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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14 字 6個月前

真的是偶然嗎?”

步棠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薄雲岫是有備而去?”

“且不說是不是長生門惹的禍,但這些年離王府一直沒有放棄也是事實。當年那場大火,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離王壓根沒有相信。”陸歸舟麵色凝重,筆尖微微一頓,不慎落下一點墨汁,瞬時暈開片片墨色。

四目相對,陸歸舟露出一絲苦笑,“她性子要強,你多幫幫她,有些時候她也是情非得已。離王府那頭,你多留點心,我估摸著她閒不住,很快就會出府,到時候彆讓她找不著你!”

“我告訴她,如果有事可以去東來客棧,跟掌櫃留個聲便是!”步棠麵色凝重,“你說,她當年麵目全毀,如今身上已無半點舊痕,薄雲岫為什麼還能認出她?真的有直覺這種事嗎?”

陸歸舟斂眸,若無其事的翻看手中賬簿,“有!”

“真的?”步棠不太相信。

“若你心中有一人,刻骨銘心,至死不渝,那麼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無論她會出現在哪裡,你都不會錯過,更不會放棄!”陸歸舟神情越發凝重。

其後,不管步棠說什麼,他都沒有再吭聲。

許是覺得無趣,步棠叨叨了兩句,極是不悅的離開。

一直到步棠走遠,知書才探出頭來,捂著心肝快速上樓。進了門,知書探著頭往窗外看,“這凶女人終於走了,差點沒把我嚇死!這麼凶悍,以後注定孤獨終老。”

身後“啪”的一聲響,陸歸舟麵色凝重,手中的筆杆子重重落在地上。他雙臂撐在案頭,眼皮子微微垂著,呼吸略顯沉重。

“公子?”知書趕緊將筆杆子撿起來,“你怎麼了?”

陸歸舟目光微涼的望著窗外的雨,忽然間笑得很是蒼涼,“沒事,你下去吧!”

知書知道自家公子怕是因為沈大夫的事兒憂心,便也不敢打擾,將筆放在案頭,輕輕的退出了房間。想了想,知書覺得應該主動出擊,公子性子好,做事素來溫柔,自己身為公子的心腹,就該為公子分憂。

思及此處,知書忙不迭撐著傘出門。

“哎哎哎,你去哪?”身後,藥鋪的王掌櫃扯著嗓子喊。

“找解毒丹!”知書隨口答。

王掌櫃撓了撓頭,“什麼解毒丹?知書上哪找解毒丹?”

夥計搖搖頭,“下這麼大雨,上哪兒找解毒丹,八成是腦子進水了。”

“年輕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王掌櫃無奈。

知書跑得飛快,雨水濺濕了鞋襪,可離王府門前都是侍衛把守,他一個小奴才怎麼可能進去?饒是請了侍衛通傳,卻也沒見著人理他。

想了想,知書覺得應該走後門。

後門……有狗,追得知書轉身就跑,腳下一滑,一頭紮進了邊上的垃圾竹筐裡,最後不得不頂著滿頭的站在大雨裡。

他就是想見一見沈木兮,告訴她,他家公子茶不思飯不想的,讓她給勸一勸,誰知道卻是這般艱難。離王府的牆頭那麼高,他又手無縛雞之力,想爬牆也得有這命啊!

最後還是春秀剛好走出了後門,才看到了頭頂爛菜葉,渾身濕噠噠的知書。

“媽呀!”春秀猛地竄回了後門,隔著門縫問,“是人是鬼?”

“我是知書,你說我是人是鬼?”知書狠狠抹去頭上的爛菜葉,“狗呢?”

“我讓人牽走了!”春秀探出個頭來,上下仔細打量著知書,“你真不是淹死鬼?”

“淹你個頭啊,我這是讓狗追的!”知書憤憤的拿起一旁被狗撕破的傘,一把破傘撐在腦門上,大雨透過縫隙,吧嗒吧嗒砸在他身上,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你快點出來,我是代表我家公子來的。”

春秀想了想,又呐呐的問了句,“你真的是知書?”

知書真想哭,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大雨天,跑這兒受罪!

“哦,真的是知書!”春秀開了門。

知書扁扁嘴,“春秀,你終於認出我了!!”

好在薄雲岫棋差一招,沒有派人盯著沈木兮,否則沈木兮怎麼可能溜出去?當然,沈郅沒有走,小家夥說了,要在府內當內應,否則一旦他們娘兩都走了,那尊佛還不知要怎麼發火?!

留一個人,自然是為了讓薄雲岫相信,沈木兮沒有逃走,隻是出府辦事而已,她不會置兒子不管,一定會回離王府的。

“春秀,記住了嗎?”沈木兮低低的交代。

春秀頷首,“記住了,叫夏問卿,許是會改名,但不會改姓,所以打聽不到夏問卿就找姓夏的。”

沈木兮點頭,“你路上小心,記得早點回府。”

“欸,我曉得!”春秀撐著傘離開。

“沈大夫,你讓春秀去乾嗎?”知書湊上來。

沈木兮笑了笑,“沒事,我們走吧!”

“快點吧,公子近來擔心你,吃不著睡不著,人都瘦了一圈,做什麼事兒都提不起勁,整個人就跟行屍走肉似的。”知書在旁喋喋不休,“公子一聽說離王府出事,皇宮裡有人出城,趕緊就去找了步棠。”

“沈大夫,您是不知道,步棠那死丫頭凶狠潑辣,平素最喜歡欺負人,我為了找她,吃了好大的虧……哎,沈大夫……沈大夫你慢點!”

一直到晚飯時分,沈木兮都沒有回來。

某人一張黑臉,鎮得整個離王府都跟冰窖似的,既安靜又冷風颯颯。

餐桌上,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你娘去哪了?”薄雲岫問。

沈郅若無其事,扒拉著飯往嘴裡送,“自然是去辦事了,難道要在這裡坐吃等死嗎?”

黍離原是想布菜的,可看著王爺滿臉的殺氣,隻怕升起的不是食欲,而是……深吸一口氣,黍離低低的開口,“王爺,要不卑職去把沈大夫……”

冷不丁一記眼刀子橫過來,黍離馬上閉嘴。

“說實話!”薄雲岫印堂發黑。

“娘說,到彆人家吃飯,需得食不言寢不語。”沈郅吃得津津有味,語罷抬頭瞧著薄雲岫,“王府應該也有這樣的規矩吧?我記得你當時跟你兒子說過。”

沈郅飯量少,快速吃完飯便站起身,“王爺慢用,我要去找毓青姐姐玩,再見!”

“站住!”這次不隻是印堂發黑,薄雲岫的臉也全黑了,“本王讓你走了嗎?”

沈郅回身站著,嘟著小嘴盯著他。

“沈公子,王爺也是擔心沈大夫,你若是知道沈大夫在哪,就說出來好不好?王爺這廂跟沈大夫還有要事相商,著實是急事。何況,你娘來到東,這個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迷路走不回來,那可是很危險!”黍離溫柔的哄著,“沈公子,你也不希望沈大夫出事吧?”

沈郅麵色微恙,眨著眼睛望著黍離,終是爬回了凳子上老老實實的坐著,“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娘去哪了,她……是被知書叫走的。”

知書兩個字,他說得很輕很輕,輕得隻有自己聽得見。

這些日子,沈郅也算看出來了,王爺很是不喜歡任何人靠近他母親,尤其是男子!對於自己,王爺也算是愛屋及烏,連薄鈺都被教訓了一頓,還為他得罪了太後。

薄雲岫一個眼神,黍離行了禮,快速退下。

“你不要傷害他們!”沈郅有些緊張,“我娘不會喜歡你這麼粗魯的!”粗魯?

薄雲岫憋著一口氣,終是衝他招招手,“你且過來。”

沈郅猶豫片刻,小小的邁開步子站在薄雲岫麵前。

“你救了阿落!”薄雲岫忽然提起這個,沈郅有些懵。

大人們的心思,都這麼跳躍嗎?他有點接不上話。

“本王讓阿落來伺候你母親,你覺得你娘會高興嗎?”薄雲岫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郅撓撓頭,“你這是詢問嗎?”

薄雲岫黑著臉,眸光冷冽,“算、算是!”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作為交換,我才能告訴你答案!”沈郅可不是好欺負的,來而不往非禮也。

“說!”薄雲岫冷聲低語,小小年紀這般刁鑽,還要交換?也不知是隨了誰的性子。

沈郅負手而立,“我娘此前給我的豆子,是不是你偷吃的?”

薄雲岫目光陡沉,周身寒戾騰然而起。

嚇得沈郅連連退後,愣是沒敢再吭聲,尋思著是不是自己得寸進尺了?又或者……錯把老虎當貓,這會要吃大苦頭了!瞧,這人的臉色好可怕,眼神好像刀子,冷得他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叫偷吃嗎?”他冷聲訓斥,“不過是嘗一嘗罷了!”

“哦,那就是你偷的!”沈郅鼓著腮幫子,還嘗一嘗呢?都吃了大半包,若不是他還有點良心,知道留點,估摸著都要進他肚子裡。

偷豆之仇不共戴天,不過答應人的事兒,也該說話算話。

“我娘讓我叫阿落為姑姑,你知道答案的!”沈郅扭頭就跑。

薄雲岫半垂著眼皮子,自嘲般冷笑。

須臾,黍離轉回,“王爺,沈大夫還在藥鋪裡沒出來,不過探子彙報,沈大夫與陸歸舟隻是在商議建醫館的事兒,窗戶都開著,沒有發生任何事。”

其實黍離也想不通,明明王爺都知道,為何非要套沈郅的話?小孩子的話,那麼重要?還是王爺想通過沈郅,做點彆的?

說起這個,黍離不由捏了把冷汗,想來自己的演技還是不錯的,方才沈郅竟沒看出端倪。

估計是孩子心虛,否則沈郅那麼聰明,肯定能看出漏洞來。

“去一趟落日軒,把人接過來!”薄雲岫深吸一口氣,“送去她那院子。”

“是!”黍離行禮,轉身離去。

黍離是跟沈郅前後腳進的落日軒,進去的時候,沈郅正和關毓青主仆兩個蹲在回廊裡,三人湊在一起圍著個火堆似乎在等什麼。

乍見黍離過來,念秋是第一個擋在跟前的,“你來乾什麼?”

黍離長歎,見過護食的,沒見過這麼護食的!!好歹是王爺後院的女人,他這王爺的親隨到來,她們不該問一問王爺來了沒有?王爺今晚是否會過來留宿?結果頭一句便是來乾什麼,真是讓人頭疼。

“我不是來吃東西的。”黍離快速表明來意,“王爺有令,帶阿落去問夏閣養傷,傷愈之後隨侍沈大夫左右。關側妃,請您放行!”

“哦,不是來搶吃的。”念秋閃開身子,“小姐,沒事了!”

沈郅仰望著關毓青,抿唇沒有言語。

關毓青笑了笑,“無妨,就算阿落不在這裡了,毓青姐姐還是歡迎你的!不管什麼時候,隨時來玩。”

“嗯!”沈郅連連點頭,“毓青姐姐,烤紅薯可以吃了嗎?”

“可以了可以了!”關毓青這才想起,趕緊與念秋用鐵爪子扒拉著火堆,直接把黍離晾在了一旁。

黍離歎口氣,轉身吩咐底下人,趕緊進屋抬了虛弱的阿落離開。從始至終,那三隻饞嘴貓都蹲在回廊裡,吃著香噴噴的烤紅薯,