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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也咽口水。

薑二苗給妹子描述,“是白麵揉的餅,外頭酥脆掉渣渣,還是用油煎的,一口下去,油汪汪的也不是特彆膩,裡頭裹著肉,還有蔥花,吃起來麻麻的。”

他說著咽口水,也聽到三花咽口水。

“二哥,你說這輩子我能吃到這肉餅嗎?”三花是嘩啦啦流口水,用油煎的油滋滋的肉餅啊。

她家炒菜都舍不得放油呢。

“要是嫁人了,能吃這樣的肉餅那太好了了。”

薑二苗也不知道,隻是聽妹妹語氣羨慕,還想著嫁人才能吃,他沒來由的心酸,又生出一絲絲的氣勢來,說:“不嫁人也能吃上,以後二哥給你做,想辦法。”

“哥,我也不是很饞。”三花知道家裡不許二哥再賣野果子了,就是賣了也不能存私錢,她不想因為一口吃的害二哥被罵,不吃了。

這家裡,二哥對她最好了。

薑二苗現在沒一文錢,錢都給豆豆瞧病了,隻能哄妹子睡吧,心裡卻想,再等等,等啥時候他們小家把四兩銀子還完了,再給三花做肉餅。

咋那麼好吃呢,也不知道咋做的。

三、四房屋裡都嘀咕埋怨起來。

“你說說四兩的參,娘還真是買的下去。”三媳婦兒先抱怨了句,見男人不吭氣,就說:“你彆說我說話難聽,前頭大房大壯娶媳婦兒聘禮加席麵就有四兩,這會又給他兒子花了四兩,你老老實實地裡刨糧食,全給老大家花了。”

老三嫌煩,說:“彆說了,花了就花了,咱兒子過兩年也要娶媳婦兒,不也是這個數嗎。”

“那不一樣。”老三媳婦兒咚的翻身坐起來,“現在說現在的,咱兒子還沒娶,銀錢還沒花,那以後的事說不來,就光說現在。”

“那你說那你說咋。”老三被念的受不了了。

老三媳婦兒說:“你說,老大家用了四兩,娘不然給各其他各家都四兩銀子……”

“你這話說的,還沒分家就開始分銀子,我看你是想挨罵了。”老三可不敢說,卷了被子蓋住耳朵,悶頭睡覺。

老三媳婦兒頓時惱火,捶了男人好幾下,“我這麼想怎麼了,為的誰?難不成為的我自己,還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小家,二苗一個娃娃攢私錢都能不吭不聲攢個幾百文——”

“啥幾百文,咋到你嘴裡就成幾百文了,你咋不說幾兩銀子呢。”老三翻個身,又說:“存私錢這事,你又不是沒乾。”

老三媳婦兒頓時低聲罵了,說:“我存私錢為了誰,難不成你兒子閨女想吃塊糖都要挨他奶一頓罵嗎。”又把話說回去,“老大家也不是沒可能,萬一他家還有私錢就是為了騙公給他孫子看病。”

“又胡咧咧了,大哥啥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幾兩銀子,說四兩就四兩,彆老扯這個扯那個。”

“那你說,跟娘咋說這個話?不說四兩吧,你們剩下幾個兄弟,每家三、三兩得給吧?三兩不成,二兩也行啊,不然憑啥全都讓大房拿去了。”

“你不怕娘,你說,我不說。”老三害怕他娘不敢開口提,其實心裡也覺得要是給個二三兩,那不錯,總不能真大哥家占了便宜,平時小零碎就不說了,這麼大的大頭呢。

老三媳婦兒一聽口風,躺了下去,聲軟了說:“我瞧著四弟妹也有這個意思,要光是我一人想,我肯定不能開這個口,要是都一道了,那最好。”

“你說吧。”老三也鬆了口,讓媳婦兒去攛掇。

真得銀子了,不要白不要,挨幾聲罵也不算啥了。

老四屋子差不多也是車軲轆話來回轉。

“三嫂想攛掇我跟娘要錢,她想的美了,我不去。”老四媳婦兒在被窩裡磨男人,“你說說,咋個法子,我聽你的。”

尋常人都說,疼大的愛小的,中間夾個受氣的,可在薑家不一樣,薑家老大、小五一個老實頭,一個悶葫蘆不愛說話,連帶著妻子也是一樣。

平日裡,薑老太就多喜歡中間這倆兒子。

老三是平時不咋上他娘跟前,不過他媳婦兒嘴甜、有眼色,知道說話哄他娘高興。老四家是反過來的,老四有心眼子會說話,那麼大的人了,有時候還在他娘跟前哭一哭難,說一下娃娃啥的。

不過都說夫妻一體,睡一個被窩久了,心思啥樣的都知道。

“三嫂那意思是想要錢,其實也對著,大哥孫子花了四兩,怎麼說給其他家也分一分,底下都有兒子閨女,好歹給一些。”老四話說到這兒,一轉,“明個三嫂要是在你跟前說起來,你應著,但彆出這個頭。”

“啥意思?我在三嫂麵前應著,到了娘跟前不說話?”

老四:“是啊,她平時詐唬你,就不許你詐唬她了?其實要是大嫂能主動說,那就好了。”

“大嫂?就大嫂那性子,還敢在娘跟前提這個?”老四媳婦兒覺得不可能。

“那就你和三嫂出頭,回頭娘心裡肯定不愛。”

老四媳婦兒聽到這兒有點打退堂鼓,她不想得罪婆母,對婆母的害怕那不是假的,就說:“其實平日裡娘對咱家娃娃好著,分蛋吃的時候,都多給咱家娃娃一口,要真是娘受氣不愛了,以後日子可咋過。”

“那就彆要錢了。”老四說。

老四媳婦兒聽出男人說的歐氣話,要真是不要錢了,也不至於大半夜不睡覺說這麼半天,是怎麼把錢拿到手,又不得罪娘的。

“我明個再跟三嫂說一說,不然再等等……”

“等著等著就彆提了,打鐵趁熱知不知道。”

這夜裡,哪房都在說話。第二天一大早,薑家還是一樣,收拾完,薑老太拿了鑰匙到灶屋開櫥櫃做早飯,娃娃們在後頭雞舍撿了蛋回來,平日裡要攢著賣錢的,今個薑老太看了眼,說:“多少個?”

“奶,有十三個。”老三家的閨女說。

薑老太點點,“老大家的豆豆,老三家三個,老四家的倆,老五家的倆,拿八個蛋,都打了荷包蛋。”

“娘,這不過年咋打這麼多蛋?”老四媳婦說。

薑老太瞥了眼,“咋,你家倆娃不想吃,那就彆吃了。”

“不是不是,娘我就說說。”四媳婦兒不敢再開口了。

小娃娃們不懂道理,但知道有蛋吃了,忙出去給其他人說。等薑老太一走,灶屋裡三媳婦兒明知故問說:“呀,娘是不是漏了大哥家倆,二苗是年紀大了,三花才七歲。”

今個吃蛋,除了大房是孫子輩,其他三家都是兒子閨女能吃上蛋。

薑母知道話裡意思,老實說:“豆豆花錢多了,二苗三花都大了,就不吃蛋了。”想了下,又說:“要不是豆豆病了,這口蛋也不該吃的。”

“也不能這麼說,娃娃病了嘛,不過跟四兩銀子的參一比,誰還在意幾口蛋是不是,蛋才值幾個錢。”老四媳婦兒說。

薑母一聽,就埋頭乾活,不說了。

老三媳婦兒心裡想,娘這一手,不就是給她們看,意思老大家看病花錢多了,吃蛋啥的沒有了,疼愛其他家娃娃。

但就是老四媳婦兒說的話,蛋值四兩嗎?

灶屋外,其他娃娃都知道今個早上能吃蛋了,老三家的大兒子今年十四了,聽妹子說這個,饞的又不信,“咋今個就給咱吃蛋,我都多大了,真有我的?”

“有,我聽奶說了,有大哥你,還有小妹……”老三閨女掰著指頭數。

娃娃們都盼著早飯,活沒乾完就在院子徘徊,讓薑老太看見了,是沒好氣的嘟囔了句個個嘴饞的,卻也沒趕人。

薑三花是昨個臨睡前饞肉餅,今個饞蛋,沒她的份,吸溜了下口水。薑二苗看見了,說:“我今天得空了去山裡瞧瞧,沒準還有小果子吃,給你帶甜的。”┆思┆兔┆在┆線┆閱┆讀┆

“二哥,你腳好了?”

“差不多了,沒事。”

早上時,娃娃們抱著碗,粥上有蛋,吃起來嫩嫩的,香噴噴,老四家小兒子還問三花姐咋不吃,薑二苗和三花就抱著碗躲去了另一邊,不在院子待了。

薑大嫂抱著豆豆喂飯,豆豆吃了兩口蛋蛋,問娘啥時候吃餅。

“沒有餅了。”

“豆豆要吃肉餅,不吃蛋蛋。”

薑大嫂忙哄著,這二苗三花都沒蛋吃,她家豆豆鬨啥啊,“乖乖吃蛋,在哭蛋都沒有了。”

豆豆才一歲半不到,哪裡知道好壞話,就是饞了想肉餅,被他娘一嚇唬,哭了說:“豆豆想吃肉餅,肉餅香……”

“咋還有肉餅。”老三媳婦兒故意大聲。

老四媳婦兒說:“還以為今個娃娃都吃蛋,沒成想人大哥家孫子都吃了肉餅了,可見是金貴,不能比……”

“肉餅?啥肉餅,娘我也要吃肉餅。”老四家小兒子喊起來了。

原本荷包蛋香噴噴,這會一聽肉餅,都是想吃肉,娃娃們喊要吃肉不吃蛋了,一時院子裡鬨轟轟的,等薑老太聽聲出來,張口還沒罵,老四媳婦兒先打自家兒子,一邊打一邊罵。

“吃啥肉餅啊吃,一會吵著了阿奶,你阿奶捶你,有的蛋吃就不錯了,你以為是大房孫子金貴,誰都能吃肉餅……”

當著她麵打孩子,這是說給她聽呢。薑老太指著就罵,“老四媳婦兒有能耐了,你是捶他?我看你是想捶我,就是說了我偏心是不是?大房家三個今天誰吃蛋了,就豆豆一個,咋滴全喂你家嘴裡,還有你,蛋要是不想吃,那就彆吃了,哭個屁的哭。”

老四家小兒子被阿奶一罵,是不敢哭嚎了,隻能抹著眼淚。

老三媳婦兒上前,說:“娘小心氣壞身子,四弟妹也不是這意思,娃娃哭著鬨饞肉餅,就是豆豆都不愛吃蛋,嘴挑了,咱們莊稼戶的娃娃哪裡敢這麼挑,也不能見天跑鎮上買肉餅吃的。”

“三嬸,豆豆說的肉餅不是買的,是二苗認識的夫郎送的。”薑大嫂這會知道不對勁,忙解釋。

老三媳婦兒:“喲,這肉餅都有得送了,哪裡送?大侄媳婦兒你說說,改明兒我也去領。”

“娘,不是我小心眼,實在是委屈。”老四媳婦兒這會哭,“說瞧病那娃娃重要,沒得說,可都是一樣的孫子,咋就不一樣呢,我家兒子吃個蛋,如今都吃不得,還得挨罵。”

薑老太氣得差點倒栽,院子裡娃娃哭,他娘哭,就是幾個兒子也靜悄悄的不說話,薑老太指頭都抖,“就這麼想我的?老四家的,出來說話。”

四兒子先說了句媳婦兒,彆氣壞了娘身體,娘不是偏心的,薑老太聽了氣還好順一些,緊跟著四兒子又說:“不過娘,娃嘴饞了,不然咱們啥時候吃個肉餅?”

“啥日子啊又是買參又是吃肉餅,還過不過日子了。”薑老太聽了都差點跳起來罵,是想敗壞了家不成。

“買參是大哥家的,那大哥家花了四兩買參,我們做弟弟的,不說四兩,吃口肉行吧?”

老四說起這話來,語調是有點笑,尋常都是拿這個樣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