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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卻帶著笑,也不生氣。

班裡一群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男生女生都在旁邊拍桌子,差點把房頂給掀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那你親一個。”

親一個。

他不是不知道旁邊的人就是開玩笑,誰也不當真。

可陳柏青帶著笑望著他,麵龐在暖黃的燈光下,褪去了平日的冷淡和疏離,隻剩下溫潤如玉。

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

他望著陳柏青,一低頭,真的在陳柏青臉上親了一下,嘴唇堪堪從陳柏青的唇角擦過。

他跟陳柏青都愣住了。

包廂裡太鬨騰,一群同學注意力早就不在他們身上了,開始幼稚地你追我趕,還有人在下五子棋。

隻有他們兩個人看著彼此,麵麵相覷,呼吸都黏在了一起。

薑遊想完了,陳柏青估計要揍他了,因為連他都想揍自己。

可陳柏青神色不明地看了他好一陣子,最終隻是拍了下他的腦袋。

“喝多了吧你。”

陳柏青輕描淡寫為這個失誤下了定義。

而他那一晚都為此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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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遊盯著手機,心裡五味雜陳,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如今離那個高三的夜晚,已經過去三年多了,也不知道陳柏青還記不記得。

對他來說,那就是初%e5%90%bb了,是他隱約察覺自己不對勁的開始,卻又像鴕鳥一般選擇遺忘,自我說服隻是個玩笑。

可對於陳柏青,那大概隻是一個尋常的,不值得回憶的夜晚。

他正想著,突然覺得手掌一熱,低下頭,發現陳柏青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扣住了他的手掌。

他一愣,往旁邊看去,卻發現陳柏青還閉著眼,像是無心之舉。

第7章 :不喜歡

下午四點,演講結束,高三的學生們都回教室收拾書包了,準備開始他們短暫卻珍貴的寒假假期。

有個彆學妹學弟走得格外慢吞吞,偷偷摸摸攥著手機,就往他們最後一排來,薑遊一開始還沒注意,直到幾根纖細的手指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一回頭,發現是個剛剛坐在前排的小學妹,挺可愛的臉,短發,發尾偷偷燙了點卷。

“學長,能跟你加個微信嗎?”學妹笑得挺大方。

薑遊一愣,笑著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學長?”

“你沒穿校服啊,”學妹指了指他,“而且我剛剛聽到你們聊天了,你們是以前的高三十七,巧了,我現在也是十七班。”

那還真挺巧。

薑遊也是沒想到,他一直坐在後排當背景板,居然還能招來學妹要微信,他還以為應該都衝著陳柏青去呢。

他想到這兒,又有點得意,往陳柏青那裡看了一眼,但陳柏青被幾個頗有上進心的高三學生圍著問問題,聊的都是競賽加分和重點大學,壓根沒功夫看他,他又有點泄氣,把視線轉回了麵前的小學妹身上。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機,“不好意思啊,微信就不加了,”他拒絕得很直白,眉眼風流,笑容卻溫和爽朗,反而讓人覺得坦率,“學妹,如果回學校探望老師還來撩你們這些高三學生的,不會是好男人的,不如找你們同班同學戀愛,”他想了想,把蔡雲雅給他的糖塞了一顆給這個學妹,“預祝你考個好大學。”

他說完就走了,對學妹擺擺手,走到了他們班那些同學旁邊。

體委問他,“那學妹找你乾嘛啊?”

薑遊跳了一下,也坐在了欄杆上,“不乾嘛,找我問關於高考的問題,可惜學長是個學渣,回答不了。”

“這可真是問錯人了,學長以前上課從來都打瞌睡。”

薑遊踹了體委一腳,“要你揭短。”

那學妹攥著手機從薑遊身邊經過,聽到這段對話,幽幽看了他一眼,要命,更心動了。

陳柏青在給幾個學生分享競賽的經驗,心思卻一直分了一縷在薑遊身上,他離得近,早就聽見了剛剛那女生是問微信,才不是什麼高考問題。

他心裡湧上淡淡的不悅,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覬覦,他天生小氣,最討厭彆人沾染薑遊一分一毫。

偏偏薑遊毫不自覺。

從高中就招人喜歡,桃花多得要命,現在也還一樣。

他抬眼往前方看了一眼,隻見薑遊又跟人打鬨起來,坐在欄杆上還不老實,摘了旁邊的灌木葉子,往他們班學委的脖子裡塞,被學委按在牆上塞了回去。

陳柏青不由皺了皺眉,眼神也暗了幾分,一直到麵前的學弟喊他,他才回過神。

“不好意思,走神了,還有什麼問題?”

他語氣平淡,不算最熱情的,卻是解釋得最清晰的,幾個學弟學妹一起搖頭,很有禮貌地說謝謝,打了招呼後抱著書包跑遠了。

陳柏青走到了薑遊旁邊。

薑遊還在被幾個男生追著跑,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一點也不像過了二十歲,還跟高中一模一樣,沒個正形。

他沒看路,一把撞進了陳柏青懷裡。

“嗯?”

陳柏青扶住他,卻又把人護在了懷裡,幾個男生追上來,正要把薑遊拖出來,卻撞上陳柏青不冷不熱的眼神,淡淡地一掃,明明什麼也沒說,他們卻背後一麻,頗有種從前被陳柏青抓住違規的感覺。

“幼不幼稚,”陳柏青撣了撣薑遊頭發上的葉子碎屑,“那麼大人了,還沒學弟學妹們守紀律,在學校裡鬨成這樣,也不怕被老師看見了。”

薑遊不服氣。

他從陳柏青懷裡抬起頭,頗為挑釁地挑眉,“看見就看見,我又不是在演講上搗亂,再說我都畢業了,老師還能罰站我嗎?”

陳柏青嘲諷地輕笑了一聲,“那你試試,我罰不罰的了。”

這話聽得薑遊背脊一麻。

他想起他高三有回連著三次小測都考砸了,到了班上倒數,被陳柏青按在桌上抽了幾下,不重,卻丟臉。

他不免有點羞恥,卻又不敢真的再去撩撥陳柏青,這王八蛋跟他可是住在一個屋簷下,惹毛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他。

他撇撇嘴,瞪了陳柏青一眼,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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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訂的聚餐時間在晚上六點,就在學校後門的梧桐燒烤,現在演講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一群人浩浩蕩蕩殺到了老師們的辦公室。

當初教他們的班主任的老高,這一年也帶的是高三,跟他們的英語老師搭班,看這幫學生畢業後又回母校,不管當年如何惹是生非,如今都帶了幾分慈愛,詢問他們都在哪個大學,過了英語四六級沒,之後找工作還是讀研。

薑遊一聽見英語,下意識往陳柏青後麵躲,結果一下被英語老師揪了出來。

英語老師是個四十歲的乾練女性,笑著打量薑遊幾眼,故意問,“躲什麼呢,就是問你呢,四六級過了沒,當年上我英語課你動不動就睡覺,還在桌子上畫畫,現在呢?”

薑遊怪不好意思的。

他當初就英語最爛,確實沒少給英語老師添麻煩,被罰的抄寫都比彆人多。

“驚險過關,”他給老師比劃了下,“425,少一分就完蛋了。”

英語老師一聽就笑了,但不是嘲笑他,甚至還有點欣慰。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也行,沒白學,能一次過就不錯了。”

她望著旁邊的陳柏青,眼神就頗為驕傲了,當初陳柏青也代表學校參加英語競賽了,每次英語考試,陳柏青也沒掉出過年級前十。

她剝了個這些學生帶來的橘子,分了一半給薑遊和陳柏青,聲音比當年教室裡要溫和許多,“你們呐,真像竹筍一樣慢慢長大了,當初一個個穿著校服,都跟青瓜蛋子似的,現在倒也看著成熟了點。”

她回憶道,“我記得薑遊你跟陳柏青是鄰居,陳柏青的媽媽還幫你代開過家長會,你們現在還住對門麼?”

英語老師隻是無心之語,閒話家常,但薑遊跟陳柏青卻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不僅住一塊兒,還更近了,已經是同一屋簷下了。

連關係都升級了。

但他們都不想說自己家的私事,薑遊含糊地點點頭,“嗯,還是對門,一直沒搬家。”

“那真不錯,”英語老師道,“同學裡能一直聯係的會越來越少,你們這樣畢業兩三年還能一起回來看老師的,已經不多見了,以後也要好好保持。”

她笑著拍了拍薑遊的肩膀,雖然薑遊以前給她搗了不少蛋,但從前她有次崴了腳,也是薑遊衝過來扶她去醫務室的,她對這個學生一直挺上心。

“進了大學也要好好學習知道嗎,彆仗著高考結束了就放鬆了,有空就回來看看,不嫌你們煩。”她笑道。

薑遊向來招架不住溫和的女性長輩,不管是蘇芳華還是英語老師,跟小綿羊一樣乖順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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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師的辦公室裡賴了一個多小時,一群人終於要被趕去吃晚飯了。

他們本來想喊老師一起去,但老師們晚上已經有聚會了,衝他們擺擺手,說這次就算了。

班主任老高說,“你們自己去吧,玩得開心點,下次再回來,我請你們吃學校旁邊的烤鴨。”

大家都哄得笑起來。

有人高聲喊道,“高老師,這不得請吃滿漢全席啊?”

“去去去。”

老高嫌棄得衝他們擺手,“美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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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燒烤就開在學校後麵的巷子裡,高中三年裡一直是大家聚會的首選地點,老板就姓吳,是個花臂青年,乍一看很有點不好惹,脾氣卻很隨和,跟薑遊這個班也早就混熟了,留了最大的一個包間給他們,還送了一紮啤酒。

薑遊他們到了包廂以後,其他沒參加講座的人陸陸續續也都來了,除了個彆真的沒空的,人在外地的,當初大半個班的人都到齊了,擠擠挨挨地塞滿了一個大包廂,勉強分成了兩桌,擠得不行,但誰也不介意。

還沒有開始點菜呢,包廂裡就吵得幾乎聽不清話,每個人都在跟身邊的同學聊天,話題從足球聊到學校的課題,又從咒罵學校考試轉到高中前門的煎餅果子。

陳柏青很自然地認領了薑遊旁邊的位置,大家很自覺,誰也沒跟他搶,都默認了陳柏青隻能坐在這裡。

但薑遊自從踏入包廂就忙得很,座位旁邊像什麼風水寶地,輪流來人,誰都要跟他說兩句。

以前薑遊就負責包攬班上大部分的組織活動,靠得就是好人緣,男生女生都喜歡跟他一起玩,現在也一樣,他往桌上一坐,每進來一個人都要在他旁邊站一會兒,女孩子們連新做了美甲和卷發都要給他看一看。

薑遊也耐心,一直笑盈盈的,趴在椅子的靠背上,仰著臉,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陳柏青聽見旁邊的人感慨,“乖乖,咱們遊哥真是魅力不減,咱班好幾個女孩子當年喜歡過他吧,到現在見麵還能一點不尷尬,還願意跟他當朋友,可真是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