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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山河劍 退戈 4347 字 6個月前

有自知之明,態度囂張地問道:“怎麼樣?”

傾風手腕被震得發麻,肌肉酸疼不已,臉上寫滿了“麻煩”,說:“棘手。”

$1!。”貔貅沒好氣地道,“早同你說了!你非要來!這府裡全是各種陣法,否則犀渠何必學那王八,整日龜縮在家輕易不敢出來?”

“原來你是映蔚的人。”犀渠眯著眼睛,漠然看著傾風,“九尾狐一族竟私下同映蔚勾結,看來真是安穩了太久,想自絕生路。”

傾風抬起下巴,樂得與他說點廢話:“不錯!”

貔貅說:“喂,你都要殺他了,還不叫他死個明白嗎?”

傾風驚訝道:“我是那麼善良的人嗎?”

“膽敢幾次戲耍於我——”犀渠神色近乎猙獰,“這賬必要與你算個清楚!”

傾風一臉無賴地笑說:“彆算賬了吧。你我之間雖然相識得晚,但是大大小小曲曲折折的爛賬八輩子也清不完。乾脆拿你的命來還,我這人大度,短的那些不追究了。”

貔貅扯著嗓子問:“陳傾風,你到底行不行啊?”

這話問得熟悉,傾風還以為耳邊這吵個不停的家夥是那隻長毛狐狸。

“多餘問。”傾風挽了個劍花,“不打怎麼知道!”

話音未落,人已化為殘影,凝成一線,銳利殺去。

“不自量力!”犀渠握緊雙拳,手臂上的結實肌肉近乎要將衣服崩裂。他往頭上一抓,抓出兩個用自己真身頭角煉化成的武器。

那一對東西大約三寸長,樣式奇特,表麵布滿倒刺,通體漆黑,有些像狼牙棒。

犀渠抄在手裡,朝著前方猛力下捶。

“鏘”得一聲,果然輕巧將傾風的劍身震開。妖力順著傳遞過去,叫傾風手腕一抖,險些直接將劍丟開。

犀渠得意笑道:“憑你傷不了我毫毛!黃毛小兒!待我扒了你的皮,製成衣服,看看所謂的妖族正統,與普通的狐狸有哪裡不同!”

傾風提起一口氣,再次揮劍刺去。

犀渠大開大合地朝她攻來,手上武器交疊下壓,想將她長劍徑直打下。

傾風那道快而筆挺的劍光中途突然朝邊上一彆,帶著流暢的弧形,自犀渠攻勢中滑開。

隨即右手一鬆,旋身間以左手接住長劍。

以刁鑽的角度斜削向上,從他那堅不可摧的防禦中撕出一條空隙來。

犀渠用不慣左手,對這一招格擋不及,隻能仰頭後退。

傾風的劍招詭譎難辨,趁他這僵硬一瞬,加快攻勢,乘勝追擊。

她左手的招式自然不如右手流暢,眼下顧不上什麼路數,隻求快,一通胡亂地打,狂風驟雨似地往犀渠左手處殺去。

金屬的劍身在烈日下晃動,反出道道刺目的光。

隻聽得耳邊金石相撞的聲音抑揚頓挫,縈繞不絕。

迅敏的劍氣遠看已連成縷縷的銀絲,仿似拂動搖曳的春柳。被犀渠的妖力彈回時乍泄出的劍光,則猶如漫天的白絮。蕪雜的光色叫人眼花繚亂。

突然,那緊密的節奏中,聲音驀地斷了一個節拍。

傾風眼皮一跳,長劍再次在兩手間翻轉,劍氣卷動著爆裂殺去。這次順利破開阻礙,劍尖刺入柔軟的皮肉,拉開了一道傷口。

犀渠哼出一口粗氣,朝後速退。惱恨中撒手朝她砸出一邊武器,趁她閃身躲避時與她拉開距離。重新調動妖力,布好自己的不壞身。

那黑色的短棒擦著傾風耳畔朝後方高牆飛去,隨犀渠伸手召喚,自發旋轉起來,拐了個彎,又朝來處飛去。

傾風提劍起跳,想要試著攔截,不料有人動作比她更快,且不遵循常理。

貔貅這廝不知從哪裡出來,突兀擋在她身前,張嘴一吸,將那兵器囫圇吞進腹中。

“……!!”

貔貅你特娘真是什麼都吃啊?!

一番操作看得傾風瞠目結舌,要罵他的話儘數噎在了喉嚨口,連同犀渠也傻了眼,如遭雷擊,臉上隻餘驚愕,一時竟忘了反應。

貔貅吞完犀渠的一個角,不做停留,追風逐電地朝著院門絕塵而去。

傾風跟著看去,這才發現,此處庭院已被四麵合圍。

犀渠先前的那一聲吼,驚動了整座城主府。他雖未直接下令,可手下的幾名部屬已自覺應戰。

昌碣各處的銅鐘都震響起來。府邸附近的兵衛受命集結,馬蹄聲與跑步聲錯亂響動,隔著一座高聳院牆,排好隊列蓄勢待發。

傾風還不知貔貅意欲何為,對方已悍然衝到陣前,對著一排披堅執銳的兵馬,張嘴吐出一口妖力。

犀渠頭角轉換成的妖力氣勢浩瀚如海,一時間無形的風浪卷起地表的黃沙。颶風掀浪,濁浪排空,恢弘的風流將嚴陣以待的兵馬衝洗而去。連同兩側街道的樓閣也相繼坍塌。

方聚齊的兵馬連一絲防備的餘力都沒有,慘叫間被妖力裹絞得七暈八素。倒得倒、傷得傷,潰不成軍。

倒黴些的,身上被壓了一堆樓房轟塌下來的土石,起不來身,還擋住了後方援軍的路。

貔貅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也被這浩蕩的陣仗嚇了一跳,驚歎道:“哇,是個好寶貝啊!好生揮霍的青年,都往自己的破角裡加了些什麼東西?”

犀渠這才驚醒,怒氣衝天,撕心裂肺地怒吼道:“畜生——我殺了你!”

貔貅大聲嚷嚷道:“我好害怕啊!你千萬彆叫你手下的兵來殺我!”

那猖狂的笑聲都快傳遍三裡地。

“陳傾風,把他另外一個角也給我打下來!”

第160章 千峰似劍

(與其窩囊地跪著死,不如跟著我們一道殺敵!)

貔貅這張嘴,真要比起來,與傾風簡直不遑多讓。

甚至傾風的狂妄還稍微內斂些,不至於表現得如此直白。

因此犀渠換了目標朝貔貅殺去時,傾風也不覺得哪裡意外。

貔貅嘴上叫囂得厲害,倒也知道犀渠的手段不容小覷,遊走著跟他保持著距離,不與他交鋒。

見傾風不來幫手,急得叫道:“陳傾風你彆乾站著啊!人不是你說要殺的嗎?!”

傾風握著劍有些遲疑。

貔貅怒道:“看什麼看啊?他是凶獸!這是凶獸的角!你當我是什麼都吃的嗎?”

傾風將背到身後的劍抽了回來:“哦……”

那她就放心了。

倒不是她小氣,畢竟是假借他人之物,自然要倍加珍惜。

犀渠不堪受辱,字字帶著血腥味濃重的殺意,仰頭咆哮道:“小畜生們——給我殺!通通都殺!!”

這話半是罵給他二人聽的,半是給城裡那幫兵卒的喝令。

豈能叫區區兩人便將昌碣城裡的妖族都串成個串兒?那花了大筆的軍餉,養著一幫廢物還有何用!待他解決了這倆混賬,親自騰出手來,要教訓的就不隻是幾個反賊了。

高牆外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傷員們聽見犀渠的那聲尖嘯,本能地一個寒顫,仿佛脖子上被架了把刀,嘴裡的痛呼聲都收斂下去不少,身上的冷汗又重了一層。

受傷的士兵們顧不上休養,稍微緩過勁兒來,立馬跌跌撞撞地起身,互相扶持著朝後方撤去,給他人清出主道。

不管遠近裡外,個個麵無人色、口吐鮮血,那憔悴病弱的模樣,好似隻要再多受一點顛簸,半口氣喘不上便會駕鶴西去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後續趕來的部伍們未曾親眼見到戰況,隻掃見這滿地的瘡痍與將死的慘狀,以為是何等強敵,心中戰意先退卻了一半。停馬在街外,未第一時間趕上前去。

因兩側民宅坍陷,主道的視野陡然拓寬了一半,不少外圍的百姓由此窺見了這片破敗慘淡的殘墟。

眾人能模糊看見的其實隻有一排斷壁,再聽聞各路行伍正從四麵八方應召而來,一身鐵衣,秣馬厲兵,自行猜想出了餘下的事由。

“打起來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誰打起來了?”

“有人謀反,衝進城主府,要殺城主!”

“什麼?人族謀反?!哪個人族如此大膽?!”

“好些人族反了,甚至連妖兵都打不過,被攔在了城主府外頭!”

“隻有依北城的人族有這樣的本事,他們的小娃兒全都要送去學一種叫什麼神通!”

“依北城的人族打來了?!”

各種謠言甚囂塵上,借著萬裡東風轉瞬吹遍昌碣。

人族聽得心驚肉跳,遙想起當年趙鶴眠帶著人奴叛離昌碣後,犀渠在城中大肆捉捕人族,掛到城外虐殺的可怖事跡。一時間遠隔了十幾年的冰冷駭意,被鑿穿了洞,又從四肢百骸翻騰著漲湧上來。

上了年紀的百姓不管不顧,顫唞著呼喊道:

“跑——!”

“快跑!城主要殺人了!快些逃命去!”

局勢變化得比想象更快。

任誰都沒料到,這邊還在猜測犀渠是與誰纏鬥,那邊犀渠已要屠儘城內人族了。

多年來在刀鋒上忐忑行走的人族,本就有如驚弓之鳥,時刻提懸著自己的腦袋。稍有風吹草動便坐立難安。

而今天上陡然砸下那麼大一塊隕石,將長空都要割裂了,眾人哪裡還能有冷靜理智可言?

魂魄都被攝去九重天外,滿腦子悲觀至極的想法。

士兵們正不知所措。各個武將帶領著自己的兵衛占據了城主府外的四條街巷。誰也不願先進,又不敢先退。

正僵持不下,一統領聽見遠處人族奔走中的呼喊,眉梢動了動,小聲詢問身邊的同伴:“城主說要抓人族了嗎?”

青年愣道:“不知道啊?不曾吧?”

統領思量片刻,說:“抓了總不會錯。若前來偷襲的悍匪是人族,便同城主當年一樣拿人族相挾,逼他們就擒。若不是人族,就命這幫人族在前為我等衝鋒,也算他們死得其所。”

青年讚同點頭:“有理!”

他當即轉身,衝著後方的兵卒命令道:“前去捉拿作亂的人族!將在城中散布流言的人族儘數捉來,聽城主發落!”

此號令一出,隊列中的妖兵們沒有隨令行動,而是麵麵相覷,分化成數派,停在原地略顯躑躅。

青年倏然沉下臉,責罵道:“反了天了?要違逆軍令不是?!”

士兵們猶豫片晌,還是在他人帶動下,跟著去捉拿附近的人族。

本就騷動的百姓登時覺得自己猜測成真,以為又是一場無妄的滅頂之災,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搶地起來。

此時人群裡,一幫百姓在倉惶往外逃命,也有一群衣著古怪的商客貨郎,在逆著人流朝裡擁擠。

這些人彼此或許並不相識,可潦草一個眼神的交彙,便明了各自的身份。

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氣度,隻有他們映蔚的人有。

“我們城主好像在裡頭?”

“在!除卻貔貅這等瑞獸的無上威能,還有誰能吹出一裡地的雄渾妖力,直接折殺人家上千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