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死在裡麵,不是被怪物抓住,就是渴死餓死。”
宿硯似乎根本不擔心會有危險接近他們,他等著閒乘月提問。
閒乘月:“你從哪兒找的地圖?你用什麼殺死的怪物?”
宿硯微笑道:“就在門窗完好的房間,櫃子裡就放著一張地圖和一把長刀。”
說完,他還把背在身後的長刀解下來給閒乘月看,大概是擔心閒乘月還不相信,他補充道:“那塊玉牌你要是不喜歡,我下次換一樣來,你喜歡寶石嗎?”
閒乘月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看宿硯的眼神卻慢慢柔和下來。
“出口在我這邊?”閒乘月問。
宿硯搖搖頭:“不在,我隻是過來接你。”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份地圖,可能每個部分都有一份地圖,也可能整個地底迷宮隻有一份地圖。”宿硯認真道,“我不能賭你這邊有,也不能賭你一定會找到,所以我必須走這一趟。”
他說的輕描淡寫,好像他不是冒著生命危險繞遠路來接閒乘月。
閒乘月思索了幾秒,很快下了決定:“先在這裡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二份地圖和刀,三個小時,如果找不到我們就走。”
宿硯點點頭,他現在奇異的能理解閒乘月所做的每一個決定。
如果換成是另一個人,一定會覺得閒乘月是在浪費時間,已經有了一份地圖,為什麼還要去找第二份?
但宿硯能理解。
閒乘月看起來大膽,但他其實是個很穩重的人,他不會去做沒把握的事。
現在宿硯手裡是有一份地圖,但正因為隻有這一份所以他們並不能確定地圖的真假,如果這是裡世界的“玩笑”,那在出口迎接他們的絕不會是通往現實世界的通道。
更何況沒人會嫌武器多。
能保命的東西越多越好,尤其是在宿硯已經證明怪物可以被殺死之後。
宿硯向左看了一眼:“走這邊吧。”
路就在宿硯的左手邊,處在閒乘月的視覺死角,從這邊走的話兩人都不用回頭。
既然他殺了一個怪物,那就能殺第二個,他們繼續待在這裡並不算太危險。
閒乘月朝前走去,他剛剛接近宿硯,就被宿硯身上的血腥味和怪物頭顱散發出來的惡臭熏得差點仰倒,這簡直是生化武器,能瞬間讓人失去嗅覺。
“很臭嗎?”宿硯發現閒乘月皺了皺鼻子。
閒乘月點點頭,這何止是臭,但他沒說出來。
因為他發現宿硯似乎挺愛美的,他跟宿硯認識以來,宿硯從來沒有蓬頭垢麵的來見過他,就連平時登門,宿硯身上都有沐浴露的味道,應該是出門前都要洗澡。
衣著就更不用說了,宿硯手上戴的手表,衣服上的袖扣,這些全都有講究。
不是每個有錢人都會太在意自己的衣著,有些人看起來在意,卻隻是在意衣服的牌子夠不夠奢侈,袖扣上的鑽夠不夠閃,宿硯則是每一套衣服都有不同的飾品去配。
所以閒乘月隻是鼻子受點折磨,宿硯卻要從身到心的受折磨。
宿硯確實不好過,他恨不得眼前馬上出現一個浴缸,他馬上就能跳進去把自己洗一遍。
他可以忍受自己身上的黏膩感,卻不能忍受他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閒乘月麵前。
他隻想讓閒乘月看到他最好,最體麵的那一麵。
絕不包括現在的情況。
閒乘月安慰了一句:“現在聞不到了。”
宿硯:“……”
這隻能證明閒乘月已經被臭得失去了嗅覺。
不知道為什麼,宿硯出現之後閒乘月放鬆了很多,可能是因為地圖和刀的原因,宿硯帶來了那麼多消息,他稍微放鬆一點似乎也正常。
就連他的步伐都輕緩了很多,觀察周圍的房間觀察的更仔細。
有宿硯在旁邊,閒乘月就不必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宿硯會警戒周圍的動靜,閒乘月則隻需要把注意力放在尋找房間上。
他們走了一個小時都沒見到門窗完好的房間。
倒是有了個意外收獲——
他們發現了蹲在房間牆角的新人。
他們聞到了尿騷味,新人的腳下有一灘水,但因為宿硯身上的血腥味更重,所以那點騷味並不明顯。
新人抱著自己的頭,像是完全沒聽到閒乘月他們的腳步聲,又像是聽見了卻不敢轉頭,隻當做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閒乘月抬腿往前走,宿硯停留了兩秒。
閒乘月以為宿硯的老毛病又犯了,提醒道:“我們不能帶上他,他已經被嚇傻了。”
嚇傻了的人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強行帶走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宿硯:“隻是有點眼熟。”
他又看了一眼新人的背影,他確定自己在哪兒見過這個人,但記不起是在哪兒見過,也記不起這個人是誰。
他很快跟上閒乘月的腳步。
孟舟在發抖,他背靠著牆,%e8%83%b8口不斷起伏,這個時候他隻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他的耳邊滿是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似乎全世界都能聽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回來的,就和鬼打牆一樣,他一直在往前走,最終卻走回了最開始的入口,然後他在這裡看到了跟他們分散的“任務者”。
現在這些任務者就在他身後的房間內,到處都是血和殘肢,還有肉沫。
房間裡麵像個密閉的屠宰場。
他閉上眼睛,幾乎不用細想就能想到,那些任務者把這個房間當做是唯一安全的地方,於是他們跑了進去,關上了門,屏息等待著危機過去。
但是那扇薄薄的木門擋不住怪物!
門被破壞,怪物闖進去,他們連逃的地方都沒有,隻要怪物站在門口,就能堵住那扇門。
沒有鐵器,沒有工具,他們也沒法在最短時間內砸破玻璃逃出去。
錯過了怪物開門那一刹那的逃生機會,就再也出不去了。
但他想起了閒乘月的話。
這個房間可能會有東西。
他要進去嗎?他能在怪物趕來之前離開嗎?他能見到怪物不腿軟嗎?
他有那麼多時間嗎?
雖然現在還沒有聽見怪物的腳步聲,但是他不能確定,腳步聲會不會在他進入房間的那一刻響起,孟舟咽了口唾沫,他想到了之前和自己同行的男人。
如果是那個男人,他會怎麼做?他一定會進去吧,也不會像自己一樣在外麵躊躇這麼久。
孟舟下定決心,踏進了這間房間,進去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俯身乾嘔起來,他的腳下就是一團碎肉,看不出是人體的哪個部位,但他卻在裡麵看見了一截斷指!
似乎還有一顆牙……
可他沒有時間犯惡心,他跌跌撞撞地跑進去,腳下踩著肉塊血水,開始翻找一切能翻找的地方。
他的雙手在發抖,就在他拉開一個抽屜的時候,腳步聲響起了。
那腳步聲就在不遠的地方。
“哬哬……”
那東西在喘氣。
閒乘月跟宿硯也聽見了腳步聲和喘氣聲,但他們已經走到了之前出事的房間門口,兩人對視一眼,都認為還有時間。
宿硯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守在門口望風,閒乘月進去搜東西。
當他們推開門,就看見半彎著腰,背對著他們的孟舟。
孟舟也聽見了他們的腳步聲,緊張和恐懼讓他把禁忌拋到一邊,他下意識的轉過了頭。
他轉頭的那一刻,閒乘月的瞳孔微縮。
第82章 追逐遊戲
有什麼東西在孟舟身後, 他腳下的影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擴張,漆黑的影子張牙舞爪,詭異地扭動著, 閒乘月全身的肌肉都下意識的緊繃,似乎隨時準備衝出去。@思@兔@在@線@閱@讀@
“怎麼了?”宿硯聽見裡麵沒有一點聲音,在門口輕聲問。
閒乘月緊抿著唇,腦子裡沒有多餘的念頭,他也沒有出聲, 目光落在孟舟的臉上身上。
孟舟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他瞪著眼睛, 臉色慘白, 全身止不住的發抖,嘴唇幾次張合卻說不出一個字,他想求救, 恐懼已經俘獲了他的身心。
閒乘月眼睜睜看著孟舟身後那片漆黑的影子像是有生命一樣扭動著, 那片黑暗中似乎孕育著生命,藤蔓一般的黑色觸手從影子中探出來, 緊緊綁住了孟舟的身體。
孟舟的身體被藤蔓緊縛,全身的皮肉被拉扯,藤蔓越緊, 他的肉就從藤蔓的縫隙中被擠出來。
最開始是皮肉, 皮肉抵抗不住壓力裂開口子, 然後是血,是脂肪, 是內臟。
他甚至無法慘叫, 藤蔓入侵了他的五官, 刺入了他的大腦, 死的無聲無息。
藤蔓如有生命般蠕動,變得越來越粗壯,吸收了孟舟整個身體。
而孟舟身體內的鮮血,也被他身後和腳下的黑影吸收。
在這個迷宮中不能回頭。
這就是回頭的結果。
黑影沒有在孟舟被它吸收後消失,反而像是知道這個房間還有人一樣瘋狂扭動,像是在對閒乘月說——
“下一個就是你。”
鼻尖的血腥味重的讓人無法忽視,閒乘月閉上眼。
遲遲等不到閒乘月出來,宿硯手裡握著那把形狀奇特的長刀,慢慢接近了屋子,他的一隻腳邁進去,對將要看到的畫麵做好了準備。
然後等他走進去,這才發現房間內什麼都沒發生。
閒乘月獨自站在房間中間,一動不動,想一個精致且完美的雕塑。
“閒哥?”宿硯再次出聲。
閒乘月這時才動了,他沒有回頭,而是抬起手,背對著宿硯輕輕揮手。
宿硯沒有繼續說話,他現在已經能完全理解閒乘月的意思。
甚至認為這個世界上可能不會再有比自己更了解閒乘月的人了,包括閒乘月的父母。
這種了解建立在他無數次碰壁上,而他鍥而不舍,堅持了下來。
孟舟的死就像幻覺,什麼都沒留下來。
閒乘月朝著櫃子走去。
跟他想的一樣,隻有玻璃門窗完好的房間才會有地圖和武器,這裡既是死地,又是生處。
地圖和長刀就擺在櫃子裡,沒有任何掩飾。
閒乘月拿起地圖和長刀,輕聲對宿硯說:“出去,快追來了。”
“怪物”的腳步聲在十幾秒前就已經響起,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更避免的危險最好避免,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硬剛。
一旦出錯,失去的就是自己的生命。
離開房間的步驟已經爛熟於心,後退到門口,然後朝著要前進的方向微微轉身,四十五度轉身不會被判定為“回頭”。
他們跑到一個門窗都被損壞的房間裡,就著燈泡昏暗的光線觀察兩張地圖的不同。
宿硯把自己那張地圖交給閒乘月,隻要一眼就能看出兩張地圖截然不同,不是一個地方的地形,唯有出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