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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之後 霧十 4245 字 6個月前

鵡的,它們已經和四門學的小貓、太學的小狗並列成了國子學的特色。

然後,聞蘭因就單方麵的生了氣,覺得絮果在乎鸚鵡多過在乎自己,甚至在解釋清楚後,絮果還想要給那個傻子鳥送一顆蛋!

為什麼、為什麼不給我送一顆呢?

絮果……其實就是單純想把鳥蛋還給玄鳳鸚鵡,好讓它結束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他也試圖和蘭哥兒講了自己的想法,但聞蘭因當時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並拒絕了陪絮果一起送蛋。而當時小葉子和犬子已經一起去更衣了,絮果就自己去了。

其實也沒幾步路,絮果還是蠻獨立的一個小朋友。路上遇到兩隻野貓吵架,他還上去勸了兩嘴:“大家都是自己貓,何必傷和氣呢?”

剛勸完貓,他再一抬頭,就看到了楊樂在打雙生子。

後麵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廠公挑眉看向兒子,很會抓重點的反問:“看見野貓打架,你不躲遠點,還敢湊上去?”野貓劃傷的傷口也是有可能傳染狂犬病的,這個知識還是絮果給他科普的呢!

絮果:“!!!”完了,又忘了這個不能說了!

連亭長歎。

其他家長:“???”這是重點嗎?

最後,還是由常年“斷案”的杜直講,硬著頭皮來主持了大局。真的壓力特彆大,在場的這些家長,不管是誰的品級都比他高,還偏偏就這麼寸,一方代表了楊黨,一方是清流派,還有一個東廠督主。他甚至大膽的在內心揣測,當今陛下在朝堂上麵對的局麵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連亭其實也在心裡想,好眼熟啊,今早不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格局嗎?

他真的很期待詹大人還能怎麼精彩發揮的。

但杜直講根本沒給機會,他自有一番自己的“判案”標準,他先問了幾個小朋友:“所以,是誰先動的手?”

詹氏兄弟互相看了眼彼此,最終還是敢作敢當地主動舉手承認了:“是我們。因為楊樂罵我們怎麼不去死。”

不等家長們有什麼反應,一直很安靜、宛如透明人的詹氏兄弟所在學齋的直講,已經先一步訓斥起了他們。這是大人一招很常見的以退為進,自己先把能罵的都罵了,再讓孩子道個歉,事情也就該到此為止了。

連亭一眼就看破了對方的小九九,明白對方對雙生子的回護之心,隻是,連大人對於這種做法不置可否,至少他不會為了平事,就不分青紅皂白就先罵自己的兒子。

況且,這世界上有的是人不按常理出牌,真以為先罵了雙生子楊家就能跟著客氣?

事實一如連大人的猜測,楊家根本不買賬,甚至“得理”不饒人的真就覺得他們有理了,雖然是他們家孩子先欺負的人,也是他們家孩子先辱罵的同學,但雙生子先動的手,那他們就是不對!楊家攥著這個,就像是掌握了什麼尚方寶劍,根本不打算讓這事就這麼過去。

甚至說著說著,也透出了他們的歧視:“雙生本就是不祥啊,我們孩子說錯什麼了?你們家到底是怎麼教的?不把一個孩子送去廟裡也就算了,還不給孩子臉上做標記,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外舍怎麼能收這樣的學生?”

楊家吵到最後,就非要詹家兄弟退學了,誰讓他們把楊樂打的這麼嚴重。

詹大人本來礙於“誰先動手誰理虧”的普世潛規則,是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的。他是個噴子,卻並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噴子。但楊家這麼說自己的一雙兒子,那他可就不樂意了。

就在這個時候,絮果先開了口:“但是把楊小郎打的這麼嚴重的是我啊。”絮果介入後,基本就沒有雙生子什麼發揮的機會了。絮果打人是真的狠,都是跟聞蘭因學來的戰鬥小技巧。重點不在於打人,而在於製敵。楊樂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楊黨:“……”

絮果也是個光明磊落的小朋友,是他打的,那他就認:“基本都是我打的,為什麼要罰彆人?你們要是非要誰退學,那也該是我退學呀。”

此話一出,全場都安靜了。

甚至無端有了一種燒著炭火的屋內不比外麵暖和多少的錯覺。

楊家人見著絮果身後皮笑肉不笑的連大人,連連搖頭,卻沒敢開口,生怕他們今天說了讓絮果退學,明天連亭就讓他們退出人生。

哪怕他們家有首輔,但連亭和他的東廠現在也儼然成為了群臣中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在短短幾年間就改變了朝堂格局,從過去的兩派分庭抗禮,變成了現在的三黨鼎立。連楊儘忠都後悔過,怎麼就放任了連亭做大,可惜,再怎麼後悔也晚了。現在的連亭不是誰想動就能動得了的。

最主要的是,東廠有先斬後奏的特殊權力。楊家人再囂張那也是惜命的,惹了東廠,人家一言不合把你殺了,哪怕你的後台再有本事能為你報仇,那又有什麼用呢?你人都已經涼了呀。

那邊絮果還在很悲壯的想著,雖然他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小夥伴們,但他也知道男子漢大丈夫應該勇於承擔責任!

然後,現場的局麵就來了個兩級反轉,一個非要堅持自己退學,一個死命相勸,不至於不至於,不就是兩個孩子的尋常打鬨嗎?哪裡就嚴重到要讓誰退學了?大家都是好同窗啊。再說,他們家楊樂傷得也不重啊。

楊黨這邊可以說是非常能屈能伸了。

楊樂:“???”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爹娘,始終無法接受他們就這麼背叛了他。

詹家三人就像是隱形了一樣,再無人問津。讓他們的直講夫子鬆了好大一口氣,他真的不想失去這麼兩個優秀的學生。

本來都已經做好“哪怕退學、也要和楊家理論個清楚”的心理準備的詹家父子,在一邊不可思議地看著絮果,這事的主角怎麼就這麼絲滑的從他們身上轉移到了他身上?最主要的是,絮果根本就沒打算和誰講道理,現在反過來都是彆人在不停的勸他三思。

絮果卻很堅持,頂著個受傷的小腦袋,明明已經眼淚汪汪了,卻覺得他應該為這件事負責。

楊家都快給他跪下了,求求了,是我們該死,我們就不該說什麼退學不退學的。你爹的眼神已經要殺人了,我們真的不想你退學啊!

不苦大師在旁邊看了好一通熱鬨,非常遺憾這回竟然沒有他發揮的餘地,他本來都想好了,要是楊家不依不饒,他就攛掇他表弟聞蘭因躺地下打滾。

聞蘭因:“???”

“你的身份全場最高,你要是真鬨起來,他們根本不敢惹你,咱們這事不就解決了嗎?”不苦這樣對小表弟解釋。

“那我直接讓他們閉嘴不好嗎?為什麼要躺地下?”嗯,九歲的聞小王爺終於意識到了,得不到就躺地下鬨真的挺丟臉的。

最終,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連亭賠了錢,又請了最好的大夫給楊樂,楊黨等人表示既往不咎,絮果也不用退學,大家握手言和,還是好朋友。

等一大幫子楊黨就這樣呼啦啦的離開,詹大人站在一邊看著都覺得有點不真實。

直至一個胖乎乎的身影牽著外甥犬子走了進來,才把詹大人又重新拉回了現實。來者不是彆人,正是才聽說消息,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要利用外甥犬子的身份,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是能自己幫忙的廉深廉大人。

他沒想到事情已經這麼簡單的就解決了,更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昔日的好友。

隻能說,緣分真的很奇妙。

廉深看著已經與他割席斷義多年的朋友,正在變著花樣的誇他兒子,覺得對方是虎父無犬子。詹大人想把錢還給連大人,順便做東,請他們父子吃個飯。正說著呢,就看到廉深帶著孩子走了進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從廉深倒戈楊黨之後,詹大人就和廉深選擇了老死不相往來。在朝堂上他可以和他唇槍舌劍,在朝堂下卻是一眼也不想看到對方的。萬萬沒想到這樣還能遇到。

詹大人覺得廉大人是為了楊樂才來的,開口嘲諷:“您來晚了,您的主子已經走了。”

廉深一點沒生氣,順勢就認下了這件事,覺得韭菜真是他的好朋友,連理由都給他想好了。他笑嗬嗬的表示:“解決了就好,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隨意。”

詹大人反而更生氣了,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不管廉深是和他對著乾還是選擇退避三舍,他大概都會很憤怒。一時口不擇言,詹大人就對自己一雙兒子道:“以後多和連小郎親近親近,瞧他多像他爹啊,這骨氣一看就是親生的,不像有些人,天生沒骨頭!”

絮果眨眨眼,看了看阿爹連亭,再看了看才邁出去一隻腳的親爹廉深。

最後還是忍不住悄悄捏了捏自己細弱的手腕,確定了一下,嗯,他是有骨頭的!

第72章 認錯爹的第七十二天:

有骨頭的連小郎就這樣喜提了五天的假期,連上休沐日,那就是放了一個五天的小長假,整個人都提多美了。

不苦大師都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已經十一月了:“你知道十一月意味著什麼嗎?”

“馬上就要放寒假啦?”絮果一邊被孫大夫換著額頭上的創傷藥,一邊一臉喜出望外的回答他的不苦叔叔。對於小朋友來說,上學的日子真的好漫長啊,他甚至已經快要不記得上一次放假是什麼時候了。

不苦:“???”你再這樣,我可就要合理懷疑你之前非要退學的真正動機了。上一次放假不是十月初的寒衣節嗎?你在說什麼鬼話。

“意味著你大概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公考了。”連大人在一邊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孫大夫係綁帶的手法,順便回答了絮果,“好好複習。”

絮果:“!!!”一年一次的公開處刑就要來了。

全京城的外舍大排名,前五百會被張貼在金榜告示上,所有人都能看見,絮果當初第二年生病了,沒發揮好,剛剛好考了個第五百名,從榜單上這麼一看,就好像他是全雍畿倒數第一似的,小朋友當時真的好難過啊。

當然,這不還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連前五百都上不了。好比犬子,公試完就放年假了,每個親戚過年來串門時都要問一遍,怎麼沒在金榜上看見他。

孫大夫也終於給絮果重新包紮好了傷口,問題不大,傷的不算嚴重,外舍的大夫處理的也很及時。隻是最好在傷口開始愈合的這前幾天,不要見水、也不要見風。連大人聽的很仔細,恨不能找個本子一字一句全記下來的那種。

不苦酸溜溜的表示:“用不用記得這麼細啊?你要出書?《養兒大全》?”

連亭卻覺得不苦真是給他出了個好主意,他說不定真能寫個書。當然,不是講他怎麼養孩子的,而是講他的兒子有多可愛的。死後就把書和他一同陪葬,等日後哪天棺槨重新現世,說不定還能讓後人也知道他的兒子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