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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 曲小蛐 4727 字 6個月前

,”小助理拉住對方,“耿導在裡麵見的是什麼人啊?”

“宗詩憶。”

“…哎?”

小助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聽隔著隔音效果不太好的牆麵,裡麵耿宏毓暴躁的聲音傳出來——   

“什麼叫太親密不能接受?

!坐一下大腿都算親密了,你是從清朝回來的啊?

何況前麵和妄無涯的%e5%90%bb戲都拍過了,你這會兒跟我說什麼親密呢!?”

沒來得及及時抽身的那個小場務停頓了下,朝駱修望來同情的一眼,快步離開了。

僵立幾秒,小助理徹底反應過來,驚愕回頭,他低聲問:“原來您的那個方法就是站在局外,讓宗詩憶去和導演組掰扯?”

駱修沒承認也沒否認。

他昨晚因為一點事情沒休息好,今天精神不佳,又無法在有人的情況下找地方補覺,實在有些意倦神懶。

小助理卻興奮著:“這樣達到了目的,隻有宗詩憶那一方大概知道您的背景厲害,還能蒙過劇組其他所有人?”

“嗯。”

駱修隨意應了。

小助理並未察覺自家老板的敷衍,還在喋喋不休:“看那個場務的反應,他們肯定還都在同情您被宗詩憶嫌棄咖位小或者彆的原因,所以她不肯合作呢,絕對不會有人猜到這其實是您的意思——果然,您說得對,這才是最乾淨的方法啊!”

“不是。”

“…啊?

興奮的小助理被一頭冷水澆下來,茫然問:“我哪說錯了嗎?”

“這不是‘最’乾淨的。”

“哎?

這還不是最乾淨的?

難道您還有彆的辦法?”

“……”   

駱修靠在椅裡,眼神無趣地望著窗外染了血紅霞色的雲。

在融融暖意的傍晚餘暉下,他的側影卻透出一種疏離的清冷。

聲音也低低的,淡漠而無謂。

“最乾淨的方法,應該讓不該知道的人都不知道。”

小助理懵了:“那還要怎麼做?”

“卓亦萱。”

小助理思索數秒,恍然大悟,但很快他又迷茫了:“那您為什麼不用這個法子啊?”

“……”   

是啊。

為什麼。

駱修也在問自己。

昨晚的睡前冥想又一次出了問題,擾亂他心境的聲音還是那個聲音,台詞卻換了。

【我愛他。

】   

【駱修先生就是我的夢想,永遠都不會變!】   

【駱修先生,你想談戀愛嗎。

】   

所以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因為她呢。

“顧念,你——”   

“林導您彆攔我,這件事我一定要問清楚。”

長廊拐角後傳來聲音,伴著快步走過來的腳步聲。

小助理驚訝:“駱哥,是……”   

駱修側身望去。“顧念,你胡鬨!這是導演組定下的事情,哪能每次都因為你改主意?

耿導不容易對你印象改觀,你不要自毀前途好不好!”

“按您說的,我是責任編劇——我的劇本你們要改,我來問這才是負責。”

“可你就不是為你自己來的!刪一段戲怎麼了,他駱修多大牌麵啊,一段親密戲都不能刪?”

“這不是刪戲的問題!”

女孩憊懶的聲音極為罕有地提了一截聲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像是帶著細微的顫。

一種惱怒、生氣更接近急切的難過的情緒,無法掩藏地剝落在每一個字詞裡,真實得觸人心弦。

“劇組裡現在怎麼議論駱修的,您不會聽不到!宗詩憶她這已經不是演員個人職業道德的問題,這樣有特殊針對性的拒絕合作隻會讓那些惡意猜測越來越多,她不能這樣!”

“你——你就知道替駱修出頭,你還想不想要你自己的飯碗了!”

“……”   

幾秒的死寂後。

女孩聲音變得堅定而冰涼:“我的飯碗是我自己端穩的,不靠任何人垂青和施舍——彆的我可以不爭,我也不在意,但駱修,你們欺負他就是不行!”

話聲之後腳步重起,轉瞬而至。

拐角旁四目相對。

顧念驀地僵住身。

她望著會議室門前逆光裡,那雙像錯覺似的,深邃幽暗又壓抑著某種亟待掙出的情緒的眼眸。

“……駱修?”

☆、渡我

第17章

或許是駱修那一眼裡的情緒太深太重,也太陌生,顧念都有些不確定。她下意識走近兩步,借著窗外投進來的餘暉,終於看清了會議室門外那人。

清疏雋淡,五官出落,一副薄片桃形係著金絲鏈的眼鏡下,眸子溫潤輕和。是駱修沒錯。

那剛剛,又是錯覺嗎?

顧念遲疑上前:“駱修先生?”

駱修眼神微閃,垂眸頷首:“顧小姐。”

“你怎麼會在這兒?”

“導演組讓我來的。”

顧念想到什麼,恍然而微惱地扭回頭,正迎上追上來麵露心虛的林副導:“您剛剛還跟我說,這件事沒有完全定下來?”

林副導乾咳了聲:“說不定,耿導就是叫駱修過來商量一下的。”

“商量。”顧念輕輕重複了遍,烏黑的鹿眼裡埋下怒意。

顧忌著駱修還在,她到底沒有直接挑明。

林副導見再阻攔也於事無補了,隻得搖搖頭,問駱修和他身後的小助理:“叫你們來的人有沒有說明白,為什麼喊你們過來的?”

駱修:“沒有。”

林副導張口想說什麼,但對上駱修那雙深褐色的眸子,他眼神避諱地閃爍了下,轉向顧念:“我去和耿導打個預防針——你先和駱修解釋一下吧。”

不等顧念答應,林副導敲門進去了。

會議室門無情關合,上麵油漆刷得鋥亮,像給門上了一層可以清晰鑒人的油光。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小姑娘,這會兒已經愁得發蔫了。

顧念:……她要怎麼和寶貝鵝子委婉表達,才能在不傷害他的基礎上,解釋清楚“他被女主演針對性地拒絕了親密對手戲”這件事?

寶貝鵝子那麼溫柔善良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傷心吧……

顧念愁得眉心都蹙到一起去了。再三糾結後,顧念慢吞吞轉過身去:“駱修先生,是這樣的……宗詩憶她對我修改後的劇本裡,雲曇和丁喬重逢那一段的劇情不滿意,認為必要性不高,所以、所以希望讓導演組刪減那個部分。”

駱修:“是我們今天應該拍攝的那段分鏡?”

“…對。”

顧念一邊答應,一邊小心觀察著駱修的反應。然後就見他眼簾輕垂下去,似乎了然而自嘲。

“她不是對顧小姐的劇情不滿意,是對我不滿意吧?”

顧念:“——!?”

顧念慌忙擺手:“不不不不不是的!她真的就是不喜歡這段劇情,她她她昨天晚上還、還找過我,質疑過這段劇情的合理性,我……”

“現在,連顧小姐都要來騙我了麼。”

一句輕淡的低聲。

顧念聲音戛然而止,忙扭過頭去。

夕陽更下,餘暉黯淡地收進初起的夜色裡,天儘頭灰敗的赤橙漸染著四合的夜幕,像鋪進那雙眸子裡的黯然的底色。

顧念鼻子一酸。

…她好心疼啊。

她家寶貝鵝子明明很優秀很棒了,也很努力地和她對台詞、背劇本,很認真地拍攝到深夜,他好不容易才遇到這麼難得的機會,承受過那些花瓶、潛規則的惡意猜測,為什麼還要遭受這麼不公平的事情?

顧念壓下酸澀,用力地握了握拳:“駱修先生。”●思●兔●在●線●閱●讀●

駱修抬眸。

女孩隱隱泛紅的眼角讓他一怔。那一秒裡他眼底假作的情緒像被一根極細的針戳了下去,在將碎的最後一刹搖搖欲墜地維係。

顧念沒察覺,她隻是撐起平素總憊懶耷著的眼角,認真又堅定:“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為你爭取你應得的一切。任何人想要欺負你,都必須從我這一關過去。”

駱修眼神輕晃了下,“……你不怕得罪他們?”

“要得罪早就得罪了。”顧念說完,麵上露出一點遲疑。她在思索之後,還是鼓足勇氣往駱修那兒邁出一步,然後低聲說:“而且,我有殺手鐧的哦。駱修先生不要為我擔心。”

“殺手鐧?”

“嗯。”顧念仰臉,鹿眼輕翹起來的眼角微微彎下去,勾起一點不設防的笑弧,“不然上次在食堂,我也不會讓駱修先生儘管利用我了。”

“……”

駱修極少對什麼人產生興趣,更好像從來沒有過好奇這種情緒。但是這一次,對著女孩眼底的靈動,他能夠清晰分辨出自己的發問與偽裝無關。

是真正的那個他想了解的,關於眼前這個女孩的事情。

“那個殺手鐧是什麼,能告訴我嗎。”

“?”聽見這個聲音,顧念意外地回頭望去。

駱修垂眼,細密的睫毛遮攔的眸子裡,好像起伏著深深淺淺的情緒:“聽顧曉姐這樣說,我實在有些好奇。如果不方便也沒關係。”

“雖然很想告訴你,但是,”顧念想想慘落“敵”手的《養鵝》,遺憾歎氣,“現在真的不可以。”

“沒關係。”

“而且,那個殺手鐧關聯著很多不太愉快的回憶,如果能夠不用的話。”

女孩回眸,朝駱修粲然一笑:“那我希望駱修先生永遠不知道那些不好的事情,永遠善良溫柔就好了。因為我會保護駱修先生的嘛。”

“——”

駱修頓住。

會議室的門恰巧在此時打開,林副導探頭出來,給顧念使眼色:“你們進來吧。你待會兒注意措辭啊,可彆再得罪耿導了。”

“好,我儘力。”

顧念應下了,偏過身遮著嘴巴朝駱修小聲提醒:“駱修先生,你就站在我後麵吧。彆擔心。”

“……”

顧念說完沒敢耽擱,便徑直朝門內走去。轉身刹那,她已經錯過那人自細碎黑發下抬眼,眸子裡再藏不住的深邃而幽暗的情緒。

顧念身後。

小助理懵逼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等駱修都進去了他才反應過來,望著他家老板的背影肅然起敬——

要不是跟在駱修身邊兩年,更從日常安娜姐他們的隻言片語裡了解到過駱修身後可怕的背景,那恐怕連他都要被方才駱修的表現給蒙蔽過去。

就這演技,可惜了他們老板誌不在此,不然怎麼看都是未來角逐小金人的潛力苗子了吧?

會議室內的氛圍也正僵著。

耿宏毓顯然剛跟宗詩憶發過了火,此時臉色還有點漲紅,聽見門口動靜,他表情不太好地瞪了過去。

剛進門就察覺敵意,顧念下意識往駱修前路擋了擋,做出護雞崽似的本能反應。

不知道是不是她動作有點明顯,耿宏毓立刻察覺了:“顧念,你那是什麼表情?我能吃了他啊?”

顧念:“……”

顧念默默縮回自己的爪,堵回去:“耿導好。”

“不好!一個比一個能給我添堵,我怎麼好得了?”

耿宏毓還想發火,又顧忌地看了眼顧念身後跟著走進來的男人。

他皺眉思索了下這人背景不確定性背後的風險,最後還是不滿地按捺下脾氣:“駱修,叫你來是跟你談談今晚的分鏡,酒吧那場應該會改動一些劇情和台詞,實在不行也可能考慮刪除,等重新確定那段後你再拍攝。”

“耿導,”無視了林副導製止的眼神,顧念在駱修之前開口,“我能問問要大改或者刪除那段戲的原因嗎?”

耿宏毓皺眉:“這跟你沒……”

顧念:“這是我們編劇小組的劇本,也是我的主責撰寫,後續增補工作更基本是我獨立完成,就算沒有絕對決斷權,至少過問的權利總該是有的?”

耿宏毓麵露不滿。

空氣在對峙裡沉默數秒,耿宏毓終於皺起眉,他撇開視線給了林副導一眼,眼神裡滿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