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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 曲小蛐 5035 字 6個月前

察覺駱修那點微妙的情緒變化,酒精麻醉的大腦顯然也不覺得這個舉動有點讓人對著自己的賣身契還要簽字畫押的意思。

她戳了戳本子上的空白處:“簽這裡簽這裡。”

駱修坐到她身旁,沉默片刻後他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地撩起眼:“你確定嗎?”

“確定!”

“明天醒來不會後悔?”

“不會!”

“…好。”

駱修笑著垂眼,幾筆落了一款簽名。

合上本子交給顧念,她立刻抱了過去,猶豫幾秒又偷眼看向駱修:“還能,再簽一個嗎?”

“嗯?”

顧念抬起手腕,睡衣被往上擼了一段,露出半截纖細雪白的胳膊。

她指了指手腕,“簽這裡!”

駱修眼神微深。

幾秒後,駱修垂眸一笑:“想我給你簽很多個簽名,是因為怕我以後不認識你了?”

顧念點頭。

駱修:“那我教你一個辦法,好不好。”

顧念眼睛一亮,往他那兒挪了挪:“什麼辦法?”

“……”   

駱修手裡沒有還回去的簽名筆被他重新拿下筆帽,然後遞到顧念手裡,讓她攥好。

顧念呆呆地看著手裡的筆,又抬頭看駱修,茫然問:“怎麼做?”

“簽名。”

顧念更茫然了:“我簽嗎,簽誰的名字?”

“你的。”

“……?”

駱修側過身,俯到顧念耳旁,輕聲問:“還記得《金編》第一期的射擊遊戲嗎?”

“記…記得。”

“用代表個人的顏料標記到的獵物,屬於個人。”

“所以,”顧念聞著貼近的人身上熟悉的清香,循著本能靠到他肩上,她抬了抬手,看著那隻簽名筆,輕呢喃,“如果在你身上簽了我的名字……”   

他給了她每一個選擇的機會,但獵物還是自己邁進陷阱裡。

駱修垂下眸子,遮了眼底深深淺淺的笑意。

他聲音輕啞,像浮士德蠱惑的低語。

“簽了就是你的了。”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

“……”   

?   

顧念在一片昏黑裡睜開了眼。

宿醉的代價讓她情不自禁地按住太陽%e7%a9%b4,輕輕呻[yín]了聲。

再喝醉就自掛東南枝吧。

顧念心裡警告著自己,白淨的胳膊伸出被窩,習慣性地在枕頭旁邊摸了摸,摸到了她的手機。

房間裡的窗簾像她習慣的那樣拉著,久睡之後手機的光顯得格外刺眼,顧念輕眯起眼,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

9:42。

又是一個過去大半的上午了啊。

顧念喑啞著嗓子低低地哀嚎了聲,扔了手機,她把自己習慣性地翻進大床中間,胳膊一鬆——   

啪。

顧念的身體陡然僵住。

如果這個無比真實的感覺不是夢,那麼在她手掌側下,這種溫熱又細膩的、像極了人類皮膚的觸?感是……   

顧念心裡慌得一批,麵上卻咬緊了牙關愣是讓自己一個字音都沒哼出來。

她僵著左胳膊一動沒敢動,右手艱難摸到被自己扔在枕頭旁的手機,屏幕調到最暗,然後小心翼翼地順著自己的胳膊把微弱的光打過去。

被她滑下的手壓在頸側,男人的睡顏安靜,細長微翹的睫毛密密地交垂在眼瞼下,鼻梁在半明半暗間切割出最淩厲完美的線條,薄唇色淡而弧度飽滿,這張臉從這樣近的距離看,仍舊每個細節美得驚豔。

“?

!”

顧念卻顧不得驚豔了,她的內心此刻正在天崩地裂宇宙重建。

她怎麼又雙叒叕把人給——!   

上次至少還隻是衣衫淩亂,但這一次,除了她搭在那人頸上一動不敢動生怕把人弄醒的胳膊外,顧念能夠清晰看到勉強遮過他腰腹的薄被下,那件襯得他膚色白得透著冷感的黑色緞麵睡衣是完完全全被剝去大半的。

更甚至——   

顧念僵硬地把視線定格在自己手掌側下,被她胳膊攔住的陰影裡,在他鎖骨位置好像有一點什麼痕跡露了一角。

懷揣著最後一絲“一定隻是錯覺”的希望,顧念小心翼翼地、緩慢地挪開自己的手掌。

微弱的手機屏幕光拓上去,在男人淩厲的鎖骨線上,有兩個歪歪扭扭的黑色的字跡——   

顧念。

而就像重要文件在簽名後的印章一樣,取代了紅色手印的是一個淡淡的,咬痕。

【這是簽名……這是蓋章……好了,你以後就是我的了,不能忘了我!】   

【好。

】   

碎片畫麵在腦海裡回放完。

顧念:“………………”   

她竟然在酒後跨過了最後一條死死守住這麼久的紅線。

毀滅吧,世界。

顧念正在絕望裡把自己像條曬乾的鹹魚一樣攤在床上,就聽見被子裡窸窣了聲。

“鹹魚”陡然僵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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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裝死和裝死之間糾結姿勢時,一道微灼的呼吸從她身後籠上來,熾熱的溫度抱住她,隔著睡衣都像燙人。

就貼覆在她耳邊,那個熟悉的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帶著尚未清醒的倦懶,又沉澱出讓人骨頭都好像慢慢融化的輕啞性感。

“醒了嗎……”   

“——”顧念僵成石頭。

“我想再睡一會兒,可以嗎,念念……”   

“?

!”

念什麼?

什麼念?

一晚就這個進度,所以她昨天酒後到底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顧念瘋了。

在腦內經曆過無數次地球重建以後,她終於緩慢地、淚流滿麵地、小心翼翼地轉過去。

她的呼吸錯拂過他頸旁。

極近的距離下,即便是室內如此昏暗的光線,適應了的眼睛也輕易看清了他鎖骨上那個就烙在簽名旁邊,半深半淺的“蓋章”咬痕。

顧念咬被角:嗚嗚嗚下口好狠,都快破皮了。

不等她開口,她的呼吸好像就驚醒了他,那人在昏暗裡往後躲了下,聲音摻著睡意未醒的啞然:“不給咬了……疼。”

顧念:“!”

嗚嗚嗚嗚顧念你這個禽獸!   

顧念無語凝噎半晌,終於顫著聲低低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   

麵前昏暗裡的人安靜了很久。

在顧念絕望得心如死灰的時候,被子下的人張開手臂,突然上前抱住她,然後緊緊地埋在她頸窩裡。

駱修:“沒關係,我很高興。”

顧念被抱得懵住,“?”

駱修輕輕%e5%90%bb了下她耳鬢:“因為我終於可以不用再忍著了。

我喜歡你,顧念。”

“………!”

顧念剛建立起來的腦內係統再次宕機。

她耳邊的聲音卻溫柔未儘:“你昨晚說的還算話麼。”

顧念顫聲:“我說什麼了?”

“你說我是你的。”

“……”   

顧念腦袋裡重建的那顆地球炸成了煙花,心跳跟著一起突破了靈魂的束縛,理智基本也歸於雲煙。

駱修喜歡她。

而她趁酒醉把人占為己有了。

嗚嗚嗚嗚這是什麼惡霸編劇強行潛規則可憐柔弱美人小演員的法製故事?

顧念正處於絕望和另一種她自己都不敢直視不敢承認的魔鬼情緒中間,感受著良心拷問和人性誘惑的水深火熱的時候,房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明顯的電子鈴聲。

“滴滴答。”

顧念呆懵回頭。

這是,彆墅一樓正門的電子鎖開鎖聲音。

可是彆墅區三張通行證,密碼也隻有她和駱修還有顧媛女士知——   

等等。

顧念腦內空白了兩秒,   

在她那種更驚悚的想法還沒來得及自己成型的時候,樓下傳來了顧媛女士的響亮聲音。

“顧念?”

顧念:“——?

!”

☆、渡我

第61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顧念表情空白。

在她腦內刷過無數遍“顧女士怎麼會沒有任何通知突然擺駕過來”和“她現在是跳樓還是上吊走得更快一點”後,顧女士的聲音似乎已經順著樓梯上來了。

“顧念?你在哪兒呢。”

無比清晰,越來越近。

顧念呆滯扭頭:“我我我我們房門是不是沒有關上?”

駱修支起身:“可能是,我去看一下。”

“不不不不——我去!”顧念從床上跳到地板上,不忘回頭囑咐,“你先換好衣服,尤其……”

顧念絕望地在自己鎖骨位置比劃了一下:“千萬彆讓我媽看到,她會抽死我的。”

駱修點頭。

他穿著絲質黑色睡衣,扣子一顆沒係,衣領敞著,白得透著冷感的膚色像溫潤的雪玉的質地,在昏暗房間裡也是春光無限。

顧念本能沉迷兩秒,醒過神恨不能以頭搶地: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花癡!

顧念轉身就沿著臥房玄關往外跑,風馳電掣地拉開門,她一步跨出,關上身後的門剛準備跑回自己的房間。

“你在樓上啊?叫你你怎麼不應聲呢?”身後的聲音拉停了顧念的腳。

“……”顧念絕望回頭,“媽,你怎麼來了?”

“什麼叫我怎麼來了?”顧媛話間已經走上前,皺著眉就戳得她額頭往後一點,“你是不是又喝酒喝傻了,昨晚我發消息問你明天中秋節是你回去還是我過來,不是你讓我過來的嗎?”

顧念迷茫:“我讓你過來的?昨晚?”

“乾嘛,我給你短信界麵看你才能相信是吧?你等我拿手機找找。”

“不用——”顧念連忙拉住顧媛,露出無辜的笑,“一定是我昨晚喝多了,醉了的時候不記得回過你了。”

“哼,說了多少回不準喝成那樣了!是不是忘了你上次喝醉乾過什麼蠢事了?”

“……”

顧念內心的淚刷地一下淌了下來。

是的,她就是不懂得吃一塹長一智所以昨晚竟然乾出了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嗚嗚嗚悔之晚矣。

“這是你臥室嗎?你上次跟我說我還覺得不信呢,沒想到這房子確實可以啊。采光應該也不錯吧?你這個職業就是得多曬曬太陽。”

顧媛說著,伸手就去推顧念身後的房門。

“彆!!”

顧念一秒瞬移,撲攔在顧媛和房門之間。顧媛被顧念驚得一抖,回過神虎起臉:“你個熊孩子嚇我一跳!”

顧念一把握住顧媛的手,露出垂死掙紮的僵硬笑容:“我先帶你參觀樓上,這個彆墅可大了,三層半,頂層閣樓陽光最好——走走走,我們去樓上。”

拉。沒拉動。

再拉。還是沒拉動。

顧念:“……”

顧念絕望地回過頭:“…媽?”

顧媛正疑神疑鬼地盯著她:“你從小就不會說謊,一看就是心虛的樣子。乾嘛不讓我進你臥室?”

顧念木著腦袋機械地笑:“我臥室不是這個,是那個。”

“那這個是誰的?”

“沒、沒誰啊。”

“可我剛剛上來,明明就是看到你從這個房間裡出來的。”

“啊,那個,房間臟了,我之前在裡麵打掃了一下。還沒收拾好,所以您先彆進去。”

“光著腳丫兒打掃衛生?”

“……”

顧念低頭。

在她絕望的目光裡,看見自己忘了穿拖鞋的白腳丫。

天要亡她。

顧媛更加懷疑了:“你到底在房間裡存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你老媽我都不能看一眼了?”

顧念:“不是……”

顧媛:“你不會藏了個什麼野男人吧?”

顧念陡然噎住。

顧媛原本隻是隨口一扯地試探顧念,一見女兒反應,她也頓住了。

僵持數秒,顧媛慢慢慢慢扭過頭,盯住房門。

她眯起眼,用那隻每次拍麻將都大有氣吞山河之勢的手,拉開跟她比起來像隻小雞崽似的顧念,然後一把按在了門把手上。

重重壓下、推開——

房間裡光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