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聲淒厲的呼喚聲傳來——
“小師姐救命,是賀茂一族人……”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名叫方名的師弟被人擄走,洛央顧不上其他,大喊一聲,“師兄!有敵襲!”
喊完洛央立刻飛身追上去。
一分鐘後,衛宣抬頭看著天邊的月,忽然覺得今夜安靜得詭異,連蟲鳴都沒有。
想到這裡,衛宣心頭一凜,立刻飛身跳到隔壁洛央的院子。
“洛央!”
喚了聲,沒有任何人回應。
衛宣心中的不安迅速擴大,他毫不猶豫一腳踹開房門,床上哪裡還有人?
便是這時,衣衫不整的常明前來通知衛宣,四師弟不見了。
半夜,天師門眾人齊聚一堂,清點一番後,僅有洛央與肖景元消失無蹤。
“不會是私奔了吧?”一名弟子快言快語。
“不會說話就閉嘴。”常明覷了衛宣一眼,低聲嗬斥道。
“本來就是。從小到大,小師姐與四師弟這種離家出走的把戲,不知道玩過多少回,後山遍地都是他們的秘密基地,你們不也知道嗎?”
“住嘴吧。”常明恨不得拿針給這小師弟的嘴巴縫上。
一旁的李溪沉默不語。
衛宣卻霍然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枚紙鶴,一點靈光,青色的紙鶴便立刻飛動起來。
“大師兄,你的丹田好了?”常明驚喜不已,不然大師兄怎麼可以動用靈鶴追蹤術。
“並無,隻是能稍微動用點元氣。洛央的桃木簪是我親手雕刻,裡頭有我的心頭血,跟著紙鶴,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尋到他們。畢竟賀茂一族人剛走,誰知他們會不會殺個回馬槍?”說罷,衛宣率先往外走去。
出了宗門,見紙鶴毫不遲疑往後山而去,衛宣心下一沉。
“你看,我怎麼說來著?他倆除了後山,根本不會去彆的地方,這都是小師姐和四師兄的老把戲了,他們就喜歡這樣。”一名弟子一臉的理所當然。
幾乎同時,落入陷阱裡的洛央聽到身後有動靜來襲,瞬間以手結印。
“是我,小師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又是肖景元?
原先還在防備賀茂一族陰陽師的洛央:“……”我殺張老狗!!!
這時候她差不多已經全反應過來了,什麼八岐大蛇,什麼師弟被擄,一切的一切恐怕都是符篆所致。她如今的靈力不低,想要迷惑她,張元胤還真肯下血本。
是不是有病,那老東西是不是有病?
為什麼要把她跟肖景元困在這裡?
難不成還想著讓他們舊情複燃?她看他也彆做什麼天師門掌門了,收拾收拾下山拉皮條吧,這個老皮條!!
想到這裡,洛央試著臨空畫符,從陷阱裡出去。
“沒用的,我已經試過,上頭被人施加了陣法。我們在坑底,陣眼卻在坑外,破陣極難。”肖景元勸告。
洛央充耳不聞,繼續破。
看著月光下,洛央粉白的小臉。肖景元忽然想起,曾經無數個夜晚,他們就這麼藏在隻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秘密基地,開心得跟對方分享烤兔子、烤魚和各種野果。天師山山裡有種長在土裡的野地瓜,小小的,卻甜的不得了,洛央最喜歡那甜滋滋的味道。
這樣回想著,肖景元下意識又想起她牽著衛宣的手,宣布他們是男女朋友。
他離開也不過兩個月,為什麼小師姐的變化這般大?
想著,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問道:“洛央,你真喜歡大師兄嗎?”
“還喘氣就閉上嘴過來跟我一起破陣,再嘰嘰歪歪信不信我給你一比兜?”洛央很煩躁,一煩躁就想發瘋,一發瘋就想打人。
肖景元:“……”
等衛宣等人循著靈鶴尋來的時候,洛央與肖景元也剛好破陣而出。
從陷阱裡跳上來,抬頭,洛央便與衛宣對視到一起,她立刻眼睛一亮,“師……”
後麵的話,洛央都沒喊出口,便被衛宣一把緊緊摟進懷中。
對方手臂越收越緊,越來越緊,緊得洛央甚至都快喘不上氣,發出抗議的一聲唔。衛宣這才如夢處醒,鬆開手臂,“對不起,難不難受?”
“還好。”洛央伸手回抱住對方,“可以接受。”
“嗯。”衛宣低應了聲。
另一頭,剛從陷阱裡出來的肖景元剛抬頭,便與自家師兄,如同看死物一般的眼神對視到一起。
肖景元唬了一跳,可等他再定睛看去,卻並沒有看到師兄那冰冷死寂的眼眸,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隻有衛宣知道,如果眼前這一切都是張元胤的算計。那麼恭喜他,成功了。
他確實再一次摸到他的軟肋——害怕洛央離他而去,與肖景元重歸於好。姓張的一直都是這樣,對他人的缺點永遠能一擊即中,從無失手。
他現在,確實非常非常非常想,宰了肖景元。
作者有話說:
紅包~~
恭喜張老頭喜提第二個外號:張皮條。
第166章 漂亮天師,在線算卦(二十七)
◎永遠是你這邊的。◎
“咳咳。”
一道熟悉的咳嗽聲自兩人身後傳來, 衛宣緩緩鬆開抱緊洛央的雙臂,轉身。
見掌門、長老,並底下一幫眼睛晶晶發亮的師弟妹們, 全都望著他和洛央。衛宣臉上不見絲毫羞赧之色,隻是微一抱拳,語氣誠懇自然,“抱歉, 是弟子失態。”
“無礙無礙。”秦長老笑得一臉促狹, 誰沒年輕過, 這樣的宣兒才更符合他的年紀。不像之前, 總是一派老氣橫秋, 古板得很。
“景元,央兒,你二人為何半夜出現在此處?也不打聲招呼,不怕長輩擔憂,都以為自己還小嗎?”張元胤威嚴的聲音響起。
“弟子知錯。”肖景元率先認錯。
洛央……洛央隻想給這位大哥, 頒個最佳男主角。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彆人不清楚,你這隻千年老王八還不知道嗎?
因此洛央直接省去告罪這一步驟,將她之前聽到蛇鳴,以及追出去前曾大聲示警衛宣的事情全都交代個一乾二淨。
“我也是聽到蛇鳴才……難不成真是賀茂族人心中不忿, 回來報複?”肖景元神色凝重。
“此事還需為師聯係衝一道長等人,再從長計議。若真是賀茂一族人所為, 那他們實在是……”
“小人行徑!”張元胤的話還沒說完, 洛央立刻接上。
“能做出這種事的絕對是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陰險小人, 希望他以後吃飯噎死, 喝水嗆死, 走路摔死,天打雷劈,死後還要被人掘墳挖出來鞭屍……”
洛央一臉義憤填膺,說完她見所有人都看著她,頓時微微一笑,“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那種惡人難道不該死?”
“該死該死!”周圍人連聲附和,就是小師姐你的樣子有點可怕。
“師父你覺得呢?”洛央看向張元胤。
張元胤隻是略一皺眉,“行了,彆費這些不必要的口舌。天色已晚,大家也需早點回去歇息。記住,再聽到任何異響,都不準獨自一人去追,記住了嗎?”
“記住了。”
見狀,張元胤若有似無地看了眼衛宣,便一甩衣袖,率先下了山。
真是隻滴水不漏的老王八。
“小師姐,你的桃木簪。”便是這時,身後的肖景元忽然開口喚道。
洛央下意識摸頭發,果然不見了。
“多謝。”衛宣從肖景元的手中接過簪子,順勢便為洛央綰好頭發。兩人的動作熟稔到像是排練過數百次,這讓肖景元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最後隻乾巴巴說出一句,“……桃木簪很稱你。”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是嗎?我送予阿央的。”衛宣語氣溫和。
肖景元:“……”
三人間的修羅場使得那些吃瓜看戲的師弟妹們,恨不得一步分三步走,豎起耳朵就為了聽到隻言片語。
李溪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得用力咬緊下唇。她明明已經告訴自己不要在乎不要關注,可心口還是疼得厲害,無法釋懷。如果不是她的驕傲自尊一直拉著她,李溪真想學之前的洛央,衝到肖景元麵前,揪起他的衣領,大聲質問,她到底算什麼!
先前分明是肖景元故意來招惹她的。他答應過,等修複好他大師兄的丹田,就陪她去捉鬼降妖,誰也不能逼他做不喜歡的事,娶不喜歡的人。他還說,以後絕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騙子。
李溪扭頭往山下走去。
“四師兄,李溪姐姐走了。”一人趕忙提醒肖景元。
見狀,肖景元下意識看了眼洛央,丟下一句“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便快步追去。
洛央當即翻了個白眼,這話說的,可把他癡情壞了。
衛宣好笑地刮了下洛央的鼻子,洛央條件反射抓住對方手指,笑道:“我們也下山吧。”
“好。”
“嘶。”
剛走一步,洛央就皺起眉頭。
“怎麼了?”衛宣神情嚴肅。
“之前跌下陷阱的時候,腳踩到石頭崴了下,不動還沒感覺,一動就有點疼。”洛央又在心裡把張王八罵了一百八十遍。
衛宣立刻蹲下來,先告了句歉,才伸手摸向洛央的腳踝,“還好,沒傷到骨頭。”
洛央本就會醫術,自然早就知道傷勢不重,就是要疼一會兒,“嗯,沒什麼大事師兄,這點小疼,可以忍……”
洛央話音未落,衛宣就已經在她麵前半蹲下,微微偏頭,“上來,我背你。”
“你背我?你還有傷在身……”
“傷的是丹田,又不是腿,上來吧。”衛宣語氣平穩。
又等了會兒,察覺到洛央沒動,衛宣剛要回頭,一抹軟柔溫熱便覆上了他的後背。衛宣瞳孔微縮,輕呼一口氣,背起洛央,踩著水銀一樣的月光,往山下走去。
“啊啊啊,看,你們快看,這兩人真的好膩歪,我要受不了了。”
“下個山都要背?真的膩歪。虧我以前還以為小師姐是拿大師兄氣四師兄,沒想到……”
“我能說我以前就磕他倆嗎?向來無法無天的小師姐,也就在大師兄麵前才稍微收斂一點。”
山路上,一幫師弟妹們壓低聲音討論起來。
此時,落後這群人好幾百米的洛央、衛宣,始終保持安靜。
直到衛宣的詢問打破靜謐,“阿央,你怎麼看待陰煞之氣?”
正盯著衛宣耳垂發呆的洛央,聽到詢問,心頭忽然一凜。
陰煞之氣,好端端的,衛宣為什麼會想到這四個字?明明上一世他是無路可選,才會吸納陰煞之氣。這一世,有洛央替他修複丹田,島國那幫陰陽師也沒掀起什麼波瀾,按理說,衛宣怎麼也觸及不到陰煞之氣才是。
“師兄怎麼會問及這個話題?”洛央試探。
“隻是想知道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