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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25 字 6個月前

得很平穩,韓不宿甚至在上頭打起了呼嚕……

沈木兮和薄雲岫對視一眼,瞅著後頭被汗濕透的三人,各自輕歎。

直到一覺睡醒,韓不宿才摸了一把臉,瞧著外頭的日頭,“歇會吧,免得到時候累死喘氣的。”

一回頭,瞧著後頭大喘氣的三個人,韓不宿“嘖嘖嘖”的直搖頭,“真沒用,一隻、兩隻、三隻,都是廢物!廢物啊!”

千麵腳一軟,撲在地上乾脆不起來了,最後還是月歸和黍離拖著他到了陰涼處靠著。饒是他這千麵郎君平時輕功再好,畢竟年紀大了,體力委實跟不上……

這一通跑,生生去掉了半條老命。

“真沒用!”韓不宿搖著扇子,“此去瀛國路途遙遠,在如此這般虛弱,我看你是要埋在黃沙裡了!”

“呸!”千麵輕嗤,“我、我才不會!”

“也是,長得醜,活得久!”韓不宿惋惜的搖頭,“都吃點乾糧,喝點水,一會繼續趕路。”

刹那間,不隻是千麵,饒是黍離和月歸也跟著白了一張臉,還、還跑……

沈木兮上前,“韓前輩,他們再跑下去,怕是要累死的,要不咱們去附近的鎮上找幾匹馬?”

“馬?去了黃沙漫天之地,馬留著喝血吃肉?”韓不宿輕哼,“年輕人多練練腳程,免得到時候風沙來了,來不及跑,直接埋在地下,那才是真的冤!”

“主子。”月歸抿唇,“咱們、咱們還撐得住!”

還不待沈木兮開口,韓不宿已經笑出聲來,“甚好甚好,平素養尊處優慣了,如今要去那危險之境,可得好好練練體力了。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出了事誰都救不了你們!”

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

韓不宿是不住客棧的,她帶著蠱人住亂葬崗,沒有亂葬崗就住林子,再退一步,住荒無人煙的地方,能找個地方窩一晚就成。

以天為被地為床,毫無顧忌。

月歸瞧了一眼身邊的黍離,他連水壺都握不住,喝水的時候壺口左右抖動,水亦溢出了唇角,模樣委實滑稽可笑。

“沒想到,黍大人也會手抖?”月歸無奈。

黍離放下水壺,瞧了一眼坐在樹下,雙腿仍止不住打顫的月歸,幽然輕歎著,“你不也抖嗎?”

當然,抖得更厲害的,應該是癱在草叢裡,還剩下一口氣的千麵。

“師父?”沈木兮端著水上前,“喝口水,吃點乾糧再睡,不然身子吃不消的。”

千麵容色慘白,被薄雲岫扶起時,兩眼險些翻白,“我……我快不行了……”

韓不宿剝著鳥蛋吃,咧著黑黢黢的牙,笑得何其嘲諷,“沒聽過一句話嗎?好人不長命,惡人活千年,就你這種人,能活成人瑞。當然,你若要死,必定隻有一種死法,那便是活活蠢死!”

“你……”千麵以手直指,然則胳膊都抬不起來,吧嗒垂下胳膊,氣得臉都歪了。

“再扇兩把火,我覺得你能半身不遂,哈,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把你煉成蠱人,到時候讓你當個抬椅的!嘖嘖嘖,畫麵很美好,想想都興奮!”韓不宿轉身,晃晃悠悠的走開。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千麵嗷嗷的哭,“最毒婦人心啊,有本事你殺了我!韓不宿,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折磨我,算什麼本事。”

“老娘的刀子沒空,拳頭倒是能抽個空!”遠遠的,傳來韓不宿陰測測的聲音。

千麵的哭聲戛然而止,虛弱的扶著自己的臉。

那,還是算了……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

薄雲岫與沈木兮對視一笑,心裡卻知道韓不宿這是什麼意思,蠱人已然是個活死人,來日若是死了也是解脫。可這裡喘氣的,來日入了瀛國之境,若有什麼事,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可韓不宿這人,嘴刀子不留人。

第二天的時候,韓不宿果然放慢了腳程,身後那三隻烏龜,腿疼得直發顫,咬著牙在後頭追,愣是將三個武林高手逼成了“瘸子”。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越到後麵,月歸與黍離隻覺得身上越輕鬆,那種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感覺,委實妙不可言。

心不慌氣不短,身輕如燕,快如閃電。

眼見著是到了邊關,沈木兮有些擔慮,要出關得有出關文牒,否則就得另外找路子。可他們身上的出關文牒,早就在池子裡泡壞了!

這可如何是好?

韓不宿一腳過去,千麵毫無防備,登時撲了個狗啃泥。

“你乾什麼?”千麵恨恨的坐在地上,“踹我屁股乾什麼?”

“十殿閻羅不是很有本事嗎?陸如鏡能出去,你出不去?”韓不宿雙手環%e8%83%b8,就這麼涼涼的看他。

千麵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就不能好好說話?非得動手動腳?”

“你不知道,我的手對你很有好感?它總不聽使喚,想溫柔的……撫摸你的臉!”韓不宿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揮了揮自己的手,“你看你看,它又要不受控製了!”

“行了!”千麵一聲吼,滿臉委屈,“我去辦!我去辦還不行嗎?”

誰讓老子,欠了你的!

第174章 日落之城

千麵到底是行走江湖的人,何況此前在十殿閻羅,亦是聚集了不少人脈,知道不少道道。饒是現在十殿閻羅被朝廷剿滅,然則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有些門道,陸如鏡走得匆忙,亦來不及更改。

在邊關風沙帶,有個客棧。

客棧的男主人原是個打鐵的,後來娶了客棧的掌櫃,就成一家,所以東頭打鐵,西頭客棧,兩相不誤。

千麵去了打鐵鋪,瞧了一眼捋著胳膊,掄著錘子打鐵的鐵匠,“二兩生鐵,三兩鐵水,合在一處便宜賣,一兩夠不夠?”

鐵匠一愣,不敢置信的望著前麵,“神醫?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千麵一聲歎,環顧四麵風沙,“你倒是痛快,卸了肩上的擔子,跑這兒來逍遙自在,娶妻生子。”

鐵匠憨厚一笑,“托您的福,撿回一條命,才有機會得了這樣的平靜。神醫,您這是怎麼了?跑我這來,可不算什麼好事。”

行走江湖之人,除非是遇見了難事,否則誰跑這邊關吃風沙?定然是犯了什麼事,又或者被追殺,不得不跑出關外去,圖個活命罷了!

“可見這陸如鏡?”千麵問。

鐵匠搖頭,“不曾來過。”

千麵詫異,“沒來過?那他是怎麼出去的?”

瞧著千麵身後跟著人,鐵匠有些猶豫。

“過來!”千麵低語。

鐵匠忙不迭湊上前,千麵伏在他耳畔嘀咕了一陣,惹得鐵匠差點給沈木兮跪下,終是被千麵一把拽住,“得了得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是是是!”鐵匠憨笑著,“那諸位這是要出關嗎?”

沈木兮上前,“陸如鏡真的沒來過?”

鐵匠很肯定的搖頭,將人往客棧方向領去,“早些年啊,出關必須走咱們這條,可後來官府查得緊,漸漸的便也沒什麼人來了,都改了條道。”

“改哪兒了?”千麵問。

鐵匠想了想,“那得問我家婆娘。”

進了門,客棧的大堂裡坐著不少食客,掌櫃的捋著發髻,扭著細腰在堂內轉悠,偶爾陪著客人說笑。

“爹!”小姑娘撲上來,奶聲奶氣的喊著。

鐵匠將孩子抱起,笑靨得意,“我閨女。”

“真漂亮!”沈木兮讚歎。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聽得這話,壯漢亦是紅了臉,“隨孩子她娘,漂亮!”

語罷,鐵匠喊了聲,“媳婦,過來一下!”

“欸,來了!”掌櫃的笑盈盈從客桌處撤離,款步朝著眾人走來,且瞧著眼前這一個個的打扮,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疑惑的望著自家男人,“當家的,怎麼回事?”

鐵匠將閨女放在桌上,“這是我當年的救命恩人,這些都是恩人的朋友,安排他們先住下來,其他的,我同你慢慢說。”

女掌櫃笑著點頭,“知道了!諸位跟著來吧!”

既是她男人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地方簡陋,不要嫌棄!”女掌櫃領著眾人上了二樓,都是些土窯,以土石壘砌,不過防風倒是極好的,“這地方風沙吃得緊,隻能這樣將就著!”

“多謝!”沈木兮點頭示敬。

“你們先坐著,我去給諸位拿點水!”女掌櫃轉身離開,走過回廊的時候,還不忘衝著底下打趣的客人甩了個笑臉,“好吃好喝的,不夠就說話。”

“掌櫃的這般客氣,咱們怎麼能跟你客氣?”

底下,哄堂大笑。

月歸聽得有些刺耳,不解的望著千麵,“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是去關外的必經之路,奇怪的是,為什麼陸如鏡沒有經過這裡?按理說不應該。”千麵撓著頭,“難道陸如鏡怕被人發現,所以刻意繞道了?”

“是鐵匠說了謊。”薄雲岫冷著臉。

千麵詫異,“你如何知道?我對那鐵匠有救命之恩,他怎麼可能對我說謊?”

“你沒瞧見他遇見事兒,要回去問問自己的媳婦嗎?”薄雲岫輕歎,“這地方,是這個女人做主,而這個女人是所有事情的關鍵。你是有救命之恩,可今時不同往日,不可同日而語!”

沈木兮斂眸,“你的意思是,陸如鏡肯定是從這兒過的,而且是他們親手放行的?”

“朝廷之事,沒有誰比我更熟知。”薄雲岫冷著臉,“去瀛國的確不止這條路,但要出關得有文牒,沒有文牒就得拿錢,銀錢層層盤剝,形成鏈子,大魚吃小魚!這事朝廷裡有人提過,但多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為何?”沈木兮不解。

薄雲岫牽著她坐下,“邊關艱苦,誰願意過來,若是沒什麼甜頭,你真以為能留住人,留住官?隻要不惹出什麼大麻煩,能保持邊關安寧,朝廷是不會為難的。”

“所以鐵匠在撒謊。”黍離咬牙,“這兩人想乾什麼?”

“男人礙於千麵的救命之恩,是以有些猶豫,但是那女子卻不同。”薄雲岫斂眸,“咱們暫時無處可去,今夜暫且留下,務必保持警惕。先弄清楚,他們是怎麼送人出關的再說!”

千麵一直不說話,麵色難看到了極致,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曾用心待過的人,最後竟是……

“現在知道,良心被狗吃了是什麼感覺吧?”韓不宿笑得涼涼的,“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心裡就跟紮了刀子一樣,哎呦,疼得那叫一個抓心撓肺!”

千麵睨她一眼,沒有說話。

“韓前輩?”沈木兮抿唇,“您彆再說了。”

“活該!”韓不宿哼著小調,顯然心情不錯。

想來也是,瞧著千麵吃癟的樣子,她這心裡的氣,瞬時消了大半。

到了夜裡,鐵匠和女掌櫃,好吃好喝的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