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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言之隱 李暮夕 4414 字 6個月前

動分毫。

“……以後晚上不要出去。”最後,他隻說了這麼一句。禾藍眼睜睜地看他出了門,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門被輕輕合上,兩人之間,似乎也多了那麼一層阻隔。白潛靠在門外,順著門板慢慢滑落。驚懼、憤怒、緊張……種種情緒,已經分不清哪一種最真切了。那個時候,如果他晚來一步……

他重重地歎一口氣,把頭埋在膝蓋裡。

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那個時候,他隻想殺人。

之後的幾天,時間就像凝固了一樣,從來沒有的難過。禾藍早上起來,白潛已經出去了,桌上給她留了早飯。她捧著碗的時候,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她一口一口把稀粥灌進嘴裡,心裡酸澀的不知道要說什麼。

相處了那麼久,她怎麼可能不在乎白潛對她的看法?一個人過了那麼多年,五年前終於有一個人願意陪著她,讓她的生活不再那麼孤單,她怎麼可能不在乎?白潛對她的看法,對她的心情影響很大。

禾藍這幾天都抑鬱著。

下午,厲言把法醫的報告發給了她。

和她的猜測差不多,陳茹的確切死亡時間是8月13日。

“有人在死者死後,對她的屍體做了某些處理,所以,法醫才會對死亡時間判斷失誤。”厲言在QQ上這麼告訴她。

禾藍迅速打下一行字,“有彆的線索嗎?凶手有定位人群了嗎?”

“暫時沒有。”

禾藍又打了很多很多的字,一直發給厲言。但是,那頭卻沒有回複。過了好一會兒,厲言才發過來一行話,“你怎麼了?”

禾藍心裡“咯噔”一下,猶豫著發過去一行字,“我能有什麼?”

“往常你都不發這麼多話的,而且,今天連個表情都沒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本能的,禾藍不想把自己和白潛的事情告訴他,停了一下才把字打過去,“沒什麼。”

客廳裡傳來開門的聲音,禾藍回了他一句,匆匆下了線。她穿著拖鞋走到大廳裡,白潛在玄關處換鞋。

“……阿潛,你回來了。”

白潛抬頭看了她一眼。

禾藍的手不自覺地交握到一起,就像做錯了什麼一樣。她身上還穿著棉質的睡裙,長發鬆鬆地挽到左肩,神情有些局促。白潛冷淡地點點頭,換了拖鞋越過了她。

禾藍幾步跑上去,拉住他的衣角,“你還沒吃飯。”

“我吃過了。”

禾藍咬住嘴唇,聲音低低的,“……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雖然他不再對她不理不睬,但是,神情還是很冷淡,就像對陌生人一樣。禾藍忽視不了,兩人從來沒有冷戰過這麼長時間。

門在她身後關上了,禾藍悶悶地倒到沙發裡。

隔著扇門,白潛的手還停留在門把上。他舒了口氣,手機響了。接通以後,卓寧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似乎還帶著隱約的笑意,“OK,解決了。那家夥叫阿進,一個經常偷盜的小混混。我保證他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這樣,你滿意了吧?”

“謝了。”白潛攢著手機,半晌,直接掐了電話。

他張開雙臂倒進床裡,揉捏著自己的眉心,漠然地望著天花板發呆。過了一會兒,禾藍從外麵敲響了門。裡麵沒人應聲,她才輕輕地推開。

白潛閉著眼睛,曲著單腿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但是,禾藍知道他沒有睡。她把果盤放在床頭櫃上,喚了一聲,推推他的肩膀,“阿潛,我們不要鬨彆扭了,好嗎?算我不對,我不該晚上出去,可是,我去查案子,沒辦法。”

他猝然睜開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禾藍被他看到縮回了手。

白潛斜睨著她,雙手撐著抬起上半身,“是嗎?”

少年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底還帶著種諷刺,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有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輕蔑和冰冷。

他慢慢逼近她,禾藍反射地起身,卻被他捉住了手,一把扯到麵前。禾藍受了驚嚇,癱坐在床頭。

白潛的手越收越緊,把她看得心裡發怵。禾藍吃痛地皺眉,嘴唇都有些發白了,他才放開了手。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拖油瓶?”白潛不以為意地勾著唇角,傾斜到床頭,眼神像刀鋒一樣銳利,“想找男人的話,直說好了,不必裝模作樣了。我不礙著你,不攔著你。”

過了好一會兒,禾藍才明白過來,氣得有點發抖,“我什麼時候有這個意思了?”

“你們警署裡那個警官上司,他看你什麼眼神?”

“我和他根本就沒什麼!什麼時候把你當拖油瓶了?說得那麼難聽。”禾藍咬住牙,心裡有說不儘的委屈,“他隻是我上司,除了工作以外的時候,我都儘量躲著他了。”

“是嗎?”他的語氣有些不太相信。

禾藍彆過頭。

過了會兒,眼角滲出眼淚,怎麼也忍不住了,才動手擦了幾下。白潛聽到細微的哭泣聲,愣了一下,轉頭去看她。看不到她的臉,他伸手去掰了一下。

“不要碰我。”

白潛的手頓在半空。她的反應這麼激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要是把你當拖油瓶,就不會一直這麼照顧你!23歲了,我從來沒有談過一個男朋友,現在也不會去找,你何必這麼說我?我不喜歡厲言,以後也不會喜歡他,我犯不著為這個說謊!”她抱著膝蓋坐到地板上,不想再和他說了。

白潛心裡有些不忍,躑躅了一下,拿了帕子幫她擦眼淚。

禾藍一手把他推開,“走開!”

白潛反而氣笑了,“不要鬨。”

這話一出,她反而像個小孩子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剛剛收到一章黃牌,整個人都不好了,我原本的計劃是寫到20章才收第一章黃牌的,QAQ~~

現在是修文,絕壁不是偽更,╭(╯^╰)╮

☆、十一.受傷

十一.受傷

案子還是老樣子,這幾天,禾藍都愁著一張臉。白潛雖然不再和她動氣,對她也一直冷冷的,禾藍心裡很不是滋味。

清晨的南街還是一個空曠的偏僻小鎮,幾裡外的城市依約傳來汽車的鳴笛,隔著高速外的綠色隔離牆,反而聽得有些遠。

禾藍像往常一樣挎著籃子在菜市場兜兜轉轉,買了些日常的小菜。她的心情一直不得舒展,仿佛有團東西堵著一樣,回去的路上也魂不守舍。拐過幾個路口,遠遠看到有個修長的人影佇立在古舊的簷廊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下起了雨。禾藍沒帶雨傘,抱著頭躲到廊下。

“出門也不帶傘。”白潛把自行車鎖在廊下的木欄上,撐開一把黑色的大傘,把她的身子密密實實地遮住。

禾藍低著頭,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

雨勢漸大,淅淅瀝瀝地順著廊上的瓦片滑落,有不少水濺到她的鞋麵上。禾藍穿的還是那種老式的藍色棉布帶扣鞋,很快就濕了一片。她有些難受地蹭了蹭腳。

身上一暖,回頭一看,白潛把自己的外衣夾克給她披上,搭了她的肩膀走出這個小巷。出了廊巷,道路寬敞了,白潛拉了她的手,放緩了腳步。寒意還在四肢蔓延,心裡卻不那麼冷了。

兩人並肩走了一段路,卻都沒有說話。禾藍一個不小心踩進一個水坑,布鞋算是全濕了,她懊惱地歎了口氣。

“……阿潛……”

“什麼事?”白潛的聲音溫潤冷淡,被雨聲打濕了。他拉著禾藍的手寬厚溫暖,禾藍似乎都感覺不到雨中的冷意。兩人在一個狹隘的小巷裡停下步子,麵對麵站著。

禾藍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白潛看著她,“……沒有。”

“那……這幾天你為什麼都不理我?”禾藍終於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心裡頓時輕鬆不少。這些天他們的關係一直半死不活地僵著,禾藍連辦案子的時候都會走神。鐘姨臨死前拜托過她,這是承諾,可白潛對於她,也不僅僅是承諾。朝夕相處了那麼久,怎麼可能不在意?他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她的心情。

小巷裡非常安靜,耳畔隻有寂寥的雨聲。

白潛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睛裡有她看不懂的情緒,“姐,你還記得那時候我們一起去過的油菜花田嗎?”

這樣的談話,遠遠出乎禾藍的意料。印象裡,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五年前,當白潛還是一個孩子時,禾藍第一次去接他,他們在進城的時候路過一個城鄉結合部。自行車在泥濘的小路中穿梭,兩旁的原野裡是一片漫山遍野的油菜花。

那種金燦燦的顏色,禾藍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村裡的農民用它來榨油。”那時,是她帶著他的。禾藍一邊騎著車,一邊回頭給他解釋。白潛的神情很寡淡,甚至還有些不屑。

禾藍也沒有生氣,一直耐著性子和他說著話。白潛不是個開朗的孩子,但是,再自閉的人,隻要融入這個社會,他就會重新變得開朗。

當時的想法有多麼美好,禾藍日後就知道自己有多麼離譜。直到很多年以後她才明白,對於白潛而言,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都隻是陌生人罷了。

他可以為了她而改變,內心卻不會真的接受。

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禾藍的臆想,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白潛就不相信任何人了。如果沒有禾藍,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也許他還是自生自滅,自暴自棄,一個人孤獨地過。

他們的生活遭遇不同,想法不同,所以,禾藍看不懂他眼底的神色。

在村裡,油菜花代表的是金燦燦的黎明。小時候,禾藍是在鄉下過的,村民為了省錢,會用自己家榨的菜油代替城裡購置的高昂食用油來做菜。那個時候,三斤菜油隻能換一斤食用油。菜油的雖然味道不是很好,卻是他們這樣的人最喜歡的。

自給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靜而安詳的鄉村生活。

可是,禾藍注定過不了這樣的日子。

父母去世以後,她就隻身一人到了城裡的古舊城區定居,努力考取了警校,參加了刑偵的工作。這樣不安定的日子,她的良心卻會得到些許安寧。

一個人躲在鄉村,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腦海裡就會浮現那些死去的人,一張張無辜的麵孔,觸目驚心。

白潛終究沒有再說下去,禾藍也沒有再說。她的發絲被雨水打濕了,披散在肩上,陰影裡的麵孔纖柔地仿佛要化去。他不由伸手去拂她的頭發,禾藍一怔,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白潛隻是靜靜地望著她。

他的目光也是寧靜柔和的,禾藍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唇,兩人之間就那麼奇異地沉默下來。

雨小了,巷子裡的青苔被浸地發亮發翠。白潛沒有收傘,禾藍就隻能蜷縮在黑色的傘簷下,和他挨得很近。手心的溫度是燙的,禾藍似乎可以感受出,白潛心裡不像他表麵上那麼平靜。

繞過一個拐角的時候,不小心進了個死胡同。正打算回頭,路口被幾個邋裡邋遢的小混混堵住了。

“阿潛,好久不見。”為首的是個穿黃色襯衫的少年,頭發亂糟糟的,目光有些陰鷙。禾藍注意到他的身後跟著個穿紅色T恤衫的少年,本能地退了一步——就是那天晚上想猥褻她的那個人。

禾藍抓緊了白潛的手。

白潛臉色寡淡。

“怎麼,這才多久不見,不認識了?”王大力脖子上攢著金鏈,大開著八字步走上來。

聽他的口%e5%90%bb,似乎和白潛頗為熟稔。禾藍複雜地看了白潛一眼,他卻隻給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