少女。

渾身冰涼的她身上穿著?理縣一中的運動校服,外套的羽絨服早就被那群小流氓用剪刀剪破了。

她縮在他結實的臂彎,不敢抬臉看她,因為她現在臉上全是傷。她怕他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模樣。

遲宴澤帶她去看醫生?,路上,見她一直在發抖,他把他身上穿的厚灰呢外套脫給她。

她一開始不願意接,後來接了,穿上了。

遲宴澤問她:“你什麼時候離開理縣?”遲宴澤聽說了,事?兒精出事?了,事?兒精的學霸朋友不久就要被家裡帶走了。

“星期三。”

“走了就彆回來了。這地方這麼破。”

“那你呢?”

“我?”

“你什麼時候離開?”

“不知道。”

這是兩人有生以來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騎著?周聞的舊鈴木摩托車,帶著?她從縣醫院出來的路上,遲宴澤囑咐小姑娘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你住教師公寓對嗎?”

“嗯。”

十?分鐘後,教師公寓到了。跨坐在機車上的遲宴澤腳點地,讓小女孩下車。

她看起來很小,雖然個子高?,但是身上才剛開始發育,他騎車,她坐車。

機車顛簸中,他感覺到了,她就是個飛機場,可以一馬平川的那種。

“要是剛才我沒碰巧路過,你真的被他們剃成光頭怎麼辦?”遲宴澤見她現在沒掉眼淚了,猜她平複了些許心情,問她道。

“那我每天就戴帽子。”小女孩倔強的睜著大眼睛,回應道。

遲宴澤被逗笑了,仰月唇勾動,“你叫什麼名字?”

他覺得她眼睛很亮,很純,眸底像是藏著最潔白的月色,讓內心浮躁的人見了隻感安寧,比如浮躁不安分如他的人。

夜裡,又下雨又起霧,她被一群壞孩子揍得鼻青臉腫,遲宴澤看不清她的長相,隻看見她哭紅的眼睛,實在是我見猶憐。

“我叫周……”小女孩要回答之前。

有人在公寓樓上生氣的叫她:“檸檸,你跟誰在一起?那誰,還騎個摩托車?”是她媽媽嚴卉,她在公寓陽台上站著?,一眼就看到周檸琅跟一個壞男生站在一起。

那人痞裡痞氣,穿件黑毛衣,褲縫邊帶長拉鏈的白色闊腿運動褲。

脖子上掛掉細銀鏈,一張臉的五官生?得極為勾人,皮膚白?,在燈光昏暗的黑夜裡都耀眼絕倫。

嚴卉預感到了危險的靠近,她在學校裡任教多年,什麼學生?是什麼品行?,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