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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 曲小蛐 4740 字 6個月前

林南天打趣她:“肩腰%e8%87%80腿?小瞧你了啊女流氓?搞這麼嚴苛,還能有符合你審美標準的人嗎?”

顧念驕傲抬頭:“我目測過,我鵝子就非常完美——行走的《大衛》雕像。”

“大衛?就佛羅倫薩美術學院裡遛鳥那個?”

顧念:“……”

顧念木著臉轉過頭,和林南天對視。

空氣沉寂數秒。

顧念:“你侮辱藝術沒關係,但你不能侮辱我鵝子。”

林南天失笑:“行行,我錯了,但我不信你兒子能有大衛的身材。”

顧念:“真的!”

林南天:“那就是太醜了。”

顧念:“崽、崽、特、彆、帥!”

林南天嫌棄地掰手指:“身材特彆好,長得還特彆帥——真具備了這兩個條件早就火了,怎麼會是個連X度百科和網傳照片都沒有的180線?”

“…我也想知道。”

顧念被點中死%e7%a9%b4,沉浸進老母親的悲哀裡。

沒來得及悲哀太久,相親對象回來了。

來人一米八左右,藍色休閒西服,頭發燙了亞麻色的微卷,還生了雙顧盼生情的桃花眼。

顧念興致寥寥——她對除了她鵝子以外的男性的興趣,還不如對窗外飛過去的那隻鳥大。

林南天作為相親形象大使倒是儘職儘責,趁對方駐足和侍應生交談,她回頭嘀咕道:“這次的介紹人太謙虛了,這長相,不屬於一般的範疇吧。”

“嗯。”

“難道是他長得太帥,所以會讓我覺得他笑起來有點輕浮?”

“是吧。”

顧念心不在焉地敷衍過兩句,發現身邊沒聲音了,她心裡一飄,立刻收斂遊弋的心魂,安靜地轉回來。

對上林南天死盯著她的眼。

顧念拽起嘴角,露出小仙女般的微笑:“有什麼問題嗎?”

林南天麵無表情地捏手指:“你要是再敢敷衍這場相親,那我可要找人禍禍你家小藝人了。”

顧念握住林南天的手,情真意切:“我配合,一定配合。”

林南天這才滿意點頭。

為了寶貝鵝子不被禍禍,顧念轉回身,開啟自我催眠。

賢淑,端莊,優雅;賢淑,端莊,優雅;賢淑……

等顧念進入角色,帶著溫婉笑意抬眸時,生了雙桃花眼的相親對象正巧在她對麵坐下來。

雙方會談開始。

“桃花眼”自稱Josh,作為海歸友人也沒能免俗。

坐下後開了幾句留學地的玩笑,他漫不經心地拋出問題:“顧小姐現在的職業是?”

顧念低眉順眼,十分溫柔:“編劇。”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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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h似乎愣了下,下意識看向顧念身後。

等察覺自己的失態,他桃花眼微微眯起,一笑裡多了點玩世不恭:“抱歉,想起我的一位朋友,走神了。”

顧念:“沒關係,您朋友也是編劇嗎。”

“他?他不是,”Josh似乎真心愉悅,眼角泛起點笑紋,“他隻是被迫…進了影視圈。”

“這樣。”

晚餐吃過半小時,桌上的話題按相親節奏就該進入“險境”了。

果然,Josh將擦完嘴角的餐巾疊好放回後,第一句就是笑裡一刀:“顧小姐,據我了解,編劇行業在國內似乎不太好做?”

顧念溫柔笑:“您說得對。”

Josh:“那顧小姐是想在這條路上走到哪一步?”

“既然站上跑道,應該沒人不想拿第一。”

“?”

這句話的錯位感讓Josh一怔。

不及反應,他就聽女孩輕歎了聲,烏黑的小鹿眼輕柔無害,好像那一秒的淩厲隻是錯覺。

顧念:“這話誰說的?我就不想,隻是沒辦法,總要做點事情養活自己。”

Josh回神,挑了挑眉:“這樣說來,顧小姐不介意在婚後辭職,做一位全職主婦?”

“——”

顧念手裡的甜品匙停下。

一兩秒後,女孩抬頭,淡紅色的貓咪唇上沾了點奶油,笑意也像個純真的孩子:“當然,我比較內向,夢想就是在家裡相夫教子。”

Josh微笑:“那看來,在這方麵我和顧小姐很能達成共識。”

“……”

顧念微笑不語。

這一來一往成功給了林南天“兩人相談甚歡”的錯覺,她在桌下輕碰了碰顧念的腿,隨即起身:“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小姐請便。”Josh點頭。

林南天趁著轉身,朝顧念一握拳,做口型:

拿下他!

顧念回了個乖順聽話的仙女微笑:“地瓷有點滑,你小心點哦。”

“嗯。”

林南天心滿意足地走了。

目送林南天進入盲區,顧小淑女收回視線。

然後一秒抽離角色。

再轉回來,顧念撐著臉頰,聲音已經困得發懶,蔫得沒精打采:“看得出來,Josh先生也不太想來這次相親,在這方麵我們確實能達成共識。”

Josh意外,停下刀叉。

確定之前不是錯覺,他忍住笑問:“顧小姐的意思是,我們這就結束了?這實在有點突然,總該有個理由吧。”

顧念:“我配不上您。我隻是一個底層小編劇,窮到喝風,餓到要飯,平常從來不進這種餐廳,相親飯都要靠我朋友做慈善。”

Josh:“顧小姐玩笑了。”

顧念:“我認真的。”

Josh:“可我對顧小姐很滿意。”

顧念僵了下,回眸:“?”

你認真的?

林南天剛進洗手間,就發現自己把手機落桌上了。

21世紀,手機是本體,夢裡都得帶著。

她隻得往回走。

轉進就餐區,林南天落向桌子的目光卻被一層紗幔擋住了。

她這才想起身後有桌客人,顧念還說其中一個像她喜歡的那個180線小藝人。

林南天隨意朝那桌落下視線,然後就沒能收回來——

窗邊椅子裡坐了個男人。

淺金淡紋的襯衫,領口微敞。肩線修挺,袖子被拎至七分,微褶的袖口下延展出流暢如藝術品的腕線。

在這樣一間人人謹守禮節拿捏分寸的高檔餐廳裡,唯獨他坐得隨意:就半靠在椅中,側望著窗外,一條腿壓著另一條,又懶搭上截手腕。

望著彆人流連的景色,他像在自家書房,寡然無味地看後花園。

貴氣天成。

單一個背影,她那些暴發戶親戚們附庸風雅一輩子也學不來。

林南天回過神,撇撇嘴想笑,可惜視線沒來得及落回,那人似乎察覺了,側身望回來。

四目相對。

林南天不自覺屏了下呼吸。

那人側影是沐在光裡的。

黑色的發鬆散下幾分淩亂的美感,鼻梁清挺,一副細細的圓框金絲鏡隨意架著,單邊垂落一條細細的金絲鏈。

金絲鏈襯得那人膚色更白,白得在暖光下透著種冷感。

五官美得更甚,也更冷淡。

如果說第一眼是沉迷,那對視後就會清醒:鏡片後的眸子明明溫和,卻又自那溫和裡,拔出幾分極端的清冷疏離。

溫和假象下,是拒人千裡,不容狎近。

但他此刻好像又……在笑?

林南天懵了下。

沒等她細思原因,就聽見不知為何停了音樂的餐廳裡,一個熟悉的、困得發懶的女孩子聲音,清晰從那人身後的紗幔裡傳出來:

“我要是說了這麼多,Josh先生您還不想放棄……”

Josh忍笑:“那就你放棄?”

顧念:“不,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沒說。”

Josh:“什麼事?”

顧念:“其實我有個兒子。”

顧念:“懷胎兩年了。”

顧念:“你能接受他嗎?”

Josh:“?”

“……”

金絲鏈輕晃了下,鏡片上流過一點薄淡的光。

那人側開臉,笑意更顯。

?

顧念被林南天的魔爪殘酷地拎出酒店,並泡了一路的冷凍低氣壓,才回到住處。

兩人從小認識,林南天一直罩著外表比同齡人細弱得多的顧念。

林南天堅信,如果不是高二時家裡突然邁入暴發戶行列並搬去另一個城市,那她肯定會和顧念考上同一所大學。

就更不會有顧念原因不明的退學肄業,以及至今的母胎單身22年。

想起來林南天都氣——

就顧念那小鹿眼細鼻貓咪唇、天生一張清純綠茶美人臉的模樣,但凡她肯開一點點竅,何至於淪落至此?

帶著怒意的林南天拉過椅子,大馬金刀往上一坐,黑臉包公的氣場就出來了。

“給我個理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顧念覺得自己今天要是不說出個讓林南天滿意的原因,狗頭鍘可能就得拉上來。

她立刻眼神乖順:“我是考慮雙方角度,才那樣說的。”

林南天:“哪個雙方。”

顧念:“一方是Josh,他自己本名都沒說,顯然是完全不想跟我有任何瓜葛,所以我就想,善解人意地給他一個合理借口。”

林南天沉默了會兒:“那另一方呢。”

顧念:“我自己。”

林南天:“?”

顧念掏出手機,日曆打開,伸到林南天麵前:“下周一,也就是後天,我們就得去外地拍攝了。我是真的沒時間談戀愛。”

順著顧念的話,林南天定睛。

顧念手機日曆的備注上,果然記錄著“跟組《有妖》”的字樣。

林南天看完皺眉:“你們不是在家裡寫劇本就行了,尤其那個破掛名權都給那個什麼卓亦萱了,怎麼還要你們跟組?”

顧念:“導演組那邊突然來的要求,我們沒話語權。”

林南天:“劇本才交了多久?第一次見這麼全年無休的……以你的成績做什麼不好,乾嘛要選這麼個破工作?”

顧念謙虛擺手:“我哪有成績。”

林南天:“你還沒有?你當年可是我們市的文科高考狀元,高出錄取線多少分進的大學,然後風風光光——”

顧念:“的退學了。”

林南天:“……”

顧念完全順口,接完才想起這是林南天的雷區。

她立刻補救:“還好我現在做的是我喜歡的工作,雖然錢少事多活累,但是幸福而充實。”

林南天擺出死魚眼來瞪著她。

顧念無辜回視。

林南天:“幸福而充實?”

顧念:“嗯!”

林南天:“那好,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顧念:“你問。”

林南天:“兩年前火遍全網那首《渡我》,叫盲枝的那個作者,是不是你?”

顧念眼都沒眨:“不是。網上不是說了,是那個筆名叫[青燈下]的美女編劇卓亦萱嗎?”

林南天死死盯著她,眼神凶狠:“你從初中就開始用[盲枝]作為筆名,你當我是金魚腦嗎?”

顧念表情無辜:“巧合。”

林南天:“你敢發毒誓?”

顧念:“那有什麼不敢的。”

林南天:“好,今天你要是說了一句假話,就讓你喜歡的那個叫什麼駱修的小明星這輩子都火不起——”

顧念差點滑跪過去。

她伸手握住林南天的手,語氣誠懇:“彆,禍不及子孫。”

“……”

林南天氣卒。

“顧念,我傍晚給你把快遞寄走了,這是寄件——”

臥室房門推開,進來的江曉晴停住。

她的視線在顧念深情握著林南天的手上擱淺數秒,小心翼翼地問:“我進來的時機,是不是不太對?”

“去。”

顧念玩笑著接過去,放在桌上。

就在要轉回來的那一秒,顧念的身影卻突然停住了。

“曉晴。”

“啊?”

“你確定,你幫我寄走了?”

“對啊,寄件單不是都給你了嗎?”

“可你要是寄走了……”

顧念拿起書桌右邊的手賬本封盒,回身:“這是什麼?”

江曉晴呆了下:“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