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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搏之上,隨意一按,一聲嚎叫便立刻從所謂的楚哥哥嘴裡嚎了出來。

“你乾什麼?”見狀,周圍剛剛還在嬉笑的狐朋狗友們立刻大喝出聲。

聞言,洛央立刻捏著楚戾的手腕往後退了兩步,挑眉,“乾什麼?看病啊,剛剛你們也聽見了楚小公爺請求我給他看病呢。嘶,真是不把不知道,一把嚇一跳,小公爺的身體還真是有很大的問題啊。”

“胡說八道!”一旁疼緩過神來的楚戾咬牙切齒道,“死丫頭,把你的手給小爺鬆開!”

“不能鬆開,把脈看病呢。”洛央語調淡淡。

“我沒病看什麼病!鬆開!”楚戾氣急敗壞。

洛央:“你有病。”

楚戾:“我沒有!”

洛央:“你有。”

楚戾:“放屁!”

洛央:“你不舉。”

楚戾:“……”

狐朋狗友:“……”

看熱鬨的回春堂大夫:“……”

顧芙:“……”

匆匆趕來的李洹:“……?”

作者有話說:

紅包哈~~

第32章 千金女醫(十二)

◎神醫之名。◎

一瞬間, 四周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安靜中,沒有一個人說話,直到——

“噗。”立於人群之外的李洹十分不給麵子地笑出了聲兒來。

這一聲不僅喚醒了在場諸人, 也喚醒了神情呆滯的小霸王楚戾。僅憑這三個字,洛央在他這兒拉到的仇恨,一瞬間甚至蓋過了宿敵顧洹。

“我,殺, 了, 你。”男子赤紅著眼, 一字一頓道。

聽見這四個字, 洛央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反而掀起眼皮看他,“不治嗎?”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楚戾儼然已經被她氣得失了理智,當即一把掀了攤子, 徑直朝洛央擒來。

見狀,洛央神情一肅,指尖毫針翻轉。心裡準備好了,隻要對方敢靠近, 她便趁機給他紮上一針,讓他嘗嘗渾身麻痹, 不能動彈的滋味。

誰曾想就在這時, 一道人影直接插進了洛央與楚戾之間。抬手間,便擋住了凶神惡煞的楚小公爺。

洛央抬眸, 隻見擋在她身前的不是她曾經的便宜哥哥李洹還能是誰。

而此時李洹氣死人不償命的聲音也跟著一並響起, “哎, 楚哥哥,快過年了,跟小孩子計較些什麼呢?不過我這個妹妹從小到大,就一個優點,愛說實話。有跟小孩子計較的功夫,小公爺不如省下來讓我家阿央給你瞧瞧。這,說不定,就能治好了呢。咱也彆諱疾忌醫嘛,是不是?”

“顧洹,小爺宰了你!”楚戾氣得渾身發抖。

說話間,便不管不顧地直搗李洹麵門,兩人很快就打作了一團。

一旁的洛央見沒有她的事,便收起了毫針,慢條斯理地扶起自己被掀翻的攤子來。扶起來後,她才發現桌角處竟然豁了一道口子,要知道這方桌可是她跟裴胤借的,還跟他保證了定會原物奉還,現在豁了口她還怎麼原物奉還?

想到這,她驀地轉頭看向身後打架打得正上頭的楚小公爺,略提高了聲音,“我桌子被你砸壞了,你要賠。”

“我賠你姥姥!”楚戾抽空罵道。

聞言,洛央眼眸微眯,隻是還不待她開口威脅,另一側忽的傳來一陣呼天搶地之聲。

“大夫!大夫!救命,救命啊!”

這般淒愴的呼救聲,頓時引來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注意。

洛央隨著眾人轉頭,便看見一個膚色黑黝黝的老實漢子,正背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往這邊趕來,眼淚順著他粗糙的臉龐不停滾落。幾乎剛跑到回春堂的診攤前頭,男子便將背上之人輕輕放了下來,隨即撲通一聲結結實實地跪了下來,一個接一個地磕起了響頭,“求求你們救救我娘,求求你們……”

見狀,回春堂的大夫們也顧不上看熱鬨,忙製止了男子的磕頭,圍著那年老婦人望聞問切了起來。

隔著一些距離,洛央瞧見那老婦人麵色死灰,嘴唇與指尖泛著青紫,灰藍色的褲子上甚至還有一大片深色的痕跡,一看就知道是失禁了,心中猜測這病人定是極為棘手。

“嘶,頭汗如油,情況怕是不妙啊!”

“舌頭青紫,口鼻氣冷,二便失禁,脈象散亂,雀啄、屋漏脈象儘顯①。此等%e8%83%b8痹絕症,還是收拾一下回去準備後事吧。”另一名頭發花白的大夫搖了搖頭。

“娘!我求求你們,救救我娘,以後做牛做馬定當報答幾位大恩,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男子再次奮力磕起頭來,不過片刻,對方的額頭便已磕得一片青紫,眼淚摻雜著血珠一串串落下。

這邊的動靜太大,正在打架的李洹、楚戾齊齊停手,循聲望了過來。

同樣聽見聲響的洛央,顧不上自己的診攤,快步走了過來。

撥開圍觀的群眾,洛央即刻在那痰聲漉漉的婦人旁半蹲了下來,手指搭在了她的脈搏之上。果不其然,對方脈象在跳動了兩下之後,過了許久才複跳動了下,脈搏來得極為緩慢,猶如屋簷上的滴水。

“小兄弟,你娘屎尿都控製不住了,十成是救不活了,還是跟她最後說說話,叫她安心地走吧。”

“是啊,回春堂的大夫們隻是大夫,不是大羅神仙。這般情形,怕是劉醫聖再世也無計可施啊。”

“就是啊……”

見狀,四周人勸慰聲不停。眼前這婦人擺明了一隻腳已經踏上了奈何橋,大夫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和閻王老爺搶人啊。

“娘啊!”

黑臉漢子痛哭不止。

此刻的洛央,卻絲毫不受周遭言語的乾擾,寸口脈把不了,她想都沒想地一把脫去婦人的鞋襪,把起了她的足三脈。

“你乾什麼?”見自己娘親都要死了,還被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年輕女子脫去了鞋襪,黑臉男子頓時怒目而視。

卻不想,就在這時,原先還冷凝著一張臉的洛央,雙眸驟然亮起,就勢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目光灼灼地望著身旁的黑臉男子,“仍有一絲生機,能救!”

“什麼?”男子已然懵了,回春堂那些多的大夫都說他娘沒救了,還讓他準備後事,這個麵嫩的小姑娘隻是摸了摸他娘的腳,就說他娘還有救。

可此時的洛央已然顧不上跟那黑臉男子解釋,拿起回春堂大夫擺放著診桌上的紙筆,洋洋灑灑地便寫下了一劑藥方。

轉頭遞到那神色茫然的男子麵前,語氣堅定,“你若是信我,立刻照著此方將藥抓來,由我親自煎製,不舍晝夜,連服三劑,你娘便還有活命的機會。”

聞言,在場諸人麵麵相覷,回春堂眾大夫的臉上更是布滿了訝異。

黑臉男子則是神色猶豫地望著洛央遞到他眼前的方子,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實在是這女子的麵容過分稚嫩,剛剛回春堂的老大夫都說他娘沒救了……

但到底記掛著老娘,黑臉男子牙關一咬,顧不上其他伸手就要接下洛央的方子。﹌思﹌兔﹌在﹌線﹌閱﹌讀﹌

卻不想此時半路伸出的一隻手提前他一步扯走了洛央的方子。

洛央轉頭,隻見一側舉著她的方子細細研讀之人,不是顧芙還能是誰。

見狀,洛央皺眉,隻是她還未來得及開口,顧芙便已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這般重的附子,你到底是救人還是殺人?學醫者,誰不知道附子含有劇毒,你卻用了小半斤附子,真不知你是何居心?”

下一瞬,洛央直接從她書中搶回了自己的方子,轉頭看向麵色猶疑的黑臉男子,開口解釋,“正所謂陰盛而陽衰,你娘如今體內陰寒之氣甚重,手冷過肘,足冷過膝,唯有重用附子這等強心之物,才能徹底催動體內氣機,破陰回陽②。時間不多了,再繼續拖延,怕是我這劑藥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還請儘快做決定。”

一聽見這樣的話,黑臉男子顧不上其他,抓起洛央的方子,扭身就進了街邊的藥館。

身旁,顧芙仍在不依不饒,“洛央,你到底知不知道那麼多的附子真的會吃死人的……”

“吃了我的藥她還機會活命,不吃隻有死路一條。”

“你這分明是拿病人的性命開玩笑……”顧芙喋喋不休。

洛央:“一切後果由我自負。”

顧芙冷笑一聲:“你負?你拿什麼負?難道還能賠她一條性命嗎?真不知你是怎麼學的醫術,這般激進。為了出風頭,裝得倒是似模似樣,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一劑藥下去,他娘若是出了什麼事,就是你親手毒死了她。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說到最後,顧芙眼神閃爍。

聽聞此言,洛央還沒有什麼反應,一旁的李洹立刻站了出來,眉頭緊皺,“阿央,顧芙她說得有幾分道理,此人已然奄奄一息,救不活了。你沒必要因為一個必死之人搭上自己的名聲。”

環視四周,洛央發現周遭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帶著些隱隱的不讚同,覺得她在胡來。

見狀,洛央微微一笑,“是,她是要死了,連她的親生兒子都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我若不救她,這世上不會有一個人怪罪於我,我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可是我這裡……”

洛央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輩子都會不安,因為我明明有救治她的能力。凡大醫治病,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③,這是我學醫第一天就熟背的為醫之道。讓我違背,抱歉,做不到。”

洛央擲地有聲,聽得在場眾人一愣。至於顧芙說的殺人償命的話,此時她也完全顧及不上了。

她隻知道,救下這個垂危的病人,就是她現下最重要的事情。

很快,黑臉漢子便將藥買來了,洛央借了街邊醫館的藥爐,上藥加開水三斤,武火急煎,隨煎隨服④,完全激發了附子的毒性。這樣的操作看得在場的回春堂大夫們眼皮直跳,在他們看來,這小娘子的治病手段何止是激進,簡直就是懸崖上過獨木橋,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

就是這樣的人,與三王爺定下一年之約,約定四月後治好溫陽郡主的耳疾?他們瞧著怎麼這般不靠譜呢?

不僅大夫們心中泛嘀咕,圍觀群眾們也開始了竊竊私語。

唯有顧芙麵上不讚同,心中卻是冷笑連連。她敢擔保今日之事若是傳入廉王耳中,以對方愛女心切的性格,怕是會直接中止與洛央的約定,到時……

根本顧不上這些人心中到底怎麼看她,幾乎一將藥煎好,洛央便在黑臉漢子的幫忙下,連續不間斷地給老婦人喂起藥來,眼睛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老人青灰的臉龐。

周圍的人雖然對洛央的行為有些異議,但也渴望見到奇跡的出現。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有回春堂的大夫看出了端倪。

“咦?”他發出了一聲疑問。

圍觀百姓中也有細心之人看出了異樣,當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