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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吃不完,給底下丫頭分一分,她、她舍不得吃,偷摸藏著給了人,我也是聽綠團說的。”

岑越:“……”

他家先前丫頭們婚事,有些小磕絆但最終是順順當當的,到了青絲這兒,可是來個難題了。

“郎君,我知道這事讓你發愁,但凡要是跟她不親,說一句各人有各的緣法,銀錢一塞,她要嫁人那就打發出去了,以後日子過得好壞,也輪不到咱們,再不濟也能說句,壯子爹娘是爹娘,小夥子人不錯——”林姨娘說到這兒,“青絲是陪著小程一道走來的丫頭,咱們過來人,說不了昧良心的話。”

那壯子家一看就是火坑,咋能真由著青絲跳,就是賭氣也不能這般。

程姨娘此時就說:“我寧願她恨我,不放手她嫁人,也不想毀了她一生。”

“歹竹是出好筍,可人又不是竹子,那家裡父母如此秉性,這個壯子,我偏見,我看不上的。”岑越道。

農家人雖是沒學字念書,可祖輩辦事做人說話,影響著小輩,也是有家風的,有的人家老實,有的窩囊,有的勤快和善,有的懶惰。

家家不同,嫁人過日子乾嘛不挑那家風積極往上的,非得賭一把歹竹出好筍的概率。

“這般吧,我做惡人,趙嬸招兩個人到你們這兒,青絲去我院子。”岑越道。

程姨娘感激不儘,郎君真是切切實實為青絲好。

岑越回去就跟阿扉說,齊少扉早先知道壯子家情況,當時倆人都否了,“沒想到這個壯子很是心機,知道他家名聲不好,背地裡私下勾搭青絲。”

“怕是想木已成舟。”

岑越:“嗬嗬嗬嗬。”生氣!

“越越你彆生氣,青絲調過來便調過來,不過我看吧,咱們不能做‘棒打鴛鴦’的壞人。”齊少扉說。

岑越:!

“什麼意思?”他不信阿扉真要讓青絲跳火坑,肯定有後招的。

齊少扉看了一早上書,這會書本一丟,起身去牽越越的手,說:“那話本子都說了,凡是棒打鴛鴦,原有個情愫三四分,家裡人攔一攔,他們自己都能想成,感動天地的赤誠愛情。”

岑越點點頭,懂了,這倒是。

“這事也好辦,就跟青絲說實話,就說咱們瞧不上壯子,那家裡不是個好家庭,要是青絲非要嫁,也行,就打個賭,考校考校壯子,若是壯子真好,過關了,那咱們不攔著。”

岑越想了下點頭又搖頭,“青絲手裡有銀錢,起碼攢了有十多二十兩銀子,再加上青絲為人不如蕊紅、綠團機敏,有些子單純。”

這丫頭說好聽了單純,容易相信人,難聽了就是腦子不太靈光。

“跟她說賭一把,可沒準那壯子憑著青絲神色就能猜出來,看出不對勁,到時候人家考校過了,是真嫁還是攔著不許?”岑越問。

齊少扉小小歎了口,“我的乖乖越越呀,你是操心不斷。這般吧,你不是快出貨了嗎?這事交給我,我來辦。”

“你行嗎?”

“鄉裡誰不知齊家的郎君是個心善好說話的?就是鄉裡不知,家中的丫頭也知道,你走了,甩了乾淨,我來扮黑臉,反正在圓月那兒又不是沒演過。”齊少扉正經說完,才逗越越,“我如何不行,你說。”

岑越:“……”他當沒聽懂大崽開的車。

說什麼說,要是沒鬨好,又要床上磨他半個時辰。

他才不乾。

過了幾日,青絲背著包袱到了正院,趙春花找了兩個齊村的來做飯,她時常乾這個,加上去年為了家中兩個姑娘婚事閒聊磕牙,如今鄉裡各戶乾活如何都摸了個七七八八。

隻要一開口,多的是人要乾。不過趙春花留了心,不要推薦的,她自己親自跑上門去問,這是給姨娘院子做飯的,要年輕手腳乾淨,嘴不碎,最好安安靜靜做飯好吃能乾活的人。

碎嘴子可不成,不能把齊家姨娘院子的事,跟村頭磕牙似得拉扯出去,抖的到處都是,就是人家吃啥喝啥,也彆念叨。

趙春花難聽話說在前頭,“要是我聽見了,就沒以後了。不是我說話難聽,在齊家做事,主子厚道,管著三頓飯,你做飯洗衣照看孩子,一個月工錢三百文,你說上哪裡找這等好事。”

“也是我聽你家媳婦兒安安靜靜,不愛說話,很是靦腆,才找上門的。”

一個月三百文,這等好事,誰家會往外推?都是巴不得,她那婆母一個勁兒應聲,誇小兒媳說:“慧娘就是話少,嫁過來我還笑說,真娶了個啞巴似得,她不會學嘴的,就是聽村裡磕牙那都跑開的,乾活又細致,趙大姐你放心吧。”

趙春花心想,咱倆誰比誰大,她就大姐了?但也知道,這慧娘婆母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敬著她幾分——

也是托了齊家的福,郎君看重她,才有鄉裡鄉親給幾分薄麵。

“成,就慧娘了,她明日大早來,從側門進來找我,我帶她過去,還要交代一些事情,月錢呢是每個月月初結。”

另一位是個未出嫁的姑娘,也是齊村人,這個近些,未出嫁的姑娘叫齊丫,她娘早去,也沒起個名字,都喊丫頭丫頭,就成了齊丫。齊丫是六歲有了後娘,後娘就那般吧,說不上特彆好或是特彆壞刻薄人,但不如親娘那是實在的。

村裡人是這般說的。

但趙春花心想,還不算刻薄人,這齊丫頭裡裡外外一把抓,洗衣做飯喂豬養雞,田裡活,屋裡洗洗拆拆,連做鞋納鞋底,做衣裳都會,才十六七的年歲,還有什麼不會乾的?

後娘是一甩手,樣樣丟給齊丫,回頭笑嗬嗬對外說兩句好話,我們齊丫就是閒不住、乖巧、愛乾活,眼裡容不了半點臟,我也攔不住,齊丫啊可是生來貼我心的。

一派的母慈女孝。

也就明眼人能瞧出幾分來,但人家家裡事,你也不好說,再者,齊丫也大了,不好得罪後娘,要是婚事讓後娘擺布,嫁給一個糟的,後半輩子不得毀了?

趙春花到這家簡單明了把事一說,齊丫後娘笑的臉跟那綻開的菊花一般,是趙嬸子長趙嬸子短的親昵喊著,口舌甜膩,慣會說些好話。

後來老話,讓齊丫明日大早側門來找她,趙春花就走,後娘讓丫頭送送你嬸子。齊丫便送趙嬸,有些羞澀,說嬸子謝謝你,我會好好乾活的。

趙春花:“知道。”要不是她早打聽好,這丫頭後娘好會一張嘴,能把死的說活了,不知情的肯定以為後娘如何好。

齊丫身板單薄,天生就白,身上衣裳打著補丁卻乾乾淨淨,一雙手那就不一樣了,手掌有繭,手背還有燙過留的舊疤。

這丫頭,七八歲就上鍋灶做飯,那會留下的。

“你好好乾吧。”趙春花最後說。

齊丫好像明白什麼,又不明白什麼,又應了一聲。她卻不知道,這次就是她命裡好運的岔路口,要是沒岑越穿來這個變故,齊丫……唉。

車隊都到齊了。

岑越送草莓前,先到了姨娘院子,見了趙嬸說的兩人,他一眼就能瞧出來誰是誰——倒不是他機智,而是慧娘梳著婦人發髻,齊丫是盤頭留了一條辮子。

兩人瞧著都是靦腆性子,他來了,還給見禮,應該是趙嬸教的。

“郎君喝茶。”林姨娘倒了茶遞過去。

岑越接過,問:“院子如何?”意思這倆人成不成。

“挺好的,做事細心,話不多,做的飯也乾乾淨淨,味道還行,我這邊愛吃鹹的淡的,到時候跟她們再說說。”林姨娘道。

岑越一聽便放心了,“有什麼就找趙嬸。”阿扉在備考,就不打擾大崽念書了。

“好。”

岑越看沒啥事,便起身也不留這兒吃飯——他院子為了送他,今個做了一頓麻辣宴,還有一道冷吃兔,用油紙包著,路上趕路時能下乾糧。

這是他教的。

梅香回來,給他做了三隻兔子,打包帶走兩隻。

這會岑越就美滋滋迫不及待回自己院,自然回去先吃一頓圓月的糊弄飯,岑越聞著麻辣兔子的味道,饞的流口水,對兒子的糊糊麵,也吃的還有幾分認真演技了。

“好吃好吃。”岑越說。○思○兔○網○

圓月圓圓的眼低頭看自己碗裡,再看阿爹,真的好吃嗎?

“快吃吧,今天這個糊糊麵可真有麻辣兔子味——”岑越說漏嘴了。

齊少扉在哪兒悶笑,捏了下圓月發揪揪,正色說:“看什麼呢,沒兔子,認真吃飯。”

好不容易糊弄飯吃完了,有個清淡打底,岑越把圓月哄睡後,愣是吃了一隻麻辣兔,這個熱的也好吃,吃的辣辣的,出了薄汗。齊少扉本是不舍,這會看越越斯哈吸氣,隻能給遞毛巾擦擦汗,遞水杯,嘴上說:“越越,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岑越:“嘶嘶——知道嘶——水、水。”

齊少扉又倒了一杯水。越越是不是故意的啊,這般一來,還有什麼臨彆的愁緒。岑越等好了會,舌頭有些疼,含糊不清說:“家裡交給你了,好好讀書,等我回來。”

“好。”齊少扉乖了。

岑越最後走時,圓月也沒鬨沒哭,可能這次爹在,他還以為阿爹隻是短暫出門一趟,一會就會回來,因此坐在寶寶椅上玩手指頭,也沒多大情緒。

倒是齊少扉,整張臉都掛著不開心。

岑越上去抱了抱,親了親阿扉的臉頰,就跟哄崽一樣。齊少扉在旁低聲磨牙說:“越越你不能像糊弄圓月一樣糊弄我。”

“……”被發現了。

齊少扉親了親越越,說:“等你回來吧。”

“嗯。”岑越沒讓阿扉出來,阿扉出來了,圓月要察覺不對勁的,兩人看了看,岑越便大步離開了,車都等著他。

還有他的冷吃兔。

岑越這次出貨是一人,確實是和阿扉成親後,第一次獨自上路,他坐在車廂裡,覺得有些地方寬敞,車廂裡的草席墊子——草席底下縫了棉花墊,是又軟又涼快,不然草席單鋪著車廂硬邦邦的咯人。

還有水囊、吃食盒子、藥箱,怕他無聊還給備了話本子。

岑越感歎了一二,等打開了話本子解悶起來,就沒那麼多傷感情緒了——又不是不回來。

劉媽媽對於三少爺這次沒跟郎君一道出貨很是滿意,三少爺馬上要進盛京考試了,可不能再耽誤下去。

馬車轆轆的轉動。

看了會話本子,岑越就放下了,有些晃眼睛,過了好一會,他拍了拍腦袋,“我真的傻了,大崽沒來,那豈不是——”

!!!

他的空間!

裡頭不僅有農業書,還有他的漫畫書,還有各種果子吃的,夜裡要是有客棧單獨間還能進空間忙活田裡麥子……

岑越一下子來了精神,什麼分彆愁緒,此刻全都沒了。

嘿嘿,晚上還能偷偷吃榴蓮。冷吃兔也能先打包放一隻進去,這樣不會壞,可以慢慢吃。

岑越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