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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65 字 6個月前

狼狽。胳膊被撞得生疼,卻見那雙金絲繡祥雲的黑靴,擦著自己的身邊走過去,徑直落在軟榻前。

匍一抬頭,正好迎上那雙幽邃如深淵的冷眸,恨不能將她拆骨入腹。

揉著胳膊爬起來,沈木兮若無其事的撣去身上灰塵,淡淡然坐在一旁,好似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極力忽視某人遞來的狠戾目光。

反駁不了,無視總可以吧?

不過,為什麼自己方才沒事,而薄雲岫也沒事?

是薄雲岫進來的速度太快,所以有些謎障還來不及對付他?可黍離就不敢進去,方才一直站在外頭候著,顯然是有所顧慮。

按理說,黍離身為離王的護衛,應該衝在最前頭。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薄雲岫冷問。

馬車內,寒颼颼的,沈木兮不自覺的搓揉著胳膊,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立起,“我……我沒事。”

“是嗎?”音色冷若霜寒,字字瘮人,“沈木兮,你可想過若是自己死在那裡……沈郅該當如何?難道你要指望本王,繼續養著他嗎?”

沈木兮張了嘴,險些脫口而出。

“此事的確是我思慮不周,我未覺有毒煙毒物,便沒放在心上,誰知道……”

“這世上不是隻有毒物才會迷人心竅!”薄雲岫指關節握得咯咯作響,“過來!”

現在過去?

沈木兮打心裡發怵,全身的骨頭都在叫囂著,不要過去……過去會被掰折的!

“滾過來!”薄雲岫一聲冷喝。

車外的侍衛都跟著身子發抖,隔了大老遠沒敢靠近。

沈木兮呼吸微促,拔腿就想往外跑。

哪知薄雲岫眼疾手快,身形一晃,還不待她跑出車門,業已被他拂袖撈回,狠狠壓在軟榻上。猩紅的眸狠狠盯著這張陌生的臉,薄雲岫眥目欲裂,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改不了遇事落跑的毛病。

沈木兮的身子被重重甩在軟榻上,因著他的速度太快,用力太猛,甩得她有些腦袋發蒙,意識都不太清靈。

“真想打斷你的腿!”他眸中猩紅漸褪,霧靄重重冉起,看不清楚個中情緒變化。

時間仿佛在此定格,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四目相對,到底灼痛了誰的心。

“走!”薄雲岫冷喝。

馬車當下啟動。

“你要帶我去哪?”沈木兮回過神來,“薄……唔!”

眸,駭然瞪大。

沈木兮的腦子裡,瞬時一片空白。

刹那間的唇齒相濡,恍若昔年的生澀,牙齒碰到唇,有血在嘴裡蔓延,帶著令人嫌惡的鹹腥味,衝撞著所有的感官。

“薄……”沈木兮痛苦的擰眉。

終於,薄雲岫鬆開她,麵色稍緩的坐直了身子,仿佛出了惡氣,五內順暢不少。

沈木兮快速捂著唇,唇瓣被他咬破,唇上滿是鮮血,“你、你怎麼咬人?”

她以前不就是這麼咬的嗎?

越是歡喜,咬得越狠!

許是年紀漸長,全忘了自己當年說過的話。

唇上的傷會好得很快,可是……讓她這幾日怎麼出去見人?血倒是一瞬便停了,然則嘴唇會腫,旁人問起,她該如何回答?

說是被某隻狗咬的??

沈木兮氣急,黑著臉捂著嘴,再不肯說一句話,至於要去哪,她哪裡還有置喙的權力,聽之任之便罷!

車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沈木兮第一時間衝了出去。

然則……

腳一軟,她差點從車上跌下。

幸好薄雲岫眼疾手快,快速將她打橫抱起,這才穩穩的落地。

“走路都不會嗎?”他皺眉,瞧著她唇上的齒痕,口%e5%90%bb極儘低柔。

“問、問柳山莊?”沈木兮站在那裡,頓覺寒意入骨,不自覺的回頭望著薄雲岫,“你帶我來這裡乾什麼?你到底想怎樣?”

薄雲岫沒說話,牽起她的手便往裡麵走。

可沈木兮不敢,她沒臉進去,沒臉踏進這個門,快速甩開薄雲岫的手,直挺挺的退後幾步,“我為何要聽你的?我為何要進去?”

她掉頭就走。

“這是離王府的產業。”身後傳來薄雲岫低冷的聲音,“現在是你的!”

腳下駭然一滯,沈木兮不敢置信的轉身看他,“你說什麼?”

薄雲岫緩步走到她麵前,從侍衛手中接過盒子,塞進了沈木兮的手裡,“你自己看著辦!”

他低咳兩聲,轉身回了馬車。

直到馬車消失在視線裡,沈木兮還沒回過神,手裡的盒子,真的好沉。她白了一張臉,顫顫巍巍的打開盒子,裡頭靜靜的擺著問柳山莊的地契。

所以,薄雲岫是認真的。

問柳山莊從此以後,便屬於她了!

當年從這裡任性離開,後來再也沒臉踏入,而現在……

沈木兮紅了眼眶,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慢悠悠的跪在門口,朝著門內狠狠磕了三個響頭。她想喊一聲“爹,我回來了”,可時隔多年,她這個為了情愛而任性離去的女兒,再也等不到老父親的含淚相迎。

家還在,爹卻早已不在,她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不管薄雲岫給她這個地契是出於什麼理由,哪怕他已識破她的身份,但凡沒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她都不會再退回到夏問曦的位置。

“我是沈木兮。”她低頭,忽然間笑得淚流滿麵,“我是沈木兮!”

馬車內。

薄雲岫麵色慘白,額頭有冷汗涔涔而下,身上如萬蟻啃噬,五臟六腑若千刀萬剮。喉間腥甜濃烈,眼前的一切都在晃蕩,視線愈發模糊。

恍惚間,他聽到了黍離的聲音。

“王爺?王爺!王爺……”

…………

貓窟的事情交給了府衙處置,但自從那一日之後,離王薄雲岫一連數日都未曾回府。

“郅兒,你沒見著王爺嗎?”春秀問,推著沈郅蕩秋千。

夜色垂沉,沈郅搖頭,“沒有!我問過少傅,少傅也說不清,隻說王爺這幾日都沒上朝,政務都是丞相大人和太師在料理。大家都不說,我也問不出名堂。”

“那就奇怪了!”春秀不解,“王爺為什麼也會失蹤呢?難道是跟你娘吵架了?”

“毓青姐姐也不知道其中緣由。”沈郅歪著頭,“連離叔叔亦不知所蹤,真是奇怪。”“噓!”春秀示意沈郅彆再說。

沈郅一回頭,沈木兮就在回廊裡站著,麵色略顯沉冽。

“娘!”沈郅當即從秋千上躍下,疾步跑到沈木兮跟前,“娘,你是不是擔心王爺的傷?”

沈木兮撫過兒子稚嫩的小臉,笑而不語,隻是這笑容帶著極為複雜的神色,連沈木兮自己都覺得可笑,這患得患失的感覺,為什麼又回來了?

“沈大夫,你唇上的傷好了?”春秀試圖轉移話題。

可這話一出口,三個人都愣了,各自麵麵相覷。

阿落扶著門框站著,對於陳年舊事,阿落看得最清楚,是以自然懂得沈木兮的心思,“沈大夫,你若是擔心,就進宮去求皇上吧!皇上仁德,一定會幫你的。”

“你們都在胡說什麼?我是我,他是他!”沈木兮鬆開沈郅,麵無表情的走進屋子,房門合上的那一瞬,她回眸望著梳妝台上的盒子。

那是薄雲岫當日給的地契,從那以後他就沒有再回離王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不會原諒的。”她顧自呢喃,可這鼻尖酸澀,又是怎麼回事?

翌日晨曦,薄雲岫還是沒回來。

沈木兮在廚房裡做早飯,不慎燙了手。待沈郅進了宮,她想著去醫館裡坐診,隻待陸歸舟帶著藥回來,就能研出解藥,走半道上又差點摔一跤。誰知走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走錯了道,饒了兩條街才繞回來。

一聲歎,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般心神不寧。

她前腳進門,步棠隨後便跑了進來,“沈大夫,快,跟我走!”

“怎麼了?”沈木兮錯愕,“出了何事?”

步棠甚少有這般慌亂的時候,莫非是……莫非陸歸舟出了事?

“帶上藥箱,快走!”步棠拽住沈木兮的手,壓著嗓子低語,“陸大哥出事了!”

“好!”沈木兮急忙接過掌櫃遞來的藥箱,“我去去變回,醫館裡煩勞掌櫃多照看。”

掌櫃一點頭,“可是沈大夫,到時候若有什麼事,上哪找你?”

“城東,陸府!”步棠丟下四個字,扯著沈木兮快速離開。

掌櫃站在門口,眉心微微擰起,“城東何時多了個陸府?”

沈木兮隨著步棠進了陸府,這府邸甚是幽靜,未見什麼奴才行走,四處都是茂盛的花木,但看得出來人工栽培的痕跡。

“沈大夫!”知書就在回廊裡,驟見沈木兮前來,當即哭出聲來,“快,快救救我家公子,公子他……他快不行了!”

“人呢?”若隻是步棠一人之言,沈木兮還不太相信,陸歸舟會出這麼大的事,畢竟在她的印象裡,陸歸舟素來沉穩至極,從不做沒把握之事。如今見著知書都哭了,這才驚覺此事非同小可。

床榻上,陸歸舟渾身血跡斑駁。

但見他雙眸緊閉,麵如死灰,好似真的快要不行了!

“陸大哥?”沈木兮忙放下藥箱,疾步走到床前為陸歸舟探脈。

知書哭哭啼啼,“公子就是剛才回來的,隻留了一句話便再也喊不醒了。”

步棠忙道,“我帶他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神誌不清了。到了陸府,他留了最後一句話,找兮兒!所以我就馬不停蹄的去醫館找你,所幸你真的在醫館。沈大夫,他到底怎樣?”

氣若遊絲,脈象幾近消失,體內隱隱湧動著一股難言力量,外傷不足以導致這般,可見是中毒?!眉心陡蹙,沈木兮快速翻看陸歸舟的眼皮,然後費力的打開陸歸舟的嘴,一股芳香味瞬時迎麵而來。

沈木兮大吃一驚,“怎麼……”

第92章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為鑽石過1500加更

“陸大哥可有帶回何物?”沈木兮忙問。

“有!”知書慌忙將一旁的袋子拖出來,“就是這一袋東西,我還沒來得及扒開看看!”

沈木兮起身,快速打開了袋子,裡麵裝著一些雜草,但是扒開這些雜草,能看到中間藏著的一個小布袋,“是了!一定是這個!”

陸歸舟之前就是為了這些東西而離開東都,如今身負重傷,恐怕也是因為這些東西。

“這些是什麼?”步棠不解,“我看他昏迷之前,一直死拽著不放,難道就是你想要的東西?”

“是!”沈木兮握緊手中的布袋,裡麵這兩味藥極為珍貴,放眼天下都未必能尋著太多,是以就這麼一星半點,亦勝過黃金萬兩,“有這兩樣足矣!步棠,你腳程快,我開了藥,你現在馬上回醫館抓藥,我在這裡調製藥引等你。”

“好!”步棠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