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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37 字 6個月前

特殊啊,主子也會沒事的!”

“她被韓天命……占據了太久,以至於精氣神都被榨得所剩無幾,所以現在……”薄雲風撓撓頭,“我也無能為力。”

“說什麼鬼話?”薄雲崇一腳就過去了。

驚得薄雲風當場亂竄,“大哥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從小就不學好,成日倒騰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你說你要倒騰你就好好的乾,結果你還來個半吊子,你丫個半桶水還有臉回來!”薄雲崇操起一旁的掃把,捋起龍袍的袖子,追著自家兄弟跑,“朕今日不打死你個敗家玩意,就跟你姓!”

“大哥,咱是一個姓!”薄雲風疾呼,撒腿就跑。

“讓你跑!讓你跑!”薄雲崇舉著掃帚拚命的追,“還特麼的玩什麼神秘,留張紙條,禍禍小郅兒,朕今兒非得打死你不可!”

“大哥……大哥……”

“叫爹都沒用!”

“爹啊……”

步棠麵色凝重,瞧了一眼門前局促的黍離,衝他招招手,“你過來,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後娘娘!”黍離抿唇,“卑職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是這事吧,說來話長……”

的確是說來話長,七年前,七年後,零零總總的,委實太過艱辛。

薄雲岫安安靜靜的坐在屋內,胡子拉渣的,瞧著床榻上整整齊齊躺著的妻兒,他餘生所有的悲歡與喜樂,都在這張床上了。

他們活,他便能活。

他們若是沒了,他便也跟著去了。

娘兩這一睡,足足睡了大半個月,沈郅真的醒了。

薄鈺整個人都振奮了,在屋子裡繞圈跑,然後跑到回廊裡,大聲喊著,恨不能全東都城的人都聽到。

不過,剛剛蘇醒的沈郅,身上沒有氣力,壓根坐不起來,還是春秀連著數日揉著他的胳膊和腿,將他抱到院子裡曬太陽,這才稍稍恢複了些許精氣神。

沈木兮始終沒有醒,安安靜靜的睡著,薄雲岫守在床沿,一刻也不敢放鬆。他隻希望,她醒來的第一時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娘?”沈郅低低的喊著,“娘,你醒醒吧!娘?”

沈木兮仍是沒有動靜,長長的羽睫垂著,安靜如斯。

“彆吵她了!”薄雲岫聲音沙啞,“她太累了,讓她睡吧!”

前半生,累得喘不過氣來,後半生,總歸是要歇一歇的。

隻是,薄夫人,睡夠了記得要乖乖起床!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早,秋末冬初就下了第一場雪,薄雲岫推開窗戶,外頭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伸手去接了兩朵雪,快速轉回床前,“薄夫人,下雪了!”

薄雲岫欣喜的攤開掌心,然則雪花早就消融了。

“爹!”沈郅捧著雪球站在門口。

“進來吧!”薄雲岫點頭。

沈郅瞧了一眼身邊的薄鈺,一人抱著一個雪球進門,“爹,下雪了!”

“你娘知道了!”薄雲岫握著沈木兮的手,“你們去玩吧!”

沈郅瞧著床榻上,睡了好久好久的母親,“娘要是能起來,陪我們一起玩,該有多好啊?”

“你娘怕冷!”薄雲岫捂著沈木兮冰冰涼涼的手,“你們出去吧,順便把門關上,彆讓風吹著薄夫人!”

沈郅還想說點什麼,薄鈺趕緊拽著他出門。

夏禮安在回廊下坐著,瞧著兩個小的,耷拉著腦袋走過來,衝著兩個小的招招手,“過來!”

“外祖父!”沈郅垂眸,“您說,娘什麼時候能醒啊?”

夏禮安的視線有些模糊,“外祖父怕是看不到那天了!”

“爹,您莫要胡說!”夏問卿緩步走來,“您會長命百歲的。”

“曦兒太累了!”夏禮安輕歎,嘴裡哈著白霧,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回頭我去一趟閻王殿,請閻王爺開個恩,放了我閨女吧!要索命,我這老頭子連人帶骨頭都給他!讓他行行好,不要折騰我女兒,也不要折騰我女婿,還有我的寶貝外孫啊!”

“外祖父!”沈郅紅著眼眶。

夏禮安滿是褶子的手,輕輕撫過沈郅的麵頰,“你娘小時候特彆喜歡下雪,每次下雪就在牆根底下堆一個雪人,你們也去堆一個,讓外祖父瞧瞧,好不好?”

“好!”沈郅點點頭,旋即與薄鈺跑到牆根底下堆雪人。

夏問卿陪著父親在回廊裡坐著,看著那兩個小不點手忙腳亂的堆雪人,“到底是男孩子力氣大一些,比曦兒小時候快多了!”夏禮安靠著廊柱,含笑點點頭,“每次我都要說她兩句,其實是怕她在雪地裡凍著,曦兒……曦兒的雪人堆得真好看!”

“爹,等曦兒醒來,我想跟您商量件事。”夏問卿嘴裡哈著白霧,麵上有些微紅,“我和毓青……爹?爹?爹!爹!”

沈郅和薄鈺猛地轉身,不敢置信的望著回廊方向。

夏禮安走得很是安詳,唇角帶著笑,約莫是真的去了一趟閻王殿,真的去替女兒說情去了!夏禮安的喪儀是薄雲岫和夏問卿一手打理的,一個女婿一個兒子。

唯一遺憾的便是沈木兮,始終未醒,沒能見到她父親的最後一麵。

“其實爹撐了很久,早就撐不住了!”夏問卿披麻戴孝,跪在靈堂裡,眼眶紅得厲害,“可他不敢走,怕曦兒會怪他,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可最後,還是沒能熬過今年的冬天,等不到來年花開。

“爹走得很安詳,因為他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的女兒都不會孤單。”夏問卿衝著靈柩磕頭,“爹這輩子,做事兢兢業業,凡事總要做到最好才肯罷休,唯一的鬆散就是我和曦兒。在對待兒女的問題上,爹一直是心存愧疚的。”

又當爹又當娘,自然是沒時間照顧孩子。

薄雲岫站在靈堂裡,“如果她醒了,我該如何同她交代?”

夏問卿沒有做聲。

事到如今,還能如何?

出了年,寧侯府的人就來提親了,孫道賢很是扭捏,不過還是自個來的,兩個人處了小半年,一個重情重義,一個實非真正的紈絝,雖然麵上不太般配,可所信仰的東西一樣,這事兒也就定下來了。

太後認了春秀當義女,薄雲崇親自賜婚,來日出嫁,便是以長公主之尊,嫁入寧侯府,如此不算春秀高攀侯府。

所有人都不提沈木兮,但大家心裡都清楚,若沈木兮還醒著,定然也會這麼做。

寧侯府的婚事,在東都城淪為一樁美談。

薄雲岫輕輕揉著沈木兮的胳膊,每日重複著枯燥的事情,卻又樂此不疲,“你再不醒來,就要錯過春秀的婚事了!待三年守孝期滿,你哥和毓青的婚事……也該辦了!對了,毓青的休書,我早就給她了,以後她可就是夏家的媳婦了!”

沈木兮依舊躺著不動,睡得很是安穩。

“大哥和步棠還是沒有孩子,你起來幫他們看看吧!你不是沈大夫嗎?太醫沒法子,你總歸有法子吧?”薄雲岫輕歎,“郅兒又長大了一歲,更高了些。你可還記得阿娜公主和李長玄?李長玄來了書信,說是阿娜公主生了個女兒,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他頓了頓,“薄夫人,你看看你,錯過了多少好事?”

“爹!”沈郅進門,“您看這是什麼?”

“哪兒來的棗子啊?”薄雲岫愣了愣。

“冰庫裡找到的,許是去年留的。”沈郅將一顆青棗放在母親的枕邊,“娘最喜歡吃棗子了。”

薄雲岫點點頭,瞧著沈郅轉身離去的背影,外頭的陽光真好!抱著沈木兮出去曬曬太陽,也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之一。

阿落在棗樹邊上,鋪一張軟榻,薄雲岫將沈木兮放在軟榻上,撐著傘陪她坐著,這一坐往往就是一下午。

“郅兒給的。”薄雲岫將棗子塞進沈木兮的掌心裡,“還記得當年,你拿著一個青棗玉件,要換我的鴛鴦佩嗎?其實那東西,原就是想給你的,又怕你覺得我太隨便,沒有誠意。薄夫人,你現在還願意拿棗子跟我換嗎?”

“好!”

四下忽然一片死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阿落猛地瞪大眼睛,方才她聽到了什麼?

薄雲岫緊了緊手中的傘,呼吸都亂了,“薄夫人?”

是幻覺嗎?

好像不是!

“薄夫人?”薄雲岫疾呼,“是不是你在說話?”

“換!”薄唇微啟。

太久不見陽光,眼睛根本受不住,還好有傘撐著,她才能睜開一條眼縫。

阿落慌忙接過薄雲岫手中的傘,刹那間淚流滿麵。

“薄夫人!薄夫人!”薄雲岫死死的抱住沈木兮,頃刻間又哭又笑,狠狠的在她臉上啄了一口,俄而又像個孩子般,放聲的嚎啕大哭。

等到了!等到了!

這一次,沒有讓他再等七年!

他的薄夫人終於回來了!

兩個月後,便是寧侯府大婚,這一次,沈木兮算是趕上了!

醒來之後的沈木兮,身子格外虛弱,大難不死已經是老天爺最大的恩賜。好在薄雲岫走哪都喜歡抱著她,也不管旁人怎麼看,隻要薄夫人無恙,他便什麼都不在乎。

得知父親去世已久,自己沒能見上最後一麵,沈木兮沉默了數日。可是,人總該往前看,父親臨終前最放不下心的是她,若她因此鬱鬱寡歡,想來爹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

春秀和孫道賢成親的時候,沈木兮和薄雲岫坐在娘家人的位置上,紅著眼眶,看著春秀出嫁,心裡一樁大事總算是放下了。

這一日,東都城內算是熱鬨透了。

皇帝和皇後親自主婚,離王夫婦作為娘家人出席,春秀也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有這等好事。可轉念一想,人世間哪樁好事,不是苦儘甘來?

薄雲岫抱著沈木兮回到問柳山莊的時候,莊子裡靜悄悄的,他用大氅裹著她,抱著她坐在那麵牆頭,瞧著漫天綻放的煙花,低眉%e5%90%bb上她的唇,“薄夫人,累著了吧?”

沈木兮往他懷裡拱了拱,“睡夠了,不累!”

“待你哥成親之後,我帶你遊山玩水,看遍南宛的山山水水,好不好?”他軟著聲音,伏在她耳畔低語。

她嫣然輕笑,“就怕皇帝不肯放人,回頭又得把折子成摞成摞的往山莊裡搬!”

“放心吧,我已經讓太傅,去教習郅兒和鈺兒,如何去批折子了!”薄雲岫笑得涼涼的,“以後,我的時間隻屬於你,餘生不長,豈能再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我瞧著,應該早點讓皇帝和小棠生個孩子,有了接班人,就不會再找咱們的麻煩了!”她的指尖,輕輕的在他喉間滑動,“你說呢?”

薄雲岫點頭,“那就得看沈大夫的醫術,夠不夠高明!”

“我加把勁,讓他們三年抱兩。”沈木兮仰頭看他。

他低頭,%e5%90%bb上她的眉眼,“如此,甚好!”

絢爛的煙花,點亮了整個東都城,絲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