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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之後 霧十 4238 字 6個月前

把靉靆搞壞。在私試開場前,就對監考夫子進行了求助:“我的靉靆壞了,看不清考卷上的字,怎麼辦啊?”

夫子直接被問懵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世子爺需要戴靉靆。不過,他好歹是知道靉靆這種東西的,他的老丈人家裡就有一副,據說非常昂貴,需要根據每個人的眼疾程度來定製,短則半月、長則半年一年都有可能。所以,這種時候靉靆壞了該怎麼辦啊啊啊。

毫無經驗的年輕夫子看上去比聞蘭因還要慌,因為他已經腦補到世子爺因此考砸了私試,自己被陛下追究辦事不利,全家砍頭的恐怖場麵了。

聞蘭因:“?”我皇兄倒也不至於這麼昏君吧?

而絮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覺得這簡直是天助我也,他能幫到蘭哥兒啊!

萬能的絮萬千女士,自然也考慮過兒子有可能會近視的問題,早早就幫兒子準備好了各種度數的眼鏡。從一百到一千,以單片眼鏡為主,畢竟她沒辦法給兒子預測適合成年後頭距的眼鏡,隻能留下鏡片等兒子長大後再找人改裝。

絮果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大家都在焦急替世子爺解決靉靆的問題,沒有誰注意自己,這才放心的拿出了單片眼鏡,就好像這些東西本就存在於他的書袋裡。

雖然阿娘說過,一般都要拿小貓荷包當掩飾,但特殊情況也要特殊處理。絮果覺得現在就是緊急情況。他一口氣拿出了好幾個不同度數的單鏡片,開心的送到了聞蘭因的桌子上:“快試試吧,蘭哥兒,我這裡有好多。”

“???”聞蘭因都懵了,絮果這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麵對真誠希望能幫到他的絮果,聞蘭因還能說什麼呢?隻能罵一句老天爺這是在故意和他過不去。

不對,這不會就是因果報應吧?

聞世子很難不去這麼想。這些天絮果對自己的態度好的不得了,他其實已經模模糊糊猜到絮果有可能是誤會了,但就是因為心裡的那點小貪心,他稍稍模棱兩可了一下自己的態度。他可以對天發誓,他沒想要一直這樣的,他就是、就是想被絮果多關心幾天。

萬萬沒想到,老天爺的報應會來的這麼快。小世子騎虎難下的看著鋪滿了桌子的靉靆,真的要哭了。

這讓他的考試排名怎麼辦啊? QAQ

第54章 認錯爹的第五十四天:

聞蘭因既不想辜負絮哥兒的靉靆,又不想考好……

左右為難之下,他就隻能想著,那不如把這十幾天沒學的內容都空下來吧?雖然他在宮裡早就學過了,但夫子又不知道,這樣成績也算合情合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作出這個決定時,聞蘭因總覺得有哪裡不好。

但這就是一場外舍的私試啊,再不好能不好到哪裡去呢?聞蘭因看著快要回到座位上的絮果這樣安慰自己。

***

雖然聽起來挺荒誕的,但這場本該很簡單的國子學外舍私試,卻實實在在的牽扯到了如今暗潮洶湧的朝堂。

此時的小皇帝,比他阿弟還關心他的私試成績,並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去給阿弟送靉靆了,是不惜破壞考場秩序也要把靉靆送進去的那種急迫。小皇帝之前還對阿弟的考試成績還是無可無不可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隻能先在心裡對阿弟說了聲抱歉,然後瘋狂祈禱爹娘的在天之靈保佑,阿弟一定要考好啊!

朝堂上這些角度刁鑽的朝臣,真的是再一次讓小皇帝開了眼界。

麵對楊黨上書請封北疆王為帝的招數,清流一派除了之前在朝堂上和楊黨打了一架外,還是做了點有效反擊的。其中之一就是請動了如今執掌大宗正院的宗正,也就是聞氏皇族中輩分最大的壽王出麵,親自進宮拜見了太後。

大宗正院,說白了就是專門管理聞氏皇族的衙署,而宗正就相等於族長。

這位“族長”的輩分是真的高,連楊太後得尊稱一句叔爺。昨天晚膳之前,壽王就帶著他的老妻進了宮,楊太後當時還以為他們是遇到了什麼難事,要為其做主。萬萬沒想到,對方是想來做她的主的,他希望太後能夠製止小皇帝追封生父的“荒唐行徑”。

這要是放在先帝朝時,是想都不敢想的,哪個宗親敢輕易涉足政治?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偏偏楊太後禮遇宗親禮遇了一年多,既遇到了心懷感激的,也遇到了得寸進尺真就把自己當個人物的。壽王便是其中之一,甚至可以說是裡麵最拎不清的。

他把拐杖跺的震天響,態度堅決,語氣苛責,真就一副他這個“族長”要當家作主的揮斥方遒:此等追封生父為帝、亂了基業之事,是要把聞氏放在哪裡?把先帝放在哪裡?此例萬不可開,不然你楊氏就是我們聞家千古的罪人!

楊太後出身宗族觀念極強的鄉野,其實是很吃“族長”這一套的,怎奈對方一上來就是一頓威脅,讓太後的大腦直接轉不動了,下意識的就回了句:“那不追封還能咋地?把北疆王複活了再讓皇位?”

話一說完,楊太後就知道要糟。

但已經晚了,壽王可理解不了太後的不過大腦,他覺得她就是在玩賴,是故意氣他。他一把年紀了,被小輩這般羞辱,那還得了?當下就氣的臉紅脖子粗,在撂下一句“你這樣的女人如何能教養得了陛下?”後,便連告退的禮數也沒有,就帶著老妻拂袖回了家。

很顯然,這事還沒有完。第二天,壽王的家屬就來敲了聞天鼓,在早朝上聲淚俱下的表示壽王吐血病倒,請陛下做主。

清流一派以此為號,也開始敲邊鼓討要說法。

他們句句沒提太後,但句句又都是太後。楊太後都懵了,昨天叔爺不還中氣十足的指著她的鼻子罵嗎?怎麼今天就連床都起不了了?

很顯然的,昨天的壽王覲見就是清流派的一次試探,如果太後反對追封,那自然好,可如果她也支持追封,那清流派就要集中對她下手了。因為她姓楊,在清流派的眼中,她天然是和楊首輔同一戰線的。對付了楊太後,就等於是卸了楊首輔的一條臂膀。

可她、她不是啊。

麵對珠簾後一道又一道的咄咄目光,楊太後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偏偏她很清楚,這個時候她不能去看連亭,哪怕全天下都知道連亭是她的人。一旦產生求助式的對視,彆人不僅能看出她的慌亂,還能以此為借口斥責連亭一個太監竟妄圖掌控太後。她隻能依靠自己,但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她覺得她才是那個被逼到快要活不成的人。

對啊。

楊太後恍然大悟。

既然壽王能被逼到吐血,為什麼她不能被氣到昏厥呢?裝病對於楊太後這種宮鬥冠軍來說可太簡單了,堪稱信手拈來,說暈就暈。

等楊太後一暈,她身邊身經百戰的老嬤嬤就立刻當了嘴替:“壽王昨日進宮虧禮廢節,對太後殊為不敬。太後被氣到心疾複發,仍顧念舊情不欲追究,沒想到今日帶病上朝竟還被人倒打一耙。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就為虎作倀,這到底是要乾什麼?是要活活把太後逼死嗎?!”

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自然是沒人敢胡亂沾邊的,大臣們急忙跪下高喊“臣等不敢”,小皇帝則趁著宣召禦醫的混亂而停了早朝。

連亭去探望太後時,小皇帝正在無助的來回走動,他已經看明白了這是清流派在圍剿太後,太後隻能裝一時的病,以後怎麼辦?“不然找楊首輔想想辦法?”當小皇帝把這話說出來後,他自己先被嚇了一跳,他怎麼就開始依賴楊黨了?

“楊黨不會幫忙的。”楊太後在這件事上反而看的很清楚。

至少在前期他們不會說任何話,這既是對太後的敲打,也是……

連亭接話道:“他們巴不得順著這股汙蔑太後不會教育孩子的東風,來剝奪她對陛下和世子殿下的教養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對於清流派來說,他們是真的覺得楊太後把小皇帝教壞了,要想辦法把皇帝和太後分開,好讓皇帝接受“正統”教育,不再想著什麼追封生父的奇葩操作。而對於楊黨來說,那就是想渾水摸魚得到“教導”聞蘭因的權利。聞蘭因封王已經勢不可擋,但無所謂,聞蘭因才多大?他這個年紀比小皇帝更好掌控。

“楊黨早就算到了這一步?”小皇帝震驚地跌坐在了位置上。

連亭本想說未必,有可能隻是今天的隨機應變,畢竟他們也不能掌控太後會怎麼應對壽王。但看小皇帝終於清醒了一些的樣子,連亭也就沒著急否認,隻是含糊道:“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解決壽王的事。”

說真的,太後出事比小皇帝出事還要讓連亭有危機感。但連亭還能如此淡定,自然是因為他早就想到了辦法,事實上他的“辦法”大概已經在路上了。

賢安長公主一大早就直接登了壽王府的門:“聽說叔爺病了?本宮特意帶了一株百年老參來探望。說起來,本宮這裡還有個醫療聖手呢,要不也給叔爺看一下吧?你們放心,小李的醫術很好的,東廠連亭都說好的那種。”

長公主是帶著自己的小情人一起來的,“剛巧”她的這位情人醫術很是了得呢。

壽王府的人:“!!!”

“不用擔心。”連亭在昨天知道壽王入宮後就已經準備好了後手,他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可以趁機換個宗正,把整個聞氏皇族都徹底掌控在太後這一邊。

楊太後徹底鬆了氣,還好還好,她昨天就通知了連亭。

但小皇帝卻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不,不對,快、快去讓人給蘭因送靉靆。”

既然這些人想攻訐太後不會教養孩子,那他們肯定要拿聞蘭因兩次私試的成績說事。而如果按照聞蘭因之前的計劃,那在外人看來,就是他在沒被太後教養前是外舍第一,被太後養了十幾天後就變成了倒數第一。

那些人可不會管什麼靉靆不靉靆的,他們隻會抓著這個鐵一般的事實說事,到時候哪怕是連亭大概也沒辦法洗白。

連亭……

確實根本沒想到聞世子還會有這麼神經病的操作,為了分齋,第二次考試索性考倒數第一?他都不知道該不該誇一句小世子這麼小竟然就學會了除法。

“送過去還來得及嗎?”小皇帝簡直要瘋了,既為自己之前看不明白楊黨的糖衣炮彈而生氣,也為自己縱容弟弟胡鬨而懊悔。要是因為這種事而連累了儘心儘力照顧他們兄弟的伯母,他真的會難受死,“要不然朕讓他們重新考一次?”

就說他弟弟靉靆壞了,以示公平,大家重考。

“那就更不公平了,陛下。”甚至說不定還會有人抓著作弊、泄題等子虛烏有的話題來大做文章。反正,連亭是覺得與其寄希望於已經開始考試的小世子,不如想一想後麵成績出來了,楊太後被人大肆抨擊時,他們該如何開脫。

***

聞蘭因,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