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1 / 1)

語氣敘述,但還是無法掩藏他死死壓抑的恐懼和痛恨,“我有個網友。”

楚鐘深吸一口氣:“我們是在論壇認識的,我知道他的名字。”

“那天你們進的是同一個裡世界。”

“論壇有那個裡世界的記錄,我看到了他的名字,還有你的。”楚鐘,“他也是老手了,如果他沒跟你進一個裡世界,他就不會……”

閒乘月終於打斷了他:“彆自欺欺人了,就算沒有我他也會死在那兒,無論如何你都救不了他,你想找個人恨就恨,不能再找理由。”

楚鐘提高了音量:“你真的覺得跟你無關?!”

閒乘月冷笑了一聲:“我為什麼要把陌生人的生死歸結到我自己身上?”

“他是死是活,運氣是好是壞,跟我有關係嗎?”閒乘月偶爾與遇到這樣的任務者。

他們不能接受事物不像他們預料的走向,於是開始怨天怨地,怨人不怨己。

找個人恨,總比怪自己來得強。

閒乘月:“聽好了,我會在那個裡世界,證明難度增加了,如果難度不增加,我也就不會過去,你朋友運氣不好,正在進了難度增加的裡世界,聽明白了嗎?”

楚鐘沒說話。

人鑽進了牛角尖,就容易一條路走到黑。

閒乘月不再跟他囉嗦,聲音忽然帶上了森森寒意,聽得楚鐘頭皮發麻。

“如果你給我找麻煩,想動手腳……”

閒乘月冷漠的看著他:“我保證,你會死得比你朋友更慘。”

他拉開了門,留楚鐘一個人在廁所,自己走了出去。

閒乘月從不負擔任何人的感情,進了裡世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心理問題,他們很多人的愛恨是沒有邏輯的。

似乎同過一段路就能變成生死相交的好友。

又似乎說錯一句話就能對剛剛還是同伴的人舉起屠刀。

對人而言,心理崩潰隻在瞬間,比身體崩潰來得更快。

閒乘月穿著病服躺在床上,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聽見楚鐘從廁所出來的聲音。

一道惡意的目光落在閒乘月身上,閒乘月沒有理會。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眼睛卻沒有閉。

楚鐘成了一顆定時炸彈,心理崩潰的人做事之前不會動腦子。

如果妨礙到了他,還是要儘早解決。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去,不知道幾點的時候,病房的燈忽然被打開。

昏黃的燈光照在人臉上,比白熾燈更添幾分詭異。

但進來的人卻不是妖魔鬼怪,而是護士和護工。

閒乘月背對著他們,聽見他們可以壓低的聲音。

“醫生說了,找個身體強壯一點的,這種新手術不能讓身體弱的去,免得死在手術台上。”護士的聲音很輕,也很柔。

護工:“那就挑個男的。”

護工走進來,閒乘月聽見了急促的呼吸聲——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這個病房裡,所有還沒入睡病人的呼吸聲,包括那些不是任務者的病人。

又要有小白鼠被挑走了。

越是急功近利的“醫生”,越是殘忍。

跟現實中的醫生是兩碼事。

“就這個吧。”他們似乎已經挑中了人。

閒乘月想翻身去看,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肌肉是放鬆狀態,無論他怎麼用力,身體都不聽他的指揮,好像在護士護工進來的那一刻,他就真正“睡”著了。

睡夢中的人是“醒”不來的,哪怕他睜著眼睛。

連翻身都不能憑借自身意誌。

“不——!”被選出來的人急促地叫了一聲,然後瘋狂掙紮。

閒乘月能聽見他的腳踹在床杆上的聲音,鐵製的床架被踹出了一段距離,摩攃中發出刺耳的聲音。

男人還在哀嚎:“放開我!!”

“怎麼不抓他們!你們怎麼不抓他們!憑什麼抓我!”

護士不耐煩道:“醫生願意治療你是你運氣好。”

男人聽見這句話,怒吼的更加崩潰:“誰TM要這個運氣!送你你TM要嗎?!放開我!你們等著,我要是沒死你們都彆想跑!”

護士:“把他嘴堵上。”

“嗚嗚嗚嗚……”男人被拖遠了。

很快,外麵又傳來了幾乎同樣的拖人聲,不是被拖走的男人又被送回來,而是其它病房也有人被拖走。

沒人知道他們將麵臨什麼。

晚上的治療和白天的治療應該不一樣。

閒乘月從安德烈那裡打聽過,白天治療的時候都是常規治療,除非犯錯,或者治療後沒效果,不然也不會上電擊。

不過同性戀怎麼也逃不過電擊。

閒乘月在心裡歎了口氣:怎麼就不能給他換一種病呢?

他寧願自己是暴露狂或者精神分裂。

這個晚上閒乘月沒能睡著。

估計任務者也沒幾個能睡著的。

第二天天光破曉的時候,昨晚被拖走的人才被送回來。

隻是走時是被拖走,回來的時候卻坐上了輪椅。

閒乘月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隻記得他身材很魁梧,一看就是常年健身,運動量很大且會控製飲食的人。

然而被護士推回來的時候,他龐大的身軀往後緊縮,像一隻被虐待過的狗,連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閒乘月的目光下滑——

男人的雙腿被齊齊地從腿根切除,他的臉上沒有血色,眼白布滿血絲。

紗布包裹著他的殘肢,兩條有力的腿,現在變成了兩根圓棍,還隻有大拇指那麼長。

打麻藥了嗎?

用什麼切除的?

男人從始至終沒有抬頭。

病房裡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的耳朵……”

原本被頭發遮住的耳朵因為輪椅被推動才被“展示”出來。

他的左耳完好,右耳卻被從根部切除,就和他的腿一樣。

護士長對旁邊的小護士說:“多看著他,如果實在不行,他還有人攻擊人的傾向,就隻能做第二輪手術,”

小護士皺著眉:“他都不能自己上廁所了!”

護士長瞥了她一眼:“你以為這是哪兒?這是醫院!病人要是都能自理,還要我們這些護士乾什麼?”

如果不是醫院剛剛給健康的病人截完肢,那她這句話還挺有護士長風範。

護士長:“行了,你也彆哭喪著臉,仔細觀察,如果他之後沒有攻擊傾向就不用再治療。”

護士不太高興,但也隻能說:“好吧。”

護士長帶著人走了,小護士把輪椅推倒床邊,她低頭玩著自己的指甲,並不把病房裡的人當回事。

瘋人院裡的護士除了護士長以外都是沒怎麼經過培訓的,這份工作工資不高,又是荒郊野外,正規的護士都不願意過來。

所以小護士年紀都不大,正是對外界社會充滿好奇的年紀,卻都被工作困在這座“牢房”裡。

閒乘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男人身上。

他隻想知道,在這種地方被截肢的人,會不會因為術後感染而死。

第60章 逃離瘋人院

天亮沒多久就到了吃早飯的時間, 閒乘月出去的時候,護士也把輪椅推了出來。

男人從截肢到現在都沒能躺上一會兒,失血過多讓他全身慘白。

任務者們找不到機會接近他, 隻能另找機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除了他們病房的這一個以外,另外幾個病房也推出了幾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這些人都是任務者,不是斷腿就是斷手,沒有一個人的精神是正常的,全都垂著頭, 了無生氣。

好像他們已經死在昨晚被截肢的那一刻了。

閒乘月坐到椅子上的時候,宿硯從另一邊走過來, 兩人坐在角落裡, 宿硯側過身,幾乎遮住了閒乘月的整個身體。

他過來的時候還拿了一盒奶,宿硯把奶從桌麵上推過去, 然後微微低頭, 在閒乘月的耳邊說:“我問了護工,這裡做手術不會用麻藥, 而是用電擊,擊暈之後動手術。”

宿硯似乎被嚇到了,抿著唇說:“也就是說, 動手術的時候他們會被疼醒, 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四肢被切除, 他們是清醒的看著自己被強行切除身體的一部分。”

就像一場痛徹心扉,卻無法醒來的噩夢。

所以他們的精神崩潰了。

可能精神強大的任務者會振作起來, 但也要花費一些時間。

閒乘月:“今晚睡覺之前我會去問他。”

手術室和醫生, 這些他們平時去不了的地方和接觸不了的人, 隻能從他們嘴裡得到消息。

“我們得儘早行動, 不然要是所有人都缺胳膊少腿,那就彆想往外逃了。”宿硯苦笑了一聲。

閒乘月點點頭。

這個裡世界是想把他們團滅。

不是讓人死,而是讓人殘。

閒乘月:“之後我應該會被挑中。”

“可能你也會。”

宿硯眨眨眼,以為閒乘月是在開玩笑:“……怎麼會?”

閒乘月偏過頭,他笑了笑,笑容帶著冷意:“身體健康的成年男人是篩選標準,我們倆長得不夠瘦弱。”

宿硯:“……”

閒乘月的手指在桌上輕點:“陳蘭是安全的,隻要她不死在普通治療上,我們可以跟她合作。”

這是閒乘月第一次找人合作,宿硯的眸光微暗,不過很快笑著說:“挺好的,我覺得陳蘭心細,膽子也大,作為合作對象挺能讓人放心。”

陳蘭哪怕不生病,都是一副病弱的“林妹妹”樣,這樣的人如果在早期都能被護士和護工選中,那閒乘月也無話可說。

早飯吃得很簡單,時間也短,用餐結束後就在室內活動,病人無法離開護士和護工的視線。

但這並不絕對,護士和護工都是人,不是機器,無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們也有晃神的時候,也會偷懶,病人從他們的視線裡消失無所謂,隻要在被他們發現之前回來就行。

護士們靠在牆邊說話,護工們偶爾也想辦法插一句嘴。

他們聊起了最近的棒球賽,聊起最喜歡的選手,並沒有分出多少注意力給病人們。

反正他們守在門口,病人如果要出去也會被他們攔住。

閒乘月徑直走向坐在窗邊的陳蘭。

陳蘭身邊沒有坐人,任務者們都在想方設法找被截肢的人問話,陳蘭小口小口的喝著杯裡的奶,目光落到了朝她走來的閒乘月臉上。

“合作嗎?”閒乘月沒有廢話。

陳蘭:“好。”

閒乘月坐到了陳蘭對麵,宿硯跟著閒乘月一起坐下。

陳蘭愣了一秒,笑著問:“你們認識?”

宿硯態度和煦,微笑道:“在外麵就認識,進來的時候正在閒哥家裡。”

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但仔細一想,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宿硯說的是實話。

陳蘭托著下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