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我很感動,我們是朋友,不要說什麼打攪我的話。”
他在這裡沒有朋友。
劉媽媽、梅香、小菊,包括姨娘、五妹、大哥大嫂,她們是親人,是下屬,是他的責任,但相交談的朋友,是沒有的。
起初岑越對二苗,說實話是有幾分同情的,兩人相識短暫,一步步打交道,二苗為人赤忱,信任他,卻也有主見有主意,膽子大心細,不是完全托付在他身上的。
像是買田,像是找對象,這麼大的事,二苗權衡思考過就定了。
是對他的信任,也是有自己的判斷。
“因為小越哥是好人,也信我。最初我賣苗子,那時候小越哥還沒來,大家都笑話我,還有言語輕薄我的,村裡人也是,我賺了銀錢,躲這個藏那個,各個都有小心思有算計。”
“我和小越哥打交道,我踏實安心。”
薑二苗說不來大道理,就把自己想的理解的說了,因此東一榔錘西一棒頭的,可岑越理解了。
因為一個人的品質。
就跟齊老太爺招的掌櫃、趕車的一般,誠實、忠心不說,最主要的是能守得住,做人有自己原則底線。
“以後薑二苗老板,加油。”岑越笑了。
薑二苗一聽自己是老板,美滋滋的裂開嘴笑的高興,然後問小越哥,“加油啥意思?”
“就是讓你鼓把勁兒,咱們好好乾。”
“那加油加油!”
薑二苗懷揣著對未來日子的美好期許,第二天高高興興和寇長峰起了程,回岑越齊少扉相送,車架上,薑二苗擺手,大聲說:“四月二十四,小越哥和三少爺一定要來。”
“知道了。”岑越喊。
齊少扉擺了擺手,戀戀不舍送著大黑。
“越越,二苗叫我三少爺。”
“那你想他叫你什麼?”岑越收回目光問。
齊少扉想了好久,說:“我和越越第一好,二苗是越越朋友,也是我朋友,那他叫阿扉,越越男人就好了。”
“我都叫寇長峰二苗男人的。”
岑越:“……”
“你從哪裡聽的這些?”
“外頭蓋宅子的,大家都這麼叫。”齊少扉懵懵懂懂,“越越你生氣了嗎?”
岑越沒有,岑越氣笑了,捏阿扉臉頰,說:“你可以讓二苗連名帶姓叫你,但不能這麼叫彆人。”
齊少扉歪著腦袋懵懵懂懂。岑越:……這個大崽有點可愛。
“我們是夫夫,我之前說過,這個叫法有點親,私下裡叫呢,那是打情罵俏。”岑越起初是想講道理,但他發現‘大道理’對五六歲小朋友講不通。
於是開始糊弄學了。
“阿扉記得,越越會害羞!”齊少扉想起來了。
岑越揉大崽臉蛋,“是了。”
“越越害羞了嗎?”
岑越:……裝了下害羞,“臉紅了。”
“阿扉摸摸,阿扉摸摸。”齊少扉用手掌捧著越越臉頰,還湊過去仔細看。
那是一張放大的帥臉——岑越心跳快了一拍。
“越越臉真的熱熱的,還紅了……”齊少扉看的很認真。
岑越看到了阿扉懵懂單純的雙眼,是慢慢降溫了,隻是一張口聲有些不對,有點啞,清了清嗓子說:“好了,謝謝阿扉給我冰了臉,我現在不害羞了。”
“阿扉以後不在外麵這麼叫了。”齊少扉眼睛很大,都藏著高興快樂,說:“越越害羞了,好可愛。”
“不一樣了。”
岑越含糊說:“沒什麼不一樣,好了吃不吃——”他卡了殼,便說:“給你做豬肉脯。”
“要要要!”齊少扉撲了過去,抱著越越說要吃。
岑越差點沒站穩,後來看著鬨騰的大崽,覺得他剛才真是鬼迷了眼,竟然會害羞!
“誰會對學前班的大崽害羞啊……”岑越嘀嘀咕咕喃喃自語。
剛才肯定不是他。
天一天天熱了起來,宅子圍牆風雨連廊都砌好了,如今是渾然一體,已經能看到正體宅子模樣了,之後緊鑼密鼓是‘裝修’了,屋裡刷白牆,門窗,鋪石板和青磚等等。
四月初,村長送來了兩份田契,岑越確認無誤道過謝,正好二苗結婚能送過去。
“越越我們什麼時候去看二苗寇長峰成親啊。”齊少扉每天都要問。
這是想出去玩了。
岑越便說:“再過幾日,把家裡事情料理一下,咱們就走。”
“好耶~”
到了四月八號,宅子進度不用他操心,曹羅都盯著,岑越看沒什麼交代的,帶著阿扉參加二苗婚禮了,梅香小菊就不帶了,就是回鎮上住,伺候的人多著呢。
不缺人手的。
輕車趕路快,到了傍晚時正好進鎮上,先回小院。
岑越還要給二苗買禮物。
小院劉媽媽一開門,一副果然的模樣,笑嗬嗬說:“前些日子二苗來了一趟,說他要嫁人了,還說跟郎君三少爺說了,我就猜這幾日郎君三少爺要回來的。”
“是啊,早早回來看看大家,再給二苗買些禮物。”岑越說。
他們進了小院,牛師傅卸車,今日在庫房休息一晚,明天趕早回家,岑越給牛師傅放了幾日假,先不用車了。
洗漱洗漱,說了幾句話,吃過飯天黑該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牛師傅見了禮,說了一聲就回去了。岑越和齊少扉吃早飯,見了兩位姨娘,五妹一下子長大許多,腰板能挺直了,黑葡萄似得眼睛,好奇的看兩人。
林姨娘說:“上次過年忘了,小程想麻煩郎君和三少爺給小五起個名字。”
起名廢的岑越:……
林姨娘看出郎君有點急,便說:“也不著急,小五過了周歲,郎君慢慢想。”
“那就好,給我些時間我好好想個。”岑越鬆了口氣。
不像上次給岑石頭取名字,那他大哥著急的。
吃過早飯,岑越拉著齊少扉外出溜達,好久沒在鎮上逛逛,順口問了倆位姨娘要不要出門逛,林姨娘程姨娘嚇得都搖頭,說不用了。
她們婦道人家,男人沒了,哪裡好出門逛。
岑越想了下,還是沒多說,帶著阿扉出門了。
之前住小院時,光往賣菜的、吃食鋪子逛,最遠就是買了木材、工具,如今想給二苗看點禮物,入鄉隨俗,嫁人那是要有首飾的。
岑越就想著去逛逛首飾鋪子,或是布料店。
隻是選了半天,便宜的都普普通通,貴點的也不是很好看,不適合二苗,後來岑越想著回來自己做點什麼吧。
在小院住了幾日,岑越做了一把木梳,買的木料是小葉紫檀,這個木料色澤花紋很漂亮,一點點打磨,最後觸手滑潤,岑越想刻‘百年好合’四個字。
這四字簡單,岑越還拿廢木料練了許多遍,唯恐浪費了。
齊少扉在一旁看著,也拿了一把小刀學著,倆人在柴火木頭刻字。
“越越看看阿扉的。”齊少扉刻好了,獻寶似得給越越先看。
岑越正心煩意亂,因為他練了許多遍,刻的字都是什麼鬼,歪七扭八的,就說毛筆字他寫的不好,可這拿刀刻咋也能成這樣——
一聽阿扉說,嘴裡說:“這個難了些,阿扉刻不好——”
岑越瞪大了眼睛。
“阿扉,你不虧是小天才啊。”
齊少扉認真笑說:“越越是小天才,阿扉也是小天才,我們是天下第一小天才!”
之前岑越曾經玩笑過,說自己是小天才,齊少扉都記著呢。
岑越是得了救星,恨不得抱著阿扉來親一口,他也是這麼做了,任誰做好了禮物就差臨門一腳,卻遲遲完成不了,有人來救急,那真是解了大圍。
“好大崽,你真棒。”
齊少扉摸了摸自己臉頰,臉慢慢紅了……◇思◇兔◇在◇線◇閱◇讀◇
第59章 這就是苦日子?
四月二十四,一大早,岑越和齊少扉就到鎮子門口了,牛師傅在鎮子門口外頭候著,不用一來一回麻煩。
鎮門緩緩打開。
岑越齊少扉便出去了,還帶著劉媽媽一道去吃酒席看看熱鬨。
三人上了馬車,直奔大廟子村。
馬車走起來很快,早上不到九點就到了。進村直奔二苗家,老遠看到二苗家木門掛著紅燈籠,貼著喜字,院子裡擺著桌子,壘著灶台,村裡娃娃們鬨著玩,喊娶親啦娶親啦。
分家的薑家人都到了,女眷們忙活做飯收拾,男人們招呼來賓客人。岑越他們馬車還沒停穩,就有薑家人來接。
“恭喜啊。”岑越下了馬車笑著拱手道喜。
薑父一向老實巴交,今日臉上褶子都笑深了,也不會旁的漂亮話,隻招呼貴客進去坐。
岑越和阿扉先去賬房送了禮錢。
包了一百文。
這在村裡給的禮錢來說已經很多了,再多那就紮眼了。
“我們進去看看二苗。”岑越問薑大嫂合不合適。薑大嫂還未說話,屋裡頭先跑出二苗聲:“小越哥你來了?!我來了。”
緊接著婦人們的驚呼,意思讓二苗彆瞎跑瞎動。
岑越忙說:“我過去,你就彆出來了。”他讓阿扉在這兒待一會,有劉媽媽在,就一會會,阿扉也不會怕生的。
齊少扉倒是不怕生,雖然不解為什麼他不能進去,不過還是乖乖留在原地等越越。
岑越捧著木盒進了裡屋。
薑二苗出嫁是從父母屋裡出嫁的,這邊地方敞快,此時滿屋子裡都是女眷、夫郎,岑越進去了,一看二苗,不由笑出了聲。
“小越哥,是不是醜八怪了?”薑二苗嘟囔。
岑越說:“也不是,隻是少見你穿的喜氣。”
二苗是一身紅布嫁衣,哥兒出嫁也不穿裙子,交領袍子,外頭罩了個半臂敞衣,頭發挽起來,用紅布條綁著,就是一張臉蛋,不知道誰化的妝,臉蛋太紅了,嘴唇也紅。
“誒呦你彆添嘴了,剛給你塗著胭脂咋又吃完了?”
薑二苗:“三嬸,你給我塗得太紅了,像個猴子屁股,醜死了。”他沒說,像是給死人燒的紙紮小人,臉蛋紅紅的,嘴巴紅紅的。
這話肯定不能說,今個他大喜,不能晦氣。
“小越哥!”薑二苗求救,“你那時候嫁三少爺,也是這麼打扮嗎?”
岑越忍著笑意說:“我嫌紅,也沒讓多敷粉,就是淡妝。”
“三嬸你看吧。”薑二苗說。
薑三嬸:“你這孩子,大喜日子那就熱熱鬨鬨一團喜色才好,你要是不樂意,那齊家郎君來吧。”
這是有點氣話了。
但今日二苗大喜,二苗也不喜歡這個妝,岑越也不怕得罪人,挽了袖子說:“那我重新給二苗上個妝。”
“小越哥你快。”薑二苗恨不得把臉擦乾淨。
岑越先把木匣子遞給二苗,說:“新婚禮物,我和阿扉做的,他刻的字,我做的梳子,祝你和寇長峰百年好合恩恩愛愛。”
薑二苗把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