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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坐在龍椅上磨珠子的聖上,慌亂的將珠子往袖子裡藏,手裡的砂紙是情急下塞不進去,忙一把丟在祥寶身上,等見了攝政王,小聲說:“叔父,我、不是,是朕,祥寶給朕砂紙,不是朕帶的。”

把祥寶賣了個透徹。

祥寶公公便跪地,也不做告饒解釋的話。

“皇帝坐好。”攝政王先道。

聖上聽了忙坐好,不敢再玩了。殿內其他臣子早已起身,如今見攝政王便作揖行禮,稱千歲。

“各司其職。”攝政王說,坐在他的位置。

那位置在皇帝龍椅左側。

祥寶公公立即起身,立在聖上身側,攝政王到了,那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小太監敲鑼,時辰到了。

“請諸位進士停筆起身立在一側,收卷。”

哪怕沒有答完的,此時也放下筆不敢作答,眾人立在案桌旁,有小太監挨著順序收了試卷,之後便送進殿內,而眾進士可以行禮退下在偏殿等候成績了。

“子同,一甲試卷給我。”攝政王道。

季廣恩心想,這等事攝政王怎麼來了,他看向龍椅上的聖上,不知昨日聖上答應他的事,今日會不會另起變故……

第121章 名次已定做了棋子

太監領路,請諸位進士偏殿等候,便關了門退到門外。偏殿內靜悄悄的,也沒人說話,過了有一盞茶功夫,才有人咳嗽,是剛才一直想咳卻壓著,此時壓不住了,便用拳頭抵在唇邊,一連串的悶咳,像是連肺咳出來一般。

其他人見狀,有的是投以關心目光,有的則是坐的遠了些。

齊少扉上前,那人便咳低聲解釋說:“我、咳咳、我忍不住……咳咳……對不住打擾……咳咳……”

“手給我。”齊少扉道。

今年恩科中,榜首雖是不走動,參加宴會,但短短數日,凡是見過的齊榜首的,皆是信服,此時那位咳嗽的進士,還不懂何意,先聽話把胳膊遞了過去。

齊少扉兩指把脈,說:“不礙事,你是風寒入體,不是邪風。”說完,將對方手掌順開,掐點按壓%e7%a9%b4位。

“疼。”進士沒忍住低聲說,可疼完以後便是麻麻癢癢的,而他也不怎麼咳嗽了,%e8%83%b8口的氣也順了許多。

如此驚奇。

“多謝齊進士。”

齊少扉:“客氣。”

有這個小片段打岔,原先偏殿無人敢言語,此時就有人說了話——剛動靜那般大,也沒引的外頭公公來勸誡,可見是能小聲交談的。

齊少扉回到座位時,還跟早上如廁放屁那位說:“彆吃海鮮了,喝些黃米粥,少食番薯。”

這位麵上露出幾分尷尬來,當即是拱手道謝。

齊進士怎麼知道他這些日子很愛吃海鮮?

“齊兄會醫?”有人來寒暄。

“懂一些。”

還有人感歎:“也不知何時出成績。”

“這個快,左右就今日知曉了。”接話的這人說到這兒歎了口氣,“齊進士怕是沒什麼懸念,蓋棺定論的事,就是我等……”

“齊進士,剛才的策論你是如何答得?”

反正都考完了,聽聽齊進士所書。眾人目光齊刷刷看向齊進士,齊少扉見大家想聽,便想了下,竟是一字不落,開始背起剛才所書策論。

眾人大驚,榜首竟然記得?

齊少扉說到一半就不想說了,他口乾舌燥,也沒喝水,這會有些想偷懶,便說:“……大概如此。”

“齊進士都記下了?”

“剛寫的文章,諸位難道記不住自己所寫的東西嗎?”齊少扉莫名,這才多久過去,就忘了?

眾人沉默:……

榜首不愧是榜首。有人還仔細回想剛才榜首所說策論內容,十分佩服豔羨,是對榜首之才,心服口服。

以齊兄之才,狀元位置,應該是無懸念了。

……

正殿中。

聖上拿著前十成績的進士卷子,是裝著仔細看,但其實他不喜歡看這個,裝模作樣看了會,便去問太傅,“太傅你說如何?你看吧,朕眼睛有些疼。”

“聖上不舒服,可要請太醫。”季廣恩很是慈愛問。

嚇得皇帝忙改口,“朕、朕現在好了,不疼了,不用叫太醫,你快看看卷子吧。”

季廣恩便接了卷子,隻是說:“聖上主考官是溫大人,按理該溫大人先看的。”

“那你給他看吧。”皇帝說的心不甘情不願的,他不是很喜歡溫如生。這是叔父手下的,有時候在朝堂上不給他顏麵,要不是礙於叔父麵子,他非得讓侍衛按著溫如生打板子。

還要脫褲子,讓所有大臣都看著那種。

聖上在心底想。但是他不敢,今日叔父怎麼在場?他說完了,偷偷看了眼叔父,叔父並沒有生氣,神色瞧不出來,那便是沒問題了。

季廣恩:……便隻能交給溫如生。

溫如生接過後,麵上笑眯眯說:“季大人還記得上下之分,本官欣慰啊。”

隻是一句話,激的季廣恩便臉黑如鍋底。

大殿內,其他人當沒聽到裡頭話鋒苗頭,就是聖上也裝著很忙,低頭在玩手指頭。季廣恩黑臉,忍了忍,暫且不發作。

之後便是批卷定分,有先前會試成績名單,殿試裡其實名次差距不大,其他考官很快就給了成績,現如今就是一甲前三名,狀元、榜眼、探花取誰了。

“聖上,成績定了。”

“定就定了——”皇帝說到這頓了下,“朕看看。”一邊是給太傅打眼色,先前說的誰來著?

季廣恩看了眼攝政王,對方在此,昨日所求之事也可以緩緩——之後即便是齊少扉做了狀元,當了官,要是想告發善之,他也能從中周旋緩和的,沒必要現在就轄製齊少扉的。

這般想著,季廣恩本是要當無事發生,正欲含混過去,起料聖上高興說:“朕想起來了,是姓齊是不是?齊、齊——”

“齊少扉聖上。”溫如生笑著提醒聖上,“此子文采風流,乃是會試榜首,連中三元。”

聖上當即不耐煩說:“朕又不是想不來,要你說。”

“臣的不是,聖上怪罪。”溫如生當即是賠罪。

聖上磨了磨牙,看了眼旁邊叔父,這次又不能打溫如生的板子了。便興致缺缺,看向季太傅,“太傅昨日跟朕說的,朕都記著,這個齊少扉好是好,就是、就是心眼小。”

“哦?聖上怎會這般說?可是見過齊進士。”溫如生明知故問道。

旁邊季廣恩略有些著急,忙找補說:“聖上,昨日臣說的是,齊少扉此人年輕不甚穩重——”

“對對,朕想起來了。”聖上見太傅提醒他,忙說:“太傅說了,這人要好好考校,要到朕的麵前,太傅還說,這人若是不告發太傅的女婿,那就是好人,給他狀元給他官做,若是還要攀扯太傅女婿,那就打板子。”

在場考官皆是一怔,詫異的看向季太傅。季太傅說過這般話?

季太傅有幾分慌,忙說:“聖上,臣沒這般講,聖上是不是記錯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分明就是你說的,太傅你是說朕記性不好嗎?”皇帝不高興了,昨日在他耳邊嘮叨了半天,他本來正在玩,太傅進來不能玩了,前頭大道理說了許多,他聽得頭大,還說了一遍是不是這般,太傅可點頭了。

今日卻不認賬。

溫如生心裡發笑,他們這位聖上最不喜一籮筐文縐縐的話,季廣恩昨日肯定是‘婉轉’著說了些,但聖上聽不懂,也不願意聽暗示的話,要直來直往——

今日就好笑了。

“臣並非怪罪聖上,隻是昨日臣說——”

“你就是怪朕意思,彆以為朕聽不出來!”聖上很煩彆人把他當傻子,“找朕辦事時說了一個多時辰,朕耳根子都磨出繭子了,現在你怕什麼?不就是你家女婿打死了齊什麼的書童,這有什麼。”

聖上是天子,自小登基坐在皇位上,在宮裡太後順著,要打幾個宮婢太監板子,便是動動嘴皮子,死了便是死了,也不會死在聖上跟前,讓聖上害怕做噩夢。

因此皇帝對一個書童被打死了,那就跟他罰宮女太監打板子死了是一個道理,在他看來,這是小事情,微不足道,為何還要遮遮掩掩?

更是說他說假話。

“季太傅你磨磨唧唧,下次來找朕,朕可不聽了。”聖上不耐煩道。

殿內其他考官,皆是文官,正兒八經科舉出身,當年都是一甲之流,如今聽此消息,麵色變了變,看向了季太傅。

季太傅的女婿打死了人,季太傅怕齊少扉告發,竟是昨日進宮跟聖上求情,拿齊少扉的前途要挾?

這還是天下讀書人心目中耿直不阿的季太傅,季大儒嗎。

季廣恩眼前一黑,是踉蹌一步,差點栽倒過去,溫如生扶住了,麵上驚愕詫異,過了許久,緩緩開口:“季大人彆急,你女婿犯了命案——”他還故意頓了頓。

“胡扯!”季廣恩急忙搶先說。

攝政王看向聖上,皇帝一對上叔父目光便也急了,道:“真不是朕撒謊,昨日季太傅進宮找朕,念叨了許久,就是說的此事,朕可沒有胡說,不信問問祥寶。”

這把祥寶太監也扯進來了。

祥寶噗通跪地,一五一十說了前情,是季太傅求助上門,季太傅說的是禮部侍郎楊淙大人,長文九年恩科時,失手不小心將齊少扉的書童推下假山,跌落而死的……

“善之是失手的。”

季廣恩恨不得暈了避過去,可深知聖上性子,若是他暈了,讓聖上再說下去,那便無可挽回了,當即隻能硬著頭皮,來不及多想什麼,道:“聖上,善之當年年少,那假山之上逼仄,齊少扉的書童猖狂,仗著他主子神童之名,對善之出言不遜,動手之間善之才不小心推下去的,善之知錯的。”

聖上一聽,當即得意洋洋說:“看吧,朕就說了,那齊少扉是心眼小的,明明是他書童犯的錯,還要誣告攀扯季太傅的女婿。”

在場眾人沉默不語,此時就季太傅一麵之詞,倒像是仗著是聖上的太傅,顛倒黑白,硬給楊淙洗脫罪名。齊少扉十年寒窗苦讀,一身才華,明明是昔日的苦主,如今還未見聖上,先在聖上麵前落個小人印象。

之後官途便斷送了。

季太傅也是讀書人的,怎會不知這般做法會害的齊少扉如此,卻還是做了。

眾人想到此處,不寒而栗,再看季太傅沒了以往的尊重。

有人想說些什麼,嘴唇動了動,但看聖上不在意,信賴季太傅,再看季太傅哭的老淚縱橫一副受苦模樣,最終不知說些什麼。也有人蹙著眉,求救似得看向溫大人。

“溫大人,這位齊少扉才華可定一甲,現如今……什麼章程?”

溫如生也是為難,“齊少扉的卷子本官看了,狀元之才,隻是——”他看向聖上,“聖上與季太傅有言在先,金口已開,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