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1 / 1)

離凰 藍家三少 4308 字 6個月前

“她自己又好得了哪兒去?”薄鈺氣急了,“原就不是什麼千金之軀,憑什麼、憑什麼這麼糟踐人?”

“至少,你跟她不一樣!”沈郅道。

薄鈺微微紅了眼眶,下意識的攥緊了掌心裡,母親給的東西……

第125章 拉個墊背的

還沒到南苑閣,沈郅便瞧見了遠處急急而來的李長玄,緊趕著便推開了薄鈺,“你快去躲起來,繞個圈兒回山莊去,這裡我頂著!”

薄鈺的額頭上有些薄汗滲出,被沈郅這麼一推,險些沒站住。

所幸沈郅眼疾手快,又趕緊衝上去攙住了薄鈺,心頭微微的顫了顫,但見他麵色發青,唇色有些發白,瞧著的確不太舒服,“你臉色好差。”

“我是真的有點不舒服!”薄鈺呼吸微促。

沈郅攙著他,扶著他靠在牆角,“我先擋著少傅,你趕緊回山莊去,且讓我娘給你瞧瞧。”

薄鈺點點頭,“那我……”

“快走快走!”沈郅沒能細看,隻瞧著薄鈺袖子裡的拳頭死攥著,指關節都有些青白。想了想,他還是先攔住少傅再說,若是被王爺曉得他們兩個爬了南苑閣的牆,跑出去找魏仙兒,隻怕薄鈺回去要挨罰。

“少傅!”沈郅迎上去。

李長玄環顧四周,“怎麼就你一人,薄鈺呢?”

“薄鈺沒和我在一塊。”沈郅忙道。

李長玄皺眉,瞧著麵不改色的沈郅,慢悠悠的蹲下`身來,“沈郅,我素以為你是個誠實的孩子,怎麼也敢說謊了呢?你跟薄鈺兩個人,如今是什麼模樣,我還不清楚?人呢?”

“真的沒和我在一處!”沈郅解釋,“薄鈺身子不大舒服,吃了飯就去歇著了,說是若還不行,就會同您告假回王府。少傅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問柳山莊問問,看薄鈺是不是回去了,是不是不舒服。”

李長玄一怔,“真的不舒服?”

“是!”沈郅重重點頭。

“罷了,我待會派人回去問問,若是有假……”李長玄盯著沈郅。

沈郅負手而立,“我願替他受過,也會自請責罰!”

“好!”李長玄轉身,“跟上,彆誤了時辰。”

如釋重負的鬆口氣,沈郅忙不迭追上去,心裡隱隱有些擔心,方才看薄鈺的神色,真的像是病了。雖說這病來得真突然,卻也不像是裝的。不會有事吧?

薄鈺是真的不太舒服,仰頭望著頭頂上的太陽,這晃晃悠悠的感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讓人很是難受。喘口氣,好在爹的馬車最是舒服,靠著車窗坐著,倒也還能撐得住。

回到問柳山莊,薄鈺耷拉著腦袋進門。

阿落正從庫房裡抱了一遝布匹出來,打量著夏日過去了,秋日即來,得給兩個小公子做兩身衣裳,衣裳得早日備著,何況兩個小公子又是進出宮闈的,理該顧著點門麵。

“小公子?”阿落緊了緊懷中的布匹,“您怎麼回來了?”

回頭瞧著薄鈺身後,也沒見著沈郅回來,莫非薄鈺是一個人回來的?

“小公子,怎麼就您一個人回來?”阿落不解,“怎麼了?”

薄鈺麵色發青,眼前的東西有些晃晃悠悠的,“阿落,沈大夫在哪?我有事找她。還有,我爹呢?爹回來了沒有?”

“沈大夫在後院呢,說是要入秋,怕你們睡得不安穩,正準備給你們每人置個安枕。”阿落這話還沒說完,薄鈺已經朝著後院走去。

月歸正手忙腳亂的幫著沈木兮,往枕巾裡裝藥材,她一個舞刀弄劍的,如今要拿秤杆子,自然是無法適應的,“沈大夫,要不我還是乾點彆的吧?”

沈木兮笑著點頭,“等秋日過去,我再給你們都弄個菊花枕,清心明目的,安神極好。薄鈺?鈺兒,你怎麼回來了?”

“沈大夫?”薄鈺有些晃,就跟喝醉酒一般,“我找你有點事。”

“這是怎麼了?”沈木兮慌忙迎上去,一把抱住了險些摔在地上的薄鈺,“薄鈺,你……”

薄鈺靠在沈木兮的懷裡,身子很是冰涼。

“鈺兒?”沈木兮惶然,“月歸,快,快去把薄雲岫找回來!阿落,快去準備藥箱,快!”

阿落心裡發慌,一把將布匹丟在欄杆處,撒腿就跑去準備藥箱。

沈木兮快速抱起昏昏欲睡的薄鈺,疾步便朝著房間走去,沒走兩步,薄鈺胳膊一垂,沈木兮便瞧見他緊握的掌心,有暗色的痕跡一點點的從虎口處蔓延出來。

心下駭然,沈木兮咬著牙抱著孩子跑。

六七歲的孩子,分量不輕,沈木兮的確是咬著牙跑回房間的。

“主子,怎麼回事?”阿落惴惴不安,快速打開了藥箱,動作嫻熟的遞上了脈枕,又翻出了針包捏在手裡備用,緊張的望著躺在床榻上,神誌尚算清醒的薄鈺,“小公子,這是怎麼了?吃壞了東西?”

“是中毒了!”沈木兮快速搭上薄鈺的腕脈,眉心皺得緊緊的。

果不其然,是中毒!這毒很是詭異,毒性很烈,但是帶了些許麻醉的作用,是以人不覺得太難受,隻會逐漸呼吸困難,最後來不及呼救,便錯過了機會。

“沈大夫?”薄鈺張了張嘴,“我不覺得太難受,就是有點暈。”

“你彆說話,我能救你!”沈木兮將脈枕遞給阿落,隨手接過針包,“這毒……”

“我娘……給了我一樣東西,我知道她肯定是要做什麼,可我不敢告訴彆人,我怕大家都不相信我,覺得我又要乾壞事了。”薄鈺喘著氣,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沈大夫,你信我嗎?我帶著東西就回來了,若是娘要做、做什麼,你和爹肯定能、能……”

沈木兮心驚,“你去冷宮了?”

薄鈺眨了眨眼睛,沒把沈郅供出來,低低的應了聲。

“彆說話!阿落,幫忙解開他的衣裳!”沈木兮去淨手。

阿落快速扒了孩子的衣裳,卻驟然瞪大眼睛,“主子,這……”

暗色的痕跡,如同蜿蜒的蛛網,在孩子身上蔓延,從胳膊到身子,似乎已經融入了血管,慢慢的侵蝕著孩子的身子,詭異而可怕至極。

沈木兮倒是沒那麼驚慌,“莫怕,沒事的。”

心裡卻是提了一口氣,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孩子那麼小,若是有什麼閃失,可怎麼得了?但身為大夫,就必須做到處事不驚,必須臨危不亂,若是連她都慌了神,豈非更糟?

金針銀針,快速護住薄鈺的心脈。

她得先控製毒素的蔓延,保住孩子的命,再進行祛毒,否則還不等解藥產生效用,孩子就已經沒救了。

期間,薄鈺的掌心一直握著,始終沒有展開。

因為他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說完那些話,已經拚儘了全力。

沈木兮的額頭滿是汗,心裡不斷的祈禱:薄鈺,你可千萬要撐住啊!

…………

南苑閣。

沈郅懨懨欲睡,瞧著整個人沒精打采的。

李長玄皺眉,“沈郅,你作甚?”

言桑和宋留風第一時間回頭,兩人距離沈郅較近,登時喊出聲來,“少傅,沈郅臉色不太好,可能是生病了!他不舒服。”

不舒服?

李長玄詫異,之前派去的人回稟,說是薄鈺的確回了問柳山莊,如此一來,他便曉得沈郅所言不虛,薄鈺著實是身子不舒服,所以回了山莊。雖然未有告假,但許是孩子太難受了,來不及說實屬正常。

可現在,怎麼沈郅也不舒服了?○思○兔○在○線○閱○讀○

“沈郅?”李長玄放下手中的書冊,疾步過來。

然則還不等李長玄近前,外頭陡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卻是薄雲岫黑著臉,風一般從外頭衝進來,二話不說便抱了沈郅往外走。

“王爺?”李長玄愣住。

什麼情況?

待回過神來,李長玄當即追去,“王爺?沈郅這是……”

但見薄雲岫懷中的沈郅,麵色發青唇色發白,掌心裡有些奇怪的暗色痕跡,李長玄愣了愣,瞧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必聲張!”薄雲岫音色狠戾,“做好你自己的事便罷!”

聞言,李長玄站在原地,目送薄雲岫快速消失在宮道儘處。

薄鈺身子不舒服,沈郅又……這兩者該不會有什麼聯係吧?

馬車內,薄雲岫伸手摁住沈郅的腕脈,將內力輸入孩子體內,暫且護住沈郅的心脈。

眉眼微沉,沈郅昏昏欲睡,“王爺?”

“要叫爹!”薄雲岫麵色黑沉,“把眼睛睜開,不許睡!”

沈郅困得厲害,眼皮子上下打架。

“不許睡!”薄雲岫將他緊緊抱在懷裡,“沈郅,你現在聽著,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和薄鈺一樣都是中了毒,若是閉上眼睛,也許再也見不到你娘了!聽到沒有?”

沈郅強撐著,睜開了眼睛,眸中迸出些許不敢置信的,繼而是濃烈的驚恐之色,“若是娘、娘沒了我,會瘋的……娘……”

“不隻是你娘,我也會瘋!”薄雲岫咬著牙,“你多與我說說話,不管說什麼都好,我都會應你,你彆睡,一定不能睡,聽到了嗎?”

沈郅點頭,麵色青得厲害,依偎在薄雲岫的懷裡,“王爺,那你同我說說話,就說你跟我娘的事,好不好?”

“好,都依著你,但你絕對不能睡,我們很快就到家了!”薄雲岫哄著他,“昔日是你娘先招惹的我,我從牆下過,她坐在牆頭,說要娶我回去。”

沈郅虛弱的笑了一下,“我原以為,娘是個正兒八經的閨閣姑娘,不會這樣……”

“那你便錯了主意,她以前從不知穩重為何物,衝動得像個毛頭小子。”薄雲岫額頭有薄汗滲出,指尖依舊扣著沈郅的腕脈,絲毫不敢鬆開。

“後來呢?”沈郅問。

薄雲岫繼續道,“後來我便著意讓人打聽了,原來是夏大學士的女兒,自小便是嬌生慣養,出門皆是女扮男裝,是以尋常人還真不知道她就是夏家的女兒,隻聞其名未見過其人。”

提起那些往事,薄雲岫臉色稍緩,不似方才冷冽,“我知她不過一句戲言,可那日我看她坐在牆頭,恣意的笑著,讓我好生向往,便故意尋了機會,處處與她偶遇。奈何每次,她總給我意外驚喜。”

沈郅努力睜著眼睛,“什麼意外驚喜?”

“我走岸邊,她以為我要自儘,說是要救我,結果把我推進水裡,差點沒真的淹死我!風箏掛在樹上,非要幫著去撿,結果掛樹上爬不下來了,最後還得我在下頭接著她。”想起那些事,薄雲岫唇角微微挽起,“你娘的那些事,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樁樁件件都在我心裡藏著。”

頓了頓,他瞧著沈郅發青的臉,嗓子裡如同含了一把沙子似的,沙啞得不成樣子,用力的抱了抱孩子,“無人敢說,你是第一個傾聽的。”

沈郅心下一愣,呼吸微促,“我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