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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更高端的醫療器械,不開顱直接插,憑什麼?憑手感嗎?

護工沒有在房間裡久留,二十多個“病人”,每個都要單獨隔離一天,期間不給水不給食物,到了明天這個時候,全程沒有攻擊傾向的就能解開束縛,分配病房,跟老病人們一起活動吃藥。

有攻擊性的要告訴醫生,然後進行評估,嚴重的直接做手術,一台手術二十分鐘就能做完。

做完修養兩天,就能直接通知家屬領走了。

這一次護工沒給閒乘月喂藥,昨天喂藥的時候他們很仔細,大約是因為以前出過事,喂進去之後還要檢查口腔,確定病人沒有把要藏在口腔裡,為了防止病人吐出來,喂完還要灌一杯水。

房間裡的燈很快就暗了。

整個房間沒有一絲亮光,閒乘月被捆在床上動彈不得。

他沒有閉眼,也沒有睡,而是像之前每一次進入裡世界一樣,分析進來以後得到的所有信息。

沒有鐘表時間,閒乘月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小房間裡到底待了多久。

但至少他也有一天一夜沒吃飯,閒乘月有些昏沉,不知道自己究竟睡沒睡,或者睡了多久。

等房間裡的燈再次亮起來的時候,護工已經打開了門,上手解開了綁住他的布帶。

“走,帶你去病房。”兩個護工一起“押送”他去病房,期間倒也跟他說了幾句話。

“好好吃藥,好好治療,治好了就能出去。”其中一個有些同情的看著他,“得什麼病不好,竟然得了這種病,換成以前這種病可沒得治,治不好家裡人不要,都是丟在瘋人院等死。”

閒乘月:“……”

他倒是很想說自己不是同性戀,但在這個同性戀被定為精神疾病的,似乎越是否認,就越是承認。

沒人會相信一個精神病患者說自己不是精神病。

他在心裡悠悠的歎了口氣。

甚至有點羨慕宿硯,狂躁人,隻要長時間不打人,不跟人起爭執,友善一點,應該不會被“治療”幾次。

但他這個“同性戀”,要怎麼做才能讓人覺得他不需要治療?

還沒等閒乘月想出辦法,他就已經被帶進的病房。

這家瘋人院應該是剛修繕過不久,或者是把老房子推了重建,地下室雖然陰暗腐朽老舊,但瘋人院內部卻很新,鋪了地磚,牆麵貼了牆紙。

隻是病房很擁擠,一個房間十幾張床,還不是上下床。

護工遞給了閒乘月一個杯子,被子裡有一支牙刷,又給了他一條毛巾。

“要上廁所的話就出去,左邊直走,拐角就到了。”

估計是覺得閒乘月安靜,護工又說:“你這個病現在不算難治,等你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就能出去了。”

閒乘月抬起頭,衝護工笑了笑:“謝謝。”

護工一愣,臉有些紅,但很快轉過頭,沒有再看閒乘月。

護工大約十七八歲,臉上還帶著稚氣,金色的短發,鼻頭稍微有點大,雀斑分布在他的鼻梁和臉頰,看起來竟然還有點可愛。

“醫生到時候給你看病,你自己在下麵動動。”護工小聲提醒。

動動?

什麼意思?

閒乘月看著護工的眼睛。

“快點,還要去帶其他病人。”門口的護工催促道。

金發雀斑連忙走過去。

閒乘月坐在床上,估計這個瘋人院能拿到不少捐款,床都是彈簧床,坐上去比較軟,房間還有窗戶,不過外麵都有鐵杆,病人從窗戶逃不出去。

被子很薄,裡麵應該不全是棉花。

“你是什麼病?”躺在旁邊床上的男人轉過身,他看起來有些邋遢,估計很長時間沒有洗過頭,臉上有一道傷痕,從眉角劃到嘴角,即便沒有表情看起來也很猙獰。

閒乘月平靜地說:“同性戀。”

男人怪叫了一聲,用被子把自己團團裹住,驚叫道:“你不會看上我了吧?!”

閒乘月平心靜氣,情緒沒有一點起伏,淡然道:“不會。”

閒乘月:“你臉上有疤。”

男人:“……”

“有疤、怎、怎麼了!”男人不高興道,“這是男人味!你這個沒見識的娘娘腔!”

人生第一次被人罵娘娘腔,閒乘月覺得有些新奇。

男人%e8%83%b8`前沒有貼紙,看不出是什麼病。

護工又陸陸續續帶來了幾個人,都是跟閒乘月一起進來的任務者,這幾個任務者都是老手了,沒有哭天喊地,也沒有掙紮要逃走,全都老老實實的坐到給他們分好的床位上。

這個病房加上閒乘月一共六個任務者,住了十四個人,另外八個都是真正的“病人”。

“病人”們中間也看起來比較正常的,也有一看就不正常的。

坐在靠牆床位上的幾個病人一直保持著一個坐姿,身體偶爾朝前傾,然後再慢慢晃回來,嘴唇一直在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有些人則是在睡覺,蓋著被子,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閒乘月小時候去過精神病院,那個時候也不叫精神病院,叫第五醫院。

被送到那裡去的精神病人家裡人幾乎不會去看。

當年他去過一次,為什麼去的他已經忘了,似乎是去看某個親戚,又似乎是被人拉著去的。

但他記憶很深刻的是醫院走廊,沒有窗戶,白天也沒有開燈,隻有走廊儘頭有一扇窗,病房旁邊的過道很窄,擺著幾張長椅,偶爾會有病人坐過去。

他記得當時自己好像被一個年輕女人拉著,那個女人對他說:“我不是精神病,我好好的,我腦子沒毛病!你出去,你出去找人,我是被他們弄進來的!他們不讓我帶孩子走!”

但這也隻是模糊的記憶了。

他甚至忘了他離開醫院之後有沒有找人去救她。

那個年代,隻要家裡人說誰是精神病,簽了字,就能送到醫院去。

精神疾病專業的醫生也沒有現在這麼多。

不專業,加上病人家屬的眾口一詞,不是精神病也能關進去。

閒乘月剛坐了一會兒,就有人湊過來找他說話。

湊過來的人不是任務者,而是個看起來挺英俊的病人,大約二十五六,高鼻深目,一頭棕色卷發,碧藍色的眼睛,他坐到閒乘月旁邊,衝閒乘月笑道:“你多大了?”

有NPC搭話是好事,閒乘月微笑著說:“二十六。”

病人的牙齒很白,笑起來很可親:“我二十五,你比我大一歲。”

閒乘月點點頭。

病人接著說:“我們得的是同一種病。”

閒乘月嘴角的笑容有點維持不住了。

病人估計是被“治療”過了,也不敢湊到閒乘月身邊,隻敢跟閒乘月維持一個還算遠的距離,小心翼翼地說:“我還沒有男朋友。”

閒乘月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病人輕輕咳了一聲:“我們可以試試,悄悄的,他們不會發現。”

他左右看了看,又說:“每天下午活動的時候,護士長會離開半個小時,我們可以去廁所,半個小時足夠了。”

閒乘月:“……”

被關進瘋人院還有心情約炮。

人才。

閒乘月輕聲問:“如果被發現了會怎麼樣?”

病人忽然打了個寒顫,但還是色心不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要進浴缸。”

閒乘月:“?”

洗澡嗎?

病人的聲音有些哆嗦:“一般、一般不會被煮死。”

第56章 逃離瘋人院

從名叫安德烈的英俊男人口中, 閒乘月知道了他將要麵臨什麼樣的治療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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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錯的時候, 比如跟某個男性病人走近了,就是另一種療法。

浴缸療法。

確確實實是浴缸, 人躺進去, 浴缸上蓋一塊板子阻止散熱,然後再用機器加熱浴缸裡的水。

看起來是洗澡,其實是“煮人”。

“不會煮死。”安德烈碧藍色的眼眸很溫柔, 他看著閒乘月的側臉, 輕聲細語地說,“皮會很紅, 起水泡,隻能躺在床上,要一周才能下床。”

閒乘月問他:“你被這樣治療過嗎?”

安德烈點點頭, 抬起手臂給閒乘月看自己的胳膊, 他把袖子往上拉, 露出來的皮膚跟手和臉上的皮膚完全不同,他人長得白, 因此高溫燙傷後就顯得更慘, 拉起袖子以後整條胳膊沒有一塊好皮。

通紅的手臂, 凸起的肉疙瘩。

他的身體幾乎被毀得差不多了。

閒乘月的目光掃了掃他的胯下。

安德烈小聲說:“沒用了。”

安德烈:“有時候能硬。”

他低下頭, 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閒乘月更不知道怎麼安慰,但他很清楚的知道,這種酷刑他沒法承受,除了雙手和頭,全身都在高溫水裡煮,不是鐵打的身體,沒人扛得住。

哪怕隻進去一次,隻要之後治療不到位,出了一點差錯,化膿感染也會死人。

就算不死人,也要麵臨截肢的危險。

還不等閒乘月繼續從安德烈嘴裡套話,外麵就響起了鈴聲。

有點像學校上下課鈴的聲音,但沒有那麼響。

安德烈連忙站起來:“吃飯了!”

他衝閒乘月笑:“今天有牛奶麵包!新人來的時候才有。”

是瘋人院進新人時才有的特殊待遇。

隻有這一天。

“快點!選大的!”安德烈看閒乘月還坐在沙發上,急得都要跺腳了。

閒乘月不慌不忙的站起來,跟著安德烈一起離開病房。

他們身上穿的都是統一的病服,灰白色,閒乘月已經把%e8%83%b8`前的紙條撕了,任務者們也都跟閒乘月差不多,跟閒乘月一個病房的任務者也都沒有和任務者搭話,而是先找病人。

餐廳不算很大,就和大學食堂差不多,排隊拿餐盤,然後再由護工打菜。

已經生活不能自理的精神病人則由護士照顧——說是照顧,也隻是幫忙打份菜,哪怕他們吃得一臉一身都是也沒人管。

閒乘月也打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菜。

一勺豆子,一小塊牛奶麵包,還有一勺土豆塊,沒了。

分量倒是還行,能吃飽肚子,但跟營養搭不上關係。

他坐到窗邊的空位上,目光從玻璃窗望出去。

窗外就是病人們放風的廣場,幾張椅子擺在水泥地上,四周都拉了網,廣場裡隻有兩顆孤零零的樹,樹旁邊有一個小木屋,應該是存放工具的倉庫。

向更遠處眺望,是一眼望不儘的樹林。

這是一座修在人跡罕至之地的瘋人院,遠離人煙,即便這裡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有人知道。

更何況這裡的病人幾乎沒有親人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