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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 曲小蛐 4860 字 6個月前

亦萱是誰?”

駱修眼皮沒抬,修長手指輕晃著桌上的紅酒杯,“不認識。”

喬西失笑:“那可是卓家的掌上明珠,是個大美人不說,還自帶幾個億的陪嫁,早幾年上學那會兒就對駱修一見鐘情、追了好久——駱修,你這句不認識也說的太沒人性了點吧?”

紅酒杯停下,豔紅如血的酒漿掛杯,留下山巒似的淺影。

燈下。

駱修回憶完,懶撩起眼,眸子裡淡得薄涼:“抱歉,確實沒印象。”

隻從這什麼都不在意的語氣裡,是聽不出半分歉意。

“嘖,真冷漠。”

喬西靠到桌邊,打趣,“按照現下流行的套路,等你們再在劇組在遇見,就該你愛上她、然後追妻火葬場了。”

“?”

大致理解了那個陌生的詞彙,駱修唇角輕勾。

他視線轉開,落去窗外。

金絲鏈垂在鏡片側旁微熠了下,薄光清冷而漠然。

卻是連嘲弄或反駁都懶得。

喬西偏題:“這樣說起來,卓亦萱是編劇,我今天的相親對象也是編劇,她們這個行業是不是盛產美人?”

安亦:“你相親對象很漂亮?”

“對啊。

白白淨淨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說話特輕,還有種說不上來的撩人勁兒。”

喬西隨口順了一句,“駱修也聽著了。”

“很有趣。”

喬西點頭:“你看,駱修都這麼——說?”

喬西茫然回頭,看向望著窗外的男人:“剛剛你說的?”

“嗯。”

“你……竟然還會誇女人?”

“和性彆無關。”

駱修落回眸,眼神淡淡,“確實有趣。”

喬西警覺:“你不會第一次動凡心,就是朝著我、的相親對象去的吧?”

駱修微怔。

須臾後,他淡淡一笑,轉向窗外:“和性更無關。”

喬西:“真沒覬覦?”

“我從來不奪人所愛。”

喬西笑了:“不至於不至於。

你的話,我放心。”

偏題回來,喬西想起重點:“劇組那邊你什麼時候出發?”

“下周一。”

“後天,這麼趕?

今天我還得回去看望我外婆——這樣,明晚吧,找間酒吧,我倆給你踐行。”

喬西話聲剛落,被安亦潑了冷水:“我們全真道士五葷三厭,跟那群和尚差不多,不能喝酒。”

喬西:“是不是兄弟?”

安亦:“是爹也沒用。”

喬西:“…那就駱修和我喝酒,你喝果汁。”

安亦:“他想去我們道觀出家,他也不能喝。”

喬西:“滾滾滾,你彆去了!沒見你這麼煩的道士!”

“……”   

安亦和喬西從前就這樣,碰一起沒幾句就要翻。

駱修也從前就不管,就算他倆的牙磕對方腦門上了,跟他無關。

好在安亦的道觀不僅五葷三厭,還有千二百條的戒律,折騰不久,他就被師父一通電話拎回去了。

喬西還沒消氣:“難怪他師父給他道號叫‘持寡’——持重寡辭,不就是叫他穩重點少嗶嗶?

這他可太缺了!”喬西沒等到回應,回頭看向窗邊的男人。

沉默幾秒,他皺眉問:“你真鐵了心,賭約結束就去出家?”

駱修落回視線,“嗯。”

“為什麼?”

駱修想了想,隨意一笑:“沒意思。”

“什麼叫沒意思?”

喬西無力,“美人,美酒,香車寶馬,紙醉金迷,彆人爭得頭破血流的東西,哪個對你不是唾手可得?

哪個沒意思?”

“……”   

駱修抬眸,望向窗外落下夜色的城市晚空。

金絲鏈在他頸旁輕晃了晃,他笑起來。

而鏡片後,那雙褐色的眸子清寂,冷漠。

“全部啊。”

?   

顧念做了一晚上噩夢,然後被她老媽顧媛的電話打醒。

顧媛在顧念幼時離婚,所以顧念跟著她這個戶主姓,戶主大人今年芳齡51,自從退休後,每天最操心的除了麻將,就是她這個獨女的戀愛交友情況。

昨晚顧媛陪老朋友們通宵“堆長城”,贏了半晚上很興奮,所以看見林南天關於相親再次失敗的小報告後都沒發火,苦口婆心地勸顧念。

“念兒啊,媽相信你,雖然你爸是個垃圾,但你一定能找著個好老公。”

“嗚唔。”

顧念一邊鼓著臉頰刷牙一邊蔫蔫地應。

“媽的婚姻是失敗的,但我這兒有三條經驗,一定要傳授給你。”

“嗚?”

“一不要太帥的,二不要太有錢的,三不要城府太深的——這三條,有哪一條都是禍害,不能往家裡帶。”

“咕嚕咕嚕咕嚕。”

顧念漱了口,好奇問:“那如果三條都有會怎麼樣?”

顧媛沉默。

顧念等。

等了半晌,顧媛終於開口:“都快中午了,你怎麼還沒睡醒?”

顧念:“……”   

這就是親媽了。

又聽顧媛老生常談十分鐘,通話終於結束。

顧念坐在床邊,開始沉思昨晚的噩夢。

前麵都忘了,隻記得最後噩夢的結局,她好像拽著一隻長了翅膀的人那麼高的本子嗚嗚地哭,一邊哭還一邊解釋:“鵝子你不要走,你相信媽媽,媽媽不是變態,媽媽是真的愛你的嗚嗚嗚……”   

顧念沉默著把自己埋進被子裡,試圖憋死自己。

直到房門被敲響。

“進。”

顧念回頭。

江曉晴小心翼翼地趴在門口:“你醒了啊?”

“嗯。”

江曉晴進來:“昨天給你寄錯東西的事情,抱歉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沒關係,”顧念坐起身,“本來就是我麻煩你幫忙,而且寄錯也沒事。”

“啊?

真的沒事嗎?”

“嗯,”顧念心頭滴血,強顏歡笑,“真的。”

江曉晴立刻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剛剛看你好像很沮喪,還以為是因為這件事呢,那你在煩彆的什麼嗎?”

顧念眨了眨眼:“是……嗯,我媽催我相親。”

“相親?”

江曉晴眼睛一亮,“剛好我今晚要和網上認識的朋友見麵,他約我去酒吧,還會帶幾個他的朋友——乾脆你和我一起去吧?”

顧念婉拒:“我們不是明天就該出發去《有妖》劇組了嗎?

今晚我還得收拾行李。”

“明天下午才走呢,而且劇組聽說好偏的,我們更該趁走之前好好玩一晚上了!”

“我怕吵,還是不去了。”

“啊,那好吧……”   

江曉晴遺憾地點頭。

見江曉晴準備離開,顧念猶豫了下,問:“你今晚是一個人去嗎?”

“是呀。”

“你剛剛說的朋友,是網上認識的?”

“對啊。”

“……”   

對方理直氣壯的回答讓顧念默然數秒,然後她彎眼一笑:“有任何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江曉晴笑:“okok,你說過很多次啦,你的號碼我一直有存在快捷撥號裡的。

而且放心吧,我朋友人很好,不會有問題的!”

顧念點頭:“那好好玩。”

“嗯!”

江曉晴非常嗨皮地滾蛋了。

當晚,江曉晴就身體力行地驗證了“墨菲定律”的存在。

晚上九點一刻,顧念洗漱完畢,準備為明天的早起儘快入睡——在這個想法冒出不久,她的手機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江曉晴。

顧念心裡咯噔一下。

電話剛接通,嚇得藏在哭腔裡的聲音就傳出來:“顧、顧念,我這邊發生了點情況,你能不能……能不能過來一趟?”

“——”   

在江曉晴斷斷續續的講述下,顧念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顯然,江曉晴在網上認識的這位朋友並不是她說的那麼“人很好”。?思?兔?在?線?閱?讀?

對方和江曉晴約在酒吧見麵,相談甚歡的時候,一個女生帶著兩個朋友突然出現,凶神惡煞地揪著江曉晴罵小三,說她勾引自己的男朋友——也就是江曉晴在網上認識的那位“單身好人”。

江曉晴癡迷帥哥,但一貫有賊心沒賊膽,她嚇得躲進廁所,在對方的捶門聲裡帶著哭腔給顧念打來了求救電話。

聽完全程,顧念歎氣:“我到之前,不要出去。”

“好…好,我不敢出去。”

江曉晴嚇得六神無主,顫聲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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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掛斷電話,翻下床跑到衣櫃前,剛準備拿她的牛仔褲,就看見了衣櫃旁的等身鏡。

鏡子裡,女孩穿著剛過大腿根的寬鬆白T,鴉羽似的黑發長垂,乾淨的瓜子臉上一雙無害的鹿眼,還有細挺的鼻梁和貓咪唇。

全身上下一個詞:攻擊力0。

沒時間猶豫。

顧念捏住牛仔褲的指尖鬆開,手伸向了衣櫃背光的角落裡。

K市西區,QUEEN。

這裡是K市最大的酒吧,狂歡的不夜城,每天晚上都是燈火喧囂,巨大的音響肆無忌憚地炮轟著每一個客人的耳膜和感覺神經。

卡座區在酒吧的邊緣。

這邊的每一桌被沙發環繞,像個小型包廂,私密性更好,也相對安靜——   

隻是“相對”。

駱修倚在沙發裡,徐緩抬眼,看向擋住自己視野的這位女性。

女人穿著緊身棉T,壓著膝蓋朝坐著的男人俯身,幾乎貼到對方身上去。

她大概剛從舞池回來,麵色帶著介於醉意和運動之間的酡紅,聲音裡也是藏不住的興奮:“帥哥,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刺鼻的花香氣息,濃烈到接近脂粉的窒息。

駱修神色未變,唇角存餘的那點笑意都不見淡,隻鏡片下的眼眸漠然微垂:“不是。”

“那你的朋友呢?

怎麼不見他們和你一起啊?”

女人說著話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來,她借著交談貼近,好像無意讓自己的%e8%83%b8部在男人的手臂旁擦過去。

她期待地看著男人的側顏,酒吧裡昏暗曖昧的光,將他從額頭到鼻梁再到唇頜的線條削磨得清雋絕美——過來之前她已經和自己的姐妹觀察半晚,在細致討論了一番這樣的男人上了床能有多欲後,她就和姐妹打賭,今晚無論如何都要睡到這個男人。

搭訕和靠近都沒有被拒絕,在她看來就已經成功了99%25。

所以即便接下來沒有收到回複,女人還是更近一步,她柔軟的身體幾乎貼上男人的手臂,聲音放軟放輕:“看來你的朋友暫時不在呢,不如,我請你喝一杯吧?”

“不了。”

“?”

女人一僵,抬頭。

眼鏡的金絲鏈輕輕晃動,男人帶著一成未變的笑側過臉,微微垂首。

他望著她,眸子溫柔而冰冷。

“我潔癖,嫌臟。”

“……”女人臉色陡變。

“而且,”那人冷漠抬眼,“我對女人沒有欲望。”

“!”

以陌生女子怒甩“你個同性戀去死吧”的狠話為結局,搭訕慘烈收場。

旁觀半程的喬西歎著氣過來,把寄存在酒吧的路易十三擱到桌上:“暴殄天物,還連累我的名聲。”

駱修冷淡掃過:“你是親自去法國取的酒?”

喬西失笑:“我還以為你沒脾氣呢,怎麼,重度潔癖被侵犯到了?”

駱修未答,兩個陌生女人從桌旁經過,一邊走出去一邊笑著說話一邊回頭看這桌。

喬西隱約聽見,頭疼地問:“你下次能不能換個說法,或者直接把人推開?”

“不能。”

“為什麼?”

“……”駱修低頭,溫和而冷漠地瞥了一眼方才被蹭到的襯衫袖側。

喬西思索幾秒,了然又感慨地後仰進沙發裡:“衣服碰到總好過肌膚接觸?”

“嗯。”

喬西搖頭笑:“佩服。”

“……”   

“不過我剛剛路過散台,確實遇見了特彆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才耽擱了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