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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女子,原主對她的影響也沒有這麼大。最關鍵的是,她厭惡顧芙至極,絕不可能因為原主毀了名聲這點小事,而選擇轉頭認下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外室女。

她覺得劇情中,儘管原主並不討長公主喜歡,但她在被人陷害毀去名聲後,以長公主這種不肯吃一點虧的性子,必定會一查到底,說不準就會查到顧芙身上,然後呢?發生了什麼?這裡頭定是有什麼事情被洛央忽略了。

到底是什麼讓一位高高在上,殺伐決斷的長公主連丈夫的外室女都能忍下?

性命?權勢?

亦或者兩者都有。

缺少最至關重要的那一枚拚圖的洛央暫時隻能推測到這裡。

或許是她的沉默寡言,意外吸引到了長公主的注意。

“阿央。”正堂之上的宮裝女子忽的開口喚了她一聲,洛央抬頭,恰好對上對方溫柔和悅的眼神。

隨後便聽見她說,“你自幼長在我身旁,偏偏我這個做母親的,卻因為懷疑你的身世,從小便待你不親近。聽聞那洛家如今也沒什麼嫡係親人在世了,僅剩些旁支。你就算認了回去,也不過是孤單一人。你我二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也做了十六年的母女。你若是心中不介懷,依然可以喚我為母親。待明日覲見陛下,我會請求將你與洹兒的姓氏一同改為李姓,到時你仍會是高高在上的翁主,以後我們母子三人相互扶持,可好?”

聽聞此言,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落到了洛央的身上。

顧洹與慕縉是驚訝,駙馬是難以置信,顧芙卻是刻毒的怨恨。

她怎能不恨?上一輩子她陷在爛泥裡,仰望著高高在上的顧央。重來一世,她占儘先機,卻沒想到,仍然隻能陷在爛泥裡,仰視顧央。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難道她真的兩輩子都要被顧央這個女人踩在腳底下?她不服。

無意識的,顧芙扯著慕縉衣袖的手指就用了些力氣,察覺到右手上的力道,慕縉不由自主地一偏頭,整個人一下就被顧芙臉上的扭曲震驚到了。

慕縉的目光,很快就叫顧芙感受到了,她忙不迭地調整表情,轉頭可憐兮兮地看向身側的男子,可剛剛她那陌生的扭曲的表情還是在慕縉的心中留下了痕跡。

一時間,慕縉甚至都有些懷疑他一直以來了解的顧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她。

注意到慕縉眼底一閃而過的懷疑之色,顧芙麵上依舊可憐巴巴,心中卻是瞬間提高了警惕。現如今,她所能依靠的隻剩下一個慕縉了,她絕對不能讓他對她心生惡感。外室女又如何,以她現在的名氣,她照舊能嫁入旌陽侯府,隻要慕縉心裡還有她。

顧芙不停地定著自己的心。

就在這時,洛央平淡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民女多謝公主厚愛,隻不過正是因為那洛家現在無任何嫡係在世,民女才更不能答應公主的要求。先前民女雖然沒有認回洛家,但觀他們待顧姑娘那般如珠如寶,民女便知,若是當初沒有發生孩童調換之事,他們也會像待顧姑娘一樣,教授民女識文斷字,從小將民女捧在手心裡愛護,更會將洛家所有醫術傾囊相授。即便民女沒有受過洛家人一日關愛,可他們的愛意民女卻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說到這裡,洛央略頓了下,唇角揚起,眼神清朗,“如今洛家僅剩下民女這一點血脈,我又如何能因為一個翁主身份,而更改自己的姓氏,從而將他們徹底忘至腦後,以後清明重陽甚至連個供奉香火的後人都沒有呢?那才是對他們一腔愛護的最大辜負。所以,恕民女不能答應公主的要求。”

“好!”

聽到這裡,長公主拍案而起,看向洛央的眼神滿是讚賞。

這才像是她李綰養大的女兒!為了一腔愛護,榮華富貴說拋就拋,而不是一口一個赤腳大夫的叫著,聽著便叫人心中膩煩。

彆說長公主了,就連慕縉與顧洹的聽了洛央的話,心裡也十分複雜難辨。尤其是慕縉,想到之前顧芙語氣中對洛家人的隱隱鄙夷,一時間根本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最後洛央是孑然一身離開的長公主府,離開之前,長公主不是沒想過贈與她金銀珠寶,甚至是房契店鋪,卻通通被洛央拒絕了。

並非她清高,而是她對整個長公主府都沒有什麼好感。洛央一點也不想收下他們的東西,然後再與這幫人糾纏不清。

站在公主府外的長街上,洛央很快就選定了一個方向,悶頭往前走去。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如今的洛家除了她,還餘下一個重病的師兄,對方也跟著顧芙進京了,還租賃了一家作為落腳之處的小院。

最關鍵的是,顧芙重生的上輩子她用洛家的那些醫學典籍換取了在回春堂做醫女的機會。重生之後,她卻因為忙著救慕世子,忙著依靠上輩子的記憶在京城揚名,根本沒時間去處理洛家的那些醫術藏書。

若說之前洛央還不知道怎樣替原主逆襲的話,現在她知道了。她會代替顧芙去繼承洛家的醫術,重開洛家醫館,並將洛家醫術在她的手中徹底發揚光大。最好讓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包括後來之人,都知曉洛家有名醫。

洛央看向自己的前路,目光灼灼。

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洛央終於來到了顧芙的那位師兄租賃的南城小院。

京城向來有“東富西貴,南賤北貧”的這個說法,那位重病的師兄將小院賃在南城,或許就是看它價格低廉。由此可見,這位師兄與顧芙的關係並不親厚。不然也不會在顧芙“小神醫”之名傳遍全京城的時候,仍舊待在龍蛇混雜的南城,卻不去投靠顧芙。

站在老舊的院門前,洛央不受控製地這般想到。

輕吸了口氣,洛央抬手剛想要敲響院門,誰曾想就在這時,隻是輕掩著的院門,竟然被一股風兒吹開了。

“誰?”

一道清潤的好似玉石相擊的聲音隨之響起。

洛央循聲看去,卻見院中盛放的臘梅樹下,一名身材消瘦的白衣男子,朝著院門的方向側了側耳朵。

男子的雙眼處蒙著一層白稠,膚色蒼白,鼻梁高挺,嘴唇淡得更像是失去了所有血色,下顎卻猶如刀刻。渾身上下除了黑白兩色,便再無他色,卻偏偏給人一種濃到極致的清豔之感。

端的是一派如琢如磨,君子如玉。

隻一眼,洛央便將其與腦海中的那個名字對上了號——裴胤。

作者有話說:

繼續發個小紅包~~

第26章 千金女醫(六)

◎準備學醫。◎

這般驚才豔豔的人物, 劇情對他的描述卻十分籠統含糊。

他好似是幾年前莫名出現在了洛家,拜了洛老太爺為師。即便久居洛家,卻也是自己一人單獨住在洛家的小彆院裡, 平日裡除了洛老太爺,基本不與他人碰麵。就連顧芙也對他知之甚少,後來還是洛家嫡係儘皆逝世,顧芙才與這個名義上的師兄多了許多交集。

說是多了交集, 也不過是比以前多說了兩句話罷了。對於這個師兄, 顧芙其實心中一直都有些怕他, 她也不懂自己在怕什麼, 但就是跟他親近不起來。

而這個裴胤, 在顧芙重生前後,兩輩子的結局都是莫名失蹤。原劇情並沒有仔細交代他的過去將來,導致洛央也對其完全不了解,心中便有些猶豫該怎麼處理這個洛家師兄。

或許是沒有聽見洛央的聲音,臘梅樹下, 白衣男子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刻刀,將已經刻好的木雕,輕輕收進自己袖中,轉頭“看”向洛央的方向, 唇角微揚,聲音溫和, “是不是板兒?明知我看不見, 又來尋我開心?小心我一會兒去跟你娘親告你一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對方這麼說,洛央便知道他應該是弄錯人了, 剛想開口說話, 白衣男子眉心微微蹙起, “不,你不是板兒。可是前街要來看病的鄰居?在下目不能視,無法望診還望見諒,可否請你走近些讓我替你脈診一番?”

說話間,男子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抱歉。”洛央的語氣同樣溫和,“我並不是來問診的,而是來認親的。”

“認親?”裴胤麵色詫異。

“是的。”洛央剛要將那荒誕的真假千金之事告知眼前之人。

“裴大夫,裴大夫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家板兒……”

一道淒厲的呼喊聲忽然從洛央身後傳來,隨後一個滿身補丁的年輕婦人抱著一個約六七歲的男娃,慌慌張張地衝進了院中。

因著那婦人將自家孩子擋了個嚴嚴實實,洛央根本就沒看見小孩的正臉,而那邊裴胤已經開始給小孩把起脈來了。

洛央還是從婦人哭哭啼啼的講述中才知道,大冬天的,這個叫板兒的小孩不知道跟自己的小夥伴們,從哪裡尋來一些野果,聚在一起享用。或許是吃的過程中,小孩們還在嬉笑打鬨。這不,板兒一下子就被噎到了,當場開始翻起了白眼,不停地用手摳著自己的嗓子,可惜無濟於事。

其他小孩們被嚇到了,立馬叫來了家裡的大人,他們又是喂醋又是拍背的,板兒的症狀非但沒有絲毫緩解,反而眼瞧著麵色發青,口唇發紺,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架勢。

剛聽到這裡,洛央立刻走了上去,“這位大姐,情況緊急,不若讓我試試?”

“你……你是誰啊?”年輕婦人心焦之下,完全沒了主張。

“我是這位裴大夫的師妹。板兒瞧著快要不好了,我有一法可立刻緩解他的症狀,事不宜遲,希望大姐能讓我現在就救人!”洛央心中同樣焦急。

“裴大夫……”年輕婦人下意識看向一旁正在把脈的裴胤。

“讓她試試。”裴胤當機立斷。

得了裴胤的話,洛央立刻將板兒從婦人的懷中接了過來,調轉方向背對自己,借著雙手環抱住對方,左手握拳,右手按住左手手腕,向上、向內快速摁壓,一次一次又一次。

乍一看見這樣的動作,年輕婦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時,隻覺得自己的孩子都要被洛央壓死了,心中恐懼剛要開口製止,便聽見自家板兒忽的嗆咳一聲,緊接著一塊紫紅的東西便從他的口中噴出,砸到地上。

隨後,三人便聽見小孩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板兒,板兒,你怎麼樣啊?板兒……”年輕婦人見狀立刻將自家孩子抱了起來。

看見被擠出來的野果,洛央的心中也狠狠鬆了一口氣,同時抬手擦了下額角的汗珠,出言安慰,“野果出來了,應該沒事了。如果不放心的話,你也可以讓我師兄給他把一把脈。”

聞言,婦人立刻將小孩的左手手腕遞到了裴胤麵前,過度慌亂之下,婦人完全忘記了裴胤的眼盲。

見狀,洛央治好伸手扯了下裴胤的衣袖,開口提醒道,“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