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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是不敢有私心,郎君把這事交給她,她得辦好。

第二天桃花鄉裡九個村就知道齊家地裡招人手了。

“這馬上要收麥子了,家家戶戶都缺人,誰會去齊家啊。”

“給多少錢?”這家人多能忙活的開。

另一人說:“就齊家買的那個趙春花,她辦的事,聽說一人一天十五文,還管飯。”

“呀!可真不少啊。”

“了不得了,趙春花賣身到齊家當奴的,以前外來逃荒的,誰能想到這才幾年,在齊家混成了女管事一樣。”這話酸味了。

“給十五文是挺多的,啥時候要?我讓我家老三過去,家裡能扯開,地裡也不是特彆缺。”

“你家老三我記得才十四歲吧?嬸子你想的好啊,十四歲的大小子,光吃飯就能吃一大盆,能出多少力下田啊。”

“你管我家,我家老三十四咋了,力氣一把是有的,齊家招人,沒說年歲啊。”

幾人說急了,便問最先聽到消息的,說讓三兒子去齊家乾活的婦人問:齊家說年歲了?另一個打對台不對付的就笑話,說:人家就是不說年歲,你咋不把你家八歲的送到齊家地裡乾活。

十四歲是大小夥子,可到底頂不上一個男人,還是個半大小子,這人光想著賺齊家的工錢了。

誰能瞧得上呢。

最先說事的麵色有些複雜古怪,說:“我也是聽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傳錯了,肯定是傳錯了,說什麼齊家不招男丁,光要乾活好有力氣人仔細的女眷婦人還有夫郎哥兒。”

“啥!”

“!!!”

“不要男的?”

“光要女的?”

“還有夫郎哥兒。”

“不可能吧?指定是話傳錯了,一天給十五文這麼多,還不要男丁,這、這咋可能?”

“誰認識趙春花,快打聽打聽。”

這下子都急了。鄉裡農忙家家戶戶缺下田莊稼漢男丁,可女眷不缺啊,誰家沒幾個丫頭哥兒的,就是孩子年紀小,那她們上也成,孩子在家做飯。

齊家側門院子那兒,是一堆的人。趙春花站在門口同人說話,是說的口乾舌燥,“……是要婦人、哥兒,反正在地裡乾活都是女的、夫郎,不要男人,你家裡婆母男人答應再來,彆這會跟我說的好好地,回頭你家裡鬨的不成,鬨到我這兒,我是不給什麼臉的。”

“醜話都說到前頭。”

“我們郎君給的銀錢不少,想賺錢那就是認認真真的。”

趕來的婦人夫郎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說:“還真是光要婦人、夫郎。”、“一天是不是十五文啊。”

“是是是,一天十五文錢,當天現結。”趙春花扯著嗓門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我再說一次,人要隨叫隨到,就近的,我會跑著通知的,所以緊著齊村的人手來,王村也算上。”王村也近。

其實最早聽到消息的,來這兒的都是齊村、王村人。旁的村要遠一些,還沒傳過去。

“如今就缺六人,再備十人,這備上的十人我之後會叫……現在彆嘴快,答應的快,不確定你家裡放人的,回去問清楚……”

趙春花說話辦事利索,當天就把人點好了,名字住址都記下來了。當天傍晚時,先十人學著摘了一會,趙春花給教過,怎麼挑草莓,怎麼摘——不能傷了蒂,得留一截,怎麼碼到田邊籃子裡。

摘下的草莓,當天是齊家吃了一些,給預備工人送了半斤。

第二天晌午一過,趙春花通知人手,傍晚約有個四五點時,先碼了十人,開始摘了,到天麻麻黑時,裝了三車的貨,約有兩千斤。

曹羅要送桃花鎮的,照舊是後半夜走。

“給你們算半日,七文錢——這一天都沒乾完呢,這才幾個時辰。”趙春花把話說清楚,彆掰扯什麼一半那是七文半,咋滴她還給掰一半銅錢不成了?

給七文都算是郎君心地好了。

這一日,婦人夫郎們真領到了工錢,七文錢攥手裡,天麻黑急急走在路上趕緊回家,到了家,錢掏出來給大夥看。

“齊家真給發了工錢,不是騙人的。”

“這才乾了多久咋就給七文錢。”

“齊家郎君心地好。”

“那你之後乾活要更勤快一些,彆偷懶。”

“娘,我才不偷懶呢,想要乾這份差事的都等著,就想我們誰要是偷懶,人家齊家不要了,她們好補上來。”

王大壯的妹子也去摘草莓了,她大嫂就問:“累不累?快歇一歇,吃個飯,我們都吃過了,給你在鍋裡熱著,我去端。”

“嫂子我自己去就成了,你今個也下田了。”王妹子自己去端飯,是摸黑了吃完的,跟著家裡人說:“其實摘草莓挺好玩的。”

什麼好玩,那是賺了錢,自然好。

後半夜曹羅帶車隊去了桃花鎮,趙嬸同去。第二日第三日齊家沒喊摘草莓的。第四日時,吳掌櫃帶著車隊來了,傍晚時到,劉媽媽梅香招呼車夫歇息吃飯這些事宜,蕊紅跑腿去通知消息了。

“明日摘草莓,大早上雞叫第一聲來。”

蕊紅挨家挨戶通知消息,因為都是齊村、王村近一些,天沒黑,她就通知完了。

這一夜薑二苗、寇長峰也到了齊家,跟著他要帶的隊車夫先介紹介紹,認了臉熟,吳掌櫃給碼的車夫都是去過長明鎮、福寧府縣的。

騾子馬兒夜裡吃好糧草,休息的休息。

岑越還在想保鮮問題,他能想到的就是冰,可夏日用冰的話那就是要硝石——這個他一時半會在哪裡找,所以隻能緊著眼前來。

絨絨草是筐是格子打底,之後是木框,木框外用麥秸稈紮著圍一圈,再用棉被裹著,給棉被打濕,卻不要到滴水的程度,看能不能降降溫——

岑越這幾日還用靈泉水給絨絨草上過了一遍,晾乾後裝草莓,不過這個效率低,一時半會看不見什麼成效。

第二日雞叫第一聲。

休息了幾日,王妹子還想著齊家啥時候要人,沒成想今個都過去,早上雞一叫,不用人喊,王妹子一骨碌爬起來,穿了衣裳紮了頭發。

“二妞快快,路上拿著吃。”王母見閨女擦洗了臉,便給閨女懷裡塞了饃饃。

王二妞看懷裡饃還混著白麵,這是她哥這幾日下田累才吃的。王母說:“你今個起一大早,乾一天的活,也得吃好,快吃吧。”

又給閨女手裡遞了個蛋。

王家王大壯夫妻要下田,寡母王母在家做飯收拾屋,她腿現如今能走了,隻是鄒大夫說了,不能再乾重活壓著了,不然以後要瘸、要廢了。

王母就不敢如此,真廢了腿走不動道,那就是拖累了孩子們。

“知道了娘,我去了。”王二妞揣著饃和雞蛋出了門。她前腳走,後腳大哥大嫂也扛著家夥什下田去。

王二妞到的早,在齊家草莓田頭,還有兩個嬸子,一塊是啃了飯,吃到了一半,陸陸續續人都跑著來了。

蕊紅梅香也到了,現在就是分田地分任務。

交代完,各自開始乾了起來。

一個時辰一歇,田頭敲鑼,喊人來歇,還有消暑的薄荷葉子水能喝,休息一盞茶功夫,繼續乾,如此到了晌午時,有男丁來裝車,貨沒齊,先運到轎廳保鮮上。

晌午有送飯的,是糙米飯大燉菜,王二妞在裡頭吃到了雞味,還有肉呢,飯是管飽的,一碗下去不夠了還能添。

吃過飯,這會歇息的久了些,才敲鑼繼續乾。

一直忙活到傍晚,王二妞聽見敲鑼聲,她記得,那個管事叫蕊紅,說貨碼齊了,可以吃飯了,傍晚飯是綠豆雜糧稠粥和饅頭,香油拌的鹹菜。

可好吃了。

吃過飯,蕊紅發了工錢,一人十五文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來三個人收拾鍋碗。”梅香喊說。

有人不做聲,王二妞記著齊家好,倒是不急著回去就舉手,有了她舉手,又來了兩人,等三人把鍋碗都收拾乾淨,梅香給送了草莓。

“都是些不太好的,有些蟲叼了個眼,有的壓過了,不過自家吃能吃,你們帶回去吧,不能久放了。”梅香笑著給三人。

王二妞擦了手,不知道接不接。

“拿著吧,我們郎君吩咐的,不能讓你們白洗碗收拾。”

三人這才接了。

這一天碼的貨是二苗去長明鎮、福寧府縣的量,統共六千斤左右,工人們在地裡摘,岑越、薑二苗就指揮裝箱,保存,登記在冊。

到了傍晚天黑時,薑二苗寇長峰帶著大黑憑著夜色出發北上了。

“梅香。”岑越喊人。

梅香立即跑來了,岑越說:“明日你和蕊紅再點二十人,這二十人不著急,等我命令,到時候四十人一起摘一天,估摸要個兩三日,你先記下。”

“知道了郎君。”

“人多了,就會雜,趁這幾日把飲食鍋灶也備上,請做飯的就請,如今家裡人多,劉媽媽青絲綠團三人燒飯是累人,再叫兩人……”

梅香一一記下,第二天一早就去忙這些。期間有個小插曲,原先在地裡乾活的嬸子,聽梅香又找人,是想介紹她家親戚,梅香一聽是遠路的,但這嬸子保證,說讓她親戚來她家裡睡——

話還沒說完呢,梅香就說不要。

這嬸子被拂了麵子,有點不愉快,也欺梅香是個丫頭,沒嫁人,嘴裡嘀咕了幾句,倒是沒有說難聽話,就是不住唉聲歎氣,說她親戚多可憐家裡禍事連連就等著救命雲雲。

梅香打斷了說:“她家事跟齊家草莓田又有什麼乾係,你要是心疼她,下次你彆來了,換彆人,你去給她家幫幫忙做做活。”

“不了不了。”這嬸子忙笑說賠不是。

梅香板著臉,“就這麼一次,下次再犯就沒下次了。”

後來工人們私下就有傳,說梅香一個未出嫁的丫頭,擺什麼闊,不過說閒話的就幾人,其他人是不招嘴不搭話的——這差事這麼好,彆把工錢給耽誤了,得罪了人。

王二妞回去跟大嫂學說,氣呼呼的,“梅香姐人多好,給我們果子,咋有人胡亂背後編排學嘴呢。”

“你可不敢亂說。”王母說。

王大嫂先說:“娘您這話說的,二妞不是這樣的人,她和大壯都隨了您,是乾活好,勤快,不學嘴的。”

“就是就是。”王二妞跟大嫂親。

王母一看也笑嗬嗬說,“我閨女就是好。”

“那嬸子也不想想,齊家這麼多的田,地裡那麼多果子,今年賣了明年還要賣,今年她們偷個懶,背後學說梅香管事壞話,這人說了,自然要傳開的,不怕明年人家不叫她了?”王大嫂說。

母女倆聽了都一怔,王二妞沒想來這茬,覺得嫂子說得對。

“你也彆氣呼呼了,我看誰都不是傻的,時日長了,就知道誰是好的誰是孬的,吃飯吧妹子。”王大嫂說。

王二妞這下不生氣了,高興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