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1 / 1)

離凰 藍家三少 4332 字 6個月前

鈺瞬時渾身戰栗,猛地抬起頭,雙眼瞪得鬥大,他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眼前兩人,愈發抱緊了自己,“彆、彆過來,不要過來,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問,我再也不問了,不要吃我,我還不想死……”

“鈺兒!”薄雲岫疾步上前,快速抱起薄鈺,“鈺兒,你怎麼回事?”

“將他抱到床榻上去!”沈木兮忙道,“他應該是受了刺激,才會變成這樣,先讓他安靜下來再說。”

薄鈺窩在薄雲岫的懷裡,雙眼充滿了血絲,整個人神誌不清,一直絮絮叨叨著“不要吃我”這四個字,可見是嚇壞了。

薄雲岫周身寒戾,抱著薄鈺時,麵上儘顯心疼之色。

孩子終究是孩子,他當然知道自己當時的懲罰,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的確是重了點,可若不經曆一些磨難痛楚,孩子永遠都會被母親蒙騙,沉浸在不可一世的迷夢中。

他讓暗衛盯著,不許孩子有所損傷。

那個窩棚,如果不是暗衛攔著,誰會讓他們母子居住?

甚至於宜珠……

“鈺兒?”薄雲岫呼吸微促,“鈺兒,我是你爹,鈺兒,你看看清楚!鈺兒,鈺兒!”

“你彆喊了,他神誌不清,誰都認不得!”沈木兮打開藥箱,快速為薄鈺診脈,心內頗為驚愕,“脈象這麼亂??”

起身,掰開薄鈺的上眼瞼,沈木兮讓薄雲岫掰開孩子的嘴,看看薄鈺的舌頭,麵上的神色愈發凝重起來,“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了。”

“可有救?”薄雲岫急問。

沈木兮點頭,“好好靜養,會好起來的。隻是有個前提條件,我們得弄清楚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否則平素一受刺激,他就會複發!如此反複多回,就再也沒有康複的可能了。”

薄雲岫抱緊了懷中的薄鈺,許是對父親的殘存意識,讓薄鈺真的漸漸安靜下來。

“你把他平躺,我給他施針,暫時穩定住他的心神,再給他開一副安神湯,先看看再說!”沈木兮打開針包,“慢點!小心點,彆嚇著他。”

“你要乾什麼?”魏仙兒瘋似的衝進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沈木兮正捏著針,被她這冷不防的一推,針尖瞬時在手背上劃開一道口子,刹那間鮮血淋漓,疼得沈木兮當即皺起了眉頭。

若非薄雲岫還半抱著薄鈺,絕不會允許魏仙兒胡鬨。

“黍離!”薄雲岫一聲吼,放開薄鈺衝到沈木兮跟前,快速牽著她行至桌案前,轉身便去藥箱裡拿藥。

黍離領著人衝進來,魏仙兒還死抱著薄鈺不撒手,卻被黍離一記手刀敲暈,讓人抬了出去。

“卑職該死,卑職……”

“滾出去!”還不等黍離說完,薄雲岫冷然下令,“再敢讓人衝進來,提頭來見!”

“是!”黍離慌忙退出,順帶合上殿門。

沈木兮瞧著薄雲岫為自己包紮傷口的冷態,心裡卻擔心著薄鈺,哪知……

“嗤……”“弄疼你了?”薄雲岫慌忙去拆已經包好的繃帶。

“不是!”沈木兮拂開他的手,款步朝著床榻走去。

不知道為何,薄鈺竟然很安靜,方才這麼鬨騰,按理說他如今的病況應該會受刺激才對,可現在呢?老老實實的躺在床榻上,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眼珠子左右轉動,卻沒有再大喊大叫。

這狀況很反常!

“鈺兒?”薄雲岫輕喚。

沈木兮示意他不要開口,重新取出銀針為薄鈺施針,期間薄鈺隻是渾身劇顫,不喊疼,不說話,瞧著像是木頭人一般。

看著孩子變成這樣,沈木兮心內不忍,那個衝動而蠻橫無理的孩子消失了,眼前這個是破碎的娃娃,仿佛隻要輕輕一碰,就會徹底消亡。

誰都不知道薄鈺經曆過什麼,以至於成了這般模樣。

待施針完畢,薄鈺已經合上眼睛睡著了,呼吸均勻,緊皺的眉頭終於被撫平。

薄雲岫仔細的為孩子蓋好薄被,靜靜的坐在床沿看著薄鈺,若說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明知道孩子受了他母親的挑唆,才會做出那種事情,可他還是連薄鈺一起懲罰了。

驅逐出府,就等於把薄鈺從巔峰,拽到了深淵,成年人尚且承受不住,何況薄鈺隻是個孩子。

“其實……”沈木兮也不知該怎麼說,“身為母親,我大概能體會你的感受,恨不能以身相代。可事情既然發生了,不如好好的去解決,悔恨終是無濟於事。”

“這事,定然跟魏仙兒脫不了關係。”薄雲岫麵色肅冷。

“饒是如此,又能怎樣?殺了你兒子的母親嗎?”沈木兮問,“魏仙兒自己都瘋瘋癲癲。”

薄雲岫說不出話來,半低著頭,瞧著床榻上沉沉睡去的薄鈺。

“如果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拚勁全力治好他。”沈木兮取了筆墨紙硯,端坐在案前提筆寫方子,“這方子暫且先吃著,若是效果不好我再調整。孩子年紀小,不敢用虎狼之藥,是以必須小心斟酌!”

薄雲岫起身,走到她身旁站著。她的字跡真是半點都沒變,初遇時她用左手寫字,打量著能蒙混過關,可她不知,有些東西滲進了骨頭裡,是怎麼都挖不掉的。

沈木兮並未多想,寫好方子輕輕的用嘴吹了吹,這才轉交給薄雲岫,“宮裡的太醫院抓藥比較方便,我就不湊熱鬨了。至於薄鈺,他是你兒子,你自己看著辦,沈木兮一介外人,不敢置喙王爺的家務事。”

他捏著方子,很想告訴她,這不是他的家務事。沒有她的離王府,隻是個讓他遮風擋雨的地方。

他想成個家,家裡隻有她!

“事情已經結束,還請王爺派人送我回離王府,我還得趕著給郅兒做早飯!”沈木兮已經收拾好了藥箱,拎起便往外走。

“沈木兮!”他捏緊手裡的方子。

她回頭看他,“王爺還有什麼吩咐?彆告訴我,讓我去給魏仙兒瞧病。我願意去醫治薄鈺,不代表我原諒了他們,我隻是懷著一顆做母親的心,儘醫者的本分。至於魏仙兒瘋癲無狀,那是她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是以……恕我不能答應治她!”

“本王壓根沒打算讓你治她!”薄雲岫咬著牙。

“那王爺想怎樣?讓我留在宮裡照顧薄鈺?”沈木兮冷笑,果然是親疏有彆,她照顧薄鈺,誰來照顧她的郅兒?簡直可笑,“薄雲岫,你彆欺人太甚,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薄雲岫麵色黢冷,“你就不能聽本王把話說完?”

“不能!”她斬釘截鐵,“說完了,還有辯駁的機會嗎?”

語罷,她已經打開了殿門。

“滾回來!”薄雲岫一聲吼,疾步去拽她。

外頭的黍離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但王爺這一聲吼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沈木兮被薄雲岫拽回去的那一瞬,黍離眼疾手快,重新合上殿門,轉而拂袖支開了底下的奴才,有些事兒可不敢讓太多人知道。

橫豎這是在宮裡,不會出現什麼危險。

“沈木兮,你是不是一直都這麼自以為是?自以為能揣摩彆人的意思?”薄雲岫咬著牙,將這不知好歹的女人抵在牆壁上。

沈木兮吃痛,皺眉盯著他,又發什麼瘋?

“從始至終,你可聽本王說過一句,讓你留下來嗎?沒有對嗎?那有沒有提過半句讓你去治魏仙兒?”薄雲岫目色猩紅,那一刻真是恨不能掐斷她的脖子,如此便算一了百了。

沈木兮想了想,倒是沒提過。

“沒提過不代表沒想過!”沈木兮推搡著,奈何這人武藝卓絕,%e8%83%b8膛硬得跟鐵板似的,彆說是推,硌著都覺得疼,“薄雲岫,你閃開,我要回去!”

“魏仙兒臉上的傷是本王所傷。”他說。

沈木兮心頭一震,不知他提及此事,是想說明什麼?

“為了懲罰她,傷了你!”最後三個字,他說得很輕,聲若蚊蠅,若不是隔得近,隻怕她都未能聽清。

“王爺這麼說,到底想說明什麼?”她倔強的梗著脖子,彆開頭不去看他,開口說著冰涼的話,“說明王爺喜新厭舊,還是王爺心存仁善,大義滅親?不管你如何處置魏仙兒,王爺和側妃,終是離王府的內務之事,同誰都沒關係。”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薄雲岫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猛地攫起她的下顎,迫使她迎上自己的眼睛,“沈木兮,你是不是忘了,本王曾經在太後麵前,跟你提過親?”

沈木兮,“??”

“那句話不是氣話,也不是戲言!”他磁重的嗓音,如同擂鼓一般,狠狠敲在她的心頭,“我娶你!”娶你?

那又如何?

當年也說過,後來不還是妻妾成群?

魏仙兒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孩子都這麼大了,也沒撈著正妃的位置,他現在如此言語,是不是等著她感激涕零的謝恩?

謝離王殿下納娶之恩?

“抱歉。”她此意已決,“沈木兮寧守寡一生,也不會二嫁,王爺若想要找個離王妃,不妨另尋……唔?”

眉眼駭然睜大,手中的藥箱“吧嗒”落地。

“沈木兮,聽清楚!”他的唇用力的碾著她的唇,“薄鈺不是我兒子,不是!”

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沈木兮瞬時僵在當場。

第99章 努力學習的離王殿下

唇上被碾得生疼,腦子裡也嗡嗡的,沈木兮聽得有些不太明白,不是他的兒子,那是誰的兒子?不是他的兒子,為什麼如珠如寶?為什麼稱其為離王府唯一的孩子?

她不知道還能不能相信,也不明白現在說出來,意義何在?

若是很多年前,她一定會滿心歡喜,但是現在……要捂熱一顆早已涼卻多年的心,是這麼容易的事兒嗎?

沈木兮的漠然,讓薄雲岫沒敢繼續,耳鬢廝磨了一會,他便攬著她的腰肢,於她眉心輕輕落%e5%90%bb,如同哄著孩子一般,儘量的壓低聲音,不至於聽起來太過涼薄,“以後,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再生氣?”

她一愣,有些迷茫。

薄雲岫從來不懂得如何去哄人,薄家五個兄弟,每個都是巧舌如簧,獨獨出了他這一朵奇葩,是以彆人在他這個年紀早已妻妾成群,兒女繞膝,他卻憑實力單身。

這大概,跟他母妃早逝有關。

聽說當年薄雲岫的母妃,容貌冠絕六宮,先帝寵愛至極,後來薄雲岫的母妃難產而死,先帝卻是到死都念念不忘。若是薄雲岫的母妃能活著,許是就沒當今太後什麼事了!

“薄雲岫,你這算什麼?”沈木兮想推開他,奈何沒能推動他,隻得麵色沉沉的乾笑兩聲,“你覺得我會稀罕聽你這些事?”

“問柳山莊的奴才都已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去住。”他音色沙啞,低頭又%e5%90%bb在她眉眼上。

沈木兮趕蒼蠅似的揮著手,“你彆碰我!”

“碰了會怎樣?”他認真的問。

沈木兮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