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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淒厲的聲音逐漸低微,郝馨瞪大眼睛,雙手逐漸滑落,無力地垂在了身側。

她死了。

李鑫中早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已癱倒在地。

他張大嘴巴,呆愣地對上了郝馨死不瞑目的雙眼,身體旋即猛地一顫,雙手撐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超外麵跑去。

“……薛叔!薛叔!”

李鑫中恐懼的聲音傳出去了很遠,響徹整個五樓。

隨著李鑫中的離開,音樂室恢複了死寂,一時間,隻有鮮血從郝馨屍體上滴落的聲音。

而郝馨的屍體也開始發生了異變。

那些從她身上滴落的鮮血所化為的血霧,並沒有儘數湧到上方的血鬼身上,而是大部分又凝結在了她身體的四周,甚至還有不少的血霧從四下聚集起來,也彙聚到了她的四周。

濃烈的怨氣從郝馨的屍體上噴湧而出,有如實質,而那些血霧也在怨氣的催化下變得更加黯淡濃稠。

底下發生了這樣的變動,上方的血鬼終於低頭看了下來。

她輕輕一揮手,郝馨身邊好不容易凝結而成的血霧就有了崩潰的趨勢。

但是——

這種趨勢立馬停止了。

血鬼那雙深紅色的丹鳳眼靜靜地凝視著底下的郝馨。

她站了起來,雙手結成了一個手勢。

下一瞬間,音樂室裡所有的血霧都像郝馨撲去。

她仿佛成為了一片汪洋中的一帆小船,化為了其中的漩渦,被迫接受著所有的血霧。

但隨之而來的,郝馨身上的怨氣越來越濃烈了。

她身上的氣息也在層層疊加。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音樂室的門猛地被人從外麵推開。

蒼老的薛盛第一眼變看到了這樣的場景,臉色大變,怒道:“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她隻是失手殺了自己嗎?”

李鑫中因為恐懼臉色變得慘白無比,結巴道:“我、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走的時候她明明隻是死了的!”

薛盛深吸一口氣,那張枯樹皮一般的臉猙獰無比,道“……如果她隻是死了的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怨氣!她現在馬上就變成厲鬼了!”

“但她成為了厲鬼,你知道第一個死的會是誰的!”薛盛冷冷地看著癱倒在地的李鑫中,道,“看看你乾的好事!”

“……薛叔,救我啊薛叔,你一定要救我!”李鑫中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抱住了薛盛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狼狽不已地道,“薛叔你不讓我告訴其他人您的身份,我都做到了!”

“如今郝馨變成這樣,她隻會恨我!但其實明明你……”

——明明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而起的!

李鑫中不敢讓自己眼神中的怨恨流露出來,低頭死死地抱住薛盛的腿,反複重複道:“薛叔你一定得救我,你必須救我!”

薛盛麵帶諷刺,他臉龐抽[dòng],片刻後,道:“……好了,我會幫你的。”

“畢竟你也幫我獻祭了黃筱筱。”

薛盛把李鑫中扶了起來,淡淡地道:“好了彆哭了。你先去把她的屍體釘到上麵,就像之前那個黃筱筱一樣。”

李鑫中渾身顫唞,道:“她、她不會突然暴起吧……”

薛盛強忍著不滿,道:“不會的,她距離變成厲鬼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但如果你再拖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李鑫中忙不迭地道,踉踉蹌蹌地跑了過去。

薛盛冷眼看著他把郝馨的四肢分開,釘在了燈盤上,目光挪到了上方閉目的血鬼身上。

他握緊了手中的拐杖,喃喃道:“……妹妹,你這是在忤逆我嗎。”

“但是——”

薛盛突然笑了起來,目光閃爍,道:“你是必須要受我控製的。就像之前的那麼多年一樣,你永遠都要受我的控製。”

“這是父母的命令,是血親的誓約,你這輩子都無法擺脫的!”

說著,薛盛把手落在了脖頸上,拉出了一條項鏈,他珍惜地撫摸著項鏈。

項鏈是銀質的,中間懸掛著一個被雕刻成了瓶子一樣的東西,來自微微有些透明,隱隱能看到其中漂浮著的血色。

薛盛珍惜的撫摸了一會兒後,又把項鏈放了回去貼身放置。

而這個時候,李鑫中也已經完成了。

隻是短短的一段時間,郝馨身上的怨氣更濃烈了,血霧也越發濃稠。

隱隱有黑氣在郝馨的四周漂浮,她一頭黑發四散分開,雙眼緊閉,身上的鮮血也都停止了滴落。

李鑫中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問道:“薛叔,我都弄好了,現在該怎麼辦啊。”

薛盛不答反問,道:“你之前答應我要把郝馨肚子裡的孩子給我,這句話還作不作數?”

李鑫中愣了一下,忙道:“作數的!您儘管拿去,這本來就是為您所準備的。”

薛盛笑了笑,道:“好,那我就拿走了。雖然母體已經死亡,但好在這個胎兒還能用。”

說著,薛盛便拄著拐杖慢慢朝燈盤走去。

李鑫中慌亂地道:“那郝馨……她現在這樣怎麼辦?!”

薛盛頭也不回,道:“郝馨身上的怨氣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有一定的關係。兩者相互激發,相輔相承。我拿走她的孩子,她的怨氣也不至於再越來越多了。”

李鑫中大喜,道:“那您請,您快請!”

薛盛沒有理他,自顧自地走到了郝馨屍體的下方。

血霧瞬間將他整個人籠罩了起來,但薛盛並不慌亂,而是抬起了手。

如出一轍的血霧自他的手心中湧了出來,如同一柄利刃,刺穿了郝馨周身的血霧屏障,直直地沒入到了她的小腹中。

郝馨的肚腹破開了一個大口,薛盛五指成爪,將那個不成型的胎兒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就如他說的那樣,這個胎兒剛一被拉出來,身上也縈繞著一股血霧。

然後,薛盛捏碎了這個胎兒。

濃烈的怨氣瞬間自郝馨的體內爆發,衝向了薛盛,但都被他脖頸間突然亮起的項鏈擋了下來。

薛盛撫摸著項鏈,大笑道:“沒用的,你隻是一個還沒成型的厲鬼,你是不可能鬥得過我的。”

說著,薛盛揮手,試圖打散郝馨四周凝結的血霧。

但是失敗了。

血霧不僅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朝上方的血鬼湧去,而是依舊纏繞在郝馨的四周。

薛盛臉色變了,冷笑道:“妹妹,你非要跟我作對是嗎?”

他嗤笑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幫她,在她的眼裡,你大概率也是那個害死她的罪魁禍首。”

“你讓她成長起來,然後恨你,這樣值得嗎?!”薛盛大叫道,聲音穿透了燈盤上的陣法。

血鬼依舊維持著閉目打坐的姿勢,一動不動。

薛盛等了一會兒,見血鬼依舊無動於衷,咬牙道:“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麼就彆怪我了。”

他伸手拿出了項鏈,項鏈上隨之爆發出了一陣紅光,驅使著郝馨四周的血霧翻滾掙紮,然後迅速朝上湧去。

但是——

上方的血鬼突然睜開了眼。

她站了起來,雙手結成了一個手勢,那雙淩厲的丹鳳眼冷冷地和下方的薛盛對上了視線。

郝馨周身本來幾欲機遇崩潰的血霧又迅速地聚攏了起來。

“……薛嫵!”薛盛怒不可遏,道,“我可是你哥哥,親哥哥!你竟然要幫助一個外人嗎?!”

“這麼多年,我為了讓你變強大,給你獻祭了多少人!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念得我的好?!如今竟然要培養她來對付我嗎!”

“你說你把她吃了變得更強不好嗎?!就非得讓她也變成厲鬼嗎!她以後會越來越強大的,等到了那個時候,就變成你要在她手下搖尾乞食了!”

麵對薛盛的憤怒,上方的血鬼終於開口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輕笑了一聲,道:“……哥哥你騙騙自己就罷了,彆再說這種可笑的話來騙我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當——”血鬼道,“我想一直被禁錮在這裡嗎?”

“而我所擁有的力量,不都是任你支配嗎。”

血鬼微笑著結下另一個手印,長發在她背後飛舞:“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應該會很高興吧。”

“就讓她恨我,把我殺了吧。與其被你一直掌控,我還不如早點消失。”

“我早就……不想活了。”

話音剛落下,在薛盛驚駭的神情中,郝馨身上的氣勢猛地暴漲,血霧從四方彙集,最終儘數灌注到了郝馨的體內。

強烈的怨氣以郝馨為中心爆發開來——

她,得償所願地成了厲鬼。

“……你瘋了,你是真的瘋了!”薛盛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旋即往項鏈中輸入了更多的血霧。

項鏈上的光芒越發強烈,最終,血鬼被紅光擊倒,無力倒地。

而音樂室中沒有被郝馨所吸收的血霧都朝上方的血鬼湧了過去。

血鬼麵上浮現出了痛苦之色,她強忍著痛苦在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小團。

薛盛操縱著項鏈,冷冷地道:“……妹妹,我本來不想這樣傷害你的,都是你逼我的。”

“彆怪我,哥哥也是為了你好。”

最終,在血霧的灌注下,血鬼身上的氣勢也逐漸變強,但她麵上的痛苦神色卻沒有減少半分。

薛盛變幻手勢,無數血霧不受控製地從血鬼的體內湧出,如瀑布一般落入到了下方薛盛的身體中。

薛盛蒼老的麵孔在血霧的滋潤下逐漸變得年輕起來,佝僂的身體直挺,整個人都恢複到了年輕時候的巔峰狀態。

而上方的血鬼,因為血霧的流失,身體竟然變得有些虛幻。

薛盛一把將拐杖丟掉,那雙和血鬼幾乎一模一樣的丹鳳眼冷冷地睨著上方虛弱的血鬼,道:“妹妹,你先好好休息吧。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路過李鑫中的時候,他隨手將一點血霧輸入到了李鑫中的體內。

恐懼不安的李鑫中表情頓時變了,狂喜道:“……謝謝薛叔,謝謝薛叔!那郝馨現在是?”

薛盛淡淡地道:“你去把她的屍體摘下來燒成灰,隨便撒到四個方向。”

“這樣就算她成了厲鬼也能暫時抑製住他的力量,她也不會變的太強。”

“以後你隻要小心避開她就行了,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會晚上出現。”

薛盛道:“我會再給你幾張符咒,足夠保護你的安全了。”

“多謝薛叔!”

“把這裡收拾乾淨。”薛盛環顧四周,道,“下次再需要開啟陣法的話,我會告訴你時間的。”

……

錨點播放完畢,茶茶幾個被鏡子彈了出來。

這一次,他們幾個都很沉默。

郝馨一開始看到自己慘死的經曆時到還好。但是到了後來……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