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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哥哥阿哥如此,也一並沉默了。

當年舒皇後與一位蘭貴人前後腳被診出有孕,生的時間也寸,兩位皇子一個月份,一個前頭一個月尾,蘭貴人先生的是二皇子,舒皇後生的是三皇子。

算起來,今年三皇子還不滿兩歲,親娘就沒了。

“皇子天潢貴胄,再說還有他父皇呢。”岑越說著安慰稱心。

稱心應了聲,心想,阿娘去了同爹去了不一樣,阿娘是獨一份的阿娘啊,皇上是三皇子的父皇,也是其他皇子的父皇。

她出生時就沒了爹,可有兩位姨娘,還有阿哥和三哥疼她的,若是相換,她不敢想的。

後趕路到了華都,已經是元月中了,本該是過年,華都卻蕭條冷清了些,皇後薨自是國喪。

岑越齊少扉入宮見駕,天豐帝人清減了幾分,人看著也憔悴,見了他們請安,還未行全禮,天豐帝便讓起,讓忠明給搬凳子坐。

“聖上,小心龍體。”齊少扉說了句。

天豐帝點了點頭,而後說:“梓潼去了,是朕無能。”

“聖上言重了。”

天豐帝是等人死後,回想過去,才明白過來,他害怕皇後同第五族、大公主姑奶一般,所以嚴防舒家外戚,雖是敬重給皇後體麵,可皇後在後宮日子過得艱難。

“才五年啊,才五年……”天豐帝長歎。

聖上自責,可岑越齊少扉不能這般說,隻讓聖上保重龍體,莫要傷心過度了,天下萬民還依賴聖上,說完官話,岑越又添了句:“三皇子還小,失去了母親,如今就隻有聖上了,望聖上保重身體。”

“朕知道。”

“梓潼她糊塗,若是先前早早開口,給她娘家求得一官半職,朕也不是不答應的……”

岑越聽完沉默了,心想幸好剛才沒跟著說‘那確實是怪你’,天豐帝自責是有的,可不多,也不可能真想背著皇後死的鍋。

不過皇後到底怎麼死的?外界傳的病逝,但具體如何,外人不知了。

宮裡氛圍糟,天豐帝情緒也不太對,岑越不想觸黴頭,匆匆安慰了聖上一些關心話,阿扉給聖上把了脈,看了三皇子身體,都無礙,這才出宮。

舒皇後停靈十天才下葬的。

北安伯一家聞音趕來,舒皇後已經下葬了,靈堂也撤了,能做的就是時常入宮伴駕和看看幾位皇子身體。

大皇子比以前見是長得結實硬朗幾分。二皇子三皇子隻差大半個月,兩位皇子截然不同,二皇子長得憨頭憨腦,有點像岑石頭,三皇子秀氣許多,不過身子都挺健康的。

“瑄兒,這是你圓月哥哥。”天豐帝這日跟著三子說。

華瑄便是舒皇後生的。

“哥哥好。”

岑越先說聖上,於禮不合的。天豐帝道:“圓月喊朕伯伯,如今也沒在朝堂,不講君臣。”

華瑄便喊哥哥好。

“你好。”圓月說。

天豐帝見了欣慰,讓孩子們去玩了。岑越便抽空跟聖上說了政務。

之後大半個月,圓月時常進宮——天豐帝說了,圓月在華都就常常進宮,瑄兒還年幼,你們能一道玩玩,等你回去了,不知何時才能見。

圓月便跟領了差事一般,天天上崗進宮打卡。

齊少扉還未張口,岑越一看阿扉神色便知要說什麼,隻能感歎一句:“幸好不常來華都,大家不知道圓月性子。”

“是啊,沒把不高興掛臉上。”齊少扉道。

起初時圓月進宮陪玩也不能說不高興,三皇子親娘去世,家裡人感歎幾句,圓月也覺得三皇子可憐,小小年紀沒了親人,因此入宮陪玩,就當是安慰安慰小弟弟了。

可一連好幾日,圓月臉上神色越來越認真了。

夫夫倆知道,崽這是不樂意了。

“可是宮裡誰欺負你了?”

圓月搖搖頭。

北安伯如今深受皇上賞識,圓月又是唯一的孩子,年紀輕輕就封了小公子,再加上是聖上開口邀圓月入宮的,沒人會想不開在圓月跟前耍脾氣欺負人。

“不是下人,那是三位皇子?”齊少扉問。

圓月也搖頭。齊少扉便氣了,說:“你小小年紀怎麼跟個悶葫蘆一般了?是不是得我薅你?”

“誒呀,不是的爹。”圓月說:“沒人欺負我,隻是我覺得宮裡不好……”

圓月見阿爹看過來,兩手苦悶的撐著臉頰,“也不知道我沒在,刀刀如何了,睡覺香不香,吃飯有人給他喂嗎?”

“今日我還喂三皇子吃糕糕,三皇子年幼,太監喂不要,非要我喂……”

圓月就想起刀刀了,他給三皇子喂糕,誰給刀刀喂啊。

岑越:……

齊少扉:……

“家裡那麼多人,這個季節,你阿叔也沒出去走貨,讓你操心彎刀吃不吃糕——”齊少扉無語。

岑越還是沉默沉默,崽你真的——老父親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北安伯一直在華都待了百日,出了國孝,才跟聖上請辭的。天豐帝神情比之前好了許多,見北安伯夫夫倆請辭,留了茶,喝完茶,天豐帝說:“你們回吧。”

“朕還沒看到盛世繁華,是倒不下去的,放心。”

“聖上萬歲。”

北安伯走後,沒幾日,天豐帝下令,宮中修繕空殿做皇子苑,離他的寢殿最近,三位皇子全都遷出來住,而公主則可以同生母住到嫁人,再開公主府。

“那些朕沒抓住的手,朕且看看,能伸到朕眼皮子底下不成了。”

天豐九年一直到天豐十三年,這期間,後宮有妃嬪懷孕,但皆是滑胎,竟無一人平安誕下龍胎。

天豐十三年秋,天豐帝立新後,新後名字出來時,遠在桃花鄉的北安伯聽聞後也沉默許久。

是秦鈺的妹妹,原長文帝的惠妃。

朝中自是有臣子拿前惠妃這事跟聖上諫言,意思這倫理不合,天豐帝便反問回去,你意思順王是正統?他姓盛,朕姓華,如何違背倫理了?

那臣子喃喃不言。

天豐帝又反問:你若是認盛太祖,那便是說華後寡婦再嫁不守婦道了?

這臣子便兩股戰戰兢兢跪地謝罪。

此事便沒了意義,新後冊封之前,天豐帝還給秦氏女封了康陽夫人的稱號,而後號召天下,迎娶康陽夫人。

這事史書記載,包括天豐帝在朝堂反問譏諷言官那幾句,後世野史,還有衍生出天豐帝與康陽夫人之間的愛恨糾葛——追溯最早,那就是天豐帝還是攝政王時,就與還是惠妃的秦氏女相愛,可惜不能在一起等等。

而時下,秦鈺也是後知後覺——他光忙著北安伯發的稻米差事了,南北奔波,同家中書信往來不勤的。

此時聽聞消息,驚愕許久,而後是不可置信。

“怎會如此?不可能!我不信!”秦鈺道。

唐宵攔著秦鈺,說:“你先彆衝動。”

“外頭傳的那些狗屁話,你難不成信了?我妹妹做惠妃時和攝政王有來往?”秦鈺怒目。

這便是折辱他妹妹了。

唐宵:“我自是不信,北雁郡城秦家三百年的世家,若是你妹妹品行不好,那整個北雁郡就沒幾個品行好的貴女了。”

“你先彆急,我的意思是你寫了信,問問家中原委,興許是妹妹自願入宮的……”

秦鈺先反駁不可能,但確實是冷靜下來。

後過了半個月,秦鈺應當是收到了家中書信,書信中寥寥幾句,意思無人逼迫妹妹,是妹妹自願入宮的雲雲。.思.兔.網.

康陽夫人與天豐帝之前自也無什麼私情。

岑越後來想,刨去那些民間流傳的話,客觀冷靜分析就知道聖上為何封秦氏女為新後了。

一,秦家在北雁郡城,乃至北方是有名的百年望族。

二,秦氏女的兩位兄長,大哥秦玨翰林出身如今做文輝殿大學士——文輝殿就是聖上住的寢殿,那就是天子近臣筆墨伺候,平日裡代給聖上寫詔書、文章等工作。二哥秦鈺則是在北安伯手下辦差,有實績功勞的。

三,秦鈺同唐家嫡子關係不一般,而唐家握著兵權,且還是聖上的人,唐家唐宵跟秦鈺這般,那就是無子嗣,唐父也不乾預,想必也是怕聖上忌憚。

最主要是先皇後的死,皇後娘家太弱不成,鎮不住宮中——宮中五年無所出,便想選個厲害的。

“怕是之後,宮裡還會有幾位南方的氏族千金製衡一二。”齊少扉道。

兩人都想到了這層,對也不全,天豐帝看的長遠——

齊少扉沒說全,聖上若是動了瓦解百年氏族,想分了那些氏族土地,便先迎氏族女入宮,而後徐徐圖之。

太祖打天下起家能成功,最關鍵就是娶了華氏女,華氏女也是盤踞一方的大氏族,有田有地有銀子還有人。

如今天下百姓吃食豐足,這些氏族就更彆提了,若是再不動,養上十來載,便富可敵國,有人有兵馬有權勢威望,誰還把皇帝放眼裡?

天豐帝自是不願的。

聖上用秦氏女,也是信的過北安伯……暫且信得過吧。

齊少扉想到越越一直不愛囤地,他們果園的百畝良田算什麼,有些氏族,整個郡都能占一半的土地了,底下佃農不計其數。

天豐十三年秋,北安伯聽到封後消息,便攜家人赴華都賀喜——封後大典儀式,那到天豐十四年四月春了。

十三年冬,北安伯一家才出發的。

這一年,稱心實打實的十八歲,圓月十五快十六了,彎刀十三快十四了,三個小大人了,寒冬臘月的,三人是皆不上車要騎馬走。

稱心打頭陣,騎著馬兒跑的老遠,又折返回來,望著坐在馬背上溜溜達達的侄子,說:“圓圓,你和彎刀不跑嗎?這樣慢吞吞的你倆不冷啊?”

看圓圓那殷勤勁兒。稱心好笑。

圓月坐在馬背上剝栗子殼,將果肉攢了一小兜子,先遞給並排的刀刀,“你先吃,涼了不好吃了。”

“謝謝哥哥~”彎刀拿了栗子,問姑姑吃嗎。

稱心:“我不吃,吃多了這個老放屁。”

“姑姑!”圓月怒目,氣呼呼說:“你這麼說,刀刀還怎麼吃!”

彎刀笑的小酒窩出來了,說:“哥哥不氣,我不介意的。”

“我的錯,說太快了。”稱心也發現了,先給倆小的道歉賠不是,又說:“那栗子分我一些,咱們三人都吃了,回頭都放屁,誰也彆嫌誰。”

圓月:……

“好主意!”彎刀眼睛亮晶晶,給哥哥先分栗子。

圓月拿了栗子,一邊放嘴裡,一邊改了話說:“也行叭。”

“我再給麥子一些。”稱心拿了小包便趕馬去後頭車廂裡,不理這倆小的了,這倆如今太膩歪,還不如和麥子玩。

岑麥這次也去華都,自從天豐六年齊少扉辦了學堂後,沒二年接了岑麥來鄉裡學堂讀書,如今岑麥九歲,讀書用岑越話說,在幾個滑頭裡,是最能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