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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看到了自己的編號,他是最後出現的人,編號卻是“1”。

硬幣的背麵也浮現了小字。

小字的意義到現在都沒人參透,每進一個新的關卡,硬幣背後的小字都會變化,但小字並不完全是任務提醒。

閒乘月的硬幣背後是一串短句:

“蜜蜂口有蜜,而腹有刺。”

閒乘月收回了硬幣。

宿硯也看到了自己硬幣後的小字:“機會不會兩次敲響你的門。”

宿硯若有所思的看著閒乘月的側臉,他微微轉頭,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看著閒乘月,他的眸光忽然變得陰冷下來,嘴角卻掛著笑,他正想跟閒乘月說話,卻忽然聽到遠方傳來人聲。

那聲音蒼老嘶啞,帶著濃烈的不滿:“你們怎麼才來?!”

閒乘月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年老的男人站在村口最近的一間房子前,他佝僂著身形,常年勞作讓他直不起腰,卻沒有拄拐棍,他一隻手拿著一杆旱煙,另一隻手背在身後,黝黑的臉上滿是田間溝壑一般的皺紋,腰上掛著一串鑰匙,鑰匙隨著他的動作“哐當”作響。

男人的眼皮因為衰老帶來的皮膚鬆弛而向下耷拉著,眼睛幾乎成了一條縫,他的嘴角向下,看上去凶惡又刻薄:“我是白家村的村長,你們該進村了。”

新手們縮著脖子,被嚇得六神無主,剛剛離開隊伍去尋找“節目組”的幾個中年男人也看到了老村長,他們不相信趙峰的解釋,認為趙峰是節目組的托,看見老村長的一刹那,他們三個就朝老村長跑去。

“我草你們這些傻逼!”中年男他們一邊叫罵一邊跑向老村長。

老村長卻一動不動,表情平靜地看著中年男他們。

新手們緊張的看著這一切,他們既害怕又渴望,沒有人去阻攔中年男。

“可能他說的是對的,這也許真的是個節目。”

“對對對,所謂的老手可能真的都是托。”

“隻要從那個老村長嘴裡問出真話就行了對吧?”

他們一臉期盼的看著中年男。

中年男手裡拿著折下來當武器的樹枝,他臉漲得通紅,在即將靠近老村長的時候一躍而起,想把老村長撲倒在地。

他的女兒還在醫院,他好不容易從朋友那裡借到了錢,隻要有這筆錢,女兒就能手術了。

他一分鐘都不想耽誤。

可還沒等他落地,他難以置信的轉過頭。

中年男人像是一顆人形炸彈,在快要靠近老村長的一瞬間炸開。

就好像忽然升到一般的煙花忽然炸開,血霧四散,一切都來的猝不及防。

肉塊、內臟、脂肪,這些構成人體的一切也隨著他的“綻放”掉落在了幸存者的身上、腳下。

在驚聲尖叫喧鬨的人群中,閒乘月從外套的衣兜裡拿出一張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自己肩膀沾上的血。

血跡在白色的襯衣上暈開,鮮豔到刺目。

尖叫聲,嚎啕聲和痛苦的喃喃自語聲在閒乘月的耳邊不斷響起。

閒乘月低下頭,沾染了泥土的心臟不再跳動,就靜靜地躺在他腳邊。

他皺了皺眉。

——真吵啊。

第2章 荒村祭祀

這大約是建崳曦國前後的村子,沒有水泥路,甚至沒有石板路,腳下就是黃土,沒夯實,走起來飛塵滿天,周圍最多的是梧桐樹,也有幾顆桂花樹,梧桐葉枯了一半,地裡種的是花生。

南方的村子,現在是秋天。

閒乘月再看向田地,一大半的田地已經荒蕪了,沒有種糧食,但也沒有野草,顯然是村民在進行複耕,田地裡沒有農具,村口有一口井,但周圍並沒有人走動過的痕跡,也沒有水漬。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定格在下午五點二十四分三十一秒,秒針不再走動。

老村長走在最前方,老手們跟上他,新人們縱使再害怕,也隻能跟上老手的步伐,剛剛中年男人死的那一幕像荒誕的低劣恐怖片場景,卻依舊嚇濕了幾個人的褲子,六神無主的新人沒有思考的能力,隻能下意識的跟上其他人。

“閒哥。”年輕的娃娃臉男人貼近閒乘月,他的眼睛很大,嘴角天然上勾,生就一副沒有威脅的模樣,他發現閒乘月沒有理會他,甚至沒有看他,卻並不氣餒,反而笑著說,“我是陳煒,陳爍的弟弟。”

聽見熟悉的名字之後,閒乘月才終於看了眼陳煒。

陳煒:“我哥說如果遇到你,就讓我報他的名字。”

就在陳煒掛著笑容,內心無比忐忑的時候,閒乘月點點頭:“跟著我。”

陳煒鬆了口氣,連忙說:“我哥跟我說過,閒哥你放心,我肯定不礙事。”

陳煒就這麼安心的當起了閒乘月的小尾巴,隻要閒乘月不說話,他就修起閉口禪。

老村長把他們帶到了村口房子的院門口。

“你們晚上不能點燈,不能說話,屋裡也不能有水,不能出屋。”

老村長轉過頭,明明還未黃昏,陽光還算燦爛,但老村長麵無表情,耷拉著的眼皮幾乎擋住了他的半隻眼睛,讓他的眼神看起來無比陰森。

“記住我的話。”老村長拿鑰匙打開了院子的木門。

“挺可怕的是吧?”宿硯伸出胳膊,朝閒乘月遞出一個口香糖。

在來的路上宿硯親眼看見所有老手在閒乘月麵前铩羽而歸,閒乘月不想理人的時候,就是個冷傲的聾子瞎子,哪怕湊到他麵前,也隻會被他當成空氣。

宿硯補了一句:“我叫宿硯。”

閒乘月沒接,眼神都沒給他一個,邁步跨過了門檻。

宿硯挑了挑眉,把口香糖收回去,雙手插兜以後跟著進了院門。

裡麵老村長正在分配房間,他念叨著:“二十四,二十四個……”

然後他粗暴地走過去,抓小雞一樣把人抓出人群。

第一個被他抓住胳膊的男孩在那一刻陡然爆發出一聲尖叫:“彆抓我!彆抓我!!我想回家,媽媽……媽!”

旁邊的人不敢攔,都隻能往裡縮,但也沒人敢逃——除非有人第一個逃。

男孩的反抗對老村長來說就像蚍蜉撼樹,老村長枯樹枝一樣的手臂卻有讓人無法反抗的力氣,他一扯一拉,男孩就撲倒在一邊的地上,撲了一臉的灰,還摔出了鼻血。

不等男孩站起來要跑,老村長又拉了一個人出來。

他似乎是想拉誰就拉誰,男女老幼隨眼緣,等拉足了六個人之後,他才抬起眼眉,指了指旁邊的房間說:“你們住那。”

中年男人的死讓被老村長分出的四撥人裡有一撥隻有五個人。

剛剛恐懼緊張到不敢說話也不敢逃的被拉出去的人,現在才敢小聲啜泣。

剩下的人也都覺得安全了。

不是拉人出去送死,就還在忍耐範圍之內。

宿硯把剛剛沒送出去的滯銷口香糖送給了站在他左邊的趙峰。

趙峰毫不客氣的拆開包裝塞進了嘴裡。

人們沒有直接進入分好的房間,他們都站在院子裡,有些人抱著胳膊發抖,有些人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忽然走上院子裡的台階,大喊道:“大家彆慌,剛到地方的時候還是彆自作主張,摸清環境之後再想其他的,你們有多少人是第一次來?”

不少人都舉起了手。

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蔣忠旭,比你們早來,過了七八關了,你們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現在隻有我們在這兒,就必須要團結,不然遇到危險,一個人還是幾個人差彆都不大。”

“你們也不要太害怕,新人多的時候,難度就小,危險沒那麼大,而且身邊有這麼多人,大家都在一起,一百分的危險分攤在每個人身上,也就沒那麼多了。”

很快人群就向蔣忠旭圍攏。

隻有幾個沒舉手的老人,和幾個看起來比較冷靜的新人沒過去。

宿硯也在這幾個新人當中,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讓他口香糖變滯銷品的閒乘月。┅思┅兔┅在┅線┅閱┅讀┅

閒乘月手上戴著一雙黑色手套,似乎是合成纖維製作,不是皮革,看起來很薄。

西裝是看不出牌子,但看麵料也應該不便宜。

可能是找老裁縫訂做的。

他這一身都看不出品牌,但又都不劣質,宿硯沒有看出他在現實世界中是做什麼的。

這讓閒乘月更加神秘了。

閒乘月看了眼天空,陽光開始變得昏黃,遠處的群山和雲幾乎變成了橘紅色,鳥叫聲忽然變大,烏鴉從頭頂飛過,發出嘶啞的叫聲。

“天要黑了。”閒乘月忽然說。

陳煒緊貼在閒乘月身後,一步都沒錯開,他問道:“閒哥,進去嗎?”

閒乘月邁步跨上土夯的台階,走進了老村長指給他們這六人的房間。

站在宿硯身邊的趙峰用手肘推了一下宿硯,緊跟著閒乘月離開。

宿硯則是走到人群邊,聽蔣忠旭說話。

圍在蔣忠旭旁邊的人現在都很安靜,剛剛在哭的那幾個現在也不哭了,認真聽蔣忠旭說話。

“剛剛想攻擊老村長的人下場你們也看到了,寧願什麼都不做,不犯錯,也不要想到什麼做什麼,彆讓情緒控製自己。”蔣忠旭說話的聲音音量正好,不會讓人聽不清聽不見,但也不會因為聲音太大讓人覺得聲嘶力竭。

宿硯聽見旁邊有人說:“我跟蔣哥一個房間,我運氣真好。”

“幸好還有蔣哥這樣的老人願意帶我們。”

“我好像不是那麼害怕了,隻要跟著蔣哥,我們肯定能出去。”

……

蔣忠旭贏得了新人們的信任。

宿硯挑了挑眉,笑著摸了摸下巴。

外麵吵吵嚷嚷,閒乘月正在鋪床。

房間裡是個大通鋪,鋪尾都擺著被褥枕頭,沒有地磚,腳下就是夯實的土地,也沒有電燈,靠窗的桌子上擺著一個油燈和一個水壺,桌子底下還擺著尿盆痰盂,不過都破了,有洞。

趙峰一看閒乘月鋪床,就連忙伸手去幫忙,雖然閒乘月沒理他,但他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讓閒乘月一個人忙。

陳煒不動聲色地走到趙峰旁邊,想把趙峰擠開,可趙峰似乎生來不會看人臉色,一把推開陳煒,抓住了閒乘月的被子。

“閒哥。”趙峰毫不在意閒乘月比自己小,喊哥喊得利索極了。

說不定閒乘月要是不樂意,他能喊爸爸,比喊自己親爸更親切。

閒乘月依舊沒說話。

趙峰抬眉,小聲說:“閒哥,我跟著你,你讓我往東我不往西,你讓我去乾什麼,我肯定眼睛都不眨一下,咱們……組個隊?”

這下閒乘月才看了他一眼。

趙峰像一朵向日葵,對著閒乘月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就是牙有點黃。

閒乘月的目光很冷,沒有絲毫感情。

趙峰在他的注視下忽然打了個冷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