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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06 字 6個月前

變得可真快!

“王爺很是在意你!”關毓青道。

“王府裡有頗為得寵的魏側妃,我是什麼人?大夫罷了!”沈木兮可不敢跟薄雲岫牽扯在一起,免得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

關毓青忽然滿臉嘲諷,“得寵?她?切……”

沈木兮笑靨清淺,並不去問。

不問,就不會多想,日子才能過得舒坦。

日落時分,歌舞升平。

蓮花小築的賞荷大會業已開始,不過人多的地方,難免會有些閒言碎語。

有關於之前離王府的關側妃,為爭寵而汙蔑魏側妃,幸得離王殿下和太後主持公道,王爺看在關側妃是太後的侄女份上,這才縱了關側妃無罪。

念秋很是氣憤,奈何之前吃了啞巴虧,這會哪敢輕易出頭。

關毓青豈會不知自家丫鬟的心思,好賴生活了小半輩子,動不動往身後塞糕點。小丫頭堵住了嘴,自然能收住心,不會再胡思亂想。

閒言碎語罷了,左耳進右耳出,氣死的是那些想要看熱鬨的,無熱鬨可看,她們自然也就消停了。

“阿落,你可都認得這些人?”沈木兮問。

阿落搖頭,“阿落一直在離王府伺候,沒進過宮,不知宮中貴人。”

糕點上齊,酒水也跟著上,鼻間所聞皆是淡然清香,滿目都是風吹蓮影動,拋卻那些煩人的事兒,此處真的景色甚好!

這原是宮宴,按照往年慣例,離王府譴魏側妃前來便罷,從不親自過問,可沒想到這一次,倒是奇了怪了,不但親自來了,還就坐在沈木兮旁邊。

在後妃眼中,離王殿下是在坐享齊人之福,左邊一個魏仙兒,右邊一個沈木兮。

皇帝高高在上坐著,誰都知道薄雲崇素來放浪無羈,一會翹著二郎腿,一會逗著妃子笑,再回頭,直接跟後妃開始劃拳,這後宮早就被他倒騰得不像後宮了。

沈木兮卻是頭一回見著這麼荒誕無稽的帝王,自己荒誕便罷,連帶著後宮一幫女子,也跟著歡快得胡鬨,難怪太後脾氣不好,有這麼瞎鬨騰的後宮,沒被氣死都是好的。

糕點還算馬馬虎虎,吃一口倒也罷了,吃多了便膩得慌。

沈木兮提了酒壺,顧自倒上一杯酒,想想有多少年沒碰過這東西了?好像自從那一次之後吧,就再也不敢動,想都不敢想。宮中禦酒,她不曾喝過,眼下有機會嘗一嘗也好。

端起杯盞,沈木兮眉心微蹙,甚是不解,這禦酒怎麼半點酒味都沒有?

難道宮裡的酒都是這般模樣?

“妾身敬王爺一杯!”魏仙兒端起杯盞。

魏仙兒一開口,沈木兮倒是愣了一下。

一旁的關毓青正在剝花生,下意識的頓住,扭頭望去,離王端坐中央,一左一右的……都舉著杯盞,在外人看來是在爭寵。

念秋探著腦袋,“小姐,這是怎麼了?”

“有人又要作妖了唄!”關毓青一咬牙,咯嘣一聲將嘴裡的花生米嚼碎,“真是不消停!”

念秋噘著嘴,“真氣人!”

關毓青忙不迭將案頭的蓮蓬塞給念秋,“消消火!”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薄雲岫身上,沈木兮想著,還是彆湊熱鬨,自己壓根不想出風頭。然則身旁的阿落卻快速扶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彆放下來,免得到時候讓人看笑話。

沈木兮愣了愣,扭頭望著拂開黍離,顧自斟酒的薄雲岫。

“沈木兮,你就那麼想敬本王一杯?”話說得不好聽,可身體卻很誠實,話音剛落,杯盞早已舉到了沈木兮跟前,容不得她退縮。

“沈大夫!”阿落悄悄的推一把。

一個碰杯,滿堂嘩然。

魏仙兒算是顏麵儘掃,徹底的失了寵愛。

薄雲岫將杯中酒一飲而儘,目若琉璃,妁妁其華,就這麼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瞧他這一臉的桃花,沈木兮覺得,他怕是一杯倒吧?可以前的酒量也沒這麼差……想了想,她端起杯盞,入口卻愣了愣,飲罷狠狠剜了薄雲岫一眼。

還以為這廝滿臉桃花,如今才曉得那是對她的嘲諷。

沈木兮放下杯盞,快速打開了酒壺蓋,鼻尖狠狠嗅了嗅,“豈有此理!”

“沈大夫,怎麼了?”阿落低低的問,不過是同王爺喝杯酒,沈大夫為何這般生氣?

“這哪裡是禦酒,分明是溫水!”沈木兮憤憤的瞪了薄雲岫一眼,能乾出這種事的,除了跟前這位爺,還能有誰?瞧他那副得意的樣子。

薄雲岫放下杯盞,顧自斟滿,低頭時竟微微揚起了唇角,左不過一瞬即逝。

然則魏仙兒看得清楚,她在薄雲岫身邊這麼多年,從未真的靠近過他。

七年時間,那場大火之後的薄雲岫,再沒有笑過,眼神裡除了幽冷如深淵,再無任何的神色。即便對待薄鈺,也隻是淡淡然的敷衍。

世人皆聞,離王殿下寵愛魏側妃,整個離王府都交給魏側妃打理,偌大的離王府後院,除了魏側妃之子,再無所出。由此可見,情深意篤,何其不渝!

可現在,所有的假象都被當場撕裂,魏仙兒的迷夢終是徹底破滅。

至此,有關於之前關毓青因為爭寵而汙蔑魏側妃的謠言,不攻自破。離王殿下壓根就不在意魏側妃,關毓青饒是要吃醋,也得找這位離王新寵的麻煩,何必自討沒趣去找魏仙兒?

賞荷大會,沈木兮一壺溫水喝到結束……

當然,席間還有從邊上不斷遞來的食物,一會是色澤白嫩的鱸魚湯,一會是剝好的一小碟對蝦,都是早些年她喜歡吃的東西,他不知她這些年在湖裡村吃的是什麼,不知她早已忘了昔年的滋味。

曾經的喜好,曆經數年的淡卻,早已沒了年輕時的興奮。

酒過三巡,滿堂微醺。

沈木兮自然不太適應這樣的氛圍,便與關毓青一道離開,沿著芙蓉渠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月如玉盤,懸於夜空。

銀輝傾灑,滿池風月。

許是吃了太多,念秋嚷嚷著肚子疼,沈木兮便和關毓青坐在欄杆處,賞月賞荷倒也頗為興致,夜裡涼快,不似白日裡的燥熱,停下來歇歇倒也是極好的。

關毓青轉身去掰蓮蓬,“沈大夫,這芙蓉渠裡的蓮蓬,長出來的蓮子又大又脆,著實好吃,我折給你嘗嘗!”

“阿落,看看有沒有嫩蓮房,摘點回去,我給你們做蓮房包魚。”沈木兮笑道。

“是!”阿落借著月色去找嫩蓮房。

遠處,有婢女急匆匆而來。

月歸的使命是保護沈木兮,是以無論什麼時候都必須打著十二分精神,早已注意。

然則……

“撲通”一聲,沈木兮第一反應是有人落水,“阿落,關姑娘?”

阿落和關毓青都站在欄杆邊上,一人拿著蓮蓬一人捏著嫩蓮房,落水的不是她們兩個。

“誰落水了?”沈木兮忙問。

月歸冷著臉,踩在欄杆上,瞧著蓮葉底下蕩開的漣漪,“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眾人愕然,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侍衛快速趕到,因著蓮葉茂盛,水下淤泥厚重,若要想從荷花池裡撈人,必須有極好的水性,這也是為什麼月歸沒有第一時間救人之故。

“卑職的使命是保護沈大夫,人是直接衝著沈大夫跑過來的,卑職以為她是想對沈大夫不利,可卑職還來不及碰到她,她就身子一歪,朝著一旁的荷池栽了下去。”月歸行禮,畢恭畢敬的闡述,事情發生的經過,“王爺,卑職發誓,卑職絕對沒有動手!”

薄雲岫自己挑的人,當然是相信的,可為什麼會有人無端端的在沈木兮跟前尋短見?↓思↓兔↓網↓

“找到了!”

一聲高喊,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

滿身淤泥的宮婢,被侍衛從水底下撈起,廢了的拖到案上。

“好好的一場賞荷大會,竟出了這樣的事,真是晦氣!”薄雲崇不高興,酒喝得滿麵砣紅,擺擺手就往外走,“你們慢慢查,朕……朕累了!”

丁全趕緊攙著搖搖欲墜的皇帝,“哎呦媽呀,皇上您可仔細腳下,這兒太不安全了。”

從善手一揮,“皇上起駕!”

顯然,這次又是讓薄雲岫收拾爛攤子,皇帝每次都是如此。

落水太久,婢女被抬上來的時候早已沒了氣息,沈木兮快速蹲下`身子,以帕子抵著指尖,輕輕摁了摁婢女的肌膚,“身子還是軟的,的確是剛死沒多久。”

腹部位置,腹脹如鼓,的確像是淹死的。

“為什麼會想不開呢?”關毓青抱著一摞的蓮蓬發愣。沈木兮一聲歎,“我大概知道,她為什麼想不開了。”

說著,她撩起了婢女的裙擺,露出了她尚纏著繃帶的小腿,繃帶上沾滿了淤泥,但是這繃帶看上去是新纏的,並不像是舊痕。

關毓青駭然,“你的意思是,這是個……”

“可能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個略有跛態的宮婢!”沈木兮站起身,麵色凝重的回望著薄雲岫,“薄雲岫,你不是去查了嗎?人呢?”

“你不是都看到了?”他冰冰涼涼的睨著她,言外之意——明知故問!

倒是黍離乖巧,趕緊解釋了一通,“沈大夫莫要誤會,之前王爺著卑職去查,副冊之中的確有一名叫杜若的婢女,不管是受傷的時間,和身形體態,都比較符合關側妃所描述。但當時人已經不見了,卑職派人找遍了皇宮,未有半分蹤跡,誰知道……她竟是死在了這裡。”

沈木兮眉心微蹙,“無端端的死在這裡,就死在我麵前?”

“活見鬼!”關毓青啐一口,“真是晦氣!”

“找仵作驗屍!”薄雲岫留下一句話,直接拽著沈木兮離開。

念秋小碎步的跑回來,乍見那麼多人堵著芙蓉渠,又見著離王拽著沈大夫火急火燎的離開,一時間腦子有些發蒙,“小姐,怎麼了?王爺和沈大夫又打架了?”

“就這麼死在沈大夫麵前,未免太刻意了吧?”關毓青摸著下顎,心頭略有疑慮,抬頭瞥了一眼麵色發白的魏仙兒,“魏側妃還是少看兩眼為好,否則夜裡是要做噩夢的!”

音落,關毓青拂袖而去。

魏仙兒花容失色,連呼吸都變了,“宜珠,我們走!”

薄雲岫拽著沈木兮走,許是嫌她走得太慢,乾脆抱著她走。

驚得沈木兮瞬時麵紅耳赤,揪著他的衣襟疾呼,“薄雲岫你瘋了,這是皇宮,你這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嗎?”

“看到就看到,這離王妃你是當定了!”他這般無賴的模樣,再次刷新沈木兮的認知,“宮裡不安全,帶你回家!”

“郅兒呢?你入宮之前不是誆我……”

“知道那是在誆你,你也信?”

沈木兮呼吸微促,就著他的胳膊狠狠掐下去。奈何這人的胳膊就跟鐵打似的,他紋絲未動,她掐得手指疼,怎麼忘了他乃習武之人,豈是她這手無縛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