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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山河劍 退戈 4382 字 6個月前

次不必再送了。”

季酌泉失笑道:“他讓你在獄裡多加反省。學學清心寡欲。”

傾風這次收獲頗豐:“我回去就同他說我反省後的感悟。多關我兩日也行。”

季酌泉靜了靜,努力抿著唇角,穩住表情:“陳師叔還是憂心你的,下午一直在殿前磨劍。那繼焰劍的地火把石階都給燒黑了。多關兩日,你受得了,刑妖司的人可能受不了。”

傾風:“……”

她批評道:“太不懂事了。”

季酌泉又拿出三相鏡:“先生說,這羅盤還是你自己放著吧。”

傾風雖用不了這法寶,可畢竟是珍貴東西,當即塞回自己後腰。

季酌泉沒彆的事,提起飯盒起身離開,門也懶得鎖了,隨手虛掩了下。

等人走後,又是一陣漫長的靜默,才有小妖開口詢問:“你怎麼認識她啊?”

作者有話說:

彆敘師兄,馬甲套娃

第26章 劍出山河

(“獄卒——獄卒——!有人越獄!”)

傾風拌著碗裡的白菜跟豆腐,知道陳冀是故意擠兌她先前說的那句“活個清白”。這一清二白的嘴裡吃著實在寡淡,隻能指著這幫小妖滿嘴的荒唐胡話添個味兒。

“季酌泉怎麼了?”

小妖戰戰兢兢道:“她身上那麼重的血煞之氣你感覺不到?”

傾風隻覺得季酌泉這人有股說不出邪性,刑妖司其餘弟子皆對她退避三分,倒不是因為討厭冷落,而是懷有某種刻入骨髓的恐懼。

可因沒什麼見識,實在不懂這裡頭的彎彎繞繞,迷惘道:“她是妖?”

“什麼妖,她是人!”

對麵的牛妖從牆角小心挪出來,停在黑暗中,對季酌泉方才站過的地方都忌憚萬分,不敢靠近。

“她先輩或許有妖的血脈,不過主要還是人。傳聞她資質上佳,幼時顯慧。十五年前那場大劫,龍脈動蕩,她父親動用什麼禁術,操縱她的身體借了山河劍的一縷劍意,再次封斷龍脈。隨後她平白得了幾十年的功力,可身上也有了屠龍的血煞之氣,受天道摒棄,隻能跟在白澤身邊借國運遮蔽氣機,才好歹活到現在。”

傾風聽著這玄幻波折的劇情,對這幫人嘴裡的話半字都不敢再信:“又是你們胡謅的?”

“什麼胡謅!所有人都知道啊!”牛妖雖謊話說過不少,可最不滿彆人質疑他難得的真話,“與季酌泉走得近的人,也容易受到那血煞之氣的影響,遭天道針對,變得倒黴。你方才跟她說了那麼多話,自己小心些吧!”

傾風扒了個口飯,問:“那她的父親呢?”

裡頭的小妖飛速接嘴:“這等禁術,自然是死了,焉能有命在?”

傾風吃著飯菜都泛苦了,換了個姿勢,盤膝坐到一旁的床榻上。

牛妖說著來了興致:“可惜已經有一道劍鞘了,她失了這名。”

傾風捧著碗,大驚小怪:“什麼劍鞘?”

“自然是社稷山河劍的劍鞘啊!”牛妖一雙大眼在遠處時不時閃動,他壯著膽子又往前走了一步,就是為了能叫傾風看見自己眼神中的蔑視,“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是刑妖司的人嗎?”

傾風無辜說:“這怪不得我,怪我師父。”

牛妖鄙夷:“你師父真沒見識。”

“確實。”傾風讚同了一句,又問,“山河劍還有劍鞘嗎?長什麼樣?”

一眾小妖哄笑起來。裡頭那隻狐狸的聲音最為尖細,笑聲也最醒目,傾風光憑耳朵,都能聽出她此刻前俯後仰的畫麵。

鳥妖說:“劍鞘指的是人!你以為當年龍脈出問題,隻有妖境那邊的龍頭發了瘋?龍尾處也有那些殺戮之氣,不過是沒那麼嚴重罷了。是白澤先生將人境這邊邪戾的妖力都封在了自己體內,人境才得這數百年的安生。所以白澤落得如今這般虛弱,還要常年閉關休眠。”

他被白澤關押在此,話裡意思本是想說白澤活該,可真說出來時,又少不得幾分唏噓,更多是為同族大妖淪落至此的悲哀。

又恨人族不爭氣,連累白澤至此。更恨自己連不爭氣的人族都比不上,還被關到白澤眼皮底下。

心念急轉間,忽然發了脾氣,閉嘴不說了。

傾風飯都不想吃了,重新捧著碗走出來,靠在牢門邊上,衝著走道深處追問:“然後呢?”

鳥妖冷哼道:“問他們去!”

傾風:“……?”

你們這群妖是真的喜怒無常!

這群小妖平日總要聽刑妖司的人過來講課,什麼禮義廉恥聽得耳朵生繭,難得遇到個一問三不知的弟子,倒很願意為她解惑。

牛妖乾脆地將話題接了過去:“不過十五年前那場大劫,先生深受反噬,險些隕命,幾乎控製不住山河劍中正渾厚的劍意。你人族一名弟子便主動表示願意幫先生收斂這股妖力,不想竟真的成功。於是眾人便稱他作山河劍的劍鞘。”

傾風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

牛妖繼續道:“說出那人的名字你定然聽過,隻不過是其中隱情比較曲折而已。他就是謝絕塵!”

傾風埋頭吃了兩口飯,沒有吭聲。

牛妖:“……”

牢裡蚊子挺多的,傾風抬手在半空揮打了下。

牛妖:“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他沒見過這麼愚鈍的學生!

傾風無知但不慚愧,頂著厚顏承認道:“我是淺見寡聞。”

“那他哥你肯定知道。十五年前,他留下一句‘天道在妖境’,就跟著妖王叛離人族了。”牛妖酸道,“真是,怎麼不帶我一起走?!”

傾風看了眼手裡的空碗,第一次覺得自己過於不學無術,不好意思地道:“唉,沒聽說過啊。”

牛妖一口氣上不來,崩潰道:“他哥就是陳冀的結拜兄弟!陳冀你總知道吧?!”

“知道知道,陳冀嘛!”傾風也舒了口氣,算了下二人之間的關係,“這麼說來,謝絕塵其實算是陳冀的半個弟弟?”

牛妖無力擺手:“是。”再不敢提多餘的人。

鳥妖忍不住,又出聲補充:“謝絕塵就是為了懇請白澤留他兄長一命,所以才自願做這劍鞘。並全族從京師搬遷,再不過問刑妖司事宜。”

傾風問:“你怎麼知道?”

鳥妖驕傲道:“廢話,我趴人家床底下聽的,不然我能進這刑妖司?”

傾風一時都接不住他這話,放下碗筷,細想一下謝氏當年的變故,一夜間天地翻轉,怕也是諸多無奈,苦不堪言。感慨了句:“可憐。”

鳥妖激動:“可憐什麼!他謝家如今是江南首富之家,他家中寫字用的都是金子!銀錢幾輩子也花不完!”

傾風也是震驚:“什麼!”

緊跟著妒火中燒,恨其不爭道:“陳冀啊陳冀!怎麼就你混得這般落魄,你自己看看!怎麼回事!”

眾妖不懂她為何忽然心防大破,隻以為這人族心性躁急,見不得他人富貴,連最基本的物欲都不能克製,難怪關進西北獄來。

牛妖語重心長地敲打她說:“你還想著錢呢?人家的錢又不是你的錢。你不如想想同季酌泉扯上關係,自己小命會不會遭她連累吧。”

傾風右手撐著木柱,緩緩抬起頭:“季酌泉?”

她看著這幫無憂無慮的小妖,沉%e5%90%9f了聲,說:“比起她,其實你們更應該怕我才對。”

眾妖再次哄笑,嘲她愛說大話:“你又是誰?彆是被嚇傻了吧?”

“能叫爺爺我害怕的,至今還在娘胎裡待著呢!”

“大家都關在一個牢裡,你不過是同那些獄卒關係好些而已,難道你敢進來打我嗎?”

“誒,臭丫頭,還沒問你叫什麼?犯了什麼事進來的?”

傾風等他們笑累了,聲音小去,才好聲答道:“我叫傾風。我就是陳冀的弟子,不然季酌泉怎會親自來給我送飯?你們沒聽她方才提起繼焰劍嗎?”

“哈哈哈——”

空氣裡的笑聲還在回蕩,從最開始的清亮,逐漸變得生硬。最後戛然而止。

本就潮濕的牢獄忽然更顯陰涼,有股寒氣從腳底竄起,順著脊背酥|麻爬升。

傾風抬起手指,在牢門上輕輕一推。

未關緊的木門摩攃著發出“嘎吱”的聲音,連帶著掛在上麵的鐵鎖也晃動著作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嗬。”

傾風低笑了聲,抬步走出大牢。

齊整的倒抽冷氣聲。

緊跟著是足以震動山脈的尖叫。

鳥妖跟牛妖吼得堪稱淒厲,大牢的屋頂要快被聲浪掀塌下來。

“救命啊!救命!”

“你彆過來!!”

“你刑妖司好生可惡!豈能如此!!”

“獄卒——獄卒——!有人越獄!”

作者有話說:

這章看得應該開心哈

第27章 劍出山河

(她想回界南了。)

白澤本是想將傾風關個五六天,等他將外間的瑣事都處理好,再把人放出來。以免傾風與趙氏的人打上照麵,又起什麼衝突。

可是他師徒二人所過之處皆是雞飛狗跳。西北獄的慘叫聲甚至連主峰的弟子都隱有聽聞。知道的是罰傾風入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刑妖司新出了什麼酷刑。

再加上與趙寬為的對峙是在英魂殿諸多弟子眼前發生的,消息傳得半真半假,二人又相繼消失,各式荒唐揣測便甚囂塵上。

於是隻關兩天就下令說要放人出來。

獄卒獲知此事甚感遺憾。

自打傾風來了之後,小妖們上課變得尤為積極。由於白天夜裡地不敢睡覺,精神萎靡,每日見了他也再無抱怨挑剔,多是殷勤討好,抹兩把虛假的眼淚,求他再三確保傾風不會趁著他們休息拿走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

玩笑話,陳冀弟子哪可能是那樣的人?

他們以己度人,才這般惶惶不安。

被獄卒告知可以出去時,傾風也頗有些意猶未儘。

鳥妖的雜劇話本還沒講完,牛妖的人物故事也沒抖落乾淨,再不濟,聽這幫小妖講他們如何入獄的故事都下飯得很。

隻是偶爾有些吵鬨,叫得她耳朵疼。

等從山腳的牢獄走出來,被乾燥清爽的日頭一曬,才發覺那山牢裡濕氣濃重,陰潮發寒,還是外邊的空氣更好。

高柳低垂,白鳥悠悠。

傾風沿著修葺出的石子小路往前走,拐過彎來,瞥見路邊站著一道清瘦的人影,新鮮道:“竟有人來接我。”

隨即又張頭張腦地四望:“居然不是我師父。”

林彆敘兩手負後微低下頭,似真似假地傷心道:“叫你失望了。”

傾風見他兩袖空空不像是來接人出獄的樣子,可肩頭又被晨露沾濕,分明在樹下霧中等了自己許久,一時有點弄不懂林彆敘此行的目的。

這人看著目光清透眉眼溫潤,有一張極好騙人的臉,偏偏肚中腸子有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