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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進來的,我信上寫了。”齊老爺說。

齊盛一雙老眼卻不昏花,一眼就看出少扉雙目還是懵懵懂懂的乾淨,不由心底歎氣,爹啊爹,沒法子,造化弄人,可能老齊家就沒這個富貴命吧。

又去看旁邊站著的,觀麵相雙眼,倒是乾乾淨淨,不像藏奸的。

齊少扉岑越喊大伯伯,齊盛點點頭,說好,你們好。

“你們成親,我和你們二伯沒來,如今見麵禮一道補上了。”齊盛說。身邊二十多歲的大孫子就上前,從懷裡掏出紅布包遞過去。

齊少扉看越越,岑越接了,笑說:“我和阿扉謝謝大伯、二伯了,會好好過日子的。”

“好啊,好。”齊盛跟大孫兒說:“你該喊三叔三阿叔的。”

大孫子就喊了人。

“不給他見麵禮了,都多大小夥子,一來一去的客氣什麼,都是一家子。”齊盛先說。

岑越:……他還真沒備上見麵禮。

當即是謝謝了大伯。

“少修呢?學業如何?”齊盛問三弟。

齊老爺讓四兒子上來,讓大伯伯二伯伯瞧,一邊說:“這孩子念書隨我了。”

齊宏一聽哈哈大笑,“隨著老齊家了,都不是讀書的苗子,也虧是弟妹在時,少扉隨著許家了。”

“大伯二伯,我會努力讀書上進的。”齊少修說。

齊盛瞧出這孩子麵上帶著些憤憤,肯定是被打趣羞惱了些,就點點頭也誇好孩子,說讀書上進,也主意身體,彆太累了雲雲。

之後也就程姨娘能得了兩句關心,然後就是見齊盛齊宏帶來的兒子、孫子,三個老兄弟坐在一道給孩子捋排序,誰讓分了家了,說起這個又牽扯出以前的老事,是說不完的話,敘不完的舊。

“……吃飯,吃飯,不說我都忘了。”齊老爺招呼灶屋上飯菜,一邊說:“外頭冷,大哥二哥,少寧、曉峰來,咱們到裡頭坐著吃。”

少寧是二老爺齊宏的小兒子,排字少字輩。

曉峰是大老爺齊盛的大孫子,排字曉字輩。

剛才閒話時,大老爺還說,這個‘曉’字,爹在時給曉峰親自取的,也不知道啥時候少扉的娃兒能跟著……說到這兒,大老爺就不再問,聊起彆的了。

岑越後來反應過來,這一茬按道理是該‘催生’流程,但沒繼續說,想必齊老爺給兩哥寫信,也說了杜氏給齊少扉下藥這事。

之後就是分開兩桌吃席,齊老爺要讓侄兒、侄孫跟著一道坐主桌,也就不講究什麼輩分,大老爺又叫了齊少扉、岑越過去,說位置空,一道坐,齊少修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二老爺就喊,少修也一道。

岑越是看出來了,二老爺齊宏有時候說話直不好聽,還懟齊老爺,但心腸是真的好,對小輩有包容心。

反倒是杜氏,同兩位姨娘坐到了一處,麵色再難受,也沒辦法。

按道理,杜氏是繼室,死後跟齊老爺埋一道,進齊家族譜的,結果一個‘夫人’坐不上那一桌,反倒是岑越去了。杜氏心底打翻了五味瓶,她隱約猜出來了什麼,隻是之前不願意想,現如今一想就怕就懼,若真到了那天……

飯桌上也沒什麼大話題,說莊稼說收成,說娃娃的婚事,家裡哪個姑娘要嫁人了,哪個孫子要娶妻……

兩兄弟在桃源鄉雖是分家了,但一個村子,田多地廣,也是殷實富裕的富農,家裡子孫人口多,說起這些來,不愁沒話題。

齊老爺就聽著,臉上偶爾露出羨慕神色來,歎氣說鄉裡日子真好,真是自由自在的。

“你就彆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不成,你咋不跟我和大哥換換日子過?”齊宏飲了幾杯酒,說話更是直。

齊盛叫了二弟全名,齊宏也沒咋收斂,反倒說:“本來就是,當初分家時,爹讓咱倆回去,他小子拿了鎮上大頭,成了老爺了,有人伺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躲在他兒子後頭,吃完了媳婦兒的福,吃兒子帶來的福氣,誰讓咱們沒有攤上這好事呢。”

“如今說種田好,桃源鄉好,他那一把骨頭,下不了幾日田,就知道叫苦了,現下說這個話,是羞誰呢!”

岑越:……用眼光瞥到阿扉是吃瓜吃的很認真,岑越給大崽碗裡夾了筷子菜,意思多吃飯吃菜,大人的事情,咱們先不聽了。

齊少扉一看碗裡有東西,是越越給他夾的,忙低頭認認真真吃飯,不聽了。

飯桌上一下子涇渭分明似得,齊宏何嘗不是借著酒勁,把當年受到的不公委屈說道說道,如今不是真想分什麼家產——家早分完了。

就是覺得爹不公平,這個弟弟揣著明白還跟他們倆在裝。

可恨啊。

“你得了多少,自己心裡明白,這會說種田好,不怪你二哥拿話噎你。”齊盛說了句,先給二弟舒舒心裡那堵氣,又說:“我和你二哥如今都這把年紀了,要真是記恨你,沒放下,也不會上來看看。”

齊老爺聽得滿麵羞愧,雙目含淚。

“爹給你留東西,其實後來我們也想明白了,不是給你,是給齊家以後,是給齊家見不到影,摸不到的未來。”

“爹想的好,是見過地裡刨食的苦,才想著讓齊家子孫後代改頭換臉,隻是咱們齊家沒那福氣,受不住,也不說怪誰,誰都彆怪,爹在地下肯定也難受。”

老人家當時是抱憾去世的。

這番話說到齊宏心裡去了,齊宏麵上脾氣發了,被大哥寬解了,也不像剛才那麼直那麼衝了,好聲好氣跟三弟說:“我日子好著,糧食夠吃富足著,沒啥不好的。”

“你操心太多,寬寬心,彆走到我和大哥前頭去。”

齊盛:“……”

齊老爺感動,抹了把淚,點點頭,說:“就這麼混日子,這些日子我感覺好多了,不像前頭時,老出不來氣,借哥哥的話,我還等著小兒子出來,到時候大哥二哥給娃娃取名字。”

之後就是吃吃喝喝,說話聊天,過了晌午,兩位大老爺喝多了,自家兒子孫子扶著,到了東屋去歇。齊老爺倒是紅光滿麵,也帶著酒氣,可一股精神奕奕感覺,還關心問了問程姨娘身子如何,孩子鬨沒鬨。

程姨娘笑說孩子乖,沒鬨。

“乖就好,少扉娘懷少扉時,肚子裡也是乖的。”齊老爺帶著酒氣說,“這娃兒肯定是個好的。”

人群角落中齊少修聞言,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樣,透過人群死死盯著程姨娘的肚子看。

岑越留意到了,跟蕊紅交代,讓蕊紅這些日子寸步不離跟著程姨娘,留心一下齊少修,彆讓齊少修近身。

至於灶屋的飲食,姨娘院單吃,有林姨娘看著,齊少修沒那麼長的手能伸進去。

兩位大老爺來齊家,齊老爺心情好,每日都很開心,精力充沛,隻是可惜,這幾日天陰陰沉沉的,時不時下雨,即便這樣,天不下時,齊老爺就說帶倆哥哥孩子去鎮上逛逛,就是連齊少修進學堂,這幾日都停了,說是歇一歇。

齊少修整日在家,倒是乖巧,嘴也甜,喊著堂哥、曉峰,叫大伯伯二伯伯,大家夥對小孩子那是戒心低,也包容。

這一日還沒走出齊家門,回廊上先亂了,程姨娘腳滑了下,摔了——

“……幸好蕊紅墊在身體下,隻是程姨娘也驚嚇到了,肚子痛了起來,林姨娘說發動起來了,翁大娘在來的路上……”

第48章 齊老爺死了

岑越帶人過去,連著阿扉也一並帶著,本來程姨娘生孩子,阿扉去了也幫不上忙,還可能嚇著他,但岑越就糾結了一秒,就讓阿扉跟著一道去。

留阿扉在院子,阿扉肯定著急擔憂的。

到的時候,正院挨著姨娘院門附近的回廊上都是人,兩位伯伯,連著兒子少寧,孫子曉峰,包括齊老爺,還有齊少修,一並下人。

“小岑你來了。”齊盛先看見了,老人家眉頭皺著,說:“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岑越先叫了人,說他進去看看。

去也是進小院裡,不可能進產房的。岑越讓梅香陪著阿扉在回廊等,跟阿扉說他就進去看看情況,齊少扉這會特彆乖,點頭留在原地。

岑越和劉媽媽進了小院,裡頭情況還算好,沒特彆慌亂,林姨娘指揮著,讓灶裡燒熱水,窗戶緊閉著,準備剪刀乾淨的布,這些其實都備好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姨娘沒生過,但懷的時候想過,也見過夫人、杜氏生孩子。

“郎君來了。”林姨娘麵上鎮定,仔細看還是慌的,手都有些抖。

岑越說:“姨娘先進去陪陪程姨娘,翁大娘來了嗎?”

“還沒,這半天了,怎麼還沒來?”

其實也不久,隻是這會程姨娘在屋裡喊,林姨娘聽著度日如年一般焦急。岑越說:“是牛師傅接的人吧?”

“是、是吧?我也不知道,反正老爺讓喊人。”林姨娘那時候都亂了。

岑越跟劉媽媽說:“劉媽媽去大門口接翁大娘。”

劉媽媽得了聲,忙是跑著去的。

“程姨娘羊水破了嗎?”

林姨娘點頭。

岑越聽著裡頭叫聲,他其實也不懂生孩子,也不敢瞎出主意,隻說:“林姨娘你彆在外頭待著,你去裡頭陪程姨娘,安安她的心,這一遭過去了,以後日子長久,都是平安好日子。”

“好、好,我知道。”林姨娘忙是點點頭。

岑越聽著裡頭程姨娘叫聲,想起什麼,忙道:“你說些什麼,讓程姨娘先省省力氣,等翁大娘來了,到時候生的時候彆沒勁兒了。”

“我看看要把參茶備上。”

“外頭就交給我了。”

林姨娘這下放了心,趕緊去裡頭陪小程。她把小程當妹子看,這麼多年了,要不是小程在院子陪她,一起說話,她得瘋的。

有時候看小程就跟看年輕時的她。

岑越進了小灶屋,兩個灶頭都燒了熱水,岑越讓小丫頭先彆添柴火了,去拿茶壺,“我帶了參過來……”

小丫頭匆忙去拿茶壺。

岑越來的急,其實沒帶什麼參,但他空間裡為大崽種的人參,如今是差不多正好能用上,把小丫頭差走了,這會從空間地裡拔了參,根還帶著土,連忙擦洗乾淨,用不了這麼多,而且這參勁兒大,隻需要參須就成了。

他沏了一壺參茶,先泡著,做完這一切,劉媽媽帶著翁大娘來了,兩人都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喘著氣。

劉媽媽氣兒還沒均勻,就說:“不知道誰傳的話,請了旁的穩婆,幸好牛師傅先前接過翁大娘,知道翁大娘家裡在哪住,一聽地址不對,忙是調頭去了翁大娘”

“這糟心的狗東西,說好了翁大娘的,借機亂糟糟的胡傳話。”

“老妹妹,我先進去了,旁的一會說。”翁大娘聲也喘。

劉媽媽連忙應好。

岑越端著參茶出來,讓劉媽媽也一道送進去,就說參茶,看翁大娘什麼時候用。

“郎君我來吧,你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